╔☆→—————————←☆╗ ┊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教主与西门庆的种田生活》作者:独恋一枝花 文案: 教主落下黑木崖并没有死,而是因缘际会的到了水浒里,被西门庆捡回了家。 从此两人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种田生活! 本文主攻,西门庆视角,喜欢请收藏,O(∩_∩)O谢谢 内容标签:强强 生子 种田文 古典名著 搜索关键字:主角:西门庆,教主 ┃ 配角:水浒众 ┃ 其它: ==================   ☆、第1章 初遇 四月时分,天地间一片新绿。 西门庆坐在马车中,掀起车帘向外望去,只见左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此时经过寒冬打熬的小麦已经恢复了绿意,生机勃勃,让人赏心悦目,右面,则是一处高山,高山直插入云,亮如明镜。 车辕旁,小厮平安见西门庆往外张望,以为他是着急回家,赶紧笑道:“还有一段路才能回城呢,少爷要是乏了,不如先睡一会儿,等到家了,小的叫您。” 西门庆本来就没什么倦意,如今被这春风一吹,更精神了,就摆了摆手,没说话,继续往两边看着。 平安向来乖觉,怕西门庆无聊,眼珠一转,就为他抱屈,“老爷也真是的,收药这种活让伙计来或者让村里的人直接给咱们送过去就行了,非得让少爷来,这一来一回就是两天功夫,穷乡僻壤的,少爷可真是辛苦了。” 说完,他拿眼觑着西门庆的反应。 西门庆不用看,就知道平安此时的表情,也知道他的心思,不由得沉了脸。 他其实知道父亲派他来的心思。一是这两年他身体越发的不好了,想让自己熟悉一下这药埔的生意,省的以后自己抓瞎,二来则是希望自己远离那帮酒肉朋友,省的败坏了家业。 父亲一片苦心,他心里还是有些动容的,如今听平安这么说,他如何不恼,不过,他却没跟平安解释,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根本没那个必要,所以只是沉着脸不说话。 平安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一见他的脸色,就知道这次自己马屁没拍好,拍在马腿上了。不过他有些不明白,少爷出来前明明十分不满这趟差事的,怎么自己这么说,没达到目的呢? 平安心里直嘀咕,不过还是赶紧补救,“少爷这次不但将原定的药材收上来了,还把原本定了卖给广顺堂的药材都买到手,老爷知道,一定会高兴的。” 清河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了西门家开的济世堂外,还有一家广顺堂买卖做的挺大。同行是冤家,两家虽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争斗,但暗地里还是互不相让,经常有些摩擦。 西门庆的父亲西门达原是走川贩药的,积累了些资产后,就决定在清河县落地生根,所以算是外来人士,再加上他为人十分本分,所以与广顺堂的争斗,倒是输的时候居多。 泥人尚有三分气性,次数多了,西门达对广顺堂也有些怨气,所以平安这次说的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西门庆脸上也变的好看了许多。 平安察觉到西门庆的变化,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又顺着刚才的话恭迎了许多,见西门庆有些不耐烦了,才话锋一转,道:“我听伺候老爷的来保说,老爷最近有意给少爷娶亲……” 说到这里,他不再说下去。 娶亲?西门庆心中一动,他十五岁就取了妻子陈氏,生了一个女儿西门大姐。陈氏长的不错,性格也好,可惜是个短命的,一场风寒就去了。如今自己都快二十岁了,算起来,也该娶个妻子了。 “我爹有属意的吗?”西门庆心中微动,脸上却一点也不显,状似无意的问道。 平安多方打听才得到的信儿,正等着西门庆问,好邀功,所以立刻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起来。 “我听说老爷找的王媒婆,给说的清河左卫吴千户之女,好似叫吴月娘。好像生的十分好看,好似仙女一样漂亮呢,再加上家里是有官职的,老爷好似十分心甜,恨不得立刻定下来。” 说着,他打量了一下西门庆,这才装作不满的道:“不过要我说,老爷也太过谦虚了,就凭少爷这样的人物,还不是想娶谁,就娶谁,那个吴月娘能嫁给少爷,是她的福气。就这,她还不一定能配的上呢!” “油嘴滑舌!”西门庆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可不是我瞎说,少爷您这长相,咱们清河县您要是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您没看见,每次您一上街,那大闺女小媳妇的,谁不往您身上瞧。” 平安越说越夸张,越说越激动,西门庆却有些不耐烦了,这平安机灵是机灵,就是这机灵劲有时用的地方不对。 正要想训斥平安两句,就听见车夫一声吆喝,勒住了马,马车自然停了下来。 不等西门庆问,平安就喝道:“怎么回事,伤了少爷,我拿你试问。” “这,前面好像躺了个人。”车夫被平安一吓,有些不安,指着路中间道。 平安转头一看,果然,路中间躺着一个身穿白色锦衣,外罩红纱的人。不等西门庆吩咐,他就跳下马车,凑过去看了一下,然后将那个人扶了起来,一脸莫名喜色的对西门庆喊道:“少爷,是个小娘子。” 西门庆也正朝那面看,一眼就看清了平安手上的人,只觉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都急促了那么两分。 世上竟然有这么美的人!斜飞的长眉,肌肤晶莹如玉,鼻梁高耸,嘴唇微闭,真好似夏花一般灿烂,明月一般皎洁。而且与他经常见到的女子不同,眼前的女子身上带了一种英气,有种雌雄莫辩之感。 莫名觉的平安抱着女子的手十分碍眼,西门庆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揽过那女子,这才细细打量起来。 这么一细看,他倒发现些不同寻常来。这哪里是个小娘子,分明是个男人。 不过也不怪平安会看错,这男人下巴上光洁一片,肌肤细腻,分毫看不出长胡子的样子,而且他的喉结若隐若现,若不是仔细瞧,根本就看不见。 再加上这男人长的十分中性,或者说更像女子,又穿了一身红衣,任谁第一眼看过去,都会以为是个小娘子。 西门庆家里开着药埔,他虽然没学过医术,但也懂一些,眼前这男子脸色苍白,嘴角有点点血迹,眼睛紧闭,显然已经昏迷过去。 “少爷?”平安见西门庆只顾着抱着小娘子不说话,赶紧喊了一声,“这是官道,我们是……”后面的话他却没说。 西门庆望了望周围,周围不是山就是原野,一个人都没有。又望了望怀里的人,突然,他将人抱了起来,放进马车里,这才对平安道:“快走。” 平安早就等着了,立刻跳上了马车,催着车夫赶紧离开。 马车里,西门庆抱着人,只觉的冷香满怀,又往车帘处瞧了瞧,发现车帘紧闭,这才仔细打量起怀里的人来。 一双凤眼,眼线很长,眼角微微上挑,睫毛浓密,马车震荡间,如同蝴蝶的羽翼一般轻颤,艳丽非凡。这样的长相,真的是一个男子? 心中有疑问,也有些不愿相信,西门庆又瞟了车帘处一眼,然后就着抱着人的姿势,将腿伸到了那人的双腿之间,状似无意的磨蹭了一下,然后又状似无意的收了回去。 真的是男子!虽然不愿相信,但刚才的触感使的他不得不信。可是男人怎么会没有胡子,又长成这样呢,又不是太监。猛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交了一帮酒肉朋友,所以时常去勾栏之处,听说,南方好男风,所以会养一些娈-童在家里,而且有些有权有势的,或者大些的勾栏,为了娈-童能保持艳丽,会喂给他们一些秘药,使得他们极尽妖娆,即使长大了,也跟正常男人不一样。 这人会是这样的吗?除此之外,西门庆想不到其他可能,要知道,这人里面的白色锦衣竟然是蜀锦,外面的红色罩纱更是名贵,名贵到他都看不出这是什么面料。还有这人脚上的靴子,发上的羊脂玉簪子,每一样都是极尽奢华,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 而正常权贵家里的子弟,家里肯定不会允许他把自己弄成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唯有权贵府上的养的娈-童可以解释这一切。 况且,这人独自出现在官道上,还受着伤,应该是被丢弃或是逃逸的。 逃奴吗?西门庆心中一动,自己救带走这人会不会惹上麻烦? 稍一思索,他就有了答案。刚才没有任何人看见是自己救了这人,除了平安和车夫,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多嘴,不过一会儿还要敲打一下。 而且若是将怀里的人扔下去,他想想都觉的不甘心。这么漂亮的人,虽然是个男人,但既然让他遇上了,他怎么舍得。至于以后舍不舍得,那就再说吧! “我为了你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不知道你会如何回报我。”西门庆低声在男人耳边说了一句,发现男人一点没有清醒的意思,便嘴唇一探,就亲到了男人的脸上,香滑软嫩,唇齿留香。 意犹未尽的抬起头,他砸了砸嘴,眼底如同燃了一团火焰一般。   ☆、第2章 马车又行驶出一段时间,才渐渐遇到些行人,也让西门庆的心更加平稳了一些。 “少爷,快到清河县城了,您看?”平安在外面问道。 按理说,他们应该立刻回家的,可是如今捡了个小娘子,平安不得不想了很多,比如现在。 西门庆想了一下,要是把人带到家里去,麻烦不说,就老爷子那关就过不了,“去玉皇庙。” 平安立刻就知道了他的心思,立刻让车夫去玉皇庙。 玉皇庙其实是个道观,就在清河城外,里面的观主跟西门庆很熟。 这玉皇庙修的十分雄伟,殿宇巍峨,宫墙高耸,车夫驾着马车径直来到后院,后院门口有个小道士,一见平安,立刻知道是西门庆来了,赶紧开了门,放马车进去,然后就去请观主吴道官。 西门庆挑开马车帘一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人,而这地方也是他所熟悉的,正是他平时来这里休息时所居住的院子,就赶紧从马车中将那个红衣男子抱了下来。 红衣男子其实长得一点也不矮,再加上要下车,西门庆抱着就有些吃力。车夫是个实在人,见他好似需要人帮忙,就要伸手去帮忙。 平安却十分乖觉,他知道西门庆看重的人或者东西,是根本不会让任何人碰的,所以他立刻喝止了车夫,然后又将车夫拉到了一边,声色俱厉的跟他说起话来。 说到最后,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银角子,塞到了车夫手里,这才赶紧跟上了西门庆。 西门庆自然看到了他的一番动作,知道他这是在敲打车夫,脸上露出些满意的神色。他之所以一直留着平安,就是因为他这份心思。 平安察觉到西门庆的神色变化,脸上也露出一个笑容。自觉今天这事办的不错,等回去自然少不了他的赏,想到以前西门庆给他的那些赏赐,他更加用心,一路给西门庆开门掀帘子的。 刚把红衣男人放到床上,外面就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怎么今日官人有时间来我这里?”话音一落,一个身穿道袍,手拿浮尘的白面道士就出现在房中。 道士大概有四五十岁,一脸的笑意,等他看清了房里的人、床上的人,他脸上全是揶揄的神色,他早就知道西门庆风流成性,却没想到这人藏娇都藏到他的道观来了。 西门庆装作不知的笑了笑,“我爹最近身体不好,我这当儿子的自然十分忧心,恨不得每日像上天祷告,希望他长命百岁才好,所以自然要来拜拜神仙。”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吴道士,“这是香油钱,还望观主多多费心。” 钱财动人心,在加上平日里西门庆就没少照顾这里,吴道士立刻笑眯眯的接了,“官人有此孝心,上天一定能感受到,保佑老爷长命百岁。” “希望如此,那也就不枉费我一片心思了。”说着,西门庆指着床上的人道:“这位是我的朋友,想在这里借助一些时日,你看……” 吴道士早知道他会如此说,立刻应了,并且还主动道:“看官人这位朋友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要是信得过贫道,贫道可以帮忙看看。” 西门庆自然求之不得。 吴道士上前把了把脉,又翻了翻红衣男人的眼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脸的莫名。 “我这朋友怎么样?”西门庆赶紧问道。 “啊?哦!”吴道士好似才回过神来,对西门庆道:“脉象十分杂乱,我也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病症,不过应该没有危险,只不过有些虚弱,所以昏过去了。” “没事就好。对了,我这朋友身上有些麻烦。”说到这里,西门庆也不继续说下去,只是笑着看吴道士。 吴道士虽然是观主,世外的人,可是那也是人,柴米油盐,哪一样不需要操心,所以也是个人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官人放心,我这里是方外之地,不理世俗之事。” 西门庆满意的点点头。 吴道士看西门庆隐有送客之意,立刻告辞离开。 西门庆送走吴道士,回来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素色的被褥衬着鲜红的衣服,雪白的肌肤,越发显的那人妍丽,就连那苍白的唇色都显的妖娆了几分。 好似受到蛊惑一般,他伸手捏住那人的下巴,压下身子吻在那人的唇上,极尽研磨。 他觉的这人身体里好似有什么东西一般,勾的他欲罢不能,所以十分的沉醉,根本没发现,不知道何时,身下那人的手微微动了一下,然后紧紧的握住了床单,手上青筋暴跳。 等到西门庆心满意足之后,这才坐直了身体,十分情-色的点了一下那人已经变的艳红的嘴唇,笑道:“果然,没有回应真是十分无趣。”说完,他起身来到外面,吩咐平安留下照顾,还有其他事宜。 就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床上的人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凌厉,而他那本来十分艳丽的脸,在安上这双眼睛之后,立刻变的邪魅起来,更有一种气势,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如果有几百年后的江湖人士在,一定会认出眼前这人正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而看他现在这副怒极的样子,一定会吓的屁滚尿流。 东方教主一怒,江湖立刻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任老匹夫,令狐冲……”东方不败咬牙吐出这两个名字,就不再说话,而是抬起胳膊想要去擦嘴唇。 自打被任我行欺骗练了这葵花宝典之后,他就变的越来越像女子。 而这样的身体自然不是他所希望的,甚至是他厌恶的,所以他根本不愿见人,更讨厌被人触碰。开始只是讨厌被女人触碰,后来变成被任何人触碰,最后演变成了讨厌一切活物触碰,就连他的贴身衣物,都是白色的,而且有穿过一次或者上面沾了灰尘,都要立刻更换的习惯。 说白了,就是东方教主有洁癖,而且是很严重的洁癖。有洁癖的人刚刚被人做了那么亲密的一件事,他不恼才怪呢! 胳膊只抬起了一点,便又无力的垂了下去,东方不败眼中的恼怒更多了几分。刚才他就发觉了,他全身经脉尽断,如今已经跟个废人差不多了,所以他刚才才忍住没有反抗。 他不清楚西门庆是谁,是否是任我行派来的,他只能以静制动。 又想起任我行,他咬紧了一口牙齿。江湖人都说他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说任我行对待他如同亲儿子一般,教他武功,提拔他做副教主,更隐隐有让他做教主的趋势,而他却恩将仇报,将任我行囚禁,他做了教主。 可是那些人不知道的是,任我行练吸星*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而且根本无法挽回,他为此费尽心思,后来终于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一种方法。 吸星*抢夺别人的内力为已有,根本有伤天和,久而久之,便会郁结在体内,走火入魔,而解决的方法便是挑拥有凤鸣之体的男子修炼葵花宝典,等那人修炼成功后,便用吸星*吸干那人的内力。 拥有凤鸣之体的本来就有些阴柔,不过平时跟普通人根本没什么区别,但修炼葵花宝典之后,便会变的像他现在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但就是这种介于男女之间的内力,才能平和吸星*带来的副作用,并帮助任我行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东方不败也是偶然发现的这个秘密。当做父亲一般爱戴的人竟然打的是这样的心思,根本不顾他的意愿,不顾他的死活,这让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怨。 想要回头,可是发现这功法练了之后就根本无法回头,他怒极、怨极之下才反了任我行。不过,当任我行一脸灰败的跪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根本下不了手杀他,最后将他囚禁在西湖湖底。 而也就是他这一点妇人之仁,才会酿成了之后的祸患,弄得他被打下黑木崖,变成现在这样。 又试着抬了一下手臂,还是抬不起来,他抿紧了嘴唇。嘴唇轻颤,他忽然又想起了刚才被人亲吻的感觉,立刻变的懊恼起来。 不过,刚才那几个动作使得他嘴里一些津液不自觉的咽了下去,恍然察觉后,他变的更加懊恼。一想起那津液中竟然有别人的,他就只觉的想要呕吐。 还没来得及呕吐,肚子里便有一丝热气升起,而那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这让他微眯了双眼。 世人都说他宠信杨莲亭,更有甚者说杨莲亭是他的男宠,他一直没有反驳过,甚至有时候还会真的给杨莲亭一些好处,给众人一种错觉,其实他那样做,不是因为他真的喜欢杨莲亭,而是因为杨莲亭是龙吟之体。 龙吟之体能压制他体内的葵花宝典,甚至能让他的武功更上一层楼,所以他才会那么看重杨莲亭,而为了掩盖这个秘密,他才任世人猜想。 杨莲亭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头血猪而已,需要血食的时候,就取,不需要就养在一边,他那样的人,自己连碰他一下都会嫌脏。而刚才那津液下肚后的感觉,明明跟以前吞食杨莲亭的鲜血时的感觉一样,虽然微弱了很多。 难道刚才那人也是龙吟之体?那自己是否可以……可是那人是否是任我行派来试探自己的呢? 应该不会,这龙吟之体的事是自己后来发觉的,而且如果任我行知道自己在这里,自己的功力已经被他吸了一半,对他没什么作用了,他应该会立刻杀了自己才对。 想到此处,东方不败看向门口的眼神变的幽深起来。 此时的东方教主还不知道,他落下黑木崖,已经由明朝穿越到了几百年前的宋朝。   ☆、第3章 西门庆正在外面吩咐平安好好照顾东方不败,突然觉的好似有一阵冷风吹过,他不自觉的的打了个颤。好似有所察觉的往东方不败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又回头吩咐平安。 吩咐好了之后,他这才坐上马车,离开玉皇庙。虽然不舍得美人,可是一早就说定了今天回家,要是老爷子等不到自己,哼哼,估计他也没命享受美人了。 济世堂就在县城东面,有五间门脸,门脸后面则是七进的院子,十分宽敞。 门脸旁边有一扇大门,专供人进出。西门庆看了看天色,便吩咐车夫自行去安顿马车,自己则跳下马车,往药铺走去。 每天的这个时分,父亲西门达都会在药铺里,或是盘点账目,或是查看药草,他想要见父亲,自然要去药铺。 不过他一下马车,就发现右面有很多马车,很多人,几乎要把街道给堵塞住。那马车上有很多东西,粗略一看,有各种家什,各种生活用品,好似是在搬家一般。 再仔细看那些家什,他眼中闪过惊诧。那普通的一个板凳,竟然是乌木边花梨心的,而那靠背椅,更是紫檀的,镶了上好的理石,更别说那些金漆点翠的屏风等物了,一看就是大家之物。 而看那绵延到街口的马车,还有马车上数不清的箱子,就知道这主人多有钱了。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他隔壁这家一直没人住,前一段时间他还想着要不要想个办法把这家买过来扩大下店面呢,现在就有人来了,而且看起来来的还是个十分有钱的,西门庆的嘴角不自觉的带了一点笑意。 “你们这是新搬来的?”西门庆问一个正在忙碌的小厮。 小厮本来有些不耐烦回答,不过在他看清西门庆的长相及穿戴后,立刻变的恭敬起来,“您是?” “我是你们的邻居,这家济世堂就是我家开的,我姓西门,单字庆。”西门庆显的十分和蔼。 小厮一听,变的更加恭敬起来,济世堂也算份不小的产业了,而且能在这条街上住着的,都是些有些能耐的,所以他赶紧道:“原来是西门官人,我这就去禀告我家官人。” 说着,他就一溜小跑跑进了马车队里。 不一时,两顶轿子便越过车队,来到了西门庆的身前。前一顶轿子轿帘一掀,下来一个二十左右岁的男子,男子长的还算周正,就是稍微有些驼背,所以看着有些提不起气来,不过他穿的倒是非常好。 男子一见西门庆,只觉的眼前一亮。其实平安夸西门庆长的好那些话并不全是奉承,西门庆长的确实十分俊逸,两只眼睛璨若眀星,身上有一股说不清的精气神,就好似冲诧云霄的青龙一般,只简单的站在那里,便是自成一道风景线。 “西门兄,我姓花,名子虚,今天刚搬到这里,以后还需要西门兄多多关照。”花子虚抱拳施了一礼。 西门庆还了一个礼,笑道:“说什么关照,这可不是太见外了吗!你既然搬到我隔壁,就是我们的缘分,我们正应该多多亲近才是。我自幼住在这里,有些地方倒是比你熟悉些,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定竭尽全力。” 花子虚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笑意更多了,“你说的是,今日一见,我就觉的我们十分投缘,以后正是应该多亲近。” “正当如此。对了,我们有个兄弟会,里面都是些志向一致的兄弟,今日你搬家,不是很方便,等你闲下来,我介绍这些兄弟给你认识。”西门庆笑的意味不明。 “真的?太好了,本来还担心到这里没有了相好的朋友呢,现在可是瞌睡就有人给枕头,你可千万记得才好。”花子虚拉着西门庆的手,有些不舍得放开。 西门庆还没回答,后面便跑过来一个小厮,在花子虚耳边说了什么。花子虚一听,急忙对西门庆道:“今日事情繁杂,后面出了点事,我要去看看。” “你忙,等闲下来我们再聊。”西门庆趁机将手抽了回来,很贴心的道。 花子虚连连点头,也顾不得坐轿子,便带着小厮朝后面而去,不一时,就消失在车队里。 西门庆看他消失,目光一转,就落在后面那顶轿子上,那轿子四角坠了璎珞,轿帘是淡粉色的,一看坐的就是女眷。 此时,那轿帘一边微挑,露出一个瓜子脸,细弯弯两道眉的女子面庞来,显然是轿中的女子正在往外观望。 西门庆的目光正好对上女子的目光,不过他却没有闪避,而是有些轻挑的眨了眨眼睛,眼中好似秋波荡漾,说不出的情意。 轿帘立刻被放了下来,而且那轿中的女子好似有些太慌张了,竟然在放轿帘的时候打到了轿子边,发出“咚”的一声,之后就再没有声息了。 西门庆嘴角勾了勾,转身离开。走了几米,他故意回头看,果然发现那轿帘又有了一丝缝隙,虽然没有上次的大,但也能看出轿中的人正在看他。 轿中的人估计没想到他会回头看,立刻又将轿帘放下,这次是真的没了动静。 西门庆嘴角的笑意更多回过头,不再看那边,转身进了济世堂。 济世堂中,有先生正在看诊,还有小伙计正在来回忙碌着,一片繁忙的场景。 小伙计见到西门庆进来,就要弯腰行礼,西门庆摆了摆手,径直往后堂而去。 后堂中,果然见到老爷子在那里翻看账本。 西门达早年东奔西跑的做生意,直到二十多岁才定居在清河县,将近三十岁才生了西门庆。如今西门庆正当壮年,老爷子却已经老了,两鬓间满是白发,脊背有些佝偻,眼睛也有些花,看账本的时候必须低伏在桌面上,偶尔还会咳嗽两声。 西门庆看着这样的父亲,眼睛有些发酸。母亲早逝,父亲怕继母虐待自己,就自己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养大。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父亲又要忙店里的工作又要照顾自己,身体一直在走下坡路,所以西门庆在玉皇庙所说的祈求父亲平安的话倒不是假的,他没有兄弟姐妹,真的希望老爷子能一直陪着他。 也许是西门庆的目光太过炙烈了,老爷子好像有做感应似的朝这边看来,见门口站的是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不过很快又板起脸来,肃声道:“回来了?” 西门庆连忙将脸上所有表情都收拾起来,露出他那惯有的笑容,只不过这次的笑倒是多了几分真意,“可不是回来了。爹你可不知道,这趟可把我累苦了,那山沟里啥都没有,就是蚊子多。”说着他撸起自己的袖子,让老爷子看他胳膊上的几个红点。 老爷子嘴唇微动,抬起手好像要去抓西门庆的胳膊,不过他半路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样,又把手按了回去,低声斥道:“挨几下叮算什么?想当年我走川贩药的时候,睡过坟圈子,跟野狗抢过食。” “我当然不如您厉害!”西门庆笑着恭维。 “你看看你的样子,站好了。”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柜子右边的抽屉,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打开小瓶子,他从里面倒出一点儿晶莹的液体,涂抹在西门庆的胳膊上,嘴里念道:“这么好的东西给你用,就是浪费。”不过他嘴里虽然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也没有慢,抹了一层,好似还觉得不够似的又倒了一些,又抹了一层。 西门庆嘻嘻地笑道:“谁叫我是你儿子呢!这东西不给我用,给谁用。”竟是一副无赖的样子。 老爷子好似有些怒了,啪的一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我宁愿扔了也不给你用。”说着将小瓶子收回了抽屉里。 西门庆也不恼怒,收回胳膊低头看着胳膊上涂抹的药膏,脸上满是得意。 老样子见他这样,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很快又板起脸来,“听说你这次抢了广顺堂的药材?” 西门庆点点头,无所谓的道:“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就知道惹祸,一点儿也不让我放心。”老爷子看起来好像在训斥,其实声音中不自觉的多了一份得意与高兴。 不过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以后好好在家跟我做生意,不要没事就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看那些都是些什么人,都只会混日子或者吃喝嫖赌,一点儿正经事儿不干,你成天跟着他们,以后等我死了,指不定哪天就饿死了。” 老爷子说起这件事儿,气得满脸通红,抚着胸口开始咳嗽,他是真的为自己的儿子担心。 西门庆又是拍后背,又是关心,赶紧保证以后再也不跟这些人来往,然后,静静的站在一边听着训斥,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只不过他心里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老爷子见他态度还算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示意他赶紧回去,洗漱吃饭。他知道儿子这两天在外面受苦了,早准备了一锅药膳给他补身体,如今,时辰刚刚好。   ☆、第4章 出了后堂,西门庆想要往后宅走,却突然顿住了脚步,转身进了前堂,来到李长安桌前。 李长安是济世堂医术最好的先生,大家都愿意找他看病,可谓是济世堂的支柱。此时虽是傍晚,但他的桌子后面还排了三四个人在等着看病。 他见西门庆过来,赶紧施礼,“少爷,有什么事?” “给我一些治疗跌打创伤的药,对了,还要一些补身体的药,要好的。” “少爷病了?”李长安殷勤的道,“要不要我帮您看一下!” 西门庆想要这些药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在玉皇庙中的东方不败,但这件事又不能被外人知道,所以他有些不耐烦的道:“啰嗦什么,让你给我药,你就给我药就行了。对了,不许告诉我爹,不然,这济世堂谁也保不住你。” 西门庆沉着脸威胁道。 李长安脸色一僵,他是这济世堂的顶梁柱,就连西门达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如今却被西门庆如此呵斥,简直欺人太甚。不过他却不敢发怒,而是点头称是,然后开了药方,转头让一边等着的小伙计去柜台抓药。 西门庆接了药包,就往后面走了,丝毫没有看见李长安脸上的那些不忿。 回去洗漱过后,他喝了老爷子给准备的药膳,只觉得从内到外,说不出的心满意足。 正在厅中闲坐着,一个老妈子带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走了进来。小女孩长得十分白净,只不过神情有些怯怯的,紧紧的抓着老妈子的手。 等到来到西门庆身前,老妈子赶紧对小女孩道:“大姐,快见过你爹爹。” 小女孩抬头看了看老妈子,见老妈子一脸肯定的样子,这才对西门庆喊道:“爹爹。” 这小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西门庆的前妻陈氏留下的女儿西门大姐。 西门庆被她软软的声音叫得心里有些发酥,伸手就要去抱她,可是他的手刚一伸出去,小女孩儿就好像见了洪水猛兽一般,嗖地一下躲到了老妈子的身后,紧紧地攥着老妈子的衣服,再不肯看西门庆一眼。 西门庆伸出的手,收回来也不是,再往前探也不是,便有些尴尬。 老妈子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伸手去后面捞小女孩,嘴里求道:“少爷,大姐只是有些日子没见面了,她……” “算了,带她去休息吧,我今天也有些累了。”西门庆有些怏怏的道。 早些年,他不懂事儿,只觉得这女儿是他的累赘,害得他不能出去玩乐,所以对女儿,要不然就是视若无睹,要不然就是训斥,使得女儿一见自己就躲,现在他就算是有心挽回,也有些晚了。 等老妈子带着小女孩走了,他自嘲地笑了笑,便转身回房休息。 西门庆休息了,有些人却还在烦恼着。 隔壁,一个小巧玲珑,好似扇坠一般精致的女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两只眼睛看似看着镜子,其实却没有焦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子肤白如雪,有一张瓜子脸,两道细细弯弯的眉,正是白天在轿中的那名女子,也是花子虚的妻子李瓶儿。 花子虚脱完衣服,站在女子身后,一边用手顺着她的头发,一边有些讨好的道:“到这种小地方来,真是苦了你了。可是,你也知道,叔叔这一死,族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的家财,我这也是迫不得已。” 李瓶儿这才回过神来,眼神慢慢的凝聚在对面的镜面上,先是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这新上任的丈夫,低下头去,掩住眼中的委屈与不满,温柔的道:“妾身家道中落,承蒙官人不弃,哪还有什么不满。” 这花子虚的叔叔其实是一个太监,但宋徽宗宠信宦官,太监是可以做官的,所以这花太监就外放做了一个监官,而花子虚则是花太监的嫡亲侄子,跟在花太监身边准备以后给他养老送终的。 至于李瓶儿,家里本是京城高官,可是伴君如伴虎,更何况现在皇帝昏庸,宠信高杨童菜四大奸臣,所以祸事来临也不过是一夕之间的事。 不过幸好她机警,带着一大批财务逃脱到外面,正遇上花太监一行。 花太监见她长的漂亮,又有很多财帛,便撮合她嫁给了自己的侄儿花子虚。 李瓶儿那时正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有这个机会,虽然根本看不上花子虚,但还是嫁了。 她本以为终于可以放心了,却没想到花太监染了风寒,没几天就一命呜呼。 花太监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手里自然有一大批财物。本来,这些财物是应该属于花子虚的,可是财帛动人心,再加上花太监临死的时候也没留下什么话,所以族里有些人就开始打歪脑筋,动这些钱财的主意。 花子虚一个人哪斗得过族里的人,思前想后都得不出个结果,最后还是李瓶儿提议,两个人这才挑了这处花太监名下,有些偏僻的地方躲藏,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番对话。 花子虚听闻自己的妻子这么说,自然喜出望外,又想起白天的事,好像安慰李瓶儿,又好像自我安慰的道:“这清河县倒是个好地方,竟然能有那样的人物,有机会定要与他好好结交一番。” 花子虚所说的那个人便是西门庆了。 李瓶儿听他提起西门庆,脑中立刻现出白天那个如松似菊般的人,还有那人对她的那一眼,脸色立刻变的晕红起来,不过她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听着。 花子虚望着镜中,并没有发现妻子的不妥。 他们在想西门庆,还有人也在关心西门庆。 玉皇庙的客房中,平安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等着东方不败的问话,小心肝扑腾扑腾的。天啊,自家少爷捡来的这是什么人,自从这人一睁眼,他看都不敢看这人,好似看一眼下一秒就要死于非命一般。 心中害怕,他对东方不败的问题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西门庆的老底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东方不败斜睨着眼瞟了一眼平安,只觉的烦厌不已,真想将这人弄死。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仆人,主人是个该千刀万剐的,仆人自然也该凌迟。 平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家少爷牵累了,还在那里祈祷,希望少爷能赶紧回来救救他,他顶着这刀片一般的眼光,腿都打颤,大气都不敢出。 “滚!”东方不败叱道。 平安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脸上立刻现出喜色来。好似得了特赦令一般,他立刻飞奔出了房间。到了房门外,他才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屋内,只觉的好似在鬼门关上走了一次一般。 东方不败见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这才慢慢的抬起右手去拿旁边放置的茶杯,可是他的手十分无力,所以这一过程就好似慢动作一般。不过最终他还是成功了,拿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 可是这茶水刚进嘴里,他就又吐了出来,然后干呕了两下。倒不是因为这茶水的原因,而是这湿润润的感觉一入口,他就想起白天西门庆吻他的事来。 那样的纠缠,那样的津液相混,而那些津液还被他咽到了肚子里,他肚子里又没有东西,想吐都吐不出来,怎么能不恶心。就算用再多的水漱口都不管用。 东方教主这洁癖一犯,情绪立刻变的暴躁起来,啪的一下将茶杯摔在地上,这才闭眼开始修炼。 他现在已经知道自己摔下黑木崖后被一个商人之子,也就是西门庆救了,不过他却一点感激西门庆的意思也没有,对他只有恼恨,恨不得立刻弄死他。敢那么对他,纯粹是活的不耐烦了。 还有他那些仇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而做这些的前提就是他必须恢复武功,所以他自然要加紧修炼。 尝试运行功法,可是筋脉全部堵塞断掉,他只能慢慢的疏通、连接,内力根本提不起来,这让他心中微凉。 直到月兔东升,他才睁开了眼,眼中满是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5章 西门庆这一夜倒是睡得十分香甜,第二天早上,陪老爷子用了早餐,便以玉皇庙上香为由,出了家门,直奔玉皇庙。 坐在马车上,他看着自己身前的药包,心里有些着急。不知道那个人醒了没有,现在有没有好一点。想完之后,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了,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其它人来了。 这么想着,他的心情果然变得平静起来。 跟昨天一样,西门庆也没有惊动其他人,便来到了客房外面,小厮平安一见少爷来了,喜得抓耳挠腮的。 不为别的,里面这尊大神实在是太难伺候了,他在这儿待一天,比跟在西门庆身边十天都觉得累,不是身体累,是心累。那种好似随时都会被撕碎的感觉,真是提心吊胆的。 “醒了吗?”西门庆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平安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东方不败,干巴巴的道,“醒了。” 还想再说什么,西门庆却越过了他,一推门进了屋里。 平安站在门外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在外面比较好,里面这尊佛,估计也就少爷能降服。 西门庆一进门正对上东方不败的眼神,只觉得心砰的一下。 那睥睨的目光,傲视天下的神情,再配上那绝世的容颜,与鲜红的长袍,就好似那人是国王,而自己只是一个误入他领地的臣民一般,想要屈服,想要跪拜。 西门庆好似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定住了,而此时,东方不败也在打量西门庆。不会武功,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不过,长成这样更该死! 两人互相打量,一时间倒是静默一片。 山风吹动窗棂,发出嘶嘶的声音,西门庆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只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一个被人压的,就算他再有气势,又怎么会像国王呢!就算是像,也只能像女王,等着自己征服的女王。 这么一想,他只觉的鲜血沸腾,色胆包天,说的就是他了。 无视了东方不败那几欲杀人的眼神,他露出一个笑容,走到床边,将药包递给东方不败,“这里有些补药,回头我让平安弄给你吃。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说着他自顾自地坐在了床边,好似老朋友一般问道。 东方不败阴沉着脸看着他,没有说话。 西门庆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我叫西门庆,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不败还是没有说话,就在西门庆想是不是需要换个话题的时候,就听对面的人一字一顿的道,“东方不败。”声音甘洌清澈,就好似金玉相撞的声音一般。 西门庆一愣,随后调笑道:“我姓西门,你姓东方,我们倒是有缘的很。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不知道我们这是修了多久,这才有缘遇到。” 东方不败的眼角一挑,他是个孤儿,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只是后来加入日月教后,给自己起的这个名字。 东方不败生了一双凤眼,这眼角一挑,说不出的明媚勾人,就如同摇曳的罂粟花一般,勾的西门庆心尖一颤。 西门庆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这些年,他跟那些纨绔在一起,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做过,早已经是风月中的老手。 一眼看见东方不败露在外面的修长双手,他一边伸手去抓他的手,一边好似关心至极的道:“也不知道你这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我家里是开药铺的,我也懂一些医术,不然,我帮你看看吧。” 西门庆说谎话从来不用打草稿。 他的手才一碰见东方不败的手,东方不败就好似被什么东西蛰了一般收回了手,神色不善的看着他,一张脸阴沉的好似能凝下水来。 他越是这样,西门庆的心越好似被小猫抓的似的急切,“你这样不是要急死我吗!我救了你一命,你要是不好好吃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是白费力气了。” 他意有所指的道,刻意提示东方不败是自己救了他。 任我行曾经对东方不败有恩,不过却那样算计他,现在西门庆又拿这种恩情来要挟他,东方不败恼恨的连眼睛都变红了,里面透出一股血气来,好似森罗殿的阎王一般。 西门庆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心底那点燥热也退的七七八八,恢复了平静,不过他先入为主,认为东方不败只是一个娈-童,所以倒没生出惧怕的意思,只是讪讪的笑道:“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还是好好休养的好,不然以后……” 他这句倒是说到了东方不败的心里,他现在最为担忧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如果他的身体能恢复正常,怎么会容许这样一个小人在自己眼前乱晃,早就把他送进地狱了。 强迫自己将怒火压了压,他盯着西门庆的眼睛道:“我需要千年以上的药草,还有,你的鲜血。” 这还是西门庆第一次对上东方不败的眼睛。从刚才开始,东方不败都是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斜视着他,现在骤然得到青眼,他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那感觉也只是一瞬间,他就清醒过来了,他知道他为什么能得到眼前这人的正眼,还不是现在这人有求于他,那既然如此,他是不是可以多求一点呢? 想到此处,他嬉笑道:“先不说这千年的药材如何珍贵,就说我的鲜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家中尚有老父,哪里敢擅自答应。” 说到这里,他见对面的人脸上果然露出些不满,便话锋一转,“不过,我们西门家以卖药为生,做的是生意,如果你能给我足够的好处,我考虑一下,也不是不能答应。” “你要什么?”东方不败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可是他还是想听西门庆说。他不相信,这世上竟然有人敢跟自己说那种话。 显然,东方教主已经忘了眼前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而且已经占过他便宜了,那还有什么是说不出来的呢。 果然,西门庆收起了笑容,一板一眼的道:“我觉的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东方不败声音中又染上了怒气,一张脸也因为怒气变的晕红起来,更添了两分艳丽,看的西门庆火起。 “我以为你知道的,不过既然你不知道,我不介意告诉你一下。”西门庆说着,向前凑了凑身体,一下子吻在了东方不败的唇上,立刻就是一阵狂风骤雨。 东方不败没想到这人竟然混账到这种地步,又气又恶心,想要反抗,可是身体软绵绵的根本使不出力,倒好似欲拒还迎一般。 再加上他现在身体很弱,又没有亲吻的经验,根本不知道换气,就被吻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脑中好似放了烟花一般灿烂,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忘了恶心。 这边西门庆心里却有些诧异,他以为这人应该是久经风月的,没想到竟然跟个雏儿一般,难道是在哪家养成了还没有被收用过?不对啊,看他的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哪家会这么傻。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就忘了,只是抬起脸舔了舔嘴唇,满意的看着东方不败的反应,调笑道:“果然很甜。” 东方不败本来只顾着喘气,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反应过来了,自己竟然又被被人吻了,甚至刚才不注意间,又吞下了很多甜腻的东西。瞬间洁癖发作,他翻滚到床边一阵阵的干呕。 可惜他肚子里根本没一点食物,根本呕不出东西,最后呕的厉害了,竟然吐出了一些黄色的胆汁。 西门庆的脸色则如同开了染铺一般,什么都有。 阴沉的看着趴在那里干呕的东方不败,他嘴角挑起了一丝狞笑。真好,还从未有人如此嫌弃过自己,真是太好了! 以前那些人,自己一个眼神,就上赶着来服侍自己了,这人竟然因为自己碰了他而恶心,自己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心中怒极,他脸上的狞笑倒变的温和了几分,这样也好,太容易到手的猎物也没什么意思,只有降服这样的人,让他从讨厌自己,到最后心甘情愿被自己上,才是最大的乐趣不是吗! 想到此处,他赶紧到一边倒了一杯水,递给东方不败,神色忐忑的道:“你没事吧,我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对……” 如果眼神能杀人,西门庆现在已经死不知道多少次了,东方不败抬头看着他,眼中乌云密布。不过鉴于他现在的样子有些可怜,这凶煞之气倒是变成了几分哀怨的意思,看的西门庆心头微跳,果然是尤物。 这样的人,值得自己费几分心思。尴尬的搓了搓手,他决定换条路,曲线救国,所以道:“我就是有些喜欢你,才……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挟恩求报的人。你不是要千年药草吗,我就算寻遍清河县也要给你找来。 如果清河县没有,我就去隔壁的县找,或者去京城,直到找到为止。”他一番话说的诚意十足,再加上他刻意装出来的那种遇到心上人时的忐忑,想要好好表现一下却反而做了错事的失落,倒是将一个情窦初开的形象演义了个淋漓尽致。 其实天知道,他的初开是在什么时候,不过,他长的有优势,再加上演戏那是手到擒来,不知道的他底细的人很容易就会被骗。   ☆、第6章 东方不败呕了一会儿,此时正在休息,一听他的话,心中不由的翻滚了一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还从未有人跟自己说过喜欢自己。自从他练了葵花宝典,人人都说他不男不女,是个妖怪,江湖人人得而诛之,就连他的那些手下,包括杨莲亭,表面对自己恭恭敬敬,背地里却也骂自己是妖怪。 这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说喜欢自己,喜欢自己什么?喜欢自己这具好似妖怪一般,不男不女的身体? 东方不败脸色更不好看了。 西门庆哪里知道他心里这些心思,只以为自己那无往不利的手段没有奏效,心思一转,便决定下一点血本,正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你刚才不是说要我的鲜血吗,那你先漱漱口,我这就给你。”说着,他倒了一杯水给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嘴里确实发苦,又听他提到鲜血,压了压怒气,这才接过茶杯,用茶水漱了漱口,满脸寒冰的看着西门庆。 西门庆知道该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转身从旁边拿过一把水果刀,眼睛都不眨的就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一刀,瞬间,鲜血就涌了出来。 将胳膊递到东方不败的嘴前,他急切的道:“快喝,这样你就能快点好了。”将一个不顾自己,只求爱人能痊愈的形象演了个淋漓尽致。 东方不败闻见鲜血味,不但没有觉的恶心,反而觉的喉头有些发干。 他想的没错,西门庆正是龙吟之体,而且他好似长期服用药材,这鲜血中都浸润了药性,此刻这鲜血对他来说就好似快要饿死的人看见鸡腿一样,让人食欲大动。 不过他还是有些犹豫,他不想碰西门庆的身体。以前喝杨莲亭的鲜血,也都是让人放到碗里给他喝的,现在…… 西门庆见东方不败还在犹豫,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想法,直气的心肝都疼,眼底闪过一丝怒色,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把胳膊又往前递了递,关切的道:“你的身体要紧。” 东方不败听他这么一说,再加上想要这鲜血的情绪已经占了他所有情绪,这才下定了决心,如同一头优雅的花豹一般慢慢低下了头,一下咬在西门庆的胳膊上。 那力道大的好似要咬下一块肉来一般,咬的西门庆浑身一颤。 不过西门庆却什么也没说,也没动,就任他咬,好似那胳膊不是自己的一样。 东方不败先前确实是恼恨他亲自己,所以故意为之,此时却顾不得咬他了。 鲜血灌入身体,葵花宝典立刻有所感应的运转起来,吸收着那些鲜血,并迅速的扩向四肢百骸,舒服的让人忘记其他东西,只想要鲜血,更多的鲜血。 东方不败就如同血蛭一般,毫无节制的喝着西门庆的鲜血。 西门庆自小没了母亲,父亲对他十分疼爱,便每日给他做药膳补身体,所以他的身体一直十分好,对流一点血根本没放在心上。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这根本就不是流一点血的问题,这人根本就是个吸血的怪物吧,好似要把他吸干才罢休。 就这么一会儿,他就觉的自己眼前有点发蓝了,他可不想就这么丢了性命。想要收回胳膊,又怕自己这样会前功尽弃,脑袋转了几个圈,他才镇定下来。 嘴角擒了笑容,他弯腰凑到东方不败的耳边,宠溺的道:“别着急,你什么时候想要,我都在。”说完,他还故意用自己的嘴唇碰东方不败的耳唇。 东方不败只觉的一阵热风冲入脑中,瞬间就恢复了清明,又感觉到那人有在碰自己,立刻反射性的向后退去,放开了西门庆的胳膊,不满的看着他。 西门庆这才有机会看自己的胳膊,被刀子划开的伤口皮肉翻卷,却诡异的没有流出任何血迹,两边是两排几乎贯彻骨头的牙洞,白森森的,好不恐怖。 真是个狠心的!西门庆心里嘀咕着,脸上却一点也不显,发现东方不败正怒视着自己,他将胳膊放到自己的嘴边,一边慢慢的舔着,一边道:“我是怕你一下子吸干我,吃亏的是你自己。” 他一边舔着,还拿眼睛示意东方不败,眼中情意绵绵,好似自己舔的不是自己的胳膊,而是眼前的人一般。 东方不败也有这种感觉,只觉的又恶心,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心浮气躁,浑身不对劲,好似刚才喝下的那些鲜血在翻涌一般,让他身体发热。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干脆斜过脸去,冷冷的道:“你该死!” “我是该死,可是我却放心不下你。”西门庆定定看着东方不败,将一句普通的话说了个生死缠绵。 东方不败只觉的烦躁不已,这种莫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那种未知的感觉让他心发慌,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的人才好,可是偏偏,他还需要这人的鲜血,根本杀不得他。 他在那里恼恨,西门庆却知道自己这一席话终于成功了。 既然成功了,他就要继续攻城略地。想要挪动身体,却发现身体失血过多,他晃了晃头,然后用手撑住床铺,装作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等着看东方不败的反应。 东方不败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狼心狗肺的,自己救了他,又被他喝血喝去半条命,一点都不带感激自己的。西门庆心里暗骂,身体却装作绵软的倒在了床铺上,正倒在东方不败的身边,张着嘴,好似喘不过气来似的喘着气,眼珠往上翻,一副快要昏迷的样子。 东方不败有些嫌恶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滚下去!” “我,我也,想。可是,我这,身体,实在是动不了了。”西门庆断断续续的道。 东方不败那好看的长眉凝结在一起,一副即将爆发的样子。 西门庆见状,干脆闭上了眼,放缓了呼吸,装作昏迷的样子。 他这手装昏迷的手段,完全是跟自家老爹斗智斗勇学来的。 西门达虽然疼爱儿子,却一直怕儿子走上歪路,所以在教育他上面,一点情面也不讲。偏偏西门庆就爱做那些西门达看不上的事,所以一顿炒肉就免不了了。 西门庆小时候鬼点子就很多了,他抓住父亲疼爱自己这点,学会了这招装晕,来博得父亲的同情。而随着装晕次数变多,他就掌握了其中的诀窍,保管父亲就是叫来大夫,都看不出他是装的。 也是因为这,西门达一直以为自己儿子是个弱不禁风的,这才一直给他吃药膳,期望他的身体能好一点。可惜,西门庆本来就是装的,所以吃再多药膳,还是没用。 等到西门庆懂事了,就不再用这招了,却没想到今天又派上了用场。 东方不败要是武功还在,自然能发现西门庆的异常,可是他现在连个普通人都不如,哪里分辨的出西门庆是不是装的,只以为是自己吸的太狠了,西门庆才会这样。 “没用的东西!”东方不败低叱了一声,想要抬脚将西门庆踹下床去,却一眼看见了他胳膊上那狰狞的伤口,又想到刚才的种种,最后,他的脚也没落下去,只是往旁边移了移,开始练功。 西门庆感觉到身边的人呼吸均匀了,稍稍挑起了一个眼角看向旁边,发现那人正好似一个道士一般端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想了一下要不要再往那边挪挪,但又一想不能逼的太紧,今天已经算是进展很大了,如果逼急了,反而不美,便没有挪动。 他失血过多,心头的事一放下,倒真的睡了起来,而且睡的很香甜。 等到他睡醒,已经是下午时分,而东方不败还维持着他睡前的姿势,不禁抿了抿嘴,这人这是干什么,难道还要修炼成仙不成?心中虽然不解,他却没有去打扰东方不败,而是叫来平安吩咐准备晚饭。 他就知道不可能这么快回去,所以跟他爹说了要在玉皇庙多住几日,跟观主好好学习一下,而他爹也难得的同意了,如今,正刚好。 晚饭的时候,他叫东方不败一起吃,不着痕迹的表示了一下自己是多么用心的准备了这鸡汤。 吃完晚饭,要休息,他叫平安准备了洗澡水。发现东方不败好似有些不方便,他主动提出要帮他洗澡,得到东方不败的冷眼两个。不过他自有应对之策,蒙了自己的双眼,手上又裹了汗巾,这才给东方不败擦身。 不过,他既然看不见,自然免不了摸到一些不该摸的地方,最后再东方不败的怒火中,他讪笑着拿下了眼上的布,一边饱眼福,一边给东方不败擦身。 洗漱过后,他被要求去别的地方休息的时候,立刻体力不支的晕倒了,在晕倒前一刻,他还拽着东方不败的手道,“晚上凉,别忘了盖被子。”说完,他就人事不知了。 东方不败叫平安来带西门庆走,可是平安不知道去了哪里,最后,他不得不妥协跟西门庆睡在了一张床上。 等东方不败一睡熟,西门庆立刻睁开了眼,双眼灿若寒星,哪里有一丝一毫的睡意。瞄了一眼东方不败,他小心的把人搂在自己怀里,瞬间冷香满怀,不由的满意的勾起了嘴角。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个人习惯自己的存在,现在看来,还不错。 作为猎人,最快乐的事情不是收获,而是看着猎物一步步的陷入陷阱而不自知。   ☆、第7章   之后几天西门庆刻意表现,东方不败待他到是有了几分不同,起码不在他碰他的时候好似装了雷达一样躲开了。   而有了西门庆的这些鲜血为引,东方不败修复了一些经脉,虽然不能立刻恢复武功,但也变的能自己行动了,倒是让西门庆哀怨不已,到手的嫩豆腐就没有了。   感觉到他的目光,东方不败别过脸去,没理他,只是嘴角稍稍勾起了一些,显露出主人此时的好心情,不过也很快就平了下去,又恢复成那副冷漠的样子。   西门庆此时很想留下来一鼓作气,可是奈何从家里出来已经好几天了,再不回去,估计又是一顿炒肉,便细细的跟东方不败说了好久,让他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跟平安说,直到东方不败有些不耐烦了,他这才坐上马车回家。   刚一进城门,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马车里是西门兄吗?”   西门庆脑中立刻想起了一个人,掀开车帘儿,见外面站了一个身穿蓝袍,满脸嬉笑的青年,不由得笑道,“这么巧?”   这青年姓应,名伯爵,是绸缎庄应员外的二儿子,只可惜家道中落,便专门在本司三院跑腿帮杂,跟西门庆最是要好。   应伯爵听西门庆问,装作委屈的道:“哪是巧,这两天我一直在找西门兄,一直见不到人,没办法,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   “我前几天被我老爹派去乡下收药材了,你哪能找得到我。”西门庆却没说这几天自己在做什么。   “怪不得。”应伯爵也不揭破,一拍脑门儿,做恍然大悟状。   “怎么,有事儿?”西门庆问道。   “后天就是初三,是咱们兄弟会的会期,这次该你主持,我当然要来问问。”   这兄弟会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清河县一般无所事事的人聚在一起玩乐的。里面共有十个人,除了西门庆与应伯爵外,还有几个,不过也都是些不干正事,游手好闲的。   只不过他们这些人又跟那些底层的二流子闲汉不同,他们都是家里有些家底的,说是清河县的富二代,权二代也不为过。   可想而知,这样一些人凑在一起,每天都在干什么。   西门庆的父亲最看不上这些人,所以严禁他跟这些人来往。可是西门庆心里却不以为然,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想办一些事儿,倒只有这些人能办,所以他虽然嘴上答应父亲,却一点儿也没有想照办的意思。   “放心,我记着呢!”西门庆笑道,说完道又好似想起什么一样道,“我家隔壁新搬来一户人家,看起来倒是很有钱的样子,到时叫上他,我们一起做个朋友。”   “那敢情好!”应伯爵一听说那人很有钱,便已经动了几分心思。他们这些人虽然平时都有零花钱,可是真要玩乐起来,还是觉得手头发紧,如果能来一个有钱的,那自然再好不过。   “那我去跟其他兄弟说说,地点还定在留香园?”应伯爵问道。   留香园其实是一处勾栏之地,里面的李妈妈收养了两个女儿,一个擅长胡琴,一个擅长月琴,是西门庆等人经常去的地方。   西门庆想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   应伯爵见这件事敲定下来,喜道:“那我现在就去告诉其他人。”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西门庆也没在意这件事,坐着来到家门口,琢磨了一下,便用巴掌拍了自己的脸颊几下。   前两天又给东方不败喝了一点血,他的脸色不用看就知道不好,就这么进去,他老爹一看就会看出破绽,到时顺藤摸瓜,发现什么不好的事就不好了。   现在拍这么几下,脸色立刻变红了,不仔细看的话,应该看不出破绽。   觉的差不多了,他这才踏进家门,迎面正遇上老爹西门达。刚要亲热的跟老爹打个招呼,西门达却好似很急,对他道:“这两天没事别出门了,整天闲逛。对了,多看几本书才是正途。”说完,他就带着人出门了。   西门庆倒没觉的老爹有什么异常,只不过这次能轻松的骗过老爹,他还是很高兴的,至于读书什么的,还是干脆杀了他比较好。   不过这次他损失的鲜血确实有点多,所以吃完饭就早早的上床休息。第二天,想要跟老爹一起吃早饭,却发现老爹已经出门了,这让他喜出望外,终于见到猎物入网,现在正是巩固战果的时候,这么想着,他就要出门。   “少爷,老爷让你在家看书,哪也不能去。”来兴笑嘻嘻的拦住了西门庆。   “嗯?”西门庆沉着脸,满脸的不悦。   “少爷,不是我想为难您,真是老爷这么吩咐的。而且老爷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回来要是看不见您……”来兴小心的说着。   西门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才不甘不愿的回了后院。倒不是他怕老爹真的罚他,而是他发现这世上对自己好的就只有老爹,老爹身体越来越不好,他还真的不想让他生气。   出不去,他又看不进去书,便来到后花园溜达。这花园他看过无数遍了,溜达了一会儿就觉的很无趣,便站在那里发呆。   那个人竟然姓东方,自己姓西门,他躺在路上,恰巧让自己捡到了,说没有缘分自己都不信。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身体怎么样了,还有,自己让平安给他准备的东西也不知道他满不满意。   一想到东方不败斜睨着自己的那种霸道邪魅的样子,西门庆只觉的热血沸腾,最近都没找过人,火气可是有点大。   就在西门庆沉思的时候,隔壁院里传来了两个女子说话的声音。   “娘子,是要放在这里吗?”一个小丫头清脆的声音。   “嗯,今天天气好,我在这里略坐坐。”声音温婉轻柔。   然后便没了动静。   西门庆一愣,看了看那边的院落,立刻就想到了新搬来的花子虚,还有就是轿子里看自己的那个女人。难道这声音的主人就是那个女人?听这声音,这女子必然长的有几分姿色。   不能去看东方不败,满身的力气没处发泄,如今听见这女声,西门庆的心思立刻变的活络起来。满园子打量,他一眼就看见了那边的那个假山,便紧走几步,登上了假山。   西门庆所在的院子跟隔壁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那墙有两米多高,就算再高的人也看不见彼此。不过西门庆站在假山上就不同了,他一眼把对面的情况看了个清清楚楚。   对面那边也是一个花园,不过跟自己这边的繁茂不同,那边的花草长期没人打理,有些颓败。花园中间有一个凉亭,凉亭中做了一个穿着淡绿色裙子的女人,旁边则站了两个小丫头。   不过这三个人都没看到西门庆,该吃茶的吃茶,该侍奉的侍奉。   那女子背对着西门庆,西门庆看不见女子的长相,自然很是不甘。想了一下,他就从袖中拿出了一管玉箫,放到嘴边呜呜的吹了起来。   别看西门庆对读书不在行,对其他的玩乐东西,他可是一点就通,就比如这玉箫,也没特意跟师傅学,只听了几次,又自己尝试了一段时间,倒也吹的有模有样的。   那边的女子听见萧声,反射性的就朝着西门庆这边看来。正看见阳光下,好似染了暖色光泽的人风中临立,那好似含了情的眉眼,那诉不尽的呜咽箫声,女子脸色一红,立刻扭过头去不再看这边。倒是那两个小丫头,看的有些忘我了,眼带星光的注视着这边。   刚才女子一回头,西门庆自然看到了女子的样貌,不禁也暗自赞叹了一声。小巧精致,眉目如画,就好似昔日掌上起舞的赵飞燕一般纤细,让人有种好好想要好好疼爱的感觉。   眼中光芒更甚,他的箫声吹的更加绵延。   那女子也就是李瓶儿不敢回头,却觉的脊背一片湿热,好似有什么东西黏在上面一边。不用想,她也知道那是什么,肯定是那登徒子的目光。   心里有些羞恼,但她却没有起身离开。眼睛微抬,她立刻就看见旁边那两个丫头如痴如醉的模样,不由得心里十分恼怒。至于为什么恼怒,是因为这两个丫头的无礼,还是因为属于自己的被别人觊觎了,她却不知道了。   ☆、第8章 “迎春,帮我添茶。”李瓶儿沉声道。 叫迎春的小丫头是以前侍候她,跟着她一起逃出来的,所以倒没有太害怕,给她添了茶,又瞄了西门庆一眼,这才笑道:“那人的萧吹的真好!” 李瓶儿没说话,只是拿起茶杯轻轻的啜了一口。 “要是当初娘子遇见的是这人,能嫁给他就好了。”迎春有些失落的道。要是李瓶儿能嫁给西门庆,她也很可能被西门庆收房,那样一个风光霁月般的人物,这世上应该没有几个了吧! 李瓶儿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是一阵翻滚,立刻想到了自己的丈夫花子虚。她当初就看不上他,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不得不下嫁,这件事就像她的一道伤口一般,让她时刻难安。 如今这伤口被迎春挑开,而且是以这种对比的方式挑开,她如何不疼,如何不怒。这世上最无奈的事,便是没有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啪”的一下将茶杯放在桌上,李瓶儿立刻站了起来,想要离开,或者说想要逃离,可是背后的箫声越加绵延,如泣如诉,好似要把人的心给勾出来一般。 瞬间,两行清泪划过面颊,李瓶儿没有离开,而是颓然的坐了下去,然后将脸扭向另一边,不让任何人看清自己脸上的表情。 这半年多的颠沛流离,这半年多的心惊胆战与委曲求全,顺着这清泪,全都涌了出来,又全都化在这箫声中。 西门庆这边一曲吹完,见李瓶儿既没有回头看他,但也没有离开,便知道自己又有一件猎物要入网了。微微笑了一下,他得意过后却也觉的很无聊。 谁说这世上只有男子爱颜色,女子不也是如此,要不是自己老爹给了自己这身好看的臭皮囊,他哪会这么不往不利,食色性也,男女都一样。 说到无往不利,他又想起了东方不败,还从没有一个人敢那么嫌弃自己呢,当初自己只不过亲了他一下,他竟然敢呕吐,就算现在,他想做一些亲密的事,都不得手。 也罢,就是这样才有趣,以后,定要他求着自己亲他,碰他。 心里有些愤愤的,就更觉的刚才的事无聊了,他就下了假山,往前院走去,看老爹这是回来没有。 还没走到前门,就见来保满脸焦急的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那几个人似乎抬着一个人,正往宅子里走。 “怎么回事?”西门庆问道,问完,他也看清了那个被抬着的那个人模样,不是自家老爹还是谁。 不过自家老爹此时的状况好似不太好,脸色泛黄,唇边还有点点血迹,看那样子,好似昏迷过去了。 来保一见西门庆,立刻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激动的差点落下泪来,“少爷……” “先把我爹放进屋里,叫大夫。李长安呢,快点叫他来。”西门庆也是心急如焚,不过他知道这时候自己一定要稳住才行。 “老爷就是被李长安还有蒋家的人给气成这样的。”来保听西门庆提起李长安,一脸的愤恨。 西门庆脸色一沉,“先去叫别的大夫来给老爷子诊治。” 来保听了,赶紧去叫了一个大夫,这个大夫西门庆也认识,姓张,平时在医馆并不出众,现在来保叫他来,是别的大夫都不能来了吗?西门庆心中一沉,但还是赶紧领着大夫进了屋,给老爷子把脉。 “老爷这是气急攻心,再加上平时忧思过重,这才昏迷的,我开一副药,要是吃了能醒,就还好,不然……”剩下的话大夫没说,那意思却不言而喻。 西门庆听他这么一说,只觉的脑袋里哄的一下,几乎站立不住。老爹,他最亲的人,竟然会离开他吗! 大夫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开了药方就走了。 西门庆怔愣半天,才沉着脸将来保叫到了外面,问他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还不是李长安跟广顺堂的蒋家。”来保将这几天发生的事说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前些天这李长安突然要离开济世堂,不但他离开,他还带走了药堂里好几个大夫,甚至就连掌柜的,都要离开,所以说是将济世堂的人全带走了,也不为过。 他们这一走,济世堂立马就得关门,老爷子哪里受的了这个,立刻就去找李长安,许诺给他涨工钱,又谈起这些年的情分,好话说了一箩筐,可是那李长安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走。 老爷子没办法,只能去其他人那里问问,许以重金,看是不是有人愿意留下来,陪济世堂度过难关。 可是他还没离开李长安家,广顺堂的东家蒋千福就带着人来了,说是要亲自迎接李长安跟众位去他的广顺堂。 老爷子此时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想到自己平时待这些人不薄,此刻却被这些人背叛,便跟李长安争执起来,说他忘恩负义。 两人撕破脸,李长安也不甘示弱,说他为济世堂当牛做马这么多年,老爷子根本就没把他当回事。又说老爷子过于宠溺西门庆,西门庆根本就是个不成材的,将来这份家业肯定会败在西门庆手上,与其如此,还不如早点从济世堂出来。 老爷子虽然知道自己儿子不成器,可是他觉的最近儿子已经改了很多,哪里容许别人这么说,那不是咒他西门家吗,就越吵越凶。 这时,蒋家也参与进来了,说要是老爷子愿意,他可以收了济世堂,以后会养着西门庆,给他一口饭吃,省的他被饿死,还有人添油加醋,说西门庆长了一副好皮囊,养着他可比养一条狗划算多了。 老爷子平时忧思重,就是因为西门庆,今天被这么多人狠狠的撕开伤口,再加上众叛亲离,几十年的努力眼看就要毁于一旦,哪里还受得住,一口鲜血喷出来,人就昏倒了。 来保的口才不错,把当时老爷子受的委屈说的一清二楚,说完,他自己眼圈也红了,“少爷,他们欺人太甚!” 西门庆脸色沉的都能凝出水来,心中又愧疚,又恼恨。自己这些天胡天胡地,却不知道老爹正遭遇着这样的艰难。 而就是这样,老爹也没让自己知道一点,全部都自己扛了起来。要是因为这,老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将悔恨终身。 还有这些人竟然拿自己攻击老爷子,把老爷子气成这样,简直死有余辜。想把自己当狗养,他倒要看看,谁会变成狗,丧家之犬。 西门庆正在打着主意,一个小厮就从屋里跑了出来,“少爷,老爷醒了。” 西门庆听了,心里顿时一松,也顾不得别的,赶紧跑了进去。 屋内,老爷子还躺着,他见西门庆进来,眼中闪过怜爱与担忧,挣扎着要起来。 西门庆哪能让老爷子起来,赶紧扶住他,“爹,您躺着吧!” 老爷子试了一下,发现确实身体不允许,就又躺下了,伸手拍了拍西门庆扶着自己的手,哽咽道:“是爹对不起你!” “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西门庆皱眉道。 “从小你就没了娘,爹又忙,你这才走了歪路。本以为我能给你留下些家财,让你后半生衣食无忧,可是现在……”说到这里,老爷子长叹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决断。 “不然咱们就把这济世堂卖了吧,筹一些银子,去京城找你亲家,有我这把老骨头在,再加上大姐的婚约,他们不会不管你的。” 西门庆这么年轻怎么会有亲家呢?原来,京城的陈家老爷子跟西门老爷子是在贩药时认识的朋友,两人相识于微末,又互相欣赏对方的人品,就一直有来往,陈老爷子还怕两家相距太远,会断了联系,一直想让两家成为姻亲。 可是西门老爷子三十岁才有的西门庆这一个儿子,而陈老爷子的外孙都能打酱油了,这件婚事自然是不行了。不过陈老爷子却一点也不想放弃,等到西门庆的女儿西门大姐出生后,他就跟西门老爷子商量让自己的孙子陈敬济取西门大姐。 此时,陈敬济都已经十岁了,西门老爷子考虑到两人年纪相差太多,本来不想答应的,可是陈老爷子却说男子当先立业再成家,他孙子等得起,最后两家这才结成的亲家。 而与西门家的中规中矩不同,陈家可谓是一帆风顺,事业上日进斗金,更与八十万禁军都尉杨都尉结成了姻亲,已经不是一般人家可比的,所以西门老爷子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寄人篱下虽然不好,可是一想到西门庆后半生也算是有所依靠了,他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西门庆是什么人,他一听老爷子的话,就知道他是件件为自己考虑,可谓是费尽心思,所以他也红了眼圈。 可是他却不能就此离开,先不说京城的日子好不好过,就这济世堂,是老爷半辈子创下的基业,就这么废了,就跟要老爷子的命差不多,他哪里肯答应。   ☆、第9章 “爹,这不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吗?”西门庆安慰道。 “可是店里的大夫,掌柜都没了,一时间上哪里去找人手。找不到人手,这段日子广顺堂一定会落井下石,到时就算我们找到人手,这济世堂恐怕也……”老爷子一说起济世堂,只觉的心头发紧,这广顺堂这招釜底抽薪真是太厉害了。 “既然没办法营业,就先关门一段时间。不过,这清河县就咱们和广顺堂两家大些的药堂,上次我又抢了他们的一批药材,我们真要是关门,他们还说不准能不能支撑下来呢。”西门庆道。 “可是……”老爷子还想说什么,却被西门庆打断了,“爹,你就好好休养吧。我答应你,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一定带着全家去京城投奔陈家。”西门庆定定的道。 老爷子被他这一番话说的有些发愣,定定的看着西门庆。在他印象里,除了玩乐的事,自己这个儿子对自己一向是言听计从的,现在却否定了自己,而且说的有理有据。 再看西门庆的脸上一点慌张、害怕的神色都没有,老爷子突然生出一种自豪,谁说自己的这个儿子不成器,他现在已经能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了。 有了这种想法,他就干脆放权,让西门庆自己去决断,并说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支持他。 西门庆听了,脸上又泛起了那熟悉的笑容,“老爷子,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不要后悔。” “哪个会后悔,快滚,我还要休息一会儿。”老爷子彻底放开了,倒是一点也不急了,板着脸开始轰西门庆。 西门庆笑嘻嘻的起身,一转身,脸上的笑意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满脸的阴沉。 目前他要做的就是把店铺里剩下的大夫与伙计安抚住,当然,这个时候许以重金是最好的方法,告诉那些人,店铺要休整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他们的薪水照发,等店铺重新开业,他们的薪水还会再涨一成。 剩下的人听说有这样不用干活就能拿钱的好事,自然一百个乐意。当然,他们也不是没有其他想法,不过他们都是广顺堂看不上的,就算有想法也没用,还不如安安稳稳的等着。 这些人的事解决了,西门庆又派人留意着,看其他地方哪里有合适的掌柜、大夫,并拿出家中大半家财开始秘密的收药材,当然,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 第二天,留香园中,九个各色穿戴的青年也没叫粉头,只叫了茶水点心,就开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一片肃穆的样子,倒好似不是在勾栏中,而是在某个庄严的地方商量什么国家大事了。 正在这时,西门庆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软袍走了进来,这九个人一见,赶紧站起来互相见过。 等到大家落座后,谁也不说话,只拿眼看着西门庆。这清河县就这么大,显然他们听说了西门庆家里发生的事,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就没人说话。 西门庆见状先打了个拱,抱歉道:“本来想介绍花子虚花兄给大家认识的,可是大家也知道,我家里出了一些事,只能先放弃了,等下次,等这次风波过去,我再叫上花兄,我们再一起好好乐乐。” 那九个人自然连声称是。 “我们都是兄弟,我家现在遇上难处了,我也不矫情,现在正是需要众位兄弟帮助的时候,还请众位兄弟念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帮我一把,事后定当相报。”西门庆说完,环视了众人一圈。 不过这次,众人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再应答。他们跟西门庆相好,就是一帮酒肉朋友,如果西门庆真的朝他们借钱或是怎也样,他们可是都有自己的心思的。 西门老爷子就是看不上这些人,所以才反对西门庆跟这些人交往。 西门庆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却一点也不怒,而是从袖中拿出了几个鼓胀的荷包,看那荷包的形状与分量,里面分明是银子。 见到银子,桌上的人就如同苍蝇看见臭肉一般,眼睛变的明亮起来。 西门庆拿起其中一个荷包递给一个长相有些凶恶的男子,“听说你哥哥云参将最近在忙着剿匪的事?” 这男子名叫云守里,字非去,虽然不知道西门庆问这件事做什么,但一见到银子,还是道:“可不是,最近到处都是乱匪,我哥哥忙的是脚不沾地。” 说着他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大约有五十两,喜的他都有些坐不住了,“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听说最近匪患专门化装成贩药材的,在各处作乱。云参将这么英明,自然要将这些贼人全部抓起来,好好审问一番才好,你说是不是?”西门庆话有所指的道。 他们这些人虽然没什么才干,也没什么实权,可是说起来拉关系办事,却是一点都不含糊,而且其中有几个还是专门靠这些捞油水的。 西门庆给足了银子,这云守里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将银子揣到怀里,乐呵呵的道:“对,那些匪患真是太狡猾了,我一定叫我哥把他们都抓起来。” 说完,他眼珠一转,有些讨好的道:“抓了他们之后,他们所携带的药材就是罪证,自然是要没收的。不过这药材是用来救人的,浪费了岂不可惜,不然我跟我哥哥说说,让他把这些药材交给西门兄,拿来济世救人?” 西门庆笑眯眯的道:“如果能这样,自然是好,不过云参将剿匪辛劳,我也不能白要这些药材,自然要按市价付钱。” 云守里一听,立刻乐了,这可是又一笔财富,想来他老哥也要夸奖他几句了,谁说他只懂得玩乐的,这不就能赚钱了吗。 西门庆解决好云守里的事,又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一个一脸奸猾的青年,“匪患横行,听说药材根本运不进清河县城,这清河县恐怕要断药啊!孙兄,我怕这清河县里还有很多百姓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你看……” 孙天化,表字伯修,绰号孙寡嘴,一张巧嘴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他刚才听了西门庆跟云守里的话,如今一听西门庆这么说,哪还不知道西门庆的意思。 捏了捏荷包,感受到沉甸甸的银子,他笑道:“西门兄放心,最晚明天这清河县的百姓就都急着去买一些药材备用了。” 西门庆满意的点点头,环视起剩下的人来。 剩下那些人一看有钱拿,恨不得立刻让西门庆叫自己,其中一个看起来好似一个读书人的青年更是焦急,“西门兄,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兄弟我上刀山下油锅都不在话下。” 他这话一出口,其他的人立刻开始表态,纷纷表示义不容辞。 西门庆嘴角擒了一丝笑意,开始将一个个的荷包递出去,最后一个荷包递出去,还有三个人没有得到红包,自然是焦急不已,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西门兄,你看,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没有?”应伯爵虽然与西门庆关系最好,可是因为他平时只是跑跑闲杂,所以一时间倒没分到差事。 没差事就没钱,这叫他如何不急,所以立刻喊了起来。 他这一喊,剩下的那两个也眼巴巴的看着西门庆,恨不得立刻把西门庆供起来才好。 西门庆听了微微一笑,现在徽宗皇帝在位,这朝廷早已不是以前那个朝廷,只要有了钱跟关系,又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收拾广顺堂,不过是杀鸡而已。 “三位兄弟不必着急,这两日我正好有些事要三位帮忙,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了时候,三位可一定要帮我。”西门庆说的十分诚恳。 那三个人虽然心急,但也没办法,只能嘱咐西门庆有什么事一定要叫他们。 一切尘埃落定,十个人叫了酒菜,吃完喝完,又因为有事,倒也没再做其他事,便各自散去。 第二天,清河县的人便都知道了药材短缺的事,再加上亲眼看见几个贩药的被抓起来,便有几个家里经常生病的坐不住了,跑去广顺堂买药。 中国的百姓自古以来就是喜号跟风,有人去买,剩下的便一窝蜂的去了,生怕去晚了抢不到药材。 广顺堂虽然是清河县最大的两个药店之一,但也架不住哄抢,再加上本来定了的货被西门庆抢了,再定的货被剿匪的人收没了,只一天的时间,店里的药材就售罄,不得不提前关门。 第二天,来买药材的人更多,可是广顺堂已经没了药材,只能解释说药材正在路上,请大家晚点再来。 可是那些百姓却根本不信,不知道从哪里传出,广顺堂其实存了一大批药材,可是他们根本没打算现在卖,准备囤积,等着价格涨上去的时候再卖。 这下百姓哪里肯答应,纷纷指责广顺堂的老板心黑,发这种黑心财。更有几个生病,实在需要药材的,走投无路便告到了官府那里,广顺堂可谓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第10章 此刻,广顺堂内,蒋千福踱着步子来回的乱转,一脑袋的热汗,而李长安坐在一边也是呆愣出神,他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一定是济世堂搞的鬼,一定是。”蒋千福红着眼圈怒吼道。 李长安被吓了一跳,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没错,这件事最有可能是济世堂做的,可他却不知道济世堂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据他所知,西门老爷子是个规矩做生意的人,再加上那天是被抬回去的,怎么会这么快弄出这么大动静来。 不是西门老爷子,难道是那个只知道玩乐的西门庆吗?他觉的这个想法可笑至极,那个纨绔…… “现在怎么办?”蒋千福又吼了一声,然后对管家道,“周守备那边怎么说?” 蒋家能在清河县立足,自然也少不了跟官府打好关系,而这周守备就是跟他们关系最好的一个,也是官职最大的一个。 管家一缩脖子,“周大人说县衙里也是一团乱,他现在只能稳住知县,不让知县来这里拿人,不过咱们这里的事也要快点解决,不然民怨一起,他也拦不住了。” “哎!”蒋千福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解决,怎么解决,难道要我凭空变出药材来吗?” 大厅里一片寂静,显然,谁也想不出好办法。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满脸兴奋的跑了进来,“老爷,小的的表哥家里住着一个贩药的,我表哥听说咱们这里缺少药材,就立刻说和想要牵线搭桥。” “真的?”蒋千福激动的手脚乱抖,生怕这消息是假的。 小厮赶紧点头,不过却有些心虚的没看蒋千福的眼睛。外面是有一个贩药的不假,可却不是住在他表哥家里的,而是主动找上门来的,而且还给了他一些好处,并告诉他要这么说,以防蒋老爷不诚信。 小厮自然知道蒋家如今多需要药材,想着如果这么说,自己还能在老爷面前露露脸,没准还能得到些好处,所以就答应了。 “赶紧把人请进来。不,还是我亲自去请。”蒋千福说着,就往外而去。 来的人是一个中年汉子,国字脸,一口四川口音,一看就是经常各地做买卖的。两个人一个要买,一个要卖,自然一拍即合,不过最后,两人还是谈到了价格的问题。 而一听这汉子的价格,蒋千福就气的想要跳脚,这价格竟然是平时的两倍,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汉子却好似认定了蒋千福会买一样,不着急不着慌的坐在那里喝茶。 蒋千福气的甩袖而去,而李长安则赶紧跟了上去。 在一处僻静的地方,李长安劝解道:“老爷,我们刚弄垮了济世堂,如果我们现在退出,等济世堂再恢复,可是前功尽弃了。” 蒋千福捏着鼻子道:“你说的我会不知道。”如今,不光是济世堂的原因了,官府认定他有药材而不卖,如果他不摆平这件事,弄不好就要去大牢里走一趟了。 可是明白归明白,这两倍的价钱,又是一大批药材,他可真要去掉半条命了。 李长安这回没再说话,而是退到了一边,现在,他只盼着广顺堂能度过这个难关,不然,他可就无处可去了。 蒋千福来回转了好几圈,这才一咬牙进了大厅。只要能度过这个难关,他损失点钱算什么,以后一定能加倍的赚回来。这么想着,他买下了汉子手里的药材。 那汉子拿了银子,出了蒋府一转眼就消失了。 蒋家又开始卖药材,本来想高价卖的,可是百姓早就认定了他们是囤积药材,还请了官府的人,蒋家不得已,只能按原价卖,赔本赚吆喝。 蒋老爷也不算太笨,想着如今就自己一家卖药,自然是救国救民的大恩,便四处传扬,可是百姓早就信了他黑心的传言,不但不相信他的话,反而说他虚伪,弄的他气憋不已。 又想到广济堂虽然关门了,但也有一大批药材,不如祸水东引,让百姓去那里买药。可是他没想 药材如同流水一般的出去,银子也如同流水一般的没了,蒋老爷气的差点没吐血。 不过更让他吐血的事来了,那十几大车的药材竟然不到半日就卖完了,外面该闹的一个都没少,还是很多人等着买药材。 蒋千福无奈,只能吩咐白天那个小厮再去找那个贩药的汉子,看他手中是否还有药材。 小厮根本不知道那个汉子是哪里冒出来的,想要拒绝,又怕挨骂,只能期期艾艾的出了大门,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外面那个汉子早就在那里等他了。 赶紧将那个汉子迎了进来,带他去见蒋千福。 这次,这个汉子说他的朋友手上还有一批药材,可以卖给蒋千福,价格就按照之前所说的,说完,汉子又说他手里有一批遭了雨的药材,可以低价卖给蒋千福。 众所周知,药材这东西一遭雨,药性可要大减,根本不能售卖的。可是蒋千福想到自己亏了这么大一批银子,外面买药的又不都是立刻回家用的,而这批药材的价格实在是低,如果自己以次充好,说不定能挽回一大部分的损失,便鬼迷心窍的答应了下来。 又一大批银子出去,蒋千福得到了二十多车的药材,他将那些好的药材与坏的药材搀和到一起,又对外面的百姓说这是最后一批药材了,这才开始售卖药材。 这次百姓抢药的激情倒是衰退了一些,毕竟清河县只有这么大,就算人人都买上一包药放着,也不需要那么多,何况,这些人里还悄悄散掉了一些看似最激动,最想抢药的。 而这时,周守备那边也跟云参将说好了,发现以前可能存在一些误会,又放任药材流入清河县,一切都归于平静。 蒋千福虽然损失了一大笔钱,但却在这场浩劫中坚持了下来,想到以后整个清河县就至于他这一家大一些的生药铺,他就觉的这日子也不是没有奔头的。 不过他这心刚放到肚子里,县衙里就派人来抓人了,理由是他以次充好,吃死了人,如今,县衙里一大批苦主等着他去算账,而外面的人也知道了消息,纷纷来广顺堂要求退钱。 他忙不迭的去找周守备,可是周守备却根本没见他,说自己爱莫能助,让他自己解决,再去找其他的人,墙倒众人推,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见他。 他立刻就知道这次闯的祸太大了,已经激起了民愤,帮他相当于跟整个清河县百姓为敌,谁会在此时帮他! 没人帮他,官差立刻将他抓了起来,抄家封货,所得钱款偿还百姓。本来以他的家财,是够偿还那些百姓的,可是也不知道衙门里的人是怎么算的,最后他竟然欠了县衙一大笔银钱,只得用房子和铺子来抵押,这才还清,而他自己则被判了流放。 发配的那一天,两名官差带着他来到城外的茶摊,他们自顾自的去喝茶,却把蒋千福留在外面晒太阳,晒得他嘴角干裂,却不给他一口水喝。 有心求助,可是一看两位官差的样子他就先怯了,他不不想再挨打或者挨骂了,想要求路人给他一口水喝,可是这路人都是清河县的百姓,一见是他都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往他身上吐几口涂抹来泄愤,谁还会帮他。 他现在可是体会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 这时,城里怡怡然的走出一位官人,那人玉冠锦带,浑身透出那么一股贵气,不是西门庆还是谁。 现在西门庆可谓是春风得意了,两批药材卖给蒋千福,他狠狠的赚了一笔,而那些赔偿给百姓的银子,也有很大一批落到了他的手里,没办法,谁让他买的最多,又有人相助呢。 有了这两件,他就赚了蒋千福几乎一半的家财,此时,他刚做完最后的善后工作,也就是将广顺堂那些大夫除了李长安,都接手了过来,又找了一个新的掌柜,济世堂便重新开张了。 如今,济世堂便是这清河县唯一一家比较大的生药铺,他如何不高兴。 西门庆来到两名官差的面前,打了个拱,笑道:“两位押解犯人,真是辛劳。” 两位官差连称不敢。 西门庆拿着一杯茶水来到蒋千福的面前,十分和蔼的道:“今天我济世堂重新开门,还多亏了蒋老板鼎力相助呢,怎么说,我也要敬蒋老板一杯。” 蒋千福这些日子一直处于焦急的状态,虽然觉的冥冥中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牵动这些事,可是他“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哪里想的到其他,如今平静下来,又听西门庆这么说,哪里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西门庆搞的鬼。 恨不得跳起来将西门庆身上的肉给撕几块下来,他红着眼睛就要往前扑,可是那两个官差好似早就在防备他了,一脚就把他踹到了地上,然后又狠狠的踢了几脚才罢休。   ☆、第11章 西门庆笑呵呵的在旁边看着,等到官差退到一边,他才蹲下身对蒋千福道:“蒋老板也怪不得我,要是你一直诚信经商,不要那批坏掉的药材,那你广顺堂撑过这次,说不得此时落魄的就是我了。 可惜啊,可惜,蒋老板,你的心不好,咎由自取。”西门庆冷哼道。 蒋千福眼前一白,险些晕倒过去,他一直以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别人在算计他,原来,他自己才是最大的凶手吗!如果重新来过的话,蒋千福黯然,就算重新来过,以他的性格,在那种情况下依旧会那么做。 这人,是算准了自己的性格,想到这里,蒋千福狠狠的瞪了西门庆一眼。 西门庆挑起眉眼,“我记得当初有人说要把我当狗养,却不知道现在谁更像狗一些呢?” 蒋千福瞬间失去了全部力气,耷拉着脸没有说话。 西门庆倾斜茶杯,将茶杯里的水倒在他身前的一个小坑里,“估计以后三天蒋老板都没有水喝了,这杯茶我劝蒋老板还是喝了的好。”倒完,他就起身来到了两名官差身边,笑道,“两位说是不是?” 一边说着,他还将两锭银子塞了过去。 官差见了银子,立刻叱道:“快喝,不然你就等着渴死吧!” 蒋千福实在渴的厉害,再加上他知道官差既然这么说,那如果自己现在不喝,他真的可能被渴死。抬头愤怒的看了一眼西门庆,他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趴在那个小土坑便开始喝水。 “还真是跟狗一样喝水呢,西门大官人,您真是高。”一个官差对西门庆奉承道。 经过这次的风波,西门庆虽然刻意隐瞒,但还是传出了一些名声,又因为他家里只有一个,所以官差叫他西门大官人。 另一个一听,也赶紧凑趣。 周围的百姓看着这一幕,也是嬉笑的多,偶然有一两个露出同情颜色的,就会被旁边的人告知这位蒋老板的恶行,那些人也就心安理得的看热闹了,甚至开始起哄。 西门庆被蒋掌柜盯了一眼,只觉的心里微沉,这人倒是能屈能伸,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觉的不放心。 虽然他被发配了,可是他的儿子跟家人还在城里,而且现在世道乱,他也不一定就回不来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是不是该更加心狠一点呢? 想到这里,他捏了捏手中的药包,这包药下去,阎王也难救。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一个肃然的声音响起,“跟我回家!” 西门庆朝着话音传来的地方一看,自家老爹正站在那里,脸色十分不好看。 知道自己老爹最为温厚,肯定是看不惯自己这侮辱人的行为了。老爹从上次醒来之后身体就更加不好,可不能再惹他生气。想到这里,西门庆笑了一下,对着两位官差打了个拱,就朝老爹走去。 老爹见西门庆这样,脸色倒是好看了很多,没有说话,带着西门庆一路往家走。 “得饶人处且饶人。”老爷子没回头,淡淡的道。 “啊?啊!”西门庆好似乖宝宝一样答应着。 老爷子回头瞪了他一眼,“蒋家还有李长安那里,不许再去找麻烦。” “看您说的,好似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我这么做,还不是想为您出口气。”看老爷子脸色不太好,西门庆赶紧应承道,“那他们不来惹我,我怎么会去害人。”他装作十分委屈样子。 老爷子嘴角一抽,要是以前,他当然不会跟他说这些,可是经过这次的事,他却有些摸不准自己的儿子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儿子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儿子的性格变得让他有些害怕,那种无法预测,无法掌控的感觉。 “做人要行得正,走的直,不要让人戳脊梁骨。”老爷子又加了一句。 “自然,您这些金玉良言,我都记着呢。”西门庆笑眯眯的道。 “没个正行。”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别整天笑嘻嘻的,糊弄谁呢?”说完,他又沉吟了一下,“以后没事别往外跑了,在家帮我照顾一下生意。” 西门庆立刻苦了一张脸,殷勤的道:“咱家那药埔有您老一个就够了,我去了,根本就是添乱。”说完,他用手扶住自己的脑袋,装作要晕倒的样子,“爹,我这头怎么突然有点晕。” 小厮玳安一看,赶紧扶住了西门庆,对西门达道:“老爷,少爷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的,都瘦了一大圈呢。” 西门达皱了一下眉,看了一下西门庆,发现他的脸色果然不是很好,有点苍白,下巴好似也有些尖了。又想起前几日的凶险,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西门庆一个孩子在这风浪中苦苦挣扎的无助与痛苦。 都是自己没用,这些日子苦了这孩子了,这么一想,他的心便软了下来,“行了,每次让你做正事你就找理由,烂泥扶不上墙。”说完,他也不管西门庆,快步回了药埔。 西门庆被教训了一顿,也不恼怒,跟在西门达身后说着好话,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当天晚上,留香园中,西门庆宴请了自己那九个兄弟,九个人是从头到后都参与了的,当时还没觉的什么,现在一想,却觉的又敬又怕,自己这兄弟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谈笑间便将一个处于上风的对手给灭了。 西门庆环视了一圈便明白了大家的想法,不过他却没说什么,只是说些平时玩乐的话,哪家的姐儿琴弹的好,哪家的姐儿会侍候人。 一说起这些,众人立刻抛开了之前的感觉,这哪里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分明是跟自己一样的,便笑着谈论起了平时最喜欢的话题,最后,当然是宾主尽欢。 第二天,西门庆一早就朝着玉皇庙而来。这几日家里有事,都没能来看看自己的美人,如今一闲下来,自然坐不住了。 来到玉皇庙,只见两辆颇为豪华的马车停在一边,西门庆的心就是一沉,不过转瞬,他又恢复了平静。这玉皇庙的香火还算不错,经常有大户人家的娘子来祭拜,有马车也不算奇怪。 果然是心里有鬼,西门庆自嘲的笑了笑,让车夫直接去玉皇庙的后院。 来到后院,刚一敲门,平时那个开门的小道士就一脸惊慌的跑了出来,“官人,不好了,你放在这里的那个人……” 西门庆面色一沉,推开小道士几步来到院里,正看见让他怒火中烧的一幕。 不是很大的院子中站了□□个人,旁边是几个家丁,中间,一个长的油头粉面的人在那里摇旗呐喊,“表弟,一段时间不见,你这本事可是大不如从前,要不要我帮帮你?” 他的旁边,原本应该在屋里的藤床摆放在那里,床上滚着红白相间的两个人,下面那个两只眼睛血红一片,好似择人而噬的妖魔一般,不过这却丝毫不损他的艳丽,反而为他增添了几丝想要狠狠折辱的气质,不是东方不败还是谁。 此时他头发散乱,身上的衣服被撕开,露出了片片瓷白的肌肤,在破碎的红色中更添妖冶,一副想要反抗却不能,满脸怒气与恶心的样子。 而他的身上,一个身着白色华服满脸淫-邪的男人正压在他身上。这个人西门庆是认识的,正是知县的儿子,苏衙内。 苏衙内有些气喘吁吁的,但一听旁边他表哥的话,立刻反驳道:“表哥,我今天正要让你看看我的本事。”说着,他扬起左手,好似要扇东方不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道,“□□的东西,让你再闹腾。” 眼见着那巴掌就要落下,东方不败却不动了,他半眯了眼睛,手紧紧的握住了他好不容易从藤椅上扯下来的尖细藤条,好似等待猎物的花豹一般匍匐着,单等猎物上门,便一击致命。 苏衙内还不知道死神就在眼前,还以为东方不败被他吓到了呢,一脸的得意,但手里的巴掌却没有停下,敢让他在他表哥面前丢脸,他非要好好教训他一番不可。   ☆、第12章 西门庆看见这一幕,只觉的血往上涌,也顾不得什么了,一步过来,伸手攥住苏衙内的胳膊,手上一用力,就把他甩了出去。 苏衙内本就是个被酒色掏空了的,又没有防备,惊叫着就跌倒在地上,又滚了两下,这才止住趋势。 旁边的家丁有机灵的赶紧将他扶了起来,“您没事吧?” 苏衙内被摔的生疼,浑身都是尘土,没好气的甩开家丁的手,这才朝中间看来。 西门庆见苏衙内如此狼狈,心里也打了一个突,刚才的怒火平静下去,他的心微沉了一下。县官就是清河县最大的官了,平时自己见到这苏衙内,也要恭敬两声,现在竟然闹成这样,自己确实有些太冲动了。 心中波涛起伏,但他脸上却一点也不显。将外袍脱下裹在东方不败的身上,他朝着苏衙内一抱拳,笑道:“原来是衙内,刚才没看清,误伤了您,抱歉。这样,改日我准备一桌酒席,专门给您赔不是,到时候您要打要罚,我都认。” 西门庆的姿态放的十分低,可是苏衙内却一点都不领情,反而越加嚣张,“你算哪颗葱,哪颗蒜,不过是一个开药铺的,竟然敢伤我,小心我让你去吃牢饭。” 说完,他一打量西门庆旁边的东方不败,不怀好意的道:“这人是你的?我看他还算不错,你送给我,再给我磕两个响头,我今天就饶了你,怎么样。” 东方不败闻言,下意识的狠狠的攥住了身上那不属于自己的衣服,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底遭虾戏。这人真是好大的狗胆,又想起自己刚才竟然被这样的人碰了,只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将周围的人都杀光才好。 西门庆不知道东方不败是气的,还以为他是听了苏衙内的话害怕,又想起他那样不容沙子的性格竟然会害怕的发抖,心顿时一软,便将他揽在怀里,安抚性的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不再发抖,这才站在站在他身前,将他护在了身后。 东方不败望着身前的人,怔愣出神。刚才那温热的要将自己所有创伤抚平的感觉,那种好似如珠似宝的呵护,是真的吗? 微风吹拂,吹起西门庆的发尾,正划在东方不败的脸上,弄的他痒痒的,不过,他却没有动,任由那发尾拂在他脸上。 西门庆对上苏衙内,想了一下才慢慢的道:“恕难从命。” “你不要不识好歹。”苏衙内在这清河县,他爹是老大,他是老二,如今竟然有人敢当面拒绝他,分毫面子都没给他留,他如何不恼。 “衙内恕罪,并非是我有意为之,而是这人他根本不是我的,不然我怎么会把他放在这玉皇庙中。” “那是谁的?”苏衙内没好气的道。 宋朝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妾氏、小厮和娈-童都是可以随意买卖或者赠送的,基本上来说,他们只相当于货物,而不是人。 “衙内可能不知道,我跟京城里的禁军首领杨都尉是姻亲。”西门庆只说了这一句,却不再多说。有时候让人自己去揣摩,可比说明白要管用多了。 苏衙内一听他的话,不由自主的就想到这人应该是杨都尉的,而且仔细一想,还相信了几分。 他一眼看见东方不败,其实想的跟西门庆差不多,这样的尤物,一看就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才能养出来的,而且他以前有幸还遥遥的见过一个类似的,所以当即认定这人一定是被谁藏在这玉皇庙的。 问了小道士,小道士虽然没有明说,但却说只是县里的一个商人放在这里的,这让他又惊又喜,哪里还按捺的住,立刻就发作了起来,这才有刚才的一幕。 心中懊恼,又不想放弃这到手的美人,苏衙内转身对旁边的男子道:“表兄,你看……” 苏衙内之所以叫他表兄,只因为他表兄家里是江南巡抚,跟京城里也说的上话,如果他表兄帮他,料想这件事也不是不能成。 他过他一看他表兄的样子,只觉的心都凉了半截,他表兄此时正两眼发光的看着西门庆。 江南好男风,可是他这位表兄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还是怎样,却不喜欢那些好似女子一般的,专门喜欢英俊的男人,用他表兄的话来说,这样的折腾起来才够味儿。 如今一见自家表兄这模样,再看看那里笑的人模狗样的西门庆,苏衙内只觉的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泄,不由的加大了声音,“表兄。” 这位苏衙内的表兄,也就是常衙内这才缓过神来,扫了一眼自己的表弟,也没理他,径直走到西门庆身边,嬉笑道:“原来都是误会,既然是误会,不如就让它过去好了。” 西门庆是久在风月场中的人,一见这常衙内的样子,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心中不由的有些厌恶。这人长的虽然还像那么回事,可是比起东方不败来,却有着云泥之别,而且,跟这样的人纠缠,最后吃亏的多半是自己。 喜好美色只是一种乐趣,当它影响到生活,就不好了。 不过这件事要是能化干戈为玉帛,他还是愿意看见的,所以他施了一个礼,道:“那就多谢了,改日我一定备一桌酒席,给两位赔罪。” “改日?我看不如就定在明天,你看如何?”常衙内伸手扶起西门庆,抓着西门庆的手一片热络的道。 旁边的苏衙内一看,就知道今天这到嘴的鸭子肯定是要飞了,心中生气,他一甩袖子,也不顾他表兄还在这里,就离开了。 西门庆虽然不耐烦常衙内,但又有顾忌,所以只是礼貌的道:“苏衙内看来还在气我,还请您替我多多解释。” 常衙内用手捏了捏西门庆的手,挑着眉意有所指的道:“当然,我们也不是外人,放心吧,表弟的那边就包在我身上了。” 西门庆这下也不顾不得别的了,轻轻拂开常衙内的手,笑道:“那明日午时,福满居见。”一副送客的样子。 常衙内有些不悦,但一转眼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呵呵的走了。 院子里立刻空了,西门庆弯腰要去抱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却一下子推开了他,从藤床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看了一下他身上原本属于西门庆的外袍,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甩开,裹着外袍自顾自的进了屋,坐在床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西门庆脸色沉了一下,但却没有发作,招过来平安,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安瞟了西门庆一眼,战战兢兢的将过程说了,而东方不败此时也在想着之前的事。 上次喝了西门庆的血,他就开始修炼,修炼几天天,身体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基本能正常行动了。 本来还想再接再厉继续修炼,可是谁知道西门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这让他又气又恼,想去将西门庆抓回来,可是他又没武功,又人生地不熟的,而且,他心中还有一丝别样的东西,所以就压着脾气没动。 他又修炼了几日,一点进展都没有,就觉的十分烦闷,想到外面转转,谁想到却听见院外的人在谈论当今的朝政。当然,他对朝政是不感兴趣的,不过他却听见当今的皇帝竟然是宋徽宗。 根本不敢相信,他立刻冲到了外面想问一下,可是外面的人好似是过路的,早已经不见了。这时候,平安追出来,他赶紧问平安。当他听见现在确实是宋朝,比自己生活的年代早了几百年的时候,他根本不敢也不愿相信。 自己的仇人任我行呢?日月神教呢?自己的世界呢?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那自己的存在又还有什么意义!他不知道,天地间一片苍茫,他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所熟悉的院子,他还没来得及收拾心情,就被一个猥琐的男人抱住了,那个男人正是刚才跟常衙内说话的苏衙内,他根本没走,只不过东方不败没发现罢了。 要是平时,就算东方不败还没恢复功力,也能置那人于死地,可偏偏这个时候,他精神不济,一点警觉都没有,竟然被那人得了手。 想到那人的脏手摸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东方不败弯腰呕了两下,然后快步走到了屏风后面。那里有一桶水,是刚才平安准备好给他沐浴的,不过耽误了这么久,那水早已经变凉了,可是他却一点也不在意,脱了衣服扑进水里,拼命的搓洗着自己的皮肤,眼中血红一片。 不知道什么时候,西门庆走了进来,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怕他又觉的脏了吧!心中微微惊讶,手上却不慢,他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东方不败,细密的吻就如同雨打沙滩一般落了下来。 “好香,好甜……你这么用力,把它搓坏了可怎么好。”西门庆半开玩笑的道。 东方不败的动作一滞,眼中的血红却不再氤氲。   ☆、第13章 感觉到怀中人的松软,西门庆松了一口气,又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后颈,这才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送到东方不败的眼前,“给你的礼物,我好不容易得到的。” 礼物?东方不败缓过神来,感觉到身后那人呼吸间吐在自己后颈的热气,那好似毛毛虫爬在身上的感觉,让他一下子站了起来,抓起旁边的衣服披在身上,这才怒道:“谁让你进来的!” “你不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吗?”西门庆也不怒,将手里的盒子又递了过去。 东方不败这一拳如同打到空气中一般,根本无处着力,握紧了浴桶,他睨了西门庆半晌,这才缓缓接过他手里的盒子,啪的一声打开。一颗碗口大的紫黑色灵芝静静的躺在盒中。 “怎么样,可还合用?”西门庆笑眯眯的道。 这灵芝他也算是费了心思的,千年的灵药何其难得,他们家长期贩药,都没有见过,不过幸好,广顺堂的蒋家有那么一株,这蒋家一倒,他托了关系,花了一大笔钱,总算得到了。 东方不败拿起那灵芝,眼中闪过各色神情,这些日子不见这人,原来他是为自己去寻找这灵芝了吗?当初他说那千年药草的事,根本就没报太大希望,如今突然见到这灵芝,他也不知道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为什么帮我?”他有些不由自主的问道。 “啊?”西门庆一愣,随即笑道:“我说过了,我们之间有缘,而且,一见到你,我就觉的很喜欢你,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我也不知道。 为你做这些事,自然是我心甘情愿的。”西门庆说的坦坦荡荡,说着,还往东方不败身前凑。 东方不败直视着他,没有丝毫的退让或者躲避,这下可把西门庆乐坏了,美人这是被感动了,要接受自己吧!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他轻轻的啄在东方不败的嘴唇上。不过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听见“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打我?”西门庆捂着脸,压抑着那翻腾的怒火。 东方不败没说话,只是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唇,好似那里有什么要人命的东西一般。 “嫌我脏!”西门庆冷哼道,不过自然还是没人回答他,给他的只有那一成不变的睨视,那好似从不把他放在眼里的神情。 顿时怒火中烧,他扑过去,狠狠的将东方不败身上裹着的外袍脱下,便如同饿狼一般的亲吻了上去。 东方不败也是又气又恼,伸手从旁边的衣服里摸索出他刚才准备对付苏衙内的尖细藤条,顶在西门庆的咽喉处,冷声道:“滚,不然我杀了你。” 西门庆身形一顿,不凉不热的道:“杀了我?也是,我不过是救过你两次而已,有什么权利要求你对我另眼相看,从头到尾,你都没看得上我。对,我只是一个小商人,哪比得上你以前的富贵。” “都是我贱,总想着我对你好,总有一天你也会喜欢我的,可是,你却把它踩在了泥土里。你要杀我,好啊,你杀!”说到后来,他已经变成怒吼了。 怒吼完,便狠狠的亲在了东方不败的唇上,暴烈的如同岩浆一般。 东方不败有那么一瞬间失神,他这不是第一次从西门庆嘴里听见喜欢,可是他却不相信。 他不相信世上会有人真的喜欢自己,喜欢自己这怪物一般的身体,尤其是在只见过几次的情况下,这种喜欢根本没有任何缘由,叫他如何相信。 手上一用力,那藤条便刺入西门庆的肌肤,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西门庆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好像流血的不是他一样。 他知道今天这件事是一道坎,这道坎过去了,自己就真的困住了猎物,如果没过去,以后恐怕还有的波折。而他对自己有信心,这场赌局,赢的一定是他,因为他还有杀手锏。 “你不是要我的血,给你!”说着,他将自己的脖子往前递了递,也使的伤口更加深了。 东方不败一听,却回过神来了,这人是万中无一的龙吟之体,自己还需要他的血,不能杀他。等以后,等自己不需要他的血了,再送他去地狱也不晚。 想到这个,他心里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倒是松了一口气。闻见那诱人的鲜血味,又想到今天没有武功被人欺辱的样子,他抽出尖细的藤条,将嘴凑了上去,狠狠的咬了一口,这才优雅的开始享受自己的晚餐。 两个人这样抱在一起,倒好似交颈的天鹅一般。 感觉到脖子上的疼痛,西门庆直皱眉,不过看着与自己几乎坦诚相见的人,他的嘴角微微勾了勾,自己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双手攀上怀里的人,他四处点火,又对重点部位加了照料,瞬间,东方不败就察觉到了身上的不妥。 “乖,让我侍候你,保管让你舒服。”西门庆的声音低低的,好似陈酒一般醉人。 东方不败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一圈,想要挣脱,却觉的身体好似在渴望什么。他向来十分忠诚于自己的*,以前不让西门庆碰,只因为那样他会觉的恶心,如今既然想要,他就不再动弹,享受着来自身体的,他从来不曾感受过的深深悸动。 原来还可以这样快乐!脑中烟花阵阵,东方不败如同波斯猫一般的半眯了眼睛。 西门庆瞟了他一眼,知道时候差不多了,便抽出一只手往东方不败的臀部探去,让你享受了这么多,终于轮到我了吧! 可是西门庆根本就不了解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从十几岁开始就修炼葵花宝典,根本没享受过这种感觉,如今食髓知味,当然想要更多。 伸手将西门庆的手又抓了回去,他命令道:“继续。”说完,低吟出声,一副享受的要死的样子。 西门庆的脸立刻黑了一半,还以为这人多么贞洁不屈,原来是个淫-娃。现在这是要干什么,当自己是免费劳动力吗?有心罢工,但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哪里甘心,少不得又将自己的手段拿出来一些,弄的东方不败舒服不已。 又一次结束,西门庆忍的都有些肝疼,还没探出手,就听耳边好似魔咒一般的声音传来,“还要!”声音过后,他的脖子上就又挨了一口,瞬间,感觉无数血液又被吸走了。 妈蛋,这是要吸干自己吧!西门庆刚才还不觉的,现在只觉的头晕手冷,就连*都疲软了。 他是想要牡丹,而不是死在牡丹下,知道再这样下去,估计自己还没得到便宜,就得送了小命。 低咒了一声,他推开东方不败,后退了两步坐在身后的椅子上,低低的喘着气。 东方不败外有西门庆的服侍,内有鲜血带起的温暖,正十分享受,突然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满的盯着西门庆。 “别瞪我了,再被你来一次,我就得去见阎王了。”西门庆有些无力的道,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本以为手到擒来的,却没想到这人这么善变,弄成这样。 东方不败又打量了一下西门庆,心中有些愧疚,刚才只顾着自己舒服,竟然忘了节制,不过他是不会承认的,所以他淡淡的道:“没用的东西!” “你!”西门庆气的脸都青了,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说,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恨不得立刻提枪上马,可是他这么一动,却又出了一声冷汗,只能磨磨牙坐了回去。等自己的身体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怎么,现在不嫌我脏了!”他凉凉的道。 他这么一提醒,东方不败才突然察觉到刚才两人竟然那么亲密,瞬间觉的身上好似又无数小虫子爬过,他开始清洗自己的身体。 一桶水洗完,他让平安又送进来一桶,直到洗了三桶水,他这才披上衣服,拿着那个装灵芝的盒子,坐在床上练功。 西门庆见到他那么拼命的洗,鼻子都要气歪了,刚才怎么没嫌自己脏呢,现在舒服过了,就把自己当敝履,还真是好的很,好的很! 一下子扑到床上,他将东方不败抱在怀里,然后示威的看向他。 东方不败眼皮微动,不过却没有睁眼,任他抱着了。 西门庆有心再做点什么,奈何身体不允许。上次被东方不败喝了那么多血,他还没来得及恢复,就殚精竭虑的布置药埔的事,身体早就亏了,也就是他身体好,才没有倒下。 如今,又失了这么多血,两次的症状一并爆发出来,他哪里受的住,没立刻晕倒都是因为他精神亢奋的原因,现在精神支柱一消失,他立刻沉睡起来。   ☆、第14章 西门庆这一睡,直睡的天昏地暗。一直睡到傍晚,他才醒。东方不败还坐在那里练功,而他则睡在一边。 想要起身回家,可是身上软绵绵的,想到如果这样回家一定会挨父亲的骂,倒不如明天好一点再回去跟父亲解释,他叫过平安,给父亲捎信,就说跟朋友喝醉了,明天再回。 平安答应了,他又睡了起来,中间好似有人给他喂了一点十分苦涩的药汁,以为是父亲又哄他吃那些所谓的补药,他嘟着嘴,不满的抱怨了两声,便将药咽了下去,又陷入了沉睡。 东方不败看着好似孩子一般的西门庆,平时总是平着的嘴角稍微勾起了一点,但又很快落下。将手中剩余的药喝下,他又开始练功,这千年的灵药再加上西门庆的鲜血,他的经脉应该可以恢复如初了。 脸上全是热汗,头顶有三个肉眼可见的气旋,如果有懂武功的人看见,一定会大吃一惊,这分明是打通任督二脉之后才能出现的三花聚顶,而做到这个地步的人,无一不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 唰的一下睁开眼睛,东方不败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这次修炼的效果比自己想的还要好。原先的经脉全部连接好,并且比原来更加宽阔、强劲,相信假以时日,他必定能达到以前多达不到的高度。 破而后立,他这次也算因祸得福。经脉贯通,身体里残留的那些内力也运转起来,再被灵药一催,他倒是恢复了全盛时期的三成功力。三成功力吗?也够了! 月光洒进窗棂,东方不败踏着月色而去,他这一去,又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魂断此夜,他从来都不是个任人欺负的。 第二天日上三竿,西门庆才睁开了眼,往旁边一看,东方不败就如同从未动过一般,还坐在那里练功,朝阳洒在他身上,就好似夏日的牡丹一般艳丽。 有心想凑上去调戏一番,又想到自己这身体,他瞬间蔫了。别的玫瑰花只是带一些小刺,眼前这却根本就是朵食人花,他还是图某个好时机再一举拿下才是。 恨恨的瞪了东方不败一眼,西门庆起身准备回县城,昨天的烂摊子还需要他收拾呢。 等到西门庆一走,东方不败立刻睁开了眼睛,眼中复杂莫名,将目光移到窗外,他又变的有些空茫,这个世界除了这里,到处都是陌生的人或者事物,他该做什么好呢! 西门庆坐在马车上里,靠在马车壁上,只觉的头疼不已。一会儿要去见那个常衙内,虽然他觉的自己应该能应付,可是却觉的十分麻烦,用手抚着头,他心里又把东方不败骂了一遍,并且决定,要是他的滋味不如自己想象的好,他就立刻跟他一刀两断。 正在心烦,他就听外面都是说话声,好像有几百只鸭子在叫唤一样,吵的他心烦。 唰的一下掀开马车帘,他问道:“怎么回事?” 平安留在玉皇庙侍候东方不败,跟着他的是玳安,玳安正聚精会神的听着周围人的议论,一听西门庆的话,赶紧回头,神色不明的道:“少爷,好像是县衙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西门庆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做一回事,所以只是随意的接了一句。 玳安有些激动,凑近西门庆道:“好像是县衙三十六口全部被人杀了,而且,死者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现在都传开了,说是咱们清河县有妖怪,妖怪杀了知县一家。” “妖怪,都死了?”西门庆惊讶出声。 “可不是!”玳安心有余悸的道。 “去应伯爵家里。”出了这种事,估计那位常衙内还活着的概率也很小,就算他活着,估计也不会来赴约了,而应伯爵天天在衙门里混,肯定知道这件事的始末。 西门庆有种感觉,这知县一家的死好像跟自己也那么一点关系,所以他必须弄清楚这件事。 应伯爵家里,小厮告诉西门庆老爷一早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西门庆现在反而不着急了,坐在那里等应伯爵。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应伯爵一脸惶然的走了进来,一见西门庆,立刻道:“哥哥,你可知道县衙发生的事?” 西门庆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就是在街上听了两句才来问贤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应伯爵唏嘘了两下才开始说了起来。原来,今天早上知县一直没去处理公事,衙役等了又等,这才抖着胆子去敲门。 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几个衙役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正在诧异,有人就说好像闻见了血腥气。他这么一说,众人仔细闻了闻,发现果然如此。 怕知县出什么事,几人衙役打破院门,冲进院子。只见两个小厮直挺挺的躺在院中,全无声息,早已死了多时了。 衙役吓了一跳,赶紧冲进正堂去看知县。一进正院,几人吓的肝胆俱裂,院中满地的血肉,一个只剩下骨头与内脏的人躺在血肉中,一看那几个衙役,那人嗑嗑出声,竟然还活着。 不过他脸上的肌肉也被削了个干净,除了发出这种无意义的声音根本无法说话。他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几个衙役吓的妈呀一声就跑了出去。 等到这几个衙役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再带人来的时候,那个不成人形的东西已经死了,指甲抠尽地里三寸,可见他生前是多么痛苦。 说到这里,应伯爵也打了个冷颤,好似亲眼见到那惨状一般。 “竟然有这种事?”西门庆也有些吃惊。 “可不是。对了,仵作最后确定,那个人正是苏衙内。还有,仵作在后院发现一具裹了蜡油,点了天灯的尸体,据说可能是常衙内。咱们清河县,这下可真是出大事了。”应伯爵凑近了西门庆小声道。 “点天灯!”西门庆惊讶出声,“那这么说,这件事是人为的了?怎么外面传说是妖怪作祟呢。” “人为的?”应伯爵拍了拍凶手,顺了一下气,“先不说谁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剃成那样,就算有人能,也不可能让那人在没有血肉的情况下活那么久,受那么多的罪啊! 还有,你不知道,剩下那些人仵作一验尸,发现他们身上根本没有伤口,就连一点划伤都没有,而且也没中毒,可是偏偏他们都死了,而且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不是妖怪作祟是什么!” “至于那个被点了天灯的常衙内,谁知道这些妖怪在想什么。”应伯爵猜测道。 听他这么说,西门庆倒是放心了,这件事无论是妖怪作祟还是什么人做的,跟他应该半点关系都没有,倒是昨天跟苏衙内发生冲突的事,还要瞒下来才好,省的被人怀疑。 昨天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苏衙内的人就是玉皇庙的人,现在苏衙内的人全部死了,所以只要堵住玉皇庙那些人的嘴,料想就应该无碍了。 西门庆正思索着,来保就在外面道,“少爷,老爷找你,让你赶紧回去。” 昨晚夜不归宿,老爷子肯定又急了,都找到这里来了。西门庆叹了一口气,让玳安拿了银子回玉皇庙处理封口的事,自己则赶紧回到了家。 正堂中,老爷子正急的来回打转,一见西门庆,当即怒道:“你去哪了?” “我不是派人跟您说了跟李秀才多喝了几杯,就留在他家里休息了。”西门庆一脸无辜的道。 李秀才是县里有名的有学问的人,西门老爷子一直十分欣赏他,所以西门庆自然要那他做挡箭牌。而且,他做事向来滴水不露,早就跟李秀才打好了招呼,老爷子即便是去问,也问不出什么。 显然,老爷子确实没发现不妥,但他却直觉西门庆有问题,所以怒道:“那你怎么在应伯爵家里?” 西门庆听了,一脸的唏嘘,凑近老爷子神神秘秘的道:“爹,你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县衙里发生的事吧,今天早上,我可是被吓了一跳,这才到应伯爵家里问问情况的。据说……” 西门庆将听来的绘声绘色的跟老爷子说了一遍。 老爷子其实就是因为挺说这件事,担心西门庆才会急着找他,如今见西门庆没事,气也消了大半,听他说完,沉声道:“最近外面事情多,你好好在家待着,不准每天出去惹是生非。” “我哪里惹是生非了。”西门庆不满的道。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我说不许出去就不许出去,你要是敢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西门庆还想说什么,但一看老爷子怒极的样子,还是捏着鼻子认了。算了,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他触这个霉头干什么,等老爷子心情好了,还不是想干什么干什么。 老爷子却好似察觉到了西门庆的想法,当着他的面吩咐小厮守好门户,这才去了药店。   ☆、第15章 西门庆想了想,也乐得在家休息一段时间。 这几日,小小的清河县一片繁闹,先是知县一家被灭门,凶手是什么说法不一,各种传说乱飞,这些传说还没平息,皇帝派来的钦差便来了。 钦差坐着八抬大轿,身后有几百人跟着,可谓威风凛凛,看过的百姓又多了一项谈资。 这件事的风波还没过去,江南又派来了人,小小的清河县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立刻显的紧张起来。 何况这些人并没有闲着,他们见到可疑的就抓,凡是与知县一家有关系的也抓,就连平时给知县送菜的李老二都抓了,说是要好好审问一番。 大牢里进去容易出来难,这下,清河县人人自危,白天不敢上街,晚上不敢开门,生怕惹上什么祸事。 西门庆听着小厮玳安的禀告,心里就是一紧,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跟东方不败可是与苏衙内、常衙内有过节的,如果被谁捅出来,他少不得要跟着吃瓜捞。 况且,他还有一件事十分担心,那就是即使没人告诉钦差那天玉皇庙里发生了什么,但苏衙内去过玉皇庙,肯定有不少百姓看见,那如果官府的人去玉皇庙搜查,发现东方不败可就不妙了。 东方不败来历不明,身上根本没有证明身份的官凭路引,肯定会被抓起来,到时他再咬出自己来,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瞬间,西门庆出了一层薄汗。现在知县那件事就是一坨烂肉,谁沾上谁倒霉,他可不想无缘无故的被牵扯。 想出去打探一下消息或者安排一下事情,西门老爹却根本不允许,又不能将东方不败的事情还有自己的担心告诉老爹,西门庆急的团团转。 又一次从后院出来,他下定了决心,这次就算告诉老爹实情,他也要出去,不然真的发生什么变故,他后悔都来不及。 沿着院中的花园走,他突然听见隔壁花家好似有哭闹的声音,还有官差喝嚷的声音,就是一愣,这花子虚也被这件事牵连了吗? 赶紧登上旁边的假山,往花家的院子里看,正看见花子虚带着枷锁被官差押走,旁边站了几个丫鬟、小厮,都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而李瓶儿则不见踪影。 等到官差走了,院子里的人才惶惶然的动了起来。 迎春正急着给李瓶儿送信,想告诉她官差走了,一眼就看见了假山上的西门庆,顿时红了眼圈,期期艾艾的看了西门庆两眼,这才转身进了房门。 房门内,李瓶儿扭着帕子焦急的往外边看着,一见迎春进来,赶紧问到底怎么样了,迎春哭着告诉她,花子虚被官差抓走了,李瓶儿腿一软就跌坐在椅子上,两行泪水瞬间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怎么这么苦,本来在京里生活的好好的,突然就家破人亡了。好不容逃出来,嫁给花子虚,虽然有些委屈,但好歹是有个安稳的地方了,却没想到花子虚又进了大牢,这让她如何是好。 “娘子,你快想想办法吧!”迎春抹着眼泪道。 李瓶儿的眼泪掉的更凶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妇人。” 迎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刚才看见的西门庆来,赶紧道:“娘子,不如你去求求西门大官人。往日里官人也曾经说过,这西门大官人在这清河县很有些本事,如果你去求他,说不定这件事还有转机呢?” “求他?”李瓶儿动作一顿。 迎春却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喊道,“对啊,娘子,去求他帮忙。我刚才还看见他了呢,我这就去叫住他,娘子快些来。”说完,迎春急忙奔到外面。 外面空荡荡的一片,哪里还有西门庆的影子。迎春着急的四处打量一番,便从旁边搬过来一个梯子,费力的架在墙边,然后顺着梯子爬了上去,往西门庆的院子里看去。 一眼正看见西门庆好像要离开,她压低声音喊道,“官人,官人……” 西门庆见花子虚被抓,更加心急,赶紧下了假山想要出门,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出院子,就听见有人喊他,赶紧回头看,一眼看见迎春趴在墙头叫他。 心中着急,他本来不想理迎春的,不过转念间,他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与其跟老爹争执,将事情告诉老爹让老爹生气,不如自己悄悄的出去把事情办了,等到办完事再回来,老爹顶多骂自己几句也就算了。 越想越觉的自己的想法好,他转身来到墙下,笑道:“娘子叫我,什么事?” 迎春眼圈又红了,不过她总算没忘记正事,“我家官人被抓了,娘子想请官人帮帮忙,看能不能救出我家官人。” “这……”西门庆沉吟一声,苦笑道,“我爹怕我惹上什么麻烦,根本就不让我出门,恐怕……” 迎春以为西门庆不想帮忙,瞬间觉的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也不说话,只望着西门庆泪眼婆娑。 西门庆一见时机到了,赶紧道:“不过,我跟你家娘子有缘,怎么忍心见死不救呢。这样,你家娘子如果信得过我,就给我放下一个木梯,我顺着木梯过去,不惊动我爹,这件事也许可成。” 迎春一听,又惊又喜,恨不得立刻放下木梯让西门庆过来,不过她总算还有几分理智,知道如今花子虚不在,西门庆如果这样偷偷摸摸的过来,如果被人发现,李瓶儿肯定落个私通的罪名,那时,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去问问我家娘子。”迎春道。 “那你快点。”西门庆环视了一下周围,装作急迫的道,“要是被人发现,我想帮你都帮不成了。” 迎春点头,赶紧下了梯子去跟李瓶儿商议。 等到迎春消失,西门庆勾唇一笑,脸上哪有半分的焦急,他爹怕他跟小厮、丫鬟胡闹,根本就没留人侍候他,这大院此时空空如也,谁会发现这里的异常,不过是骗骗迎春罢了。 他有八分把握,李瓶儿病急乱投医,肯定会照他说的做,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给老爹留一封书信,告诉他自己有事外出,明天肯定回来,让老爹千万不要着急。 写好书信,西门庆刚出房门,就见一个木梯顺着墙头放了下来,墙头的另一边,迎春一脸的焦急。 不慌不忙的顺着木梯爬过墙头,西门庆一眼就看见了旁边低着头的李瓶儿。 “娘子。”西门庆施了一个礼。 李瓶儿抬眼看了他一下,又赶紧低头,“多谢官人肯帮忙。” 李瓶儿此时脸上带着泪光,脸颊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红润润的好似擦了胭脂一般,再加上她身材娇小,果然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西门庆心中一动,伸手抓住了李瓶儿的手,将她扶了起来,“娘子这说的是什么话,能帮的上娘子,我乐意之至。” 李瓶儿的手被握住,想要抽回,可是她力气小,根本抽不回,立刻羞红了一张脸。 西门庆环视了一下周围,院子里只有迎春在,此时她正在费力的搬着梯子,好似根本没察觉到这边的事,这让他胆子又大了很多,伸手给李瓶儿擦眼泪。 “需要我做什么,娘子只管说,就算舍弃我自己的性命,我也一定要帮娘子办成。”他嘴里还不忘安抚李瓶儿。 李瓶儿眼中的泪水更多,不过这次她倒是没有再动,乖乖的任西门庆施为。她对西门庆本就有一点好感,在这无助的时候,西门庆对她如此,她反倒觉的十分安心。这其中的心思,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西门庆见她如此娇柔,恨不得立刻把她办了,这些日子,他可是窝了一肚子的火。不过幸好他还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所以放开了李瓶儿,装作惶恐的道,“刚才失态了,娘子勿怪。” 李瓶儿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花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是被知县一家灭门的事给牵累的吗?”西门庆对这件事还是很感兴趣的,这个时候,多一点信息总是好的。 李瓶儿听他提起花子虚,这才定了定神,焦急的道,“不是,是因为我家叔伯的遗产问题。” 原来,花子虚跟李瓶儿躲避到这清河县以后,花家并没有放弃争夺财产。但他们又找不到花子虚,于是就将花子虚告到了衙门,说他不忠不孝,害死了花太监,想要侵夺花太监的钱财。 官府接了诉状,找了原来侍候花太监的小厮的家人,一顿棍棒,便顺藤摸瓜找到了花子虚,今天就是带花子虚回京城受审的。 西门庆听完,有些为难的道,“竟然告到了京城里,那我可就有些鞭长莫及。” 李瓶儿失落的看向西门庆,发上的宝蓝点翠珠钗随着她的动作就是一晃,晃的西门庆眼睛一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花家可是很有些钱财。   ☆、第16章 西门庆平时也帮人拉关系办事,不过他管的事,都是有十二分好处的,就比如明显很有钱的花家。 “实不相瞒,我亲家的姻亲是京城里八十万禁军的教头杨都尉,要是这件事他能管,料想应该能有些帮助。不过,我跟杨家到底还隔了一层,突然叫他帮我,而且是帮我再托人才行,这……”西门庆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 李瓶儿自小就长在大户人家,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不等西门庆说完,便语带焦急的道:“多谢官人帮忙,妾身感激不尽。家里还有一些银子,官人尽管打点用,只求能将我家官人救回来。” 说着,李瓶儿从袖中拿出钥匙,打开了角落里的一只小檀木箱,顿时,金光闪耀,耀的人眼花缭乱。等到光芒过后,朝箱子里一看,只见一个个饺子大小的金元宝整整齐齐的码了足有一箱子,约莫足有千两。 西门庆的心跳的有些快,他只知道这花家有钱,却不知道他家有钱到这个地步,这一箱元宝,足够抵他半个家产了。 “用不了这么多的。”西门庆挣扎了半天,才把眼睛从那箱元宝上拔下来,“怎么说也是姻亲,杨都尉应该会照顾一些的。” 他这理由说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李瓶儿苦笑一下,“京城里的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妾身还怕这些不够入他们的眼呢。” 西门庆本就只是客气一下,所以立刻装作惊讶的道,“看来是我思虑不周了。娘子放心,我这就给杨都尉写信,然后让玳安带着这些钱火速上京。” 李瓶儿这钱花出去,终于觉的这心有点着落了。 西门庆望着那箱元宝,嘴角怎么也放不平,他以前也找杨都尉办过事,根本要不了这么多钱,那剩下的自然就是他的了。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有些波折,但最后的结果往往是好的,他可是发了一笔不小的财。 李瓶儿还要跟西门庆商量什么,可是西门庆心中惦记着东方不败的事,所以说自己有急事,让她有什么事找玳安,便从花家借了辆马车匆匆的离去了。 一到大街上,西门庆挑帘往外望,这才知道玳安跟自己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往日里十分热闹的街道,现在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也是神色匆匆的,到处一片肃杀的景象。 西门庆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催促车夫快些出城,他这心里如同揣了什么东西一样,十分不安。 转眼到了城门,外面一阵吵闹,西门庆侧耳一听,原来是守城的官差要查看马车,看是否有可疑的人。 西门庆不敢怠慢,赶紧掀开马车帘,朝外打量。按照他的意思,这县里的差役他认识很多,如果能见到一两个熟悉的,那这件事自然好办,甚至,他还能问出些情况来。 可是他这么一看,却有些傻眼,这守城的差役他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那些差役正要盘问西门庆,旁边又走过来几个手拿锁链的官差,为首的那个官差一眼看见西门庆,便笑道:“原来是西门大官人。” 说完,他又对旁边坐着的一个小头领道:“林头,这位是我们县里有名的善人,西门大官人。”说完,他转头对西门庆道:“西门大官人,这位是跟随钦差办事的林头。” 西门庆认识这个说话的人,他是县里的捕头胡铭,平时跟他交情不错,现在他这么说,明摆着是帮他,他自然不会不识时务。 赶紧下了马车跟这位林头说客气话,顺便还将早就准备好的银子塞了过去,那位林头的脸色才好看一些,手一挥,也没查西门庆,就让西门庆过去了。 等到出了城门,胡铭朝着城门口呸了一声,“什么东西。”显然对这些人十分不满。 西门庆看他们也要出城,便随口问道他们要去哪,胡铭的一席话却让西门庆眼皮一跳。 “有人说苏衙内跟常衙内去过玉皇庙,这不,我正要带人去玉皇庙呢。你说这不是折腾人吗,玉皇庙这么远,这一去半天时间就过去了。” “你们要去玉皇庙?”西门庆压着声音道。 “对啊,西门大官人,你这是要去哪?” “我,我去城外赵家村看看药材。”西门庆转瞬就想好了一个理由,“对了,我这几天在家没出门,怎么县里变成这样了?” “还不是新来的钦差,还有那个江南来的姓钱的,到处抓人,弄的鸡飞狗跳的,现在大牢里都快装不下了。”说到这里,胡铭压低声音道,“要我说,知县一家根本就是被妖怪害死的,这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可是他们根本不信……” 胡铭这些日子被支使的跟狗一样,整天东奔西跑,满肚子的牢骚,如今遇见西门庆,自然想跟他倒倒,可是西门庆心里有鬼,哪里想听他这些,随便敷衍了两句,就拿出一个荷包塞给他,“你们也辛苦了。 对了,玉皇庙观主吴道官是我的朋友,况且那里都是出家人,你们这次去还望包含一些。” 胡铭本来也不想去玉皇庙的,如今又有银子拿,立刻保证就随便看看,问清了两位衙内的行踪就回来,绝不骚扰观内的人。 这让西门庆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玉皇庙里的人被官差一吓把他供出来,现在先打了预防针,估计会好很多。不过,东方不败一定要赶紧弄走才行。 又跟胡铭说了两句客气话,他就提出先行,毕竟他坐着马车,而胡铭等人靠脚,自然不能一直一起。 将胡铭甩在后面,西门庆立刻催促车夫赶紧去玉皇庙的方向。 眼看要到玉皇庙了,他却不放心这个车夫,所以下了马车,让车夫回去,他则自己步行去了玉皇庙。 玉皇庙中,东方不败正坐在窗边往外看着,眼中空茫一片。他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该做点什么好。最大的仇人没有了,他竟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重建日月神教吗?可是他却觉的已经有些厌倦那些权力纷争了,可是不建日月神教,他又该做些什么呢,他没有答案。 突然,院中走进一个玉冠华服的人,打破了一池的宁静,也给东方不败眼中增添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生动色彩。 懒散的收回视线,他靠在床上等那个人进来,如同午后的猫咪一般。 西门庆此刻却有些急,“快点跟我走。”他一边说着,一边去拉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的武功已经恢复三成,他想让西门庆拉他,西门庆才能拉的动他,如果他不想,西门庆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拉不动他一丝一毫,就比如现在。 西门庆一拉没拉动,惊讶的看着东方不败,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不明所以,他刚才用的力气不小啊。 东方不败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想笑,不过却没笑出来,只不过挑了挑眉梢,“去哪?” “知县一家都被杀了,现在朝廷派来的钦差在到处抓人。咱们那天跟苏衙内有点过节,我怕这件事会牵连到你。 赶紧跟我离开,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西门庆急道。 “安全的地方?”东方不败不置可否,以他的武功,他所在的地方都是安全的,而且那些人都该死,他杀了就杀了,他并不认为他需要躲藏。 西门庆还以为他不信,立刻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保护我?”东方不败本来觉的这句话十分的可笑。他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竟然说保护他,说出去恐怕要笑掉大牙了,可是偏偏,他却笑不出来,甚至还想起了那天这个人将他护在身后的样子。 西门庆知道胡铭一会儿就会来,生怕出什么差错,也顾不得解释,就又去拉东方不败。 本来他还担心这次会跟上次一样,拉不动这东方不败,不过幸好这次倒是很顺利,一下子将人拉了起来。 门口平安准备了马车,西门庆拉着东方不败登上马车,直奔南边。 一路上,西门庆还十分不放心的趴在马车帘那里往外看着,生怕胡铭会看见,或者遇见什么熟人,不过,幸好,他们这一路十分顺利,马车越走越偏,最后在一座小山包边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才来到一处位于山腰处的院子。院子不大,中间只有三间茅草房,周围围着篱笆,篱笆里种了些菜,此时菜苗只有半指高,嫩绿嫩绿的。 “韩伯,韩伯。”西门庆还没进院子就开始喊,显然跟这院子的主人十分熟悉。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有些消瘦的老者就从屋中走了出来,老者一见西门庆,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大官人,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西门庆也没客气,直接进了中间的过堂坐下了,指着还在外面的东方不败不知道在说什么。 而老者则一边忙着倒水,一边笑着应承。 东方不败瞧了一眼两人,便觉的无趣的扭开了头,站在院子门口往四周看着。 小山包左面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山势险要,右面不远处是他们来时走的土路。土路的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村庄,大概有一百多户,房子都是灰秃秃的茅屋,荒凉的很,真没什么好看的。   ☆、第17章 幸好这时西门庆已经跟老者谈完了,老者出门对着东方不败善意的笑了笑,便下山去了,而西门庆则将东方不败拉向右面的那间茅屋。 茅屋里还算干净,只不过十分简陋,一面是占了半个屋子的火炕,一面放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火炕上面放着一床半新的铺盖,灰扑扑的。 东方不败有洁癖,一眼就看见了墙角的不知名污渍,炕沿里的尘土,还有被子上那些发黄痕迹,立刻觉的浑身不自在,站在门口不肯进来了。 西门庆此时倒是不着急了,知道他嫌弃这屋子简陋,也没强迫他,搬了只凳子到外面给他坐,自己则站在一边,“我已经让周伯去买新的东西了。不过这里不比城里,你就将就一下吧。” 东方不败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西门庆对他这种态度有些担忧,“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说的话,现在城里到处都在抓跟县令一家有瓜葛的人,你被他们看见了,肯定凶多吉少。” 见东方不败还是一副根本没听进去的样子,西门庆有些怒了,“你待在这里躲一段时间,千万不要乱跑,不然被他们抓了,有你好受的。” “就你这样的,进了大牢不死也脱层皮。我听说这大牢一进去就先打二十大板,之后还有鞭挞、烙铁等刑罚。那鞭子都是特制的鞭子,一鞭子下去,保证你皮开肉绽,两鞭子下去,连骨头都抽裂了。 这还不算,你要是疼晕过去,立刻就有人往你身上泼盐水,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感觉,保证你试过一次之后再也不想试。 更可怕的是一种就梳洗的刑罚,你知道什么叫梳洗吗?就是往人身上浇开水,烫的人皮开肉绽,然后拿铁梳子一梳,人身上的皮肉就会全被梳下来,然后再浇开水,再梳,直到你身上没有半丝皮肉。” 西门庆唬着一张脸,也不管是大牢里有的还是他听说的,都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希望能借此吓住东方不败,让他乖乖待在这里。 不过他却注定失望了,东方不败连看都没看他,更别说什么害怕的神色了,甚至当他听见名叫梳洗的刑罚时,眼神还变的更明亮了一些,隐隐有种兴奋感。 兴奋?西门庆仔细去看东方不败的神色,却发现他脸上根本没有任何表情。微风吹过,西门庆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刚才一定是他看错了,一定是的。 将刚才的念头抛开,西门庆看了看天色,发现已经是傍晚,有心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但一想到老爹的怒火,他就觉的肝疼。 还是早点回去争取宽大处理的好,想到此处,他对东方不败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不要乱跑。”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西门庆赶路赶的比较急,所以他并没有发现,就在他离开后不久,坐在凳子上的人便也起身离开了。 等到韩伯抱着东西回来的时候,整个院子空荡荡的,他前后找了好久,也没找到什么,最后一拍脑门,终于想明白了。那人一定是跟着西门庆回去了,他就说,长的那么细皮嫩肉的,大官人怎么会舍的他住在他这里。 西门庆星夜赶路,不过他只要负责睡在马车里就好,马车又十分宽敞,所以他倒是没觉的多累。第二天天还没亮,城门一开,他就进了城,直奔自家的生药铺。 来到药铺外面,只见药铺的伙计正在下门板,不见他老爹的影子,他有点不敢回去了,天知道老爹昨天看到自己的留信得多生气。 招手示意平安进去探探敌情。 平安赶了一晚上马车,眼底乌青一片,不过这丝毫不损他的激情。 这些天一直伺候东方不败,每天大气都不敢喘,他都要被逼疯了。如今一回到西门庆身边,简直有种得见天日的感觉。做这点事算什么,他只求西门庆不要再让他去侍候东方不败那尊大佛了。 平安屁颠屁颠的进去了,不过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没有出来,西门庆立刻就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原地转了几圈,最后一跺脚,他这才咬牙进了济世堂。那神情,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 一进济世堂,西门庆一眼就看见了自家老爹坐在正堂的那把椅子上,脸色阴沉的可怕,而平安则跪在一旁,朝他投来一个无助的眼神。 局势很明朗,西门庆也不抱什么侥幸的心态,紧走几步,一下子跪在老爹身前,抱着老爹的腿道:“爹,我错了。” 西门达啪的一下,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来人,给我拿棍子来,我今天就打断他的腿,看他还出不出去惹是生非。” 旁边立刻有人递过来一根手臂粗的棍子。 西门庆一看那棍子,顿时吸了口凉气,这么粗,打在他身上效果可想而知。不行,他可不能坐以待毙。 一把抓住西门达手里的棍子,西门庆道:“爹,你打吧,我该打。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出门,让你担心,看您这脸色,肯定一晚上都没睡好。 我有罪,我该打,你就使劲的打吧,不过你放心,就算是打断了我的腿,我爬着也要给你养老送终。 还有娘,等我给她上香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她,是我做错了事,爹才打断我的腿的,叫她一定不要怪你。” 说着说着,西门庆几乎落下泪来。 西门达听了他这些话,抓着棍子的手就是一颤。虽然每次都知道西门庆是装的,可是耐不住西门庆专门挑他的软肋,而他是也真的疼西门庆。 伸手抢棍子,可是他本就身体不好,哪里抢的过西门庆,最后只能顺了自己的心意,怒哼了一声,放开棍子又坐回了椅子上。 西门庆松了一口气,将棍子放在一边,又往前跪着走了两步,这才真心实意的道:“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心,我一定改,你就不要生气了。不然气病了,我该心疼了。” 西门老爷子此刻真是五味杂陈,沉吟半晌,才自暴自弃的道:“你要真的改了才好。” “我保证,我一定改!”西门庆各种保证,就差没指天发誓了。 西门老爷子无奈,想了一下道:“本来我想过段时间,等县里平静了再告诉你的,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你也需要一个人好好管管你了。” 西门庆听老爷子这么说,突然想起上次收药材回来平安跟他说的那件事来,“爹,你什么意思。” 西门老爷子伸手把西门庆从地上拉起来,“我给你定了一门亲,是清河左卫吴千户之女,闺名吴月娘,十分的贤良淑德。等这段风波一过,我就给你们定日子成亲。 到时有她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已经定完亲了?”西门庆有些难以置信,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知道。 “就在昨天。” “昨天?你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下。”西门庆苦笑了一下,这都什么事啊。 “通知你?我都不知道你人去哪了,怎么通知你!”一说起这个,老爷子的脸又黑了。 西门庆做贼心虚的不敢反驳,可是突然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要跟他共度一生,他又觉的有点怪怪的。 “我早就属意这门亲事了。亲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我远远看过吴小姐一眼,确实是个大家闺秀,配你,都糟蹋了。怎么,你还有什么意见不成?”西门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道。 “这……”西门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早就知道他会娶一个妻子,然后生几个孩子,甚至上次平安跟他说可能是吴月娘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反应。反正娶谁不是娶,可是现在事情真的到了,他还真有点别扭。 他不说话,西门达就当他答应了,长出了一口气,他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一事无成。我也不要求你做出什么成绩,只想让你快点成家,明年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我死也瞑目了。” 西门庆其实也挺想要个儿子的,所以一听老爹这话,想了一下也就释然了,其实娶个妻子也挺好的,要是能娶个漂亮的,知情识趣的就更好了。 想到漂亮,他突然想到了东方不败,这世上,恐怕没人比他长的更好看了。只可惜,他不是女人。 算了,反正他也从没打算要娶他,逢场作戏罢了! 摇摇头,西门庆将心中的一点遗憾抛开,又跟老爹说了一会儿话,把老爹哄的开开心心,这才转身回了后院,他自己的屋子。   ☆、第18章 西门庆刚一回屋子,玳安就满脸笑容的跟了进来,“官人,昨天隔壁家的娘子送来一个木箱,我已经给您放在屋里了。这件事老爷是不知道的。” 西门庆一听,赶紧去屋里查看,果然见到那满是金元宝的箱子,不禁满意的点点头。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想了一下,他坐在桌前拿起毛笔就给京城的杨都尉写了一封信,交给玳安,之后又从箱子里拿出将近一半的元宝,细细的嘱咐了玳安,这才让玳安赶紧起程去京师。 等到玳安离开,他又回身看了看那些金元宝,顿时笑逐颜开。 现在东方不败一个人在偏远的山区,就他那种没经过什么风雨的人,估计就算想进城都没办法。 自然,城里的人也不会找到他,所以说他现在倒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昨天在马车里睡了一夜,浑身酸疼,现在正好补一觉。正要爬上床睡觉,来保就进来说应伯爵来找他,老爷让他去见客。 西门庆一听,好奇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老爹最不待见应伯爵那些人,每次他们一来,虽然不至于把他们赶出去,但也绝不会有好言好语,更不会让他去见他们,今天可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让老爹不得不如此!西门庆心中一惊,赶紧走向前厅。 前厅中老爹沉着脸坐在正中间,应伯爵坐在一边,另一边则坐了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一脸狡诈的中年人。小胡子态度十分倨傲,一边喝着茶,一边道:“怎么还不来,耽误了衙内的事,小心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应伯爵好像很怕小胡子,立刻给小胡子赔笑脸。 西门老爷子的脸色则越发的难看,他最看不上这样的人了,不过他好似很忌惮这小胡子,所以也不敢发作,只能忍着。 西门庆知道自家老爹的性格,怕他在这里受气,一进门就对自家老爹说:“爹,药埔有人找你有急事,你快去看看。” 西门达真的以为有人找他,唰的一下站了起来,也没跟小胡子说话,就朝着前院走去,不过他在跟西门庆擦肩的时候,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不许胡闹。” “放心吧。”西门庆低声回了一句,就进了前厅。 对付小胡子这种人,西门庆那是如鱼得水,几个高帽带上去,话里隐隐透出一些好处,小胡子刚才还不满的表情立刻变的高兴起来,而西门庆也将他们的来意弄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这次从京城来的除了钦差之外还有太尉高俅的独生子高衙内,而这小胡子就是高衙内的总管加军师。 高衙内由京城那种花花世界到清河县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自然觉的十分无趣,天天发脾气,动不动就打人,骂人,连钦差都跟着吃了不少瓜捞,更别说其他人了。 应伯爵在县里帮忙跑杂,听说了这件事后就动起了脑子。 要说起吃喝玩乐,这清河县西门庆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要是能把高衙内哄的高兴了,这好处可就大了去了,所以他就向小胡子举荐了西门庆。 小胡子也是每天发愁这件事,听了之后自然喜出望外,也等不及派人来叫西门庆了,就带着应伯爵来到了这里来找西门庆。 怪不得自家老爹敢怒不敢言呢!西门庆轻叹一声,高俅高太尉啊,就算清河县偏远,百姓也都知道这人,他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弄死他们一家估计跟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不过,这倒是一次机会。以前就算他想见高衙内,估计人家都不会理他,现在如果他能将这高衙内哄好了…… “高衙内怎么会突然到清河县来呢,难道也是为了知县一家的事?”西门庆问小胡子。 小胡子瞄了一眼西门庆,故作高深的拿起茶喝了一口,悠悠的道:“这茶可真不怎么好。” 西门庆闻言识意,叫过来平安吩咐了一下,不一会儿平安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上除了放了一杯茶,还放了一个白瓷的茶叶罐子。 西门庆将茶叶罐子递给小胡子,笑道:“你看看这里面的茶可还合意?” 小胡子捻了两下胡子,接过茶叶罐子,打开一看,两眼顿时放出一种名为贪婪的目光。赶紧将茶叶罐子盖上,他的态度又好了很多,“西门大官人费心了,以后,我还要烦劳大官人呢。” “那高衙内……” 小胡子将茶叶罐子放入袖中,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高衙内看上了一个小娘子,只可惜那小娘子一点也不知情识趣。其实这倒也没关系,只要高衙内喜欢,她愿不愿意的还不都一样。 不过,坏就坏在那小娘子的官人竟然是八十万禁军的教头林冲,那林冲平时就不是个好的,这次更是直接把高衙内打了一顿。 高衙内哪里受过这个,立刻就找高太尉评理。也不知道高太尉跟高衙内说了什么,高衙内这才忍了,不过也是被禁足在家。 正赶上清河县出了妖怪害人的怪事,高衙内在家待的憋屈,这才求了高太尉跟着钦差出来散散心的。 高衙内最近心情不好,大官人还是要小心一些才好。”最后,小胡子看在那些金子的份上,还提醒了一下西门庆。 “原来是这样。”西门庆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这个高衙内原来是这么回事,他现在倒是有六七分的把握能哄的这高衙内开心了。 又细细的问了这高衙内的喜好,西门庆这才回房取了一些东西,然后跟着小胡子来到了城南的驿站,高衙内跟钦差就住在这驿站里。 一进驿站的院子,就看见院子中间有很多人,甚至还有两只正在争斗的公鸡。 正中间坐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歪歪斜斜的青衣,长的还算不错,不过那满脸的桀骜之色让人一看就十分讨厌,此时,那人正指着旁边的一个人怒骂:“田六,你要是敢输,看我怎么收拾你。” 叫田六的人不敢怠慢,赶紧呵斥他前面的那只花翎羽鸡,可惜,那只鸡败势已显,根本就无可挽回。 “那位就是高衙内。”小胡子指着那个怒骂的青年道。 西门庆也差不多猜出来是他了,点了点头,不过却没有立即过去。现在正是他好好了解这位高衙内的时机。 此时,田六那只斗鸡终于坚持不住了,岔开翅膀就往一边跑去,田六怕高衙内打骂,赶紧去拦那只鸡,可是哪里拦的住,眼见着那只鸡一溜眼就跑了。 田六害怕,立即就要向高衙内请罪,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一只茶碗朝着他脑袋飞来,处于本能的,他就躲开了。 “还敢躲!”高坎一看自己扔出去的茶碗没砸到人,立刻从旁边拿起一根马鞭朝着田六抽去。 田六刚一躲过去就知道自己闯祸了,当然不敢一错再错,赶紧跪到地上,任高坎抽打,嘴里哀求道:“小的知道错了,求衙内饶命,饶命啊!” 高坎却不依不饶,狠命的抽打着田六,甚至发现他拿手护着他的脸,还一脚踹倒了田六,专往他的脸上抽,“我叫你躲,你再躲啊!” 田六被抽的皮开肉绽,满地打滚的求饶,周围的人要么有些害怕的看着,要么露出些兴奋的神色,竟然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止。 西门庆悄悄问旁边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一看西门庆是个生人,本来不想搭理他,不过一看他旁边的小胡子,赶紧将刚才的事说了。 原来今日高衙内突然想看斗鸡,就让小厮找来很多斗鸡,随后又让这些小厮每人挑一只斗鸡斗给他看,他在一边评论。刚才田六抱着鸡一出来,高衙内不知道怎么的,就看那只鸡十分顺眼,说它一定能赢。 本来,他这么说,小厮哪里敢反驳,都恨不得田六那只鸡赢了,顺了他的心思才好。 只可惜,这鸡是个畜生,不懂人的弯弯绕,一上场就斗个你死我活,之后就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田六的鸡败退,高衙内发怒。 原来是这么回事,西门庆对高衙内的为人又有了一个了解,眼看着田六已经被抽的不动弹了,高衙内还没有住手的意思,西门庆心思一转,计上心来。 他上前一步,对高衙内道:“衙内,那只花翎羽鸡本该是赢的。” 高坎抽的也有些累了,忽然听见有人跟他说话,便转身去看说话的人,只见那人长身玉立,似蒹葭倚玉树,朗朗如日月之入怀,倒真是个人物。 “你说它会赢?”高坎一手拿着马鞭有节奏的敲在另一只手的手心,疑问道。 “是。”西门庆答的十分肯定。 “那它怎么输了!”怒吼一声,高衙内拿着手中的马鞭朝西门庆抽去。 西门庆也是练过些拳脚的,早就防着他出手了,所以身体快速朝一边一躲,然后一把抓住了高坎的鞭子,不卑不亢的道:“再试一个回合,便知道谁输谁赢了。”   ☆、第19章 高坎一抽没得手,愤怒的想要抽回鞭子再抽,可是他一抽,却没抽动,“放手!”他喝道。 西门庆笑了笑,放开了手里的鞭子,“衙内难道不想看看这花翎羽鸡是如何获胜的吗?” 高坎收回鞭子,狐疑的看了西门庆一眼,冷哼一声将鞭子拍在桌子上,然后坐回到座位上,“好,我就看看这鸡是如何胜的,不过如果它还是败了……” “绝不可能,衙内既然说它会胜,它不胜也得胜。”西门庆小小的拍了个马屁。 “哼!”高坎这次倒没说什么,不过那脸色却好看了许多,显然对西门庆这句话还是很受用的。 这时,已经有人把那只逃跑的羽鸡给抓回来了,不过这羽鸡现在的情况可真不怎么好,身上的毛掉了很多,脖子上还带着血迹,耷拉着脑袋,一副斗败的样子。 西门庆接过羽鸡,趁人不注意,快速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一枚红色丹丸塞到了羽鸡的嘴里,这才抱着羽鸡转身对着高衙内。 伸手摸了摸羽鸡的毛,又在它耳边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话,然后伸手指了指场中那只趾高气扬的红色羽鸡,他这才将羽鸡放在地上。 周围的人包括高衙内都没看见他给鸡喂药,只看见他跟鸡说话,不由的嗤笑出声,跟一只鸡说话,亏他想的出来。 高坎刚要奚落西门庆一下,令人吃惊的一幕就出现了。只见那只刚才还灰头土脸的羽鸡突然变的如同战神临世一般,仰天打了一声长鸣,然后奔着那只红色羽鸡就扑了过去,颇有种千里不留行的气势。 那只红色羽鸡好似被镇住了,不过瞬间它就反应过来,与花翎羽鸡斗在一处。不过与刚才它占尽上风不同,这次它明显处于弱势。 那花翎羽鸡好似一点也不怕对方的爪子与尖嘴,如同战争机器一般,狠命的啄咬着对方,瞬间血毛横飞。 花翎羽鸡如此拼命,红色羽鸡只坚持了一会儿,便节节败退,最后干脆不管不顾的逃起命来。可是那花翎羽鸡好似并不打算放过它,翅膀一扇就飞了起来,正落在红色羽鸡的身上。 两只利爪狠狠的抓住那只红色羽鸡,花翎羽鸡一下就啄瞎了红色羽鸡的眼睛,瞬间鲜血喷溅出来。 而那花翎羽鸡好似被这鲜血刺激的更加凶猛了,顺着那伤口就开始啄起来,不一会儿,便在红色羽鸡头上开了个洞,红的白的汁液四溅,那红色羽鸡只来得及咕噜两声,便鸡头一歪,没了声息。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见过斗鸡的,没见过这么惨烈的斗鸡,这是真的吗? “衙内,你看,我说过这花翎羽鸡会赢吧?”西门庆笑眯眯的道。 他这一出声,周围的人才反应过来,看向他的眼光中满是探究。 高坎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是怎么做到的?” “就是跟它说衙内在看着它,它要是不赢,怎么对得起衙内,然后,它就赢了啊!”西门庆无辜的道。 “我不信!”高衙内总算还有点自知,没被西门庆的大帽子迷晕了眼。 西门庆也不恼怒,看了一眼那花翎羽鸡,发现它的动作开始变的缓慢,身体也开始轻度的摇摆,便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就对高衙内道:“衙内有什么可不信的。信不信,这只鸡还会跳舞呢?” “跳舞?”高坎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对啊!”西门庆说着,从袖中拿出一管玉箫,呜呜的开始吹了起来。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玉箫一响,场中的花翎羽鸡就好似受到了召唤一般,踉跄着脚步开始飞舞起来,时而仰头,时而踏步,时而展翅,配合着那玉箫的节奏,倒真好似在跳舞一般。 周围的人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今天见到的事,比他们一辈子见到的都多。 院子中安静一片,唯有西门庆那如泣如诉的箫声,还有羽鸡翅膀挥舞的样子。 不一时,一曲终了,西门庆收了玉箫,朝平安使了个颜色,平安立刻趁着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那只羽鸡抱起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衙内,这鸡舞的如何?”西门庆一声惊醒众人,众人这才如同活过来一般互相交谈出声,看向西门庆的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敬畏。 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害怕的。 “高,实在是高。”高衙内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脸上满是兴奋,“你是怎么做到的,这鸡怎么会跳舞呢?” 说着,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也不再摆他的臭架子了。 “衙内想知道?”西门庆挑眉道。 高坎狠狠的点了点头,“快告诉我。” 西门庆却不着急不着慌的摸了摸肚子,叹道:“从早上起就没吃饭,现在饿的都没力气了。” 高衙内一听,有些不明所以,还是小胡子知道西门庆的意思,心里一边佩服西门庆竟然敢如此拿大,一边谄媚道:“衙内,西门大官人是饿了,您让他吃点东西,他就告诉您了。” 高衙内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不过转瞬,他就拿鞭子狠狠的抽向小胡子,“用你多嘴。我正要请西门兄吃饭呢!” 小胡子看着那鞭子抽来,嘴角直抽,可是他却不敢躲,只能乖乖待在那里等着。 西门庆却眼珠一转握住了高坎拿着鞭子的手,“我想吃水晶肴蹄。” “啊?哦!”高坎看了看被西门庆握住的手,倒是没发作,对周围的人喝道,“没听见吗,西门兄要吃水晶肴蹄,还不去准备。” 小厮一哄而散,而小胡子则对西门庆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西门庆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这才放开高坎,微微欠身,“刚才多有得罪。” 他这么一道歉,高坎那本就不多的恼怒立刻被抛到爪哇国去了,他笑嘻嘻的拉着西门庆的手往屋里走,“快点,我们去吃饭。不过,吃完饭,你可一定要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衙内家的人办事还是挺有效率的,不一时便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而在西门庆的要求下,应伯爵也跟着高衙内两人坐在了饭桌上,这让应伯爵激动不已,深觉自己将西门庆推荐给小胡子是自己做的最英明的事。 席上,高衙内不断催促刚才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西门庆就是不说,惹的高衙内差点掀了桌子,不过幸好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等到吃完饭,上了茶,西门庆瞄了一眼快要发火的高坎,这才从袖中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扁平瓷盒,“秘密就在这里了。” 高坎赶紧打开瓷盒,只见里面是一粒粒黄豆大小的红色丹丸,他拿起一颗丹丸,看了又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对西门庆道,“这是什么?” “这个?这个可是个好东西。”西门庆也拿起了一颗放在手心,白皙修长的手掌趁着那丹丸,就好似手上长了一颗朱砂痣一般,“衙内可听说过晋代的逍遥散?” 当朝皇帝宋徽宗酷爱炼丹,自称是教主道君皇帝,所以下面的人也都对炼丹术不陌生,高坎虽然平时不学无术,但也听说过这逍遥散,这是一种晋代很流行的丹药,只不过现在用的比较少了。 “你什么意思?”高坎问道。 “我给那只鸡吃了逍遥散。”西门庆发现高坎平时估计被人宠坏了,智商真是不怎么高,所以也不卖关子了,就把其中的秘密说了个一清二楚。 这逍遥散给鸡服下之后,鸡就会血脉赍张,如同服了兴奋剂一般不怕疼,攻击力变强,所以之前的斗鸡才会赢。 可是这么一粒逍遥散药效对于一只鸡来说太强了,不一会儿,鸡就会如同耗完生命的油灯,变的萎靡颓败,浑身无力,走路打晃,也就是之前看到的彩鸡摇摆。 但因为还有一些药效刺激,这彩鸡时而还会亢奋,身体难受,所以有时便会飞舞。 这两种一动一静结合起来,就构成了众人所看到的彩鸡跳舞,一种拿生命律动的舞蹈。 西门庆说完,继续道:“所以我让人抱走了那只鸡,因为在不久之后,那只鸡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原来是这样!”高坎做恍然大悟状。 西门庆笑了一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他没告诉高坎的是如果没有他的箫声陪衬,众人看那鸡一定会觉的很恐怖,觉的根本就是一只发疯的鸡。 而他箫声的节奏是根据那只鸡的动作及时演奏而成,这样众人就会觉的那鸡舞的十分有韵感,像是在跳舞。 所以应伯爵说,这清河县说起玩乐,西门庆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第20章 高坎也是个喜欢玩乐的人,一听明白马上拉着西门庆去试验,发现那只鸡的反应果然刚刚才一样,不由得啧啧称奇。 “这有什么,其实最好玩的是……”说起玩乐的东西,西门庆是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高坎听的一愣一愣的,直感叹白活了这么十多年,听了这个也想试,听了那个也想玩,最后还是西门庆说“有的是时间”,他这才忍了下来,而此时他与西门庆的关系也变的亲密起来。 晚上吃完晚饭,他把西门庆送到门口,依依不舍的道:“哥哥,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不如你就留在我这里,我跟你,跟你,那叫什么,对了,促膝长谈,对,就是促膝长谈,我们可以谈一夜。” 高坎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个成语。 西门庆看了看已经黑透的天色,实在很担心自家老爹。他这一出来就是一天,老爹不知道情况,肯定着急死了。 拍了拍高坎的肩膀,他道:“好弟弟,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我兄弟以后有的是时间,难道你真要我为难吗?” 高坎在见识过西门庆的一手藤球绝技后,就非要叫西门庆哥哥,让西门庆叫他弟弟,不然就跟西门庆急,西门庆这也是没有办法不是! “不然我跟你去你家住好了。”高坎想了半天,终于眼睛一亮,想到了这么个他觉的绝妙的主意,“反正这驿站我也住够了,正好去哥哥那里。哥哥这样的人,家里一定很有趣。” 越说越觉的自己的主意好,高坎就差没拉着西门庆走了。 旁边的小胡子一听,立刻苦了一张脸。 现在清河县里不太平,高太尉可是命他好好保护高坎的,如今这驿站看似平常,其实到处都是密岗暗哨,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这高衙内要是去了西门庆家里,万一出什么事,他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赔! 赶紧朝着西门庆使眼色,他急的就差没给西门庆跪下了。 西门庆其实乐的跟高坎多亲近,攀上他这颗大树,可是对于他到他家里这事,他却一万个不乐意。 高坎十分桀骜,又阴晴不定,除了吃喝玩乐也是一点正事不干,自家老爹肯定十分讨厌他,可是碍于他的身份,老爹又不得不忍耐,让他去自己家,不是给老爹添堵吗,他可舍不得。 “胡闹!”西门庆板着脸怒道,“现在知县一家的血案还没弄明白是有歹人作恶,还是妖怪害人,你这么折腾,万一出什么事,你是要让我愧疚死吗!” 说完,西门庆也不看高坎,就带着平安大步离开了。 高坎的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的,但他知道西门庆完全是为了他好,又不能跟西门庆继续说,满腔怒气之下,他转身一脚将小胡子踢倒,喝道:“知县的案子还没结果吗? 杜川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多天了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告诉他,三天之内给我个结果,不然我让我爹撸了他的钦差,让他回家种地。” 杜川就是这次来的钦差,是高俅一系,所以高坎训起他来,就跟训孙子似的,一点顾忌没有。 当然,高坎其实一点也不在意知县的案子,只不过因为西门庆的话,迁怒罢了。都是他,害的他不能去西门庆家里。 小胡子被高坎一脚踢到小肚子上,疼的直想打滚,但他了解高坎,知道他要是真那么做,肯定还会被打,所以他用手捂着肚子,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我这就去催杜钦差,衙内您消消气。” 说完,一溜烟跑了。 “废物,都是废物。”高坎哼哼唧唧的怒骂了两声,环视一周,吓的周围的小厮身体都快抖成一团了,这才不屑的白了他们两眼,转身回房去了。他已经等不及明天的太阳升起了。 西门庆回到家中,来保给他开的门,他问老爹在哪,来保告诉他西门达早就睡下了,这让西门庆有些意外,难道他想错了,老爹根本没担心他? 不过既然老爹睡了,他也不会再去打扰他,所以他直奔自己的屋子而去。这一天,也是够累的。 途径自家老爹院子,西门庆突然心中一动,迈进了院子,只见老爹的屋子还亮着灯火,他立刻露出一个笑容。他就知道,如果问这天底下如果有谁最疼他的话,非老爹莫属。 刚要开口跟老爹说说今天的情况,就见那灯火突然灭了,西门庆不由的摇摇头,欲盖弥彰,老爹真是的,承认担心自己又怎么样! 叫过来来保,让平安将今天的事跟他说了一遍,他这才回房休息。 来保听着平安眉飞色舞的叙说,连连点头,有什么地方不明白,还会立刻出声问,直到一切都弄清楚了,他才放平安走。 开玩笑,他可是要说给老爷听的,不问清楚了怎么行。 第二天天一亮,高坎派来的轿子就到了西门庆家里,西门庆却一点也不急,吃过早饭喝过茶,这才坐上轿子来到驿站。 高坎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脾气都发过好几次,不过一见西门庆来了,虽然嘴上抱怨了两句,但却没说什么,立刻拉着西门庆去球场,昨天西门庆可是答应他要教他怎么踢球的。 西门庆也不藏拙,尽心尽力的教高坎,就是高坎对这方面真没什么天分,看的人心急。 一连教了几天,高坎也没学会一项控球的花式,就好像那球就跟他作对似的,让他又气又憋屈。 “不练了……”狠狠的将球砸向一边,高坎坐在一边呼呼的喘着气。 西门庆对他也是真没办法,见过笨的,没见过笨成这样的,那么简单,他都学不会,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 心里腹诽,不过他还真怕高坎一怒之下跟他生分了,想转移一下高坎的注意力,他笑眯眯的道:“听说李妈妈的女儿李娇儿养的不错,正要找人给她梳笼,我们去看看如何?” 高坎一听说有小娘子,眼睛顿时一亮,立马把刚才的事抛到了脑后,“长的如何?” 西门庆假装思索了一下,“好像还不错,不过清河县是小地方,跟京城肯定没法比。” 高坎的兴奋却一点也没减,“哥哥说不错的,肯定错不了。我们快点去看看。” 两人说着,就直奔李妈妈的院中而去。 李妈妈知道高坎的身份后,也不敢拿乔,立刻就叫人把李娇儿带来了。 初夏的时节,李娇儿十几岁花骨朵一般的年纪,穿着一身嫩黄色的衣衫,更衬的鲜嫩可人。 西门庆自打遇见东方不败起,因为种种事情就没开过荤,如今一见这小可人,恨不得立刻把人抱过来好好疼爱一番才好。 不过,他知道今天的主角是高坎,所以很快就把眼睛移开了,去看边上的那些姐儿,想着如果高坎一会儿去歇息,他挑哪个好。 高坎看见李娇儿也是眼前一亮,把人叫过来就开始上下起手,弄的李娇儿连呼求饶。 他们这边打的火热,西门庆也不想在这里碍眼,拉过一个看着还算满意的女子就进了旁边的屋子。 *,根本没有多余的废话,两人就滚在一起。不过,就在西门庆刚要入巷时,就听外面“啪”的一声响,然后是背盘落地的声音,还有女人的惊呼声。 真是倒了大霉了,西门庆立刻黑了脸,任谁在这种时候被打扰都不会有好心情,尤其是西门庆这种压抑很久的。 他根本不想管外面的事,可是就在这时,房门就被嘭的一声踹开了,高坎一脸怒色的站在门口,等他看清里面的情形后,脸上的怒色更重了一些。 西门庆还是很温柔的,他给边上的女人盖上被子,自己又掩好衣服,这才压着怒火对高坎道:“怎么回事,谁惹你了,要我帮你出去吗?李妈……” 李妈听见西门庆喊人,赶紧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怎么回事?”西门庆沉着脸道,“你给我解释清楚,不然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李妈刚才就被高坎吓的三魂去了两魂,七魄丢了四魄,赶紧跪下道:“我也不知道哪里惹到高衙内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衙内要找官人,一下子没找到,就突然打了娇儿,还掀了桌子,这……” “住口。”高坎一剂窝心脚就踢到了李妈身上,“你给我的是什么货色,根本就,就” 高坎“就”了两次,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是那个李娇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惹怒了高坎?西门庆几乎立刻想到了这点,不由的暗叫倒霉,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 知道今天不能在这过夜了,西门庆拢好衣服下了床,对高坎道:“消消气,今天算是我的失误,改天,我一定给你找个好的,保管你喜欢。” 高坎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西门庆的话而便好,几番变化后,他道:“这清河县里的女人果然不如京城里的好,哥哥,下次你跟我去京城,我,我有几个妾氏长的还算不错,到时哥哥看哪个顺眼,可以给哥哥。” “哦?那可说定了!” 高坎僵硬的点了点头。 西门庆看他有点不情愿的样子,以为他不舍得,也就没继续说。他又不是脑袋被驴踢过了,怎么会要高坎的妾氏呢。 高坎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西门庆往外走,“我们还是回去练球吧,我觉的好像掌握了一点窍门,应该可以的。” 西门庆又恢复了对牛弹琴的日子,而他以为好好待在山沟里的东方不败此时又在做什么呢? 云雾缭绕的山崖上,一个红衣美人静静的立在那里,崖下雾霭流岚,崖上云起云涌,可是这些好似都倒映不进美人的眼,他的眼依旧那么冷峻疏离。 这样一个人,真应了曹植的诗句,“仿佛兮若青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 东方不败从韩伯家里出来后,就来到了这黑木崖,至此,   ☆、第21章 东方不败从韩伯家里出来后,就来到了这黑木崖。至此,他已经不知道站了多少时日了。就好似要变成化石一般,成为了这黒\木崖上一道无人欣赏的风景。 不过也不是全然无人欣赏,不知道何时,山崖的一面上来几十个人,那些人手里拿着长刀、棍棒等武器,一脸的凶恶,竟然是一伙土匪。 这些土匪一见到崖边的东方不败都是惊艳异常,不知道是谁,甚至连口水都留下来了,感觉口水快要滴到地上,那人才狠命一吸,发出哼哧一声,打破了崖边的平静。 这些强盗为首的有三个人,第一个中等身材,看起来十分沉稳,正是神机军师朱武,第二个则是个虎背熊腰的魁梧大汉,称为跳涧虎陈达,第三个脸色苍白,一脸阴冷,正是白花蛇杨春。 陈达最先忍耐不住,拉着朱武的胳膊吼道:“哥,美人。” 朱武却没有陈达那么鲁莽,直觉东方不败出现在这里十分的不寻常,想了想,他弯腰行了一礼,道:“敢问这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东方不败一挥袍袖,他面前的地面顿时就爆炸开来。 无数小岩石碎片朝着朱武射来,瞬间,浑身疼痛不已,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向后摔倒在地。 等到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他身上多处伤口流血不止,而他身后那些兄弟也都跟他一样,倒在了地上,抱着身体呼痛不止。 “聒噪!”东方不败斜睨了他们一眼,冷声道。 说完,他看也没看那些人,脚尖一点便飞到了另一座山崖上,再一个起落,便消失在山涧中。 起伏见,红衣映日,随风翻飞,就好似逐日的凤凰一般灿烂优雅,看的崖上的人瞪大了双眼,屏住了呼吸。 这人到底是人是鬼,现在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他们没有答案。 半晌,陈达才喃呢道:“仙人,刚才的一定是仙人。” 他这么说,非但没有人反驳,大家反而露出一种恍然的感觉,原来这人是仙人,怪不得长的这样好看,又能凌空而行。 陈达无意识的说完,立刻抓住了朱武的手,“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这仙人。只要能见到他,就算让我少活十年,不,二十年,我也愿意。” 朱武有神机军师之称,自然不是陈达能比的。他看了一眼东方不败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身后如痴如醉,满脸崇拜的兄弟,顿时计上心来,不管东方不败是人是仙,这都是一个机会。 “兄弟们,今天我们在这黑木崖得见仙人,可见上天都是认可我们的,今天我们就在这里正式插杆,反了这朝廷。从此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仙人为证!” 说完,他不顾身上的疼痛,朝着东方不败消失的方向率先拜倒在地。 他这么一说,这些山贼顿时觉的他说的对,他们果然是天降大任的人,一个个激动的跟着拜倒下去。 等到拜完,陈达立刻道:“大哥,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仙人。”陈达是直肠子,比较关心这个。 对于这位头脑不太灵光的二弟总拆自己的台,朱武也很无奈。 他刚要说只要他们好好努力,成就一番事业就能见到仙人,就见一直没说话的杨春突然兴奋的跑到东方不败消失的地方,弯腰捡起了一个什么东西。 “三弟,什么东西?”一想到那可能是仙人留下的,陈达如同猛虎一般就扑了过去。 杨春的身形诡异的一晃,躲过了陈达,这才抬起手掌道:“一个盒子。” 众人闻言,都朝着他手里看去,只见他手里放着一只打开的雕花檀木盒,盒中什么都没有,盒上花鸟掩映,不时有暗香传来。 “是仙人的,一定是仙人的……”陈达惊呼出声。 朱武眉眼一皱,不过转瞬就朝着那盒子拜倒在地,“谢仙人赐物,我等定当尽心侍奉,早晚上香叩拜。” 他这么一跪,众人都跪倒下去,恭恭敬敬的给那个盒子磕头。 经过一番讨论,他们决定,成立的这个山寨就叫神仙寨,一不供关公,二不供苍天,只供刚才所见到的红衣神仙。而他们的山寨除了反抗朝廷,发展壮大之外,就是要寻找神仙的仙迹。 至于神仙所留下的盒子,自然是山寨的圣物,要高高的供在聚义厅里,众兄弟每日膜拜。 不过这个盒子到底是不是东方不败的呢?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其实这个盒子正是当初西门庆送灵芝给东方不败时所用的盒子。灵芝已经被东方不败吃了,但这盒子,他却诡异的没有扔掉,而是带在了身上,刚才动作间不知道怎么的掉在了地上,被杨春捡到。 东方不败还不知道他身上的盒子已经掉了,他现在正在全力赶路。 黑木崖这一行,他看着一片荒凉的教会旧址,终于相信自己来到了几百年前的宋朝,而之前的种种,全部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消失不见,现在,斩断最后一丝恩仇的他有点想见一个人。 此时,驿站内,西门庆将自己带来的新鲜瓜果递给高坎,高坎立刻喜出望外,一边感谢,一边让下人赶紧将这些瓜果切好呈上来,他要和他的西门大哥一起吃。 西门庆笑眯眯的应了,这才道:“上次是我的错,让你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为了表示歉意,这次我可是给你找了一个好的。 我亲自去确认过了,这小娘子绝对……” 西门庆还没说完,高坎就打断了他,“哥哥,其实不瞒你说,我对窠子里那些女人实在没什么兴趣。” “哦?这样啊!”西门庆觉的有点难办了,这良家女子大多藏于闺中,他哪那么容易给高坎弄来。 高坎却一点也不在意,挥挥手道:“哥哥,这件事你就别想了,我自有订策。” 西门庆听他这么说,却突然想起来一个事,高坎是因为林冲的娘子才会来这清河县的,难道他对那个小娘子念念不忘? 正在思索着,就见小胡子匆匆忙忙的进来了,他一见西门庆也在,恭恭敬敬的给西门庆施了一礼,这才跑到高坎身边,趴在高坎耳边,好像要跟他说什么悄悄话。 高坎十分不悦的哼了一声,这才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哥哥待我就如同亲弟弟一般,我有什么事是哥哥不能听的。”说着,他拿起一个茶碗就砸在小胡子身上。 小胡子被茶碗砸到了肋骨,砸的生疼。再加上茶碗里本来就有滚茶,他被烫的差点跳脚。不过,在他看见高坎的脸色后,他还是忍住了,恭恭敬敬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京中的高太尉派人传来口信,林冲带着兵器擅闯白虎堂,意图谋逆,已经被抓入大牢,现在高坎可以回京了。 至于林冲的娘子,竟然不识时务的悬梁自尽了,高太尉表示,以后一定会给高坎更好的,让高坎千万不要过于伤心。 “回京?”高坎有些失神的自语了一句。 “是啊,衙内。您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小胡子一想到京中的繁华,声音中也不由自主的带了几分喜悦,就连刚才的砸伤、烫伤,好似都没有那么疼了。 西门庆一听高坎要走,也高兴起来,这些日子天天陪着他玩,他要被烦透了,如今他一走,他不就自由了吗! “你什么时候走,我为你送行。”西门庆笑眯眯的道。 “走?这……”高坎好似在魂游天外。 这时,小胡子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西门庆道:“刚才我从外面进来,遇见一个女子,她说她家娘子想要见你,人现在就在门外。” “有人要见我?”西门庆犹疑的问了一句,他有些想不到谁要见他,而且还找打驿站来了。 看了一眼高坎,看他还是一副傻愣愣的样子,他也就没跟他说,直接起身去了外面。 一出驿站,他就看见一个穿水绿衫子的女子满脸忐忑,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着,不是李瓶儿的婢女迎春还是谁。 迎春也看见了西门庆,赶紧朝着他走来,不过走了几步就被驿站的守卫拦住了,脸上羞红一片,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思。 西门庆过去调笑道:“怎么,想见我?”说着,就去捏迎春的下巴。 这里这么多人,迎春自然不敢让西门庆碰,赶紧往旁边躲了躲,这才拉了一下西门庆的袖子,指了指一边的胡同,道:“是我家娘子想见官人。” “哦?”西门庆一听李瓶儿来了,立刻喜上眉梢,大步走向那边的巷子。 巷子里有一顶小轿,迎春趴在小轿门口说了两句,轿帘一掀,李瓶儿这才缓缓而出。 她一出轿帘,就对着西门庆偷来悠悠一眼,眼中颇有些失望、委屈的神色。   ☆、第22章 西门庆立刻猜到了她的来意,玳安去京里也有些日子,算起来也该回来了,可是他一直没回来,李瓶儿如何不急。 现在,她是怨上自己了吧。 “娘子休怪,玳安马上就要回来了,也未可知。” 李瓶儿幽怨的道:“官人真是个大忙人,我找了你几次都找不见人,还以为官人是故意躲着我,不见我呢!”说着,她的眼圈就红了。 西门庆看看左右,发现除了在一边的迎春外也没有别人,立刻上前拉住了李瓶儿的手,温声道:“娘子这可就错怪我了,我不见谁,也不能不见娘子,实在是这些日子有些忙。 不过幸好,高衙内就要回京了,等他回京,我一定亲自办娘子的事,娘子可不要气了。” 李瓶儿脸色羞红,将手从西门庆手里抽出来,怒道:“你真的办到才好。” “肯定办到。娘子若是不信,可以摸摸我的心,人家说说谎话心跳会加快,娘子摸摸我的心跳是否加快就知道了。”西门庆涎着脸,抓住李瓶儿的脸就往自己怀里摸。 这里虽然是小巷子,但也是在大街上,李瓶儿如何肯依,挣扎着就要往后退,西门庆却色心顿起,不管不顾的拉着她,非要她摸,两个立刻拉扯成一团。 李瓶儿一个女人,又对西门庆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拉扯了两下见不管用,就要屈服了。 就在这时,一个有些怒气的声音传来,“哥哥,这位小娘子是谁?” 李瓶儿一听有外人,立刻挣出西门庆的怀抱,站在一边羞的满脸通红,恨不得能钻进地缝里才好。 西门庆回头一看是高坎,倒也没什么慌张的意思,笑道:“这位是我朋友花子虚的娘子,就住在我隔壁。好弟弟,你怎么出来了?” 李瓶儿听西门庆如此介绍她,脸色顿时一白,咬了咬嘴唇,她转身坐进了轿中。 迎春也是一脸慌张,赶紧叫过轿夫,几人便消失在胡同中。 高坎看着李瓶儿的轿子,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道:“这个小娘子长的倒是还不错。” 西门庆心中一惊,这位不是看上李瓶儿了吧!不过这李瓶儿长的确实好看,他看上倒也正常,可是,这李瓶儿他还没弄上手,现在这是要怎样? “长的也就一般般吧。对了,你不是说京里的小娘子都长的十分好看吗,你马上就要回京了,是不是……” 高坎是有些笨,可是这次却意外的听出了西门庆的意思,他让他不要打李瓶儿的主意呢!心中的小火苗嗖的一下变成了熊熊烈火,他也没理西门庆,就进了驿站。 西门庆看着他的背影,脸色微沉,但很快,他就追了上去,跟高坎说些他喜欢的话题。 高坎本来不想搭理西门庆,但耐不住西门庆一再的跟他示好,他也就无精打采的应了。 不过,这一整天高坎都闷闷不乐的,晚上准备了酒,他非要跟西门庆喝个一醉方休。 西门庆的酒量可是很好的,可是架不住高坎疯了似的跟他喝,最后高坎醉倒在地,他也有了*分的醉意,这才在平安的服侍下回了家。 来到他的屋子门口,西门庆发现他屋子里的灯竟然是亮着的,这让他有些迟钝的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谁在自己屋里,难道是老爹? 可是老爹平时这时候都睡下了,难道是狐仙?西门庆这脑袋一糊涂,各种不靠谱的想法就往上涌,立刻想到了野史里那些月下来找书生幽会的美艳小娘子。 脑袋一团乱,他竟然越想越觉的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一定是哪位狐仙姐姐看他长的英俊,最近又长期孤枕难眠,来给自己送温暖了。 一把甩开平安,他也不开门,晃着身子就来到了窗户边,学着野史里那些书生的样子用手沾了点唾沫,点在窗户上,将窗户溶出了一个洞,这才从洞里往里看去。 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红衣的美人,长眉凤眼,说不尽的妖娆,被灯光一照,好似发光体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不过,这美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难道是自己认识的? 而就在这时,美人好似察觉到西门庆在看他,斜睨了他一眼,那斜飞起的眼角,就似小勾子一般,勾的西门庆心痒难耐,立刻把刚才的猜测抛到了九霄云外。 用力的咽了咽涂抹,西门庆觉的他有点热。一把推开门,他就朝着美人扑去,不过他这一扑却没扑到人,美人竟然诡异的消失了。 美人呢?西门庆脑袋发晕,晃了晃脑袋,这才发现美人不知道怎么到了他身后。果然是狐仙,竟然有这种本事,西门庆心里道。 “你喝酒了。”东方不败的声音如同干洌的泉水一般清澈。 西门庆点点头,想回身抱美人,可是脑袋实在晕的厉害,眼前迷茫一片。 他不得不坐在椅子上拿眼望着东方不败,嬉笑道:“你长的真好看,就像,就像东方不败一样好看。不,你比他还要好看,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东方不败?”东方不败皱了皱眉。 “嗯。他也长的好看。不过他在韩伯家里,不然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西门庆吐出一个酒嗝,晕晕乎乎的道。 东方不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装作不在意的道:“哦,那你喜欢他?” “喜欢?”西门庆反应了一下才道:“他长的那么好看,我怎么会不喜欢,可惜,他不喜欢我。都不让碰,还嫌我脏。” 说到这里,西门庆委屈的鼓了鼓嘴,又扑向东方不败,“美人,你长的真好看。” 东方不败还在消化西门庆刚才的话,被西门庆抱了个正着。这次他再闻见西门庆身上的酒味,倒是没觉的那么难闻了,反而觉的有种酒香,让人想要沉醉的酒香。 西门庆抱住美人,立刻上下其手,而东方不败既然不讨厌这种感觉,就跟着感觉走了,不一时,两人就滚在床上。 不过等到西门庆帮东方教主舒服过后,问题就来了,他们俩的型号,就好比大白萝卜跟西红柿,第一次,西门庆又有些着急,西红柿怎么着也得破点皮才是。 可是教主是什么人,他喜欢的就喜欢,不喜欢的当然不会忍着,所以他立刻制止了西门庆要继续的行为。 在这种时候喊停,西门庆真是忍无可忍,最近一直是这样,他都怀疑他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立刻就想用强。不过他的武力指数跟教主一比,就好似小蚂蚁跟大象差不多,教主只用一个指头,点在西门庆的穴位上,他就只能僵着身子在那里待着了。 东方不败躺在床上,又享受了一会儿余韵,这才缓缓的起身,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发现身上没有一丝不妥,他这才放开了西门庆。 西门庆本就酒醉,又被点住这么长时间,只觉的浑身酸麻难受的厉害,更觉的愤怒异常。 想去扑东方不败,可是奈何身上没有半点力气,西门庆拿起枕头砸向东方不败,怒道:“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说完,他趴在床上装作委屈的道:“反正你也不喜欢我,留在这里也没用,枉我那么喜欢你。 长的好看的都一样,你嫌弃我,东方不败也嫌弃我,我自-甘-下-贱,掏心掏肺的喜欢你,以为就是块石头也会热的,可是我错了,你根本就不会喜欢我,更不会正眼看我。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着说着,他就把眼前的人当做了东方不败。 说完,他还拿眼觑着东方不败的反应。 这招可是他的杀手锏,往日哪怕是再贞-烈的女子,只要她心底有那么一丝丝喜欢他,都会立刻转换态度,更何况是刚才跟他肌肤相亲的人。 东方不败确实犹豫了,他在想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西门庆。如果一点都不喜欢,他为何从黑木崖下来就匆匆的来见他。 如果喜欢,他就该忍一忍刚才的不适吗?凭什么,他不是说喜欢自己吗,那他为什么不忍着。 东方不败的脸色一变再变,也没个答案。 不知道过了多久,烛花爆裂开来,他迟疑着向前走了一步,却发现床上的人双眼紧闭,呼吸均匀,早已陷入了沉睡。 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他过去扬起手在西门庆脸上打了一巴掌,打的他脸都红肿起来,这才一扭身出了门,脚尖一点,便如同振飞的鸟儿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第23章 第二天日上三竿,西门庆才醒过来,头昏昏的疼的厉害,脸上也有些疼。 这时,平安送进来一杯醒酒茶,说是西门达早就备下的,让他醒了喝。 西门庆一听是自家老爹备下的,立刻喜滋滋的喝了。喝完,他又靠着穿边休息了一会儿,这才觉的清醒了很多,一睁眼,正望见平安好奇的看向他。 “嗯?”西门庆不悦的道。 平安倒是十分乖觉,立刻拿过来一面铜镜。 西门庆往铜镜里看去,只见他的左边脸好似有些肿。伸手去摸那里,发现果然有些肿痛,瞬间,记忆开闸,他模模糊糊的想起了昨晚上的事。 他记得昨晚回来好似见到了一个狐仙,那个狐仙长的很像东方不败,然后,然后呢,记忆一片混沌,他实在想不起来后来发生什么了。 “我房里进没进来过人?”西门庆问平安。 平安想了一下,摇了一下头。 那是怎么回事?昨晚肯定是有人来过,那个人会是谁,是妖,是鬼,还是人?如果是人,是不是东方不败。 可是他不是应该在韩伯家里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突然消失了? 难道是鬼怪化成了他的模样来骗自己?西门庆一惊,不过瞬间又觉的有些荒谬。 “你去韩伯家里看看东方不败,看他是否在那里。还有,如果他在那里,悄悄问问韩伯他是否离开过。”西门庆吩咐平安。 平安一听又要去见东方不败,立刻苦了一张脸。 “对了,带一些补品去。就跟他说我过几天会去看他,让他忍耐几天。”西门庆才不会在意平安的意愿,继续道。 平安知道西门庆决定的事他再不愿意也没用,哀怨的看了西门庆两眼就退出去办事了。 等到平安走了,西门庆用手揉着肿痛的脸,目光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外传来玳安焦急的声音,“少爷,出大事了。” 玳安从京城回来了?那他所说的出大事……西门庆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起身道:“进来。” 玳安一推门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脸的灰尘,风尘仆仆的,“少爷,是京里的杨都尉出事了,连陈家老爷都被连累了。听说杨都尉犯的是诛九族的大事,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我们。” “你说什么!”西门庆一把抓住玳安的手,急道。 “杨都尉犯了谋逆的大罪,一家都被抓进天牢了。”玳安此时好似还心有余悸,说话颤颤巍巍的。 “那陈家呢?” “我去京里的时候正赶上杨都尉被抄家,所以赶紧去陈家老爷家看,结果陈家老爷一见到我,就把陈家少爷陈敬济还有几车东西交给我,让我赶紧会来见老爷,我这才回来的。” “对了,陈家老爷还有一封信给老爷。我回来的匆忙,还没交给他,您看……”说着,玳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西门庆也顾不得这信是给自家老爹的了,赶紧撕开信看了起来。 信是陈家老爷写给西门达的,大意就是说杨都尉家惹了大麻烦,他害怕自己家受牵连,所以将家里的财物还有唯一的骨血陈敬济交给西门达。 如果他们家真的有三长两短,希望西门达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照顾陈敬济,不求他当官富贵,只求他平平安安。 至于那些财物,就当报答西门达的 大恩,还有陈敬济跟西门大姐的婚事,如果西门达不愿意,就当作废。 最后,陈家老爹又说了一些以前他跟西门达一起走川贩药的事情,希望西门达能帮他留下陈家的一点骨血。 西门庆看完,只觉的如坠冰窖,这诛九族的大罪可不是开玩笑的,就连他们都可能受牵连,一不小心,全家就得见阎王。 而陈敬济明显在这九族之列,陈家老爹却让他们保他,岂不是让他们引火烧身。 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信,西门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问平安,”这件事老爷知道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老爷。” “那就好,那就好……”西门庆松了一口气,如果老爹知道,这件事他不管也得管,现在老爹不知道,他只要悄悄处理好这件事…… 西门庆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就听门外一个肃然的声音响起,“好?什么好!” 随着声音,西门达一脸忧色的走了进来,而他手上还拉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少年长的唇红齿白的,不过此时却不怎么好,眼圈红红的,显然刚哭过,身上也是灰扑扑的,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西门庆一见这少年,就暗叫糟糕,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少年肯定就是他未来的女婿,那个陈家独孙,陈敬济了。 怎么回事?老爹怎么会见到陈敬济呢!现在,这件事可麻烦了。 西门庆瞪了一眼玳安。 玳安赶紧缩头,不敢看西门庆。 西门达见两人在那眉来眼去的,神色更加不悦,不过他还是很关心西门庆的,一眼就发现了西门庆的不对,“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啊?”西门庆下意识的摸了摸那肿起来的脸,撒谎道:“有点上火,牙疼,就肿起来了。对了,爹,你已经知道陈伯伯的事了吧?” 西门庆快速的转移着话题。 果然,西门达立刻被西门庆的话题吸引住了,他点点头,拉过陈敬济,对西门庆道,“这是敬济。”说完,又对陈敬济道,“这是,这是你西门叔叔。” 西门达竟然没说西门庆是陈敬济的未来岳父,只说是叔叔,这让西门庆脸上一喜,难道自家老爹也知道这件事危险,要跟陈家划清界限了! 陈敬济听了,也听出些不寻常来,眼圈差点又红了,不过还是强忍着乖乖的给西门庆行了个礼,叫了一声叔叔。 西门庆赶紧将他扶了起来,这才对西门达道:“爹,这件事你有什么打算?”西门庆打算先探探自家老爹的口风再决定该怎么做。 西门达抬头怜爱的看了一眼西门庆,这才对玳安道:“敬济赶了一天的路,又累又饿,你带他去洗漱一下,吃点东西。” 西门达这是要避开陈敬济单独跟西门庆说话,玳安立刻明白了,去跟陈敬济说带他去吃好吃的。 陈敬济虽然是个少年,但这几日家里遭逢巨变,他变的敏感了很多,立刻察觉到了西门达的意思。 有些害怕,有些愤怒,但他却无计可施。最后,他恭恭敬敬的给西门达跪下,“爷爷让我给你带一句话,那箱酥饼就不用还了。” 西门达一听,就知道陈敬济误会了他的意思,一把将他扶起来,望着他良久,这才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哪怕豁出我这条命。” 说完,他拍拍陈敬济的手,这才道,“乖,你去吃点东西吧。” 陈敬济现在也无计可施了,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玳安出去。 西门庆在刚才陈敬济弄出那么一出的时候眼里就有了冷光,他最讨厌算计他或者算计自家老爹的人了。 知子莫若父,西门达看了一眼西门庆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示意西门庆坐下,他竟然露出一个微笑,淡淡的,十分轻松的,好像是做了某种决定后的解脱。 西门庆正好看到了这个诡异的笑,心顿时变的不安起来。 西门达却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窗户外面,或者说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你知道敬济刚才说那箱酥饼是什么意思吗?” 西门庆摇摇头。 “当初我贩药被强盗所抢,浑身上下没有一文钱,也没有吃的,眼见着就要饿死路边,是陈梁凯见我可怜,把他仅有的一箱酥饼给了我,我这才没有饿死,回到了家中。 以后,我们就成为了朋友,可是我从没有跟他提过还酥饼的事,因为那不是一箱酥饼,是我的命。我根本还不起。 陈梁凯也没提过,不过刚才敬济却提了起来。” “爹……”西门庆不安的道,他知道老爹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西门达却伸手制止了他的话,“就算敬济不提,我也会豁出命去护住他的,你别怨他。以后,如果有可能,你就帮我好好照顾一下他。就算爹求你了!” 西门达这话十分的不好,西门庆做不住了,“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西门达深深的望了西门庆一眼,突然一拍桌子,狠狠的道:“跪下!” 西门庆不知道自家老爹在搞什么鬼,但还是乖乖的跪下了。 “不肖子孙西门庆,忤逆父亲,不敬祖先,今天,我就代表西门家的列祖列宗,将西门庆逐出西门家。从此,西门庆与西门家再无半点瓜葛。你走吧!” 西门达说着,一摆手,不再看西门庆。   ☆、第24章 西门庆几乎立刻就猜出了自家老爹的意思,自家老爹这是打定了主意要帮陈敬济,可是又怕连累他,这才将他逐出家门。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老爹既然不舍得他受牵连,难道他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爹进大牢或者被……黑发人送白发人吗!老爹怎么就一点不明白他的心呢。 苦笑了一下,西门庆现在倒是不着急了。先前他不明白老爹的决心,还有些侥幸的想法,现在已经明白了,他能做的就是想办法保住老爹,还有陈敬济。 要做到这些,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西门庆从地上站了起来,怡怡然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爹,今天晚上我们就给敬济接风洗尘吧,看他那样子,估计这些天都没吃好,也没睡好,真是苦了他了。” 西门达眼睛一瞪,“你已经不是西门家的人了,也不是我的儿子,我们西门家的事不用你管。” 西门庆无奈的笑了笑,“爹,我一会儿就去找高衙内,料想这件事如果他肯帮忙,应该也没多大的事。你还是好好照顾一下陈敬济吧。” “这……”西门达狐疑的看向西门庆,他只知道最近西门庆天天往驿站跑,但他却不知道西门庆跟高坎的关系。 在他看来,他们这种小人物,高衙内应该理都不愿意理的,又怎么会帮他们。 “真的可以吗?你不要太为难……”西门达踌躇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毕竟谁有活的希望,也不愿意等死,况且,他还没看见他的孙子出世呢,他就算死了都没办法闭眼。 西门庆自然要好好安慰老爹一番,等到老爹终于放弃了刚才那个想法,他这才出了门,一边往外走,一边叫来玳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封求杨都尉帮忙的信呢? 玳安说根本没有见到杨都尉,信还在他这里,然后就把信交给了西门庆。 西门庆知道这信是个祸事,赶紧将信撕了个粉碎,这才听玳安说剩下的事。 不过其实玳安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说好像跟禁军教头林冲的事有关。他这么一说,西门庆倒是想起之前高坎收到的消息来,林冲带刀闯白虎堂,是谋逆的大罪。 可是这杨都尉是怎么被牵连进去的呢?是真的跟林冲有关系,还是其它的? 西门庆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也无从判断,不过有一点肯定的是,这件事既然跟林冲有关,那必然是高俅高太尉做的。 如果刚才西门庆有三分把握自救,现在这么一分析,倒是有了五分,要想在高太尉那里求情,有什么比从高坎那里下手更直接有效的呢。 不过想到高坎昨天的态度,西门庆又有些担忧。像高坎这种酒肉朋友,最靠不住,他未必把自己当回事。 要是其他人,送给他一些金银也许能行,但高坎,估计他对银子是什么都没什么概念,怎么会因为银子帮自己。 不送银子,西门庆想到的只有女色,可是这女色…… 西门庆一边想着,一边出了门,刚要坐轿去驿站,就见旁边一个女子探头探脑的看着,仔细一看,那女子不是迎春还是谁。 瞬间,西门庆想到了昨天的事,高坎好像很中意李瓶儿。 顿住脚步,西门庆只犹豫了一秒,就转身朝着迎春走去。 迎春见西门庆过来,当先开口解释道:“我见官人这里十分吵闹,就出来看看。刚才看见有几辆大车过来,而且赶车的人说一口京腔,可是去京城的人回来了?” 迎春这么一说,西门庆倒是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家老爹怎么会知道陈敬济来了。原来刚才外面有这么大的动静,连迎春都惊动了,自家老爹不发现才怪。 瞪了玳安一眼,玳安也知道自己这件事没办好,立刻缩着脑袋站在了一边。 西门庆倒是没有再追究这件事的对错,他对迎春道:“是去京里的人回来了,我正要跟你家娘子说这件事呢,这件事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怎么不妙?”迎春急道。 西门庆却道:“你家娘子呢?” 迎春知道事情的轻重,赶紧跑回了家中,不一时又跑了回来,说李瓶儿在家中等着西门庆,让西门庆前去。 西门庆跟着迎春进了花府,不一时就来到了大厅中。 大厅中,李瓶儿正急的来回走动,一见西门庆,立刻道:“官人,出了什么事,可是求人的事不成了?” 西门庆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深深的看着李瓶儿,好似要把李瓶儿刻在脑中一般。 李瓶儿经过昨天的事本来有些怨恨西门庆的,可是被他这么浓烈的目光一烤,那些心思便立刻化为灰烬,只剩下满心的羞涩,还有一丝淡淡的甜蜜。 就在这时,西门庆突然一把抱住了李瓶儿,抱的十分用力,好像一松手,李瓶儿就会消失一般。 李瓶儿的鼻息间全是西门庆身上那淡淡的皂香,脸色瞬间变的通红一片,挣扎着想要脱离西门庆的怀抱。 “别动。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抱你了,以后……”西门庆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一种沉痛。 李瓶儿被这样的西门庆吓住了,也不再挣扎,小声问道:“官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西门庆低头轻轻的亲了一下李瓶儿,然后放开李瓶儿,“你就不要担心了,有什么事,我一个人扛,绝不让你受委屈。”说完,他就快步往外走去。 李瓶儿如何肯让西门庆就这样离开,她一把拉住西门庆的手,眼泪都落下来了,“官人,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要急死我吗?” 西门庆还要挣脱李瓶儿的手,李瓶儿却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西门庆的腰,泣不成声。 西门庆长叹一声,这才回头给李瓶儿擦了擦眼泪,道:“今早玳安才回来,说杨都尉一家还有我的亲家陈家都被牵连了,现在都被下了大牢,弄不好,就连我…… 不过,我既然说过要帮娘子,就一定会帮。我认识高衙内,这就去求他,哪怕我死,我也要求得他的帮忙。” 说着,西门庆就拉开李瓶儿的手,还要往外去。 西门庆的话说的没头没脑,李瓶儿一心想着花子虚的事,一听自然以为杨都尉还有陈家是因为帮自己才被牵连下狱的,如今又听西门庆说会有生命危险,她是又感动,又愧疚。 早知道这样,她宁可…… “官人,那高衙内好像十分难相处。”李瓶儿担忧的道。 “哎!”西门庆长叹一声,但转瞬就担忧的对李瓶儿道:“对了,我这一去,无论成败,你都不要去找我。还有,若是我真的,真的出什么事,你立刻离开清河县,千万不要被高衙内看见,不然……” 李瓶儿昨天就觉的高坎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好似要吃了她一样,如今一听西门庆的话,她白了一张脸,“可是,可是那高衙内对我……” “你放心,我会拼尽全力保护你的。”说着,西门庆还要往外走。 这次李瓶儿却没有拦他,因为她脑中乱作一团,各种念头纷飞,她已经茫然一片,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了。 西门庆慢慢的走着,眼角却看着李瓶儿的反应。这李瓶儿长的还算不错,要是平时,他一定会好好跟她玩玩,可是现在跟自家老爹的性命一比,她却远远不够看。 他是很怜香惜玉,可是他却有更爱的东西。 眼看着就要走出门口了,西门庆的眉眼微皱,难道他估算有误?要是一般的女子,自己为她牺牲这么大,她都要拦住自己才对,除非,除非李瓶儿对自己没有一点情义。 可能吗?西门庆的眉眼一冷,难道自己终日打雁,今天被雁打了眼,这李瓶儿跟自己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不要怪他不留情义了。老爹是一定要救的,不论用什么手段,付出什么代价! 就在西门庆心思微转的时候,李瓶儿突然喊道:“官人,我跟你一起去。”说着,李瓶儿就跟了上来。 西门庆脸上的所有表情立刻消失,全部换为担忧,回身道:“你去干什么,你不知道高衙内对你……” 李瓶儿盈盈一拜,脸上全是认命之后的释然,“官人可能不知道,我家里原是京城的大户,只因为出了一些事,我才不得不逃出京城。 当初嫁给花子虚,完全是因为花太监言语相逼,我又想得到庇佑,这才阴错阳差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既然高衙内垂怜我,我又何乐不为呢。高衙内与花子虚都一样,都是我不喜欢的人,嫁给谁都一样,何况高衙内还能帮我跟官人。” 说到这里,李瓶儿嫣然一笑,“也许跟着高衙内,就不用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吧。官人,我累了,就这样吧,也算尝了与花子虚的一段姻缘。 至于官人的情,我是个没有福分的,下辈子吧,下辈子只望能先遇到官人。” “娘子……”西门庆深情的唤了一句。 李瓶儿回了一个微笑,倒好似真的想开了,越过西门庆往外走去。 驿站中,高坎也刚起,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扶着脑袋看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胡子站在一边,焦急的望着外面,他知道高坎在等谁,只盼着西门庆赶紧来,不然倒霉的又是他。 在小胡子的求神告佛中,高坎啪的一下将茶碗放在桌上,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快到午时了,衙内是不是饿了,我这就去给您准备午饭。”小胡子知道高坎要发脾气,快速的找了一个理由就冲了出去。 西门庆跟李瓶儿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小胡子急急忙忙的往外冲,急忙问他高坎在哪里。 小胡子从未觉的西门庆长的如此顺眼,立刻给西门庆指明了方向,这才笑眯眯的去准备午饭,现在,应该雨过天晴了吧。 西门庆跟李瓶儿来到客厅,正对上高坎,不过高坎的脸色看起来好似不是那么好。 “可是头疼?”西门庆看高坎扶着头,便关心的问道。 高坎没说话,只是拿眼看着李瓶儿。 李瓶儿被高坎的目光逼的直想后退,但一想到她来的目的,还是盈盈一拜,给高坎施了一个礼,“昨天妾身唐突了衙内,今天特来赔礼。” 高坎还是没有说话,这让李瓶儿有些尴尬,站起来也不是,继续待着也不是,脸色通红一片。 西门庆也有些拿不准高坎什么意思了,他昨天不是喜欢李瓶儿的吗,怎么现在见到李瓶儿却没什么反应呢。 也不能让李瓶儿一直这么待着,西门庆伸手扶起了李瓶儿,这才对高坎道:“怎么,李娘子来见你,你不高兴?” 高坎瞧了两人几眼,突然皮笑肉不笑的笑道:“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说着,他一把拉住李瓶儿的手,往他怀里一带,就将李瓶儿抱在了怀中。 李瓶儿惊呼出声,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却没有挣扎,而是羞红了脸。 西门庆看高坎这个反应,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以为自己的猜测有问题,“李娘子有件事想求你,我这才带她来的,你可不要欺负她。” 西门庆半真半假的道。 “哦?是吗,有事求我?不过我今天可不怎么高兴,若是让我高兴了,什么事都好说。”说着,高坎竟然对李瓶儿动起手脚来。 李瓶儿早料到会是这样,她也不是雏儿,所以并没有太慌张,只不过意识到西门庆还在看着,看着这样的她,这让她十分羞愧,所以抬头对西门庆哀求的看了一眼,希望他能离开这里。 西门庆以前跟自己那些朋友玩乐的时候其实什么都见过,所以倒真没觉的多尴尬,只不过李瓶儿既然不愿他看,他自然就不想留在这里,所以对高坎道:“我去厨房看看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高坎突然出声,“哥哥何必忌讳这些,我正要向哥哥讨教几招,我们一起来玩,岂不高兴。” 说着,他已经将李瓶儿剥的差不多了。 李瓶儿羞的浑身都红了,趴在他怀里只当自己死了。 西门庆以前也不是没跟朋友玩过,可是对上李瓶儿还有高坎,总觉的哪里怪怪的。想走,可是看高坎的意思根本不想让他走,留下一起,西门庆真觉的莫名的不合适。 高坎见西门庆垂着眼皮不动,也不管西门庆,就开始动作,而且好似为了显示什么,专门弄的很大声。 西门庆什么阵仗没见过,眼观鼻,鼻观口,坐在一边就当自己睡着了。他本就酒醉,一上午又担惊受怕加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真的睡着了。 等到他再睁眼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大厅中空无一人,只剩下他一个了。 起身伸了个懒腰,他来到外面,正看见小胡子经过,赶紧问高坎在哪里。 小胡子脸上青了一大块,苦笑着告诉西门庆高坎正在后面练球呢。 西门庆有心问问小胡子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但又怕戳到他伤疤上反而不美,所以关心了两句就朝着后面而去。 驿站后面有一大片空地,本来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自打高坎来了之后就变成了高坎的地盘,他经常在这里玩乐,就比如现在。 初夏的太阳已经有一点温度了,高坎费力的用膝盖掂着球,可是也许人真有天分这种东西,而高坎在玩球这方面真的没有天分,所以那只球掂两下就掉了,掂两下就掉了。 今天高坎意外的执着,球掉了就去捡,然后继续,掉了再去捡,再继续。也不知道他这样做多久了,身上的衣服领子、后背等处已经湿了一片。 西门庆站在旁边看着他努力,并没有上前去打扰。 高坎也好似没发现西门庆一般,继续着刚才的动作。不知道过了过久,忽然,那个球又脱离了高坎的控制,朝西门庆飞来。 西门庆也不含糊,高高跳起,用脚一点,那球就如同黏在他身上一般乖顺了。 西门庆玩心顿起,弯腰、抬腿,连做了几个高难度的花式,这才将球还给高坎。 高坎接住球,并没有继续踢,而是拿手转着球,垂着脸对西门庆道:“我想收刚才那个小娘子做侍妾,她也同意了。” 西门庆早就料到会是这样,而且就像李瓶儿所说的,她跟着高坎甚至比跟着花子虚还要好,所以他点点头,“你高兴就好。” 高坎抬头看了一眼西门庆,又迅速低下头去,“我会帮她救出花子虚。” “嗯。” “你的姻亲,还有杨都尉,我已经给我爹写了信。” 西门庆脸上一喜,他本来只求高坎能求高太尉放了陈敬济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高坎做到这个地步,看来,他今天总算没有白忙。 高坎看西门庆如此高兴,又道:“不过我爹有时候也不会听我的,但是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我爹牵连你的。” 高坎跟李瓶儿不同,他一听李瓶儿的话,再一问小胡子,就知道杨都尉是因为他想教训林冲才会被牵连进去的,这让他有些惶然。 他不知道西门庆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会不会怪他,尤其是刚才他还抢了西门庆的人,并且当着他的面做出那种事。 “这件事,是我的错。”高坎踌躇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西门庆立刻猜到了他的意思,不过他从没有怪过高坎,这件事只能说阴差阳错。 况且,之前西门庆还真没对高坎抱什么希望。在他看来,这世上除了他爹,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对他好,现在高坎这样,已经远远高出他的预期。 伸手拍了拍高坎的肩膀,西门庆道:“好弟弟。” 高坎听见西门庆如此唤他,这才真正的雨过天晴,用手拍了拍藤球,笑道:“我们来练球吧!” “好。”西门庆回以一个微笑。 陪高坎练了半天的球,西门庆婉拒了晚饭,这才回到家中。 路过花子虚家门口的时候,西门庆往那边望了一眼,只见那边大门紧闭,他便很快移开了视线,进了自家家门。 正厅中,西门达坐在主位上,端坐着身体,眼睛望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下手,陈敬济换了一身天青色的衣服,称的他更加粉琢玉器,如同太上老君身旁的小童子一般,只不过他一脸的忐忑不安,十分不搭调。 在西门达的右边,西门大姐乖乖的坐在那里,她小小的年纪,竟然也好似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一点都没有哭闹。 西门庆一进门见到的就这这样一幕,这让他心里暖暖的。脸上挂上他那惯有的笑容,他凑到西门达身边,调笑道:“爹,我都饿了,晚上吃什么?” 西门庆这么一笑,满屋子的气氛立刻为之一变,好似鱼儿终于遇到了水一般。 西门达喝道:“站好了,没个正行。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爹你就放心吧,高衙内说已经给高太尉写信求情了,料想应该没什么大事。” 西门达虽然刚才就料到了是这个结果,但亲自听见从西门庆嘴里说出来,还是喜悦不已,赶紧让来保摆饭。 吃饭的时候,西门达对陈敬济十分的照顾,甚至连西门庆跟西门大姐都排在了后面,可见陈敬济在西门达心里的地位。 吃完饭,几人坐在客厅中喝茶,西门达拍了拍陈敬济的手,道:“苦了你了。你就先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陈敬济此时也知道他终于安全了,感激的点了点头,要不是西门达不允许,他几乎立刻给他跪下。 西门达又拉过来西门大姐,对陈敬济道:“大姐还小,你们的事还要等等。” 陈敬济知道他说的是他跟西门大姐的婚事,不由得拿眼去看西门大姐,只见对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立刻没了兴致。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他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唯唯的应着西门达的话。 不一时,西门达不知道怎么的提到西门庆,便对陈敬济道:“你千万别跟他学,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好好读书,总比他整日只知道玩乐的强。” 西门庆听老爹如此说他,也不恼怒,就在那里笑嘻嘻的喝茶,惹的西门达又是一番教训。 陈敬济偷眼打量了一下西门庆,只见他玉冠华带,皎皎如明月一般,只是简单的坐在那里,便是众人视线的焦点。 其实西门庆比他只大了几岁而已,可是跟他简直是天壤之别。 回想这些天,他觉的是天塌地陷的大事,而眼前这人竟然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这人绝不像西门达说的那样没用。 西门庆正听着老爹无关痛痒的训话,就感觉有人在看他,朝着目光投来的方向一看,正好看见陈敬济好奇的看向他,便回了一个还算善意的微笑,却没想到陈敬济立刻低下头去,不再看他,这让西门庆郁闷不已。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用的着这么怕他吗! 西门达又说了很久的话,这才放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西门庆休息了,高坎此时却在不安的来回走动,他答应了要保住西门庆跟他的亲戚,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在外人看来,他爹十分疼他,好像是因为他才处置的林冲等人,其实则不然。上次他去跟他爹告状,他爹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早晚会收拾这些人,他的事只是一个□□而已。 如果真是那样,他还真不确定他爹是否会听他的。 又走了一圈,他烦躁的道:“你说我爹怎么能听我的?” 大厅里除了高坎就是小胡子,小胡子想当自己是死人都不成。 他听了高坎的话也是暗暗叫苦,但又不能不回答,稍微一思索,他眼睛一亮,道:“衙内,你要是能做点让太尉高兴的事,到那时候,你提什么要求,太尉能不答应呢!” “高兴的事?”高坎瞪了他一眼,“直接说我该怎么办。” “这。”小胡子谄媚的道:“皇上十分震惊知县的灭门惨案,这才派杜川来彻查此事,可是你看,杜川来了这半个月,什么都没查到。 要是衙内你能查清此事,在皇帝面前露了脸,太尉还能不高兴。” “查案?好像挺有意思的。”高坎眼睛一亮,“对了,叫哥哥一起查,到时候皇上一高兴,没准就让哥哥去京里做官了。” 小胡子虽然觉的高坎这有点太异想天开了,不过他是不会戳破高坎的,“衙内您说的太对了,到时西门大官人进京,您就可以跟他长长来往了。” “太好了。”高坎一手握拳砸在另一只手掌上,“到时我还可以把哥哥介绍给我爹认识。哥哥踢球踢那么好,又什么都会,我爹一定会喜欢他的。” 越想越觉的美好,高坎恨不得立刻就将这个消息告诉西门庆,还是小胡子说现在天已经晚了,西门大官人肯定已经睡下,他这才忍住没出门。 不过,他躺在床上激动的半天没睡着,直到后半夜,这才噙着笑容睡着了,此夜,定然是一个好梦。 第二天,西门庆照常来驿站报到,高坎立刻跟他说了这件事,并且保证,只要他们破了案,他一定会求他爹给西门庆一个官职。 西门庆一听有官做,也很高兴,没想到这次竟然因祸得福了。稍一思索,便答应了下来。 毕竟这件案子如果他破了,便是他的时机到了,如果没破,也不损失什么,他何乐不为。 高坎见西门庆答应,喜出望外,立刻吩咐小胡子将杜川叫来,他跟西门庆要好好问问这案子的详细情节。 西门庆不比高坎,他有他的思量,知道如果这么问杜川,相当于抢了杜川的功劳,杜川可能不敢怨恨高坎,但他可就要倒霉了。 赶紧伸手阻止了高坎,他道:“我们何必惊动钦差大人,如果通过他我们才将案子破了,到时候功劳算谁的呢?” 高坎本来就没什么主意,自然觉的西门庆说的有道理,“那我们该怎么办?” 西门庆想了想,“县衙里的胡铭为人倒还不错,不如你找个借口把他调过来。有了他,我们破案的几率会大很多。” 高坎连连点头,转头对小胡子道:“听见没有,还不快去。” 小胡子胡子抖动了两下,赶紧应着下去了,为什么跑腿倒霉的总是他,真是流年不利。 高坎要调胡铭来,谁敢拦,甚至连调他来的原因都没人敢问,只是小胡子一句话,钦差就乖乖的放人了。 胡铭听说高衙内要见他,却有点忐忑。高衙内的名声可不太好,对下人轻则打骂,重则毙命,他不知道这高衙内怎么会突然要见他。 一进大厅,胡铭也不敢往上看,就给高坎磕头。 高坎不耐烦的道:“起来吧。”然后拿眼问西门庆该怎么办。 西门庆站起身,将胡铭扶了起来,这才道:“胡捕头不要担心,高衙内只是想让你协助他查知县一家的案子。 高衙内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只要你帮我们破了案,一定会有你的好处”说着,他转头对高坎道,“高衙内,是不是?” 高坎听习惯了西门庆叫他好弟弟,忽然听见他叫自己高衙内,还真有点不习惯,但他也知道西门庆这样肯定有他的用意,所以只是不悦的哼哼两句,算是应了西门庆的话。 胡铭这才明白高衙内叫他来的原因。 这些日子他在杜川手下没少受气,而杜川算什么,在高坎面前还不是跟孙子一样,所以他立刻察觉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青云直上的机会。 “衙内,大官人,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西门庆见胡铭如此上道,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问道:“现在那件案子到底查的怎么样了?” 一听说案子,高坎也立刻朝胡铭看来。 胡铭这次倒没多少害怕,立刻将他知道的说了出来。 其实进展跟上次胡铭见到西门庆时差不多,根本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杜川已经认定这是妖怪作祟,要请道士、法师来驱逐妖魔,可是常衙内的总管却坚持说他们家的少爷是被人害死的,一定要杜川查个水落石出,给常衙内报仇。 本来一个常家总管,杜川这个钦差根本不用理会他的意见,可是坏就坏在这常家是蔡京菜太师一脉,现在蔡京跟高俅表面很和平,可是一山不能容二虎,两人的派系间争斗不断。 杜川怕常家会从中作梗,有点忌惮常家,所以才一直没有结案,拖到了现在。 当然,这都是胡铭听来的小道消息,他也不知道准不准。 西门庆拿眼询问高坎,这件事关系到他爹,他应该最清楚不是。 高坎一脸的莫名,他只见过蔡京几次,处于印象中有这个么人而已,至于其他的,他还真不知道。 西门庆一看,就知道这位属于扶不起的刘阿斗,也不难为他,转身叫胡铭继续说。 胡铭这回也明白了这件事看似是高坎的主意,可是真正主事的可能还是西门庆,所以对西门庆的话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县一家三十六口,除了苏衙内是被人活剐了,常衙内被点了天灯外,其余三十四口身上没有一点伤痕,仵作也验过尸首,证明他们不是中毒而亡。 “所以说他们的死因至今也没查到?”西门庆皱眉道。 胡铭点了点头,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那里根本没有一丝外人去过的痕迹。” 西门庆目光微沉,又问了知县隔壁的人家,当晚是否听见什么声音或是看到什么,胡铭回答只听见一两声叫喊,但很快就没有了,那些人家也就没在意。 这下西门庆也不知道问什么了。这种案件,从常理来断案肯定是不行的,出奇制胜也许还行的通。 “假设杀人的是人的话,你们觉的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或是一群人?”西门庆问道。 “应该不止一个人吧,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事。”胡铭犹豫了一下,猜测道。 高坎也跟着点了点头。 西门庆却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觉的凶手只是一个人,而且是仇杀,对象便是苏衙内与常衙内。” 说完,也没等两人问,他便继续道,“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主意,我们就来看看这凶手到底是何许人也。” 高坎跟胡铭听说西门庆这么快就有了主意,都有些难以置信,不过等到他们听完他的计策后,都面带兴奋,好似已经看到凶手落网了一般。 当天晚上,西门庆回到家里,小厮平安已经从韩伯那里回来了,他告诉西门庆,东方不败好好的在那里待着,据说从未离开过。 西门庆听完后并没有太过于惊讶,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第二日,县衙里就传出消息,说知县一家其实并没有被灭门。当时死的人并不是苏衙内,而是跟苏衙内长的十分像的他的远房表弟,至于苏衙内,则因为有事去了广东,直到今天才回来。 苏衙内知道一家被杀,自然十分愤怒,发誓要把杀他全家的人碎尸万段,所以在城南万柳坡摆下场子,邀凶手来一决生死。 如果那个人是个敢作敢当的汉子的话,就来,如果那个人是个缩头乌龟,那他就饶了那人的性命。 毕竟这样的软蛋,活在世上也只是浪费粮食罢了。他杀了那人反倒是成全了那人,脏了他的手,还不如让那个人卑微的活着,受尽世人的唾弃,一生一世都记得他是个没胆的懦夫。 宋朝匪患横行,这些匪患不重法律,但却十分注重名声跟道义,而如果这个凶手真的是道上的人,却敢做不敢当,一定会被道上的人唾弃。 苏衙内就是抓住了这点,才摆下的场子。 这么劲爆的消息,一经传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百姓茶余饭后都在谈论此事,赞成的有,不赞成的也有,但看热闹的居多,甚至还有人亲自去万柳坡看了看。 果然,他们远远的就看见苏衙内站在坡上,好似在等什么人。 苏衙内真的没死,苏衙内真是个好汉,那个凶手估计根本不敢来。 这些夹杂着众人对凶手的诋毁,就像长了翅膀一般飞了出去,不到三日,就连临县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甚至还有一些人专门来看这个凶手是否会来,清河县瞬间又热闹起来。 万柳坡名为万柳坡,就是因为这里有很多柳树,这些柳树也不知道是谁栽下的,如今粗的足有水桶那么粗,细的也有手臂那么粗,层层叠叠的茂盛不已。 在万柳坡的正中间,也就是这个土坡的最高处,却诡异的没有一颗柳树,站在这里,可以将周围的景色一览无余,也最为显眼。 此时,这里就站了一个人,看那样子,正是幸免于难的苏衙内。 在万柳坡的东面,一处枝叶茂密的柳树底下,高坎焦躁的看着土坡那边,发现那里依旧没有什么异常后,他回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怎么还不来?难道他发现这是个圈套,所以不敢来了。” “他一定会来的,也许,他刚得到消息,已经在路上了。”西门庆定定的道。 “为什么?”胡铭握着佩刀,也有些怀疑西门庆的计策了,这都四天了,还没有动静,“要是我的话,我一定不会来的。” “那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知县一家吗?”西门庆反问道。 胡铭尴尬的摇了摇头。 “那个人定然是个十分骄傲且有本事的人,他那么恨苏衙内,知道自己杀错了人,苏衙内可能还没死,怎么会不来。至于我们所谓的危险,他也许还不放在眼里。” “等着吧,他一定会来的。”西门庆眼底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光芒,他设下了陷阱,就等猎物跳进来,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享受的呢。 而且,他也十分好奇那个人是否有三头六臂。 真有那样的人吗?胡铭被西门庆说的打了个冷颤,“那要不要我多派些人守着?” 西门庆摇了摇头,压低身子朝坡上看去。 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上西门庆还是很了解东方不败的。 韩伯所在的地方虽然偏僻,但既然有人,就需要跟外界打交道,只不过时间早晚而已。 自从上次东方不败挥手间便将桌子化为齑粉后,韩伯对东方不败唯命是从,所以上次平安来问,才会得到东方不败从没有离开过这里的答案。 至于东方不败为什么要骗西门庆,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而现在,他正在赶往万柳坡的路上。 那个冒犯他的人还没死,还敢说他不是男人,他已经想好该如何让他好好的享受完生命这仅剩的时光了。 至于那个苏衙内是否真的没死,万柳坡是否是一个陷阱,他根本就没考虑过。因为就像西门庆说的,他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 况且就算那里是陷阱又如何,既然有人想见他,他为什么不去见。只希望那个人不要后悔见他才好,因为这样做的人都已经被他送进地狱了。   ☆、第25章 -抓虫 红日西陲,映的天边一片淡红色,衬着那漂浮不定的白云,说不出的好看。 “哥哥,今天那人是不是不会来了。”高坎这种性子,能在这安静的守了两天,全是西门庆的功劳,不过现在,他也有点到极限了,所以有点垂头丧气的。 西门庆明显比他要有耐心的多,笑了笑,他道:“你累了就先回去休息,等有结果了我再告诉你。” “也不是很累……”高坎不好意思的动了动身子,往西门庆身边又靠了靠,小声道:“不然你给我说说上次那个蛐蛐是怎么回事吧,明明我的蛐蛐比较厉害,它怎么就输了呢。 是不是你给它吃什么药了?”高坎做恍然大悟状。 西门庆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就感觉浑身发寒,好似身边突然变冷了一样。几乎下意识的,西门庆扭头朝着身后看去。 他这么突然一动,其他人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也都跟着他回头看去。这一看,他们完全惊呆了。 落日如同镶了红边的霞帐,霞帐掩映的柳树顶部,一个身穿红衣脸带红色面具的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瞬间,那万道的霞光都成了他的陪衬,而他则自成一方天地,与太阳同辉。 这是人,是妖,还是仙?他脸上最然带了红色的面具,但露出来的那狭长凤眼却妖艳至极,还有那一身的气势,就如同谪仙一般,不,应该说妖仙,引人沉沦的妖仙。 清风浮动,吹起那人的红色衣角,可是却吹不动那人的身姿,他就那样轻巧的站在一根纤细的柳枝上,俯视着下面那些凡人。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他们忘记了动作,也不敢动作。 东方不败看似看着所有人,可是他的视线从一开始就只停留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人群中一样显眼的西门庆。 以他的功力,他一来这万柳坡,便察觉到了这里的情况,还真的有人要算计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他就直接来到了脚下的这颗树上,准备送这些人下地狱。 可就在这时候,他一眼看见了西门庆,所以他迟疑了,甚至在西门庆回过头来看他的时候,他下意识的一挥手,便带上了这个许久不曾带过的红色面具。 是这个人要设计自己吗?东方不败恼怒过后又恢复了平静。他相信不是的,如果这个人真要害他,直接去韩伯家里找他就可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东方不败没有动,他在等,等西门庆的反应。 西门庆在看见东方不败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样的眉眼,那样的气势,即使他带着面具,他也能认出他来。 这人是人是妖?西门庆看着他几乎凌空而立,更相信他是妖。如果他是妖,以前的那些事也有了解释。 为什么他会一个人出现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为什么他本来伤重的起不来床,可是喝了他的血后却行走自如了,为什么能无声无息杀死知县一家,又为什么那天晚上他来见自己,家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曾经来过。 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他是妖吧?西门庆心中一惊,为他的结论。 那如果他是妖,他接近自己要做什么,采-阳-补-阴,喝他的血,要他的命?西门庆想到前些日子他精神萎靡的样子,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惧意。 人再厉害他都不怕,可是这是妖啊! 就在西门庆露出那丝害怕意思的时候,东方不败的眉眼就变的更加冷冽起来,如果这时候他摘下面具,也许还能看到他嘴角噙着的那略带嘲讽的冷笑。 天下人皆怕他,怎么,如今他也要怕了,真好! 如同浴火的红凤一般,东方不败朝着西门庆那边飞去。 “啊……”东方不败一动,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惊呼出声。 可是他们也就只能无意识的发出这一声,想要做再多的动作,却是不能。此刻他们的身体就如同见到老鹰的小鸡,遇到豺狼的绵羊一般,在颤栗,在发抖,还有一丝莫名的兴奋,能近距离见到这样的人啊!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这个妖仙并没有取他们的性命,而是越过了他们,直接发到了万柳坡那个小山包上。 根本没看见他怎么出手的,那个扮演苏衙内的人便爆裂开来,血肉纷飞,如同下了一场血雨一般。 而妖仙则静静的站在血雨中,没有看周围任何一个人,好似他们只是蝼蚁,根本不配入他的眼一般。 就在这时,一道巨网从地下升起。这网看似纤细,其实都是用鱼线加铜丝编织而成的,就算是拿刀砍,一时半会都砍不开,也是西门庆准备的陷阱之一。 只要假苏衙内一离开原地,这陷阱就会发作,端的是厉害无比,任你是猛虎,还是狡猾的狐狸,都会被网网住。 不过,今天这网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东方不败察觉到那网即将要碰到他的衣角,眼中闪过厌恶,手轻轻一挥,无数剑气透体而出,那网就如同蜘蛛网一般脆弱,瞬间化为点点残片,落在地上。 网放一落地,周围便飞过来无数带钩的羽箭,下起了箭雨。 这箭也是西门庆设计的。西门庆的心思用在玩乐上是一绝,用在这些上,也很不寻常。 他已经考虑到了万一这网不管用的话该怎么办,如果这网能网住人,那抓活的最好。如果不能网住人,那网连接了箭支的开关,网一失力,箭支便会自动发射,留下那人的尸体。 看着羽箭飞来,西门庆嘲讽的看了西门庆一眼,然后起身迎向箭支,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 西门庆看着这一幕,手微微抬起,嘴唇噏动,似乎想要阻止东方不败,可是也许是来不及了,也许是其他的原因,他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东方不败会被羽箭射死吗?当然不会,教主的武功已经到了无形胜有形的地步。只见以他的周围为中心,所有靠近他的羽箭纷纷爆裂开来,如同放了一场烟花一般。 在烟花落幕的时候,东方不败消失在空中,就好似他从未来过一般,没留下丝毫的痕迹。 “哥哥……” “大官人……”高坎跟胡铭都看向西门庆,他们现在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希望能从西门庆这里得到些什么。 西门庆狠狠的捏了一下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对高坎道:“今天的事先别跟别人说,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也回去好好想想,明天,我们再商量。” “这……”高坎很想再跟西门庆说说刚才的事,可是见到西门庆的脸色确实不好,这才嘱咐了一句,带着人悻悻的走了。 他们一走,西门庆就朝着东方不败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高坎他们以为他的布置失败了,其实只有他知道,他还有一招杀手锏没用,他现在要马上赶去见东方不败,再晚就来不及了。 东方不败离开万柳坡,刚来到一处山地,就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眼前有些发花,没办法,他落在一处小山包上,扶住一颗大树来支撑身体。 体内的真气稍微一转,他就发觉经脉中有一股奇特的药力,正是因为这药力,他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以前他根本就没出现过这种情况,瞬间,他就反应过来肯定是刚才不知不觉的中了西门庆的手段。这里离万柳坡不太远,他不敢怠慢,赶紧坐下打坐,希望能将那些药力驱逐出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西门庆还没找到人,有点着急了,他怀疑东方不败是不是直接消失了。 就在这时,他一眼看见了山坡上一棵大树下坐着的红衣人。以前他没少见东方不败这么坐着,所以他立刻肯定这就是他要找的人,赶紧跑了过来。 就在西门庆过来的时候,东方不败的眼皮动了动,不过他却没有动,继续打坐。 西门庆一步步的走向东方不败,因为跑动,他有些呼吸急促,脚步也有些缓慢。 终于,他来到了东方不败的身前,“是你!”他道。 东方不败没有回答。 西门庆深深的看了他两眼,突然,一伸手,他抓下了东方不败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妍丽至极的容颜来。 猜想被证实,西门庆好似失了力道一般,突然坐在东方不败的身前,苦笑道:“你骗我骗的好苦。” 没人回答他。 “你为什么接近我,为什么杀了知县一家却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就……还有,你那天为什么打我?”西门庆说着,用手摸了摸他的脸,虽然现在那里已经不肿痛了,但他却依旧十分在意。 东方不败还是没有回答他,这让西门庆有些恼怒,想说什么,忽然,他却想起一件事来,不由得轻拍了一下手。 这人中了自己的药,哪能回答他。 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他刚要伸到东方不败的鼻子下面,却突然收了回来,然后站起来四面环视,好似在寻找什么一样。 东方不败的五指稍稍收紧,脸上又重新染了寒意,他根本没失去意识,他听见了西门庆的话,也知道西门庆不想给他解药。 他现在虽然中了毒药,不过如果西门庆要打什么主意,他一定会让他后悔,让他知道,他东方不败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尤其是他。   ☆、第26章 此时最后一丝阳光也消散了,西门庆只能隐隐约约的看清周围的情景。环视了一周,他发现一边的山包上好似有个黑黝黝的洞口,便赶紧跑了过去。 那个洞口果然是一个山洞,山洞很宽敞,也很干燥,就是有些黑,看不清里面什么样。 西门庆在袖子里翻找了一下,便找出一个火折子,就着火折子的光,他看清了整个山洞。 这个山洞呈漏斗形,外面宽敞,里面幽深,山洞的旁边还有一些干柴,正和他的意。 点燃了这些干柴,他要跑到外面,见到东方不败还维持着他走时的姿势,就扶起他,往山洞里走。 费了一番功夫,他才将人放到火堆旁边,这才转着眼珠看东方不败。 从他那妍丽的五官看到他紧窄的腰身,又从他那紧窄的腰身看到修长的大腿,看到最后,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在东方不败身上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可是一直都没弄到手,这让他如何甘心。 其实今天在确实东方不败是妖之后,他除了害怕,还有一丝隐隐的兴奋,一种名为猎奇的兴奋,不是谁都能跟这种人春-风一度的。 何况,他还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这人不会对他不利。 总之简单来说,就是西门庆在见到东方不败后又起了色心,在觉的事情还在可控制范围内之后,他就决定不给东方不败解药,找了这么个山洞,将人给弄了过来。 此时外面完全黑了下来,更显的山洞里的火堆十分温暖。火光映在东方不败脸上,更显的美人如玉,甚至多了一丝平时没有的柔和。 看着看着,西门庆的手就不由自主的伸向了东方不败的腰。 不过,就在他快要碰到东方不败的衣角时,东方不败突然睁开了双眼,啪的一下抓住了他的手。 西门庆被吓了一跳,不过东方不败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他越是这样,西门庆越是拿不准他的心思。这人不是中了自己的药吗,怎么醒了?难道药不管用,也不对啊,要是药不管用,他应该不会在这,难道是妖怪的身体跟人类的不一样。 西门庆的心思百转千回,不过他却一句都没有说,而是伸出另一手紧紧的握住了东方不败的手,关切的道:“你没事吧,可急死我了。” 东方不败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 西门庆眼珠转了一下,突然收回了手,装作憋闷的扭过脸去,“你骗我骗的好苦,我在你心里,难道就这么不可信吗?” 说完,他也不等东方不败说话,就继续道:“高衙内让我帮忙破知县灭门的案子,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你,是你……要是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接的。 苏衙内欺辱你,他该死。你杀的好,就算你不杀他,我早晚也会找机会帮你报仇的。” 说完,他又转过头,一脸愧疚与害怕的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我看见那些箭射向你,我这心差点……” “解药。”东方不败突然出声,冷冷的打断了西门庆的话。 他曾经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过,所以西门庆不给他解药,就算他说出大天来,他都不会信他一丝一毫。 “啊?”西门庆没想到东方不败会突然说起这个。 “解药。”东方不败又说了一次,声音更加阴沉。 西门庆瞬间想了几个回答,一个就是装傻,说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当然就不用说解药的事了,另一个就是说解药没带在身上。当然,还有最后一个,那就是老老实实的给他解药。 “你的身体?你到底是人是妖?”西门庆决定问清楚再决定。 东方不败斜睨了西门庆一眼,“与你何干!” “你……”西门庆有些怒了,不过他现在也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药对这人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恐怕现在这人根本就没办法动,不然依他的性子,早就过来抢了。 现在这人就像拔了牙的老虎,这样的老虎,西门庆喜欢。 装作十分愤怒的样子,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西门庆啊西门庆,你早该醒醒了。” 说完这句,他突然扑到了东方不败的身上,一边亲吻他的脸,一边去撕扯他的衣服,将一个伤心至极然后奋起反抗的形象演了个淋漓尽致。 要是平时,说不定他这招还真的会得手,可是现在他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东方不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知道西门庆身上有解药,却不给他用,以前的阴影如同寒冰一般隔绝了西门庆传过来的所有信息,将他自己禁锢了起来。 察觉到西门庆要对他不轨,几乎立刻的,他伸手卡住了西门庆的脖子,力道大的差点捏碎西门庆的喉咙。 西门庆喉咙生疼,疼的他喘不过气来,脑中一片空白。突然间,他意识到,这人是真的要杀了他。死亡从未离他如此近过,近到他能看见死亡的颜色。 什么心思都没有了,求生的意志让他的动作快于思考,立刻拿出了那个盛着解药的瓶子,递给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认得这个瓶子,正是刚才西门庆拿出来的那个。知道这里面就是解药,他一把将西门庆抛到一边,接过瓶子,打开盖子放到鼻子下面便深深的吸了一口。 瞬间觉的一股清凉的气息从鼻子传到脑中,又从脑袋传到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 西门庆被扔的直接撞在了一边的岩壁上,不过幸好是背部着力,这才避免了血溅当场的下场,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也觉的后背火辣辣的疼,肯定伤到了,还有嗓子,他的嗓子肯定也受伤了。 抬头看了一眼闭目吸解药的东方不败,西门庆又气又怕,还很不甘心。 这人或者说是妖根本就不是常人能理解的,又那么残忍,阴晴不定,西门庆的理智告诉他,他该放弃了,跟这人划清界限,以后,他有他的日子要过,不然,再跟这人纠缠下去,一定会发生什么难以不可收拾的祸事。 可是从来都无往不利的他又十分的不想承认这次他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脸色一变再变,他终于下了决定。 慢慢的站起来,他抚着胸口,来到东方不败的对面,语气沉痛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你解药吗?” 东方不败身体中的药性一解,名为情感的那根弦这才重新搭上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幕这才好像缓存起来的东西一样慢慢的在他眼前放过,就如同电影一样。 等到电影放完,他再看西门庆现在那副十分狼狈的样子,就有点莫名的心虚,撇开眼,他道:“为什么?” 西门庆转过身去,不看他,而是看向外面的黑夜,“你不告诉我你是人是妖,可是你长的那么好看,又能做到常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我不得不猜测你是妖。 既然你是妖,那你怎么会喜欢我这么一个凡人。等到,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你就会离开凡间,离开我了。 我以前听说过,如果一个妖身上染上了凡人的气息,那他就不会被其他的妖接受,就会留在人间。 我想抱你,想让你身上留下我的气息,这样你也许还会留下。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才想将错就错,先抱了你,再给你解药。” 说到这里,西门庆回头看向东方不败,脸上竟然有晶莹的东西划过,“终究,我还是痴心妄想。” 突然,西门庆笑了,笑的很温暖,虽然那笑跟脸上的泪是那么不协调,“知县的事我会帮你摆平。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我烦你了。 我会忘了你,你也忘了我,这样,就好。”说完,他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东方不败愣住了,他没想到西门庆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还有,刚才西门庆脸上的东西是泪吗?那样晶莹,那样五彩缤纷,是为了他流的泪吗! 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东方不败身形一动便追出了山洞。 东方不败的功力已经恢复了,所以他这么一全力追赶,就好似流星一般快速,又因为是晚上,连道影子都没留下。 此刻,西门庆又在干什么呢?说起来很好笑,他现在正躲在山洞旁边的大树后面。 他刚才演完了全场戏,自然要留下来看看结果,所以就屏住呼吸躲在了树后面。 他决定,最后再赌这一次,要是东方不败不追出来,他就认栽,并且以后再也不招惹这个煞星了。玫瑰花再好看,他没有那个金刚钻,也消受不了这美人恩。 要是东方不败追出来,自然今晚就能成就好事。 打着这样的心思,他这才藏在了那里,却没想到东方不败的速度太快,他虽然盯着山洞那边,却根本没看到有人出来。 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人,西门庆终于死心了。当断则断,不然反受其乱,西门庆在这方面还是很果决的,所以他最后看了那个山洞一眼,便收拾好心情朝着山下走去。 走了一段,他发现这晚上的山路真是很难走,而且周围不时还有一些分不出什么动物发出的声音,这让他有些犹豫。 现在万柳坡肯定也没人,城门也肯定关了,他这么走下去,根本就没有目标,还不如再找个山洞将就一晚,等到明天天亮,他或者走回去,或者搭车回去,都方便很多。 越想越觉的对,他就开始刻意留意旁边的山上是否还有山洞,也是他运起好,还真的找到一个很幽深的山洞。 从旁边扯过来两根树枝掩盖在洞口,他钻进山洞准备过夜。 东方不败心情激荡,竟然一下子没发现西门庆就在山洞门口,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到西门庆竟然会在山洞门口,方向错了,自然找不到西门庆。 又不相信的四处寻找了一会儿,几乎把整个山野都翻过来,他还是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人。 站在万柳坡上,他的心情冷静很多,便将视线投向了西门庆家所在的方向。   ☆、第27章 第二天天色刚朦朦亮,西门庆就醒了。没办法,这山洞又湿又凉,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稍微一动身体,他就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还有嗓子,用手一摸也疼的厉害,肯定肿了。 清清嗓子,他试着发出声音,喉咙有些疼,声音有些低哑,不过,幸好还能说话,不然他绝对后悔死。 扶着山洞的岩壁,他慢慢的走出山洞,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清河县城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用眼睛四处打量,看有没有去县城的人或者车能带他一程的。他受了伤,用脚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县城。 不过现在天色还没有放亮,这里又是荒野,哪有人经过,老鼠倒是可能有几只。 心里有些戚戚的,西门庆慢慢地走着。 就在这时,前面有一道红影闪过,好像是一只红色的动物。 那红色的动物速度飞快,眼看着就要消失在眼前,一只羽箭破空而至,正扎在那红色的动物的身上,那红色的动物瞬间滚落在地上,不再动弹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里有人?西门庆赶紧朝羽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晨曦中走出一个人。 那人身材健壮,蜂腰宽肩,五官硬朗,身上穿着一件袍子,露出半个肩膀,肌理分明,整个人就如同朝阳一般英姿勃发,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坚毅。 那人也看到了西门庆,略显诧异,又一转脸儿,他就看见了旁边只被羽箭射到的那只红色的动物,脸上露出喜色来。 “狡猾的东西!”说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只红色动物的身边,一伸手,便连箭带动物一起抓了起来。 西门庆这时才看清他手里那只动物的样子,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细长的眼,尖尖的嘴巴,分明是一只狐狸,而且是一只浑身火红色皮毛的狐狸。 这样的狐狸可真不多见,瞧它那身油光水滑没有一根杂毛的皮毛,估计一万只狐狸中也出不了这么一只,还是红色的,要是被那些贵妇看到,估计要抢破头了。这可是纯粹属于传说中的东西。 传说中的东西?狐狸?红色的狐狸!西门庆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盯着那只狐狸的眼神越来越火热,火热的让别人想忽视都不能。 抓着狐狸的那人,看了看手里的狐狸,又看了看西门庆,突然一抱拳,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兄弟可是喜欢这狐狸?” 西门庆瞬间回神,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对面那人有些不明白西门庆的意思,只好道,“我叫武松,就是这清河县人。相遇即有缘,兄弟要是真的喜欢这狐狸,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我叫西门庆,也是这清河县的人。”西门庆介绍完自己,话锋一转,盯着武松手里的狐狸,好似开玩笑的道,“这狐狸的皮毛真好看,应该能值不少银子,你就这么送给我?” 西门庆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看见武松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好,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裕人家,这狐狸皮对他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他与他素不相识,一见面就将这狐狸皮送给他,他哪能觉得不奇怪。 “我武松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说送给你就送给你,跟钱有什么关系?”武松听西门庆提到钱,好似有点生气了,一把将狐狸塞到西门庆的手中。 西门庆用手摸了摸狐狸那柔软的皮毛,抬头笑道:“狐狸这种东西狡猾的很,你竟然能捉到它,可见你是有真本事的人,真让人佩服。” 武松被西门庆这么一夸,刚才那点不快立刻烟消云散,挥挥手,笑道:“也没什么,这畜牲虽然狡猾,但它终究是个畜生。我在这里守了这些天,要是还抓不住它,也太窝囊了”。 “哦,你一直在守着它?” “对啊,这畜牲可狡猾了,知道我一直守着它的老巢,就一直不出来。今天我刚打个盹,它就跑了出来。幸好我防备着,不然还真叫它给跑了。”武松心有余悸的道。 “你也是这清河县的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我家也在清河县,我爹开了一家生药铺,叫济生堂。”西门庆听了武松的话,并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啊?”武松都有点跟不上西门庆的思维,反应了一下才道,“我家就住在葫芦巷,家里就只有我哥哥跟我,我哥哥卖炊饼,我平时……平时也没什么事可做的,你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他恍然一惊,“济生堂就是你家开的呀!我知道济生堂,济生堂的老板可是好人,不像广顺堂,专门坑害老百姓。” “不敢当。不过我爹常跟我说卖药卖的就是良心,我们济生堂说什么也不会做对不起良心的事。”西门庆笑笑眯眯的道。 “说得好,这世上像你这样的人就是太少了。就为你这句话,这狐狸送给你也值了。”武松一脸敬服的样子。 西门庆却摇了摇头,“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还有,我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说着,他还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武松早就注意到了西门庆脖子上的伤,那是一个十分明显的掐痕。 西门庆穿着一身绸缎,长得又十分贵气,一看就是富贵家的子弟,这个时辰带着这样的伤出现在这个荒郊野岭,武松说不奇怪是假的,不过一直没有机会问而已。 “为什么?”武松接话道。 经过刚才的几句话,西门庆已经将武松的性格,家世了解的透透彻彻,所以他毫无顾忌的说出了他刚才编的谎话。 “你可知道知县一家的惨案?知县一家三十六口,一夜之间全被杀,县里还来了钦差,专门侦查此案。” 武松点点头,“这么大的事儿谁不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为了报仇,幸免于难的苏衙内在万柳陂摆下阵仗,邀请凶手前来?” “还有这事?我这几天一直在这里守着,都不知道!对了,那凶手有没有来?”武松比较关心这件事。 “来了,不过那凶手,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妖,而且是一个你见过的妖。”西门庆定定的道。 “妖?我见过,你什么意思?”武松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西门庆看他确实直爽有余,聪慧不足,也不再跟他打哑谜,晃了晃手中的狐狸,道:“这就是杀了知县一家的凶手,一只狐狸精。” 说完他拍了拍武松的肩膀,赞叹道:“兄弟,你可是为民除害了。要是这狐狸精不除,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要被它祸害,你可是我们清河县的大英雄,大豪杰。” “高衙内现在管这件事,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跟高衙内说,他一定会好好奖赏的,还有这清河县的百姓,都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 西门庆将一顶一顶的高帽子给武松戴,弄的武松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见西门庆真的拉他往县城走,他赶紧挣脱西门庆,急道:“这狐狸,真是杀知县一家的凶手,你怕是弄错了吧!我这几天一直守着这个狐狸窝,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我没弄错,就是这狐狸。我刚才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我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其实就是因为这个狐狸。 昨天高衙内带着我们守在万柳坡等凶手,我们布下了天罗地网,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可是因为凶手是个妖,最后还是被它跑了。 不过,幸好我在那里下了药,任何人或者妖,只要一去过那里,便会在身上留下味道,然后我就可以追着香味儿找到那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昨晚我一直追着那香味来到这里,正好遇见了凶手,便跟那个凶手打斗了起来,我脖子上的伤也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那这狐狸中了我的药,眼看着不好,最后干脆化成了一只火红色的狐狸消失了。我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没想到它竟然又跑回了老巢,还被你给逮到了。 至于为什么你守了这么多天都没发现异常,当然是这狐狸根本就没在窝里,它在你没察觉的时候就跑了,昨天又跑了回去。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闻闻这狐狸身上是不是有一股香味。”西门庆说着,将狐狸递给武松。 武松接过狐狸,仔细一闻,发现这狐狸身上除了一股骚-味,果然有一股似有似无的香味。 “这狐狸真是个妖怪,是杀知县一家的凶手?”闻了香味,又见西门庆说的如此确定,武松已经有七八分相信了。 “当然。你现在就跟我去驿站,到那里你就什么都清楚了。”西门庆言之凿凿。 武松从小酷爱练武,可是他哥哥,还有左邻右舍都认为他这是不务正事。 好点的就劝他去做个买卖,弄点小本生意,还能养家糊口,不好的,直接说他根本就不是能过日子的人,没少奚落他,这让他十分郁闷,有种郁郁不得志的感觉。 现在他突然莫名其妙的成了西门庆口中的大英雄,大豪杰,还要去见高衙内,这一切都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其实我也是无意间才打死这只狐狸的,真当不得……”武松推脱着。 “这一切等到驿站,自然见分晓。”西门庆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拉着他就走。 武松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走。 按照西门庆的意思,他们最好立刻到驿站,将这一切事情处理清楚才好,省得夜长梦多,可是,他的身体却根本不允许。 背部连着胸腔火辣辣的疼,脚下的路又十分难走,现在每走一步,对他来说都十分困难,这让他不得不越走越慢。 这时,武松也终于发展到了他的异常,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狐狸,武松弯下腰,示意他到他背上来,他背他。 西门庆望望远处的清河县城,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伸手趴在了武松的背上。 武松背着他健步如飞,不一时就下了山包,来到万柳坡,过了万柳坡,便是清河县城。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城门大开,远远的能看见城门处有人出入。 见到路人,西门庆就不再让武松背他,那样有损他的形象了。让武松掺着他,他也不回家,直奔清河县驿站。   ☆、第28章 西门庆是驿站的常客,再加上高坎交代过,所以根本没人拦他,就连他带了武松这么一个大活人,驿站守门的人也跟没看见一样,根本就没有盘问,就放了进去。 昨天高坎回去之后一直很心烦,他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但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哪里不对。是那个红衣的妖怪,还是西门庆的反应,或者整件事情的诡异,总之,就是很不对。 这么一折腾,他直到半夜才睡,如今正睡的香甜,也就是说高坎现在还没起床呢。 西门庆兴冲冲的来了,知道这个消息,心情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坐在客厅里等高坎,而没有去叫醒他。 高坎虽然对他不错,但高坎的性格喜怒无常,他有时候真拿不准他的脉,万事还是小心些的好。 小胡子却不这么想,他知道高坎要是醒了之后知道西门庆在等他,而他却没有叫醒他,一定会罚他,所以很想西门庆去叫醒高坎。 西门庆自然是婉拒了。 小胡子苦着一张脸,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以高坎的脾气,就算他现在去叫醒他,他都会以他没有更早点叫醒他,让他在西门庆面前失礼为由,轻则责骂,重则直接就动手。 他上次挨那一下,到现在眼睛都还疼呢,他可不想另外那只眼睛再来一下。 西门庆也对高坎的脾气知道一些,所以想了想指着自己脖子上的伤道:“你看我这伤,不然你帮我找个大夫看一下吧,还有我这个背,昨天被撞到了,现在疼的厉害。” 西门庆其实并不想指使小胡子干活,所以一直没提治伤的事,不过现在小胡子想要一个借口,他才说起这件事。 小胡子一听,眼睛就亮了,可不是他不去叫醒高坎,而是西门庆的伤要紧,他要先给西门庆治伤,所以他赶紧答应了去找大夫。 高坎从京城里来,也算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高太尉十分的不放心,所以给他带了很多人和东西,其中就包括一个医术十分了得的大夫。 那个大夫被小胡子关照过,知道西门庆的重要性,赶紧来给西门庆诊治,说西门庆这喉咙上的伤只要敷点跌打药就行了,不过近期要少说话,至于背上的伤,幸好没有伤及内脏,只要喝一些药,好好调养一下就好了。 西门庆一一答应了,大夫开了药方,小胡子赶紧派人去抓药,这大厅里才安静下来,只剩下西门庆、武松,还有小胡子。 小胡子看了看有些面生的武松,又看了看他手里那只十分漂亮的狐狸,自然要问起是怎么回事。 西门庆将之前跟武松说过的那套说词又说了一遍,惹的小胡子连连称奇。 小胡子是知道高坎的打算的,所以他眼珠一转,就讨好的道:“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有了结果,我是不是去把杜钦差请来,毕竟,皇上让他来查这件事,最后还要他来禀告才好。” 西门庆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以他的身份不好开口罢了,所以赶紧答应,麻烦小胡子去请人。 小胡子乐的找个由头离开这里,所以就乐呵呵的出去了。 不一时,外面进来一个穿官服的白面中年人,看他那架势,除了钦差外别无他人。他的旁边,跟着一个矮胖的管家模样的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西门庆是草民,自然不敢拿大,赶紧站起来走到钦差面前要给钦差磕头。 杜川也听说过西门庆不少事,知道他是高坎面前的红人,所以他虽然心里嫌西门庆抢了他的功劳,但也不敢太过分,一把扶住了西门庆,寒暄了几句,这才坐到了一边,问西门庆关于妖怪作祟的事。 西门庆自然又将刚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谎话说三遍即是真话,他这次说的真是顺当非常,不过,他还是对之前的事稍作了修改。 将他的功劳尽可能的抹掉,着重突出了高衙内是如何智斗妖怪的,众衙役是如何不惧生死的,甚至就连武松打死狐狸的事,都被他渲染的荡气回肠,可歌可泣。 杜川听完,心里自然又有一番思量,这个案子拖了这么久,他早就想结案了,只不过旁边的苦主一直不答应,这才拖到现在。 现在西门庆将所有的功劳都给了高坎,虽然他在皇上面前会没面子,但高太尉却会对他另眼相看,有了高太尉的眷顾,谁又知道比不上皇上的嘉奖呢,所以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有利有弊,甚至是利大于弊。 至于那妖怪到底是不是这只狐狸,只要皇上信了就行了,与他何干。 这么想着,杜川便连连点头,算是承认了西门庆的话。 “一派胡言,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你不要以为随便弄了只死狐狸就能当凶手,谁知道它是怎么回事。我家常衙内死的惨,我们家老爷交代了,一定要将凶手大卸八块,为我们家衙内报仇。 哼,这件事蔡太师也在看着,你们不要想糊弄过去!”姓钱的胖子一点也没给西门庆面子,甚至搬出了蔡太师。 西门庆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道:“这位就是钱管家吧,我并没有糊弄什么,而是昨天大家都看见了,那个妖怪能凌空而立,又穿了一身红衣,正是这狐狸成精了要害人。” “都看见了?谁看见了,我怎么没看见!”钱管家不依不饶。 西门庆还要再说,就听一个暴怒的声音从后堂传来,“你没看见那是你眼瞎。”话音一落,高坎从后面绕了出来,几步走到钱管家身边,沉着脸道:“哥哥所说就是我亲眼所见,怎么,你有什么问题?” 钱管家脸上的肥肉颤了两下,被高坎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且他也真怕高坎。以高俅对高坎的宠爱,就算高坎今天把他弄死在这里,都没人敢说什么。 钱管家不说话,高坎更加得寸进尺,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怒斥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我这里叽叽歪歪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钱管家本来身体就胖,被高坎这么一踹,他跟滚地葫芦似的滚了几圈才好不容易停了下来。 高坎看他的样子十分可笑,就立刻哈哈笑了出来,笑完,还对西门庆道:“哥哥,你看,这个球我可是踢的好?” 西门庆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让高坎更加得意。 这时武松突然站了起来,笑道:“这位可是高衙内?你刚才那一脚踢的好,真痛快!” 高坎听武松附和他,也很高兴,“你是?” “武松。”武松一抱拳。 小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赶紧又将西门庆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高坎这才知道这武松是何许人也,是怎么回事。 有些新奇的拿起那只狐狸看了又看,高坎一锤定音,“这狐狸果然就是我们昨天见到的那只妖怪。”说完,他又对武松道,“你能杀了这妖怪,好本事啊!” 武松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阴错阳差而已。”说完,他又道,“你们也很厉害,要是没有你们的布置,我也抓不住这畜生。” 昨天的事其实都是西门庆做的,武松这么说,就相当于夸西门庆,高坎听了也很高兴,伸手想拍武松的肩膀,发现有些高度不够,他拍了拍武松的臂膀,笑道:“好,说的好。” 武松也哈哈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钦差杜川见事情尘埃落定,也赶紧过来凑趣,“衙内放心,我一定会将这里发生的事如实禀告给皇上,到时候皇上一定会论功行赏。” 高坎对他的话很满意,这才正眼看了他一下,“嗯。”算是答应了。 杜川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赶紧下去写奏折。 那个钱管家此时也站了起来,不过他现在可不敢说什么,只是趁着高坎不注意,就灰溜溜的走了。 小胡子去给高坎准备早餐,大厅里就只剩下高坎、西门庆与武松三人。 高坎早就看到了西门庆脖子上的伤,只不过刚才有事没来得及问,现在人都走了,他自然要关心一下西门庆的伤到底疼不疼,叫了大夫没有。 西门庆将大夫的话说了一遍,说他没事,让高坎不要担心,然后就以他想休息为由,说要回家。 高坎有点不舍得,但碍于西门庆的伤,还是答应了,让人给西门庆准备了马车,又给他拿了很多补品,这才将西门庆送走。 武松出来多日,怕家中的哥哥担心,况且,他十分想将今天事讲给他哥哥听,所以也没进屋,直接就告辞离去。 这世上传的最快的就是小道消息。早上武松提着一只火红的狐狸,众人就觉的很新奇了,结果没过半日,就传出了那只狐狸其实是杀知县一家的妖怪,被高衙内还有武松给擒住的,这一下可炸了锅。 到处都是谈论这件事的,而且好似为了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那些因知县惨案被抓起来的人全部释放。 这下众人不信也得信,况且那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有人说他其实也看过那只红色的东西从自家房子上跳过去,只不过那时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这么个东西。 更有甚者,说老李头抽风也是被这狐狸害的,现在狐狸除了,老李头就恢复正常了,这狐狸可是害人不浅,现在被高衙内跟武松杀了,可谓是大快人心。 清河县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甚至更加热闹了。   ☆、第29章 西门庆回到家中,发现老爹竟然不在,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他脖子上的伤这么明显,老爹要是看见,又免不了一顿说教。 赶紧溜到后堂,平安好似在等他,一见他过来,立刻凑到他身边小声道:“少爷,你藏在韩伯家的美人来了,在你屋子里。” 说完,他还很着急的解释道,“可不是我带进来的,我今天一早去给少爷收拾屋子,就发现他已经在那里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 西门庆见识过东方不败的厉害,而且他上次就来过一次,所以对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他的屋子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他知道东方不败为什么来,肯定是昨晚他的话起作用了,美人终于要投怀送抱了。 西门庆顿时觉的背也不疼了,嗓子也不哑了,甚至想高歌一曲。撒了那么久的网,终于到收获的时候了。 想立刻去见美人,突然发觉他身上十分的狼狈,衣服皱皱巴巴的缩成一团,身上还有些泥点,这样子怎么能见美人呢,尤其是平时都嫌他脏的美人。 赶紧让平安准备热水,他沐浴更衣之后,穿上了一身崭新的衣服,这才站到镜子前打量自己。 眉如青峰,目若朗星,分明是个浊世的偏偏公子,西门庆对他这身打扮很满意。 嘴角带了一丝笑意,他转身走了两步,又突然折了回来,打开旁边用锁锁着的小木箱,挑挑拣拣起来。 这个东西太大,估计要吓到美人,这个东西长的不好看,美人估计不肯用,这个……还是算了,美人脾气大,万一把美人弄疼了,他肯定跟自己不干休。 最后,西门庆从箱子的角落里拿出一个白瓷瓶子放到了袖子中,这才直奔他的卧室而去,他都有点等不及了。 一开卧室的门,果然见到东方不败正盘坐在床上,大红的锦缎被褥就在他身后,而他也是一身鲜红的衣服,让西门庆有种入洞房的感觉。 不过,东方不败确实最称这红色,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回身锁好门,西门庆玩心顿起,他环视周围,发现旁边的箱子里有一块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用的红绸,便拿起红绸走到东方不败面前,轻轻的给他盖在头上,这才学着唱戏的那个模样,深深的唱了一个喏。 “娘子可是等急了。今日是你我成亲的大好日子,虽然一无八抬大轿,二无媒妁之言,但我们心心相映,岂不是胜过一切。” 东方不败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西门庆这独角戏唱的也很自得,“为夫这就为娘子掀开盖头,从此我们举案齐眉,海枯石烂。”说着,他就去掀东方不败的盖头。 就在这时,一双如同白玉一般的手突然向上一伸,东方不败唰的一下扯下了头上的红绸,瞟了西门庆一眼,冷声道:“我是男人。要嫁,也是你嫁。” 美人当前,西门庆尤其的大度,而且他颇有种玩这种扮演游戏上瘾的意思。 想了想,他一把拿过东方不败手中的红绸盖在自己头上,笑道:“官人,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否赶紧为我掀开盖头,我们好做夫妻。” 东方不败听他叫他官人,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一伸手,将西门庆头上的红绸掀了开去,露出他那张俊朗的脸来。 西门庆得寸进尺,“官人,亲我一下,以后我就是你的了。” “我的?”东方不败的眼睛亮了起来,脸上真的露出一个笑容,真好似夏日的牡丹一般娇艳。 西门庆说的本来是房内情-话,如今被他一笑,却觉的浑身有点发寒。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东方不败笑,他笑起来也很好看,就是,就是有种很不妙的感觉,这是一种捕猎者的直觉。 西门庆在想他是不是说错话了,可是想来想去,他也没察觉出什么异常。这些话他平时也没少说,甚至比这更露-骨,更香-艳的都说过,怎么今天这么怪呢! 就在西门庆胡思乱想的时候,东方不败却慢慢的凑了过来,轻轻的亲到了他的唇上,然后保持着那种姿势,不再动弹了。 东方不败的这个吻,根本就不能成为一个吻,两个人的唇只是贴在了一起而已,它更像一种仪式。 西门庆睁着眼睛直直的看到对方的眼里,那双眼里干净一片,没有任何情-欲,但却能倒影出他眼中的欲-火,是那么的污秽不堪。 根本不想看到这样的对比,西门庆一下扑倒了东方不败,不去看他的眼睛,只看他那如同花瓣一样细嫩的身体。 这次西门庆早有准备,又将他所有压箱底的功夫都拿了出来,所以东方不败倒是没有多难受,只不过中间有一点不舒服,之后便是如同惊涛拍岸一般的感觉。 西门庆也很惊异于身下的人跟他身体的契合度,甚至有种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他残缺的那一点灵魂的感觉。 正是和风细雨正当好,疾风骤雨也相宜,一晌贪-欢。 等到太阳偏西,西门庆这才睁开眼,发现旁边的人还在睡着,他轻轻的亲了一下那人的额头,这才起身穿衣。 穿好衣服后,他又瞧了瞧床上的人,这才如同吃饱了猫咪一样懒懒的晃出了房门。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好还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觉的他的身体好像一点都不疼了,不但不疼了,还浑身舒畅,就跟吃了一颗大补丸一样,浑身都是力量。 走廊里遇到平安,他嘱咐他给东方不败做些易消化的药膳补身体,又细细吩咐了很多,这才往前院来。 西门达到现在也没回来,这让西门庆有些担心。 坐在药埔里,他拿眼看着外面的街道,想着要不要去找一下自家老爹,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叔叔,喝茶!”一个带着少年人特有音质的声音响起,西门庆抬头一看,陈敬济正端着一杯茶递给他。 西门庆对于自己这个只比他小几岁的未来女婿其实没什么好感,不过他老爹宠爱陈敬济,他也不好驳了他老爹的面子而已。 伸手接过茶碗,他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以后这种事情不用你来做,交给小厮做就可以。” “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的一点心意。”陈敬济接口道。 西门庆看了看他,发现他确实一脸的诚意,脸色这才有些笑容,“你既然有这个心意,多陪陪我爹,也算是你尽心了。” “我一定会的。”陈敬济一口答应下来。 说完,两个人就坐在那里,没再说什么,或者说西门庆并没有兴致跟陈敬济说话。 陈敬济站在那里憋了半天,最后求道:“我还没好好看过这清河县,叔叔,你下次出门,能不能带上我。” 陈敬济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坐不住的时候,陪西门达待一会儿还好,让他天天坐在家里看书,他其实也不是那块料。 西门庆其实也觉的读书并不一定好,但他却不会答应陈敬济。要是自家老爹知道他出去的时候带着陈敬济,估计非得打断他的腿。 “以后自然有机会让你去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你听我爹的准没错。 你要是闷了,就去花园转转,或者去找我爹说说话。”西门庆把自家老爹那套全部说给了陈敬济。 说完,他看陈敬济一脸失望的样子,突然觉的很爽。心里暗道,怪不得自家老爹喜欢这么训斥他,原来这么舒服。 陈敬济每日被西门达说教就已经在强颜欢笑了,如今听西门庆也这么说,只觉的前途一片灰暗。 让他老老实实的在家读书是不可能的,陈敬济觉的西门庆这是在敷衍他,他最好能想个法子让西门庆带他出去就好了。 带着这种想法,他无精打采的应付了西门庆两下,就朝着后院而去,他现在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西门庆一看陈敬济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依他看,他爹也是空欢喜一场,这小子一看也不是能好好读书的人。 还不如他呢!西门庆颇有点自得的想。 就在西门庆高兴的喝着茶水的时候,他爹西门达终于回来了。 西门达一进门就说,“我听说了,知县一家的案子解决了,这其中好似还有你的功劳。” 西门庆觉的今天真是他的好日子,喜事连连,涎着脸,他把座位让出来给西门达坐,这才笑道:“爹,你是要夸奖我吗?” 西门达狠狠的瞪了一眼西门庆,“以后少管闲事。” “啊?”西门庆有些反应不过来。 西门达打开柜台边的一个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西门庆,“每日两次,七天之后应该就好了。” 西门庆接过瓶子,这才明白自家老爹刚才为什么那么说。他是看见他脖子上的掐痕了吧。 那么青紫的一块,又在脖子上,任谁都能想到当时掐他的人用了多大的力道,甚至,也许再多用一分力,就会掐死他。 知道自家老爹心疼自己,西门庆也不反驳,只是道:“有爹给的灵丹妙药,我这还没抹呢,就觉的好了一多半了。” “没个正行。”西门达怒斥一声,不过脸上也露出些笑容来,“对了,我上次跟你说,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就给你定日子成亲,今天我让媒婆去吴家了。媒婆说下个月的28号是好日子,宜嫁娶。”   ☆、第30章 “这么快!”西门庆惊道。 “什么这么快?”西门达不悦的道。 西门庆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解释道,“我这不是觉的一个月的时间准备,有点太仓促了吗。” “不用你管,这些东西是我早就预备下的。”西门达十分贴心的道。 西门庆脸上维持着笑容,心里已经开始在想该怎么跟东方不败说了,东方不败可不是他以前玩的那些小兔子,他就是一匹嗜血的饿狼,一个弄不好,绝对倒霉。 幸好,还有些时日,应该来的及。 西门庆正想着,平安就跑进来道:“高衙内来了。” 西门达一愣,但还是带着西门庆亲自出去迎接高坎。 济生堂外面停了五辆马车,除了第一辆是高坎乘坐的外,剩下的四辆全是各种药材、珍宝,都是高坎从京城里带来的,如今又一股脑的送到了西门庆这里。 高坎今日穿的十分整齐,如果不知道的人看见,也会说他是个英俊的少年郎。 他一见西门达,就笑着迎了上去,施礼道:“这位就是伯父吧,总听哥哥说起你,今日可算见着了。” 西门达没想到高坎对他竟然这么有礼,再看高坎的人,明明是个乖巧的孩子,心里不禁对关于高坎的流言鄙薄了一番,也对高坎喜欢了几分。 热络的招呼高坎进大厅,西门达这才问起他来的缘由。 高坎拿出一封书信,对西门达道:“前几天哥哥托我求我爹放过陈家的人,我爹给我回信了。” 西门达一听事关陈家的事,立刻一脸紧张。 他这样,高坎觉的有点不好意思,“我爹说杨家跟陈家已经被定了罪名,不太好翻案,不过陈敬济既然逃了出来,他倒是可以帮忙消掉他的名字。 至于伯父家,肯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的。” 西门达听完,两眼无神的痴坐住了,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了,而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老友一把年纪还不得安享晚年,他还是忍不住悲从中来。 “爹!”西门庆知道他爹难受,所以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爹的手。 西门达这才反应过来,强打精神对高坎道谢。 高坎其实是真想帮西门庆一家的,他对这个结果其实并不满意。西门庆他们没看他爹的信不知道,他却知道,他爹未必没有办法救陈家,甚至杨家,只是他爹不愿意管罢了。 甚至,他爹还让他少管闲事,赶紧回京,这让他有些心急。 不敢当西门达的谢,高坎犹豫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对西门达道:“其实也未必不能救他们。” 西门达一听,赶紧追问道:“要怎么救?还请你多多帮忙,只要能救陈家,我什么都愿意。” 高坎瞄了一眼西门庆,这才道:“这次哥哥破了知县一家的案子,皇上肯定会有赏赐,甚至还可能亲自接见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皇上高兴,也许会答应哥哥的一些要求。” 西门达听了,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靠在椅子背上不说话了。 “当然,我肯定会让我爹帮哥哥在皇上面前说好话的。”高坎补充道。 西门达看了看一脸不安的高坎,又看了看好似毫不在意的西门庆,脸色变了几变,这才道:“这件事有几分把握,还有,皇上会不会因此怪罪四泉。” 四泉是西门庆的乳名,平时也只要西门达才会叫。 “不会的。”高坎道,“我爹说皇上其实是个很和善的人。” 西门达还是有些不相信,皇上,对他来说就好比天一样,太遥远太高大了,而且常言说伴君如伴虎,他是想救老友,就算用他的命去换老友的命都可以,可是他却不想让西门庆去冒险,这是他的私心。 西门庆了解自家老爹甚于了解他自己,他爹是不会逼他去,可是他爹却会认为因为他私心才没救到老友而抱憾终身,甚至愧疚一生。 他爹的身体已经够不好的了,要是再背上这枷锁,不知道还能陪他几年。为了他爹,他这次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况且,他没有那么笨,到时候见机行事,成了当然皆大欢喜,不成,也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爹也无话可说。 想到这里,他笑道:“我早就想去京城看看了,一直没有机会,这次倒是一个机会。”算是应下了去京城的事。 高坎听说西门庆去京城,自然十分高兴,“哥哥你不知道,京城里好多好玩的地方,等你去了,我带你去,保管你喜欢。” 西门达却没有那么高兴,怒道:“胡说什么!” “爹,我没有胡说。我这可是要去见皇上呢,说不定皇上一高兴,还能给我个官做做。你一直让我读书,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现在我不用读书也能办到,你应该高兴才是。”西门庆洋洋得意的道。 “我让你读书是让你明理。” 西门庆却不再接西门达的话,而是话锋一转道,“爹,京城路远,我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误了婚期可不好。不然你跟吴家说说,等我回来再成婚。” 西门庆还没说完,高坎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惊怒道:“成婚,谁要成婚?哥哥,你要成婚吗?” 他这种反应,西门达跟西门庆都觉的很诧异。西门达倒是没多想,只是解释道:“本来给四泉定了吴家的小姐,下个月28号成婚的,看来,要拖一拖了。 到时如果衙内有时间,可以来吃酒。” “不行,哥哥不能成婚。”高坎怒道。他说完,意识到他好似说的不太对,立马改口道,“我还想给哥哥介绍一门好亲事呢,哥哥怎么能这么早就成亲。” 西门达露出了然的微笑,“那就多谢衙内了。不过,做人最重要的是要讲诚信,既然跟吴家小姐定了婚,怎么能另作他亲呢。” 高坎还要再说,西门庆却接过了话头,他一把按住高坎的手,另一边对西门达道,“进京的事越快越好,爹还是赶紧去给我准备一下东西吧,我这第一次出远门,都不知道该带些什么。” 西门达也觉的是,赶紧跟高坎告辞,去给西门庆准备东西。 等西门达走了,西门庆这才松开握着高坎的手,似笑非笑的打量起高坎来。他以前就觉的高坎对他有点太好了,还以为他是真的被他的本事折服了,现在看来,这人是恐怕对自己存了点其他的心思。 高坎被西门庆看的有点忐忑,笑道:“哥哥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进京?”西门庆决定不挑破这件事。 “哥哥以为呢?” “越快越好。” “好,那我们就明日启程。”高坎拍板。 “对了,最好带上那个武松一起进京。”西门庆补充道。 高坎对武松印象不错,所以也就点了点头。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在城门处汇合。”西门庆这是要送客了。 高坎其实还想说说刚才西门庆成婚的事,但看西门庆笑眯眯的样子,就觉的无处着力,最后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就离开了。 他一走,西门庆赶紧朝他的卧房走去,他现在还有一件很迫切的事要解决。 来到后堂,他又想了一遍自己的说辞,正想着,就见平安端着一碗东西走了过来。 “少爷,这是给那位准备的,炖了一个时辰的燕窝,最是滋补了。”平安挤眉弄眼的道。 “给我吧。还有,这件事不准说出去。” 平安赶紧答应,这才退下了。 西门庆端着燕窝迈进了房门,只见本来睡着的人已经醒了,甚至见他进来,还望了他一眼,这才半闭起眼睛窝了回去。 西门庆看着这样的东方不败,突然觉的他像他小时候养的那只大花猫,不招惹他的时候就懒懒的,一招惹它,就会立刻伸出爪子。 “饿了吧。燕窝,我喂给你吃。”西门庆说着,坐在了床边,用勺子舀了一勺子,用嘴吹了吹,发现它不热了,这才递给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抬头看了一眼西门庆,这才斜靠在床上,张嘴吃西门庆喂给他的燕窝。 喂了几下,西门庆道:“你身体怎么样,还疼不疼?” 东方不败的声音有一点慵懒的沙哑,“还好。” 西门庆点点头,“那就好。对了,我在城外有一个庄子,我明天送你去那里吧!” 东方不败的声音一冷,“什么意思?” 西门庆想继续喂东方不败吃燕窝,可是东方不败却不再开口吃了,只是拿眼看着西门庆,那眼神冰冰凉的,让西门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想,他需要换一个更好的借口。 突然,东方不败伸手打翻那燕窝,盛燕窝的碗掉落到地上,不过那碗却没有被摔碎,而是如同尖刀一样的插进了地面上铺的青砖里,就好似那碗是钢铁的,而那青砖是豆腐做的一样,十分的诡异。 西门庆看了看那碗,再看看那青砖,只觉的胆寒不已,这哪里是美人,分明是行走的人形绞肉机吧!自己刚才没被他弄死,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这种时候,西门庆决定顺毛撸比较好,“那天我设计抓凶手,结果你出现了。虽然你带着面具,但你那么特别,要是有人再看见你,也肯定会认出你。 你留在我这里,我是怕你不安全。再说,我明天就要进京了,你……” 西门庆还没说完,东方不败就打断他道:“不许去。别忘了,你是我的。”说完,他又懒懒的靠了回去。   ☆、第31章 “喂,你这人讲不讲理,我那是……”其实西门庆想说那是一时戏言,可是他还没说完,剩下的话就憋了回去,因为东方不败正冷冷的看着他,好似他要是不认账,立刻就会将他剐了一样。 西门庆现在很生气,恨不得立刻甩袖而去,可是他还真不敢,眼前这人摆明了吃软不吃硬,他要是以卵击石,吃亏的还是他。 眼珠一转,西门庆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凑到东方不败身前,笑眯眯的道:“听说京城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好看的景致,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东方不败狐疑的看向他。 “我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比如州桥夜市的煎茶斗浆,相国寺内的品果博鱼,金明池畔填词吟诗,还有白矾楼头晏饮听琴,那真是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客纷纷,水门向晚茶商闹,桥市通宵酒客行。 你想想,这得多有意思,你就不想去看看吗?”西门庆把能用上的词全都用上了。 东方不败有些心动,他虽然不喜欢热闹,可是却十分想看看这宋朝的都城跟他那个时代的都城有什么区别。况且,面前这人现在就跟条小狗似的,就差没摇尾巴了,他满足他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明天早上叫我。”东方不败这算是答应了西门庆的要求。 西门庆心中一乐,这人的脉门其实并不难摸,不就是伏低做小吗,他向来怜香惜玉,对于天地他都可以不假辞色,但对于自己的人,那是一种情-趣。 事情搞定,西门庆脱了鞋子躺在东方不败旁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就好似找到有趣玩具的孩子一样左看看又看看的,嘴里还说着腻死人不偿命的话。 “你这手就跟羊脂玉似的,不,比羊脂玉还好看。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就看书里面说□□添香,就想着一双漂亮的手映照在烛光下,对比着墨色,该是如何好看。 现在看了你的手,才发现比我想的还要好看。不然,等以后我读书的时候你也帮我磨墨、添油、剪烛花怎么样。 不行,我可不舍得你做那些事情,你只要在旁边看着我就行了。” 说完,他亲了一下东方不败的手,然后转头看向旁边,“你觉的怎么样?” 说着,他凑到东方不败的耳边,小声道,“我珍藏了好几本好书,有些还是孤本,你看了肯定喜欢。” 西门庆所谓的好书是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东方不败眼睛闭着,睫毛轻颤,却没有搭理西门庆。 西门庆得寸进尺,侧过身去将人搂在怀里,吧唧一下亲了一口,这才继续道,“跟你商量一件事,不然明天上路的时候你穿女装怎么样?” 东方不败唰的一下睁开了眼,“你怎么不穿?” 西门庆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你看我这样,穿女装还不成丑八怪了。你穿就不一样了,你看你长的这么好看,穿女装绝对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还有啊,我这次上京是因为破了知县一家的惨案,你要是就这么跟着我去,难免他们会怀疑真正的凶手是你,到时不就麻烦了吗? 说真的,我真的想看你穿女装,你就为我穿一次好不好!”西门庆嬉笑道。 东方不败以前被人说成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这是他永远的忌讳。也就是西门庆,要是换做别人,只消说一句,就已经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从西门庆手中抽回手,东方不败懒懒的躺着,没搭理西门庆。 西门庆还从没有如此小意的哄过谁,可是现在他做了,却仍旧没有达到意想的效果,这让他有些恼火,决定下一剂猛药试探一下。 狠狠的捶了一下床,他怒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连这点事都不愿意为我做,我们还待在一起互相折磨什么。 你走吧,我……” 他还没说完,就噤了声,因为他看见他刚才捶的那个位置,陡然出现一个大坑,大坑空荡荡的,他甚至能透过大坑看见下面的青砖,还有青砖上那些碎成粉末的木头碎屑,还有一些织物。 这人这是威胁他吗,西门庆的脸色变了又变,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十分忌惮这人这神鬼莫测的本事。如果这人想要他三更死,估计他也活不到五更。 紧紧的皱了一下眉头,西门庆的眼中有风暴在酝酿。他可以伏低做小,但却不能容忍别人践踏他,威胁他。 越是愤怒,他就越是冷静。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东方不败,盯着对面墙上的那副童子骑牛图,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躺着,中间隔了一个大坑,颇有点同床异梦的感觉。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西门庆不知道打了什么鬼主意,脸上又带了平时惯有的笑容。让平安把饭摆在屋里,他叫东方不败起来吃饭。 东方不败没有搭理他。以他现在的功力水平,其实并不一定坐着才能修炼内功,行走坐卧躺,皆可以修炼。 而且他现在筋脉宽阔,内功却只要原来的一半,就好只装了半池水的池子,只等功力增加,便可水到渠成,所以他并没有跟西门庆一样在想什么弯弯绕,他只是在修炼而已。 东方不败不动,西门庆以为他还在生气,怕他明天变卦不肯跟他去京城,西门庆捏了捏自己的脸,觉的不那么僵硬了,他才慢慢的坐在了东方不败的身边。 “你知道是成了你的替罪羊,成了杀害知县一家的凶手吗?”西门庆挑着东方不败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东方不败也觉的刚才那种僵持的样子不太舒服,所以他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意思,“谁?” 西门庆是什么人,一叶而知秋,他知道这对于这人来说就是一种无言的让步,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后面的事情了。 一下滚到床上,他伸手捏了一下东方不败的下巴,道:“是一只狐狸,长着火红色皮毛的狐狸。 对了,你喜欢穿红色,要是将那身皮毛做成衣服,穿在你身上,绝对好看。” 东方不败伸手挡住了西门庆的手指,他其实有时候还是不太能接受西门庆这种过于亲昵的行为。 西门庆却一点也不老实,抽回手之后就开始上下其手。 东方不败也很喜欢两个人融合在一起的感觉,所以并没有拒绝西门庆。 两人白天才做过,所以这次连一点不舒服都没有,只剩下无尽的欢愉。情-浓之时,西门庆趴在东方不败耳边,小声的道:“要我说,你就是个狐狸精,勾的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狐狸精。 狐狸精,看我怎么罚你。” 东方不败啪的一下,给了西门庆一嘴巴,不过那巴掌一点力道也没有,倒好似抚摸一般。 西门庆抓了他的手,亲了又亲,甚至还放进手里吸允起来。 手指连心,东方不败只觉的一片柔软,好似躺在由无数向日葵组成的花海里一般,那金黄的颜色,让他觉的温暖。 也许,从今以后他可以不怕冷,不用再穿这看似火热,其实并没有作用的红色衣服了。 第二日一早,高坎就来到了城门处等西门庆,一想到即将回京城,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跟西门庆说。 城门处,有一个人比西门庆来的更早。那人身材健壮的如同黑豹一般,正是武松。 武松的边上,还有一个不到五尺的男人,长着一张娃娃脸,就好似一个小孩子一般,可是看那样子,应该不是一个小孩。 此人正是武松的哥哥,武大。 武大见到一队车马过来,赶紧将手中的布包递给武松,又叮嘱了几声,这才隐入人群,远远的看着武松。 武大身材矮小,武松看不见他的身体,但却能感觉到他注视在他身上的目光,这让他豪气顿生。今日一去京城,就算是为了他哥哥,他也要好好努力。 正是□□,一遇风云化成龙。 高坎今天心情很好,所以就一边等西门庆,一边跟武松闲聊起来,越聊发现这人很对他的脾气,很多事情上跟他的看法一样,不由得对武松的态度又好了几分。 两人都来的早,聊了这一会儿,才到与西门庆约定的时间。 正当他们翘首望着西面长街的时候,玳安满脸忐忑的跑了过来。 “哥哥呢?”高坎当先问道。 “我家老爷让少爷顺道去栾城去办一点事,少爷怕耽误衙内的行程,所以昨晚就启程了,绕道去栾城,再去京城。 少爷说等到京城,再与衙内见面。”玳安十分顺溜的就说完了西门庆的交代。 “哥哥已经走了?”高坎傻眼了。 玳安见高坎隐隐有发怒的迹象,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道,“小的这就回去了。”说完,他也不敢看高坎,就一溜烟的跑了。 高坎满肚子的火没处发泄,拿眼看边上的人准备发泄一番。 他旁边的人除了武松,都是经过这个的,早离他三米远,生怕被他打。 武松倒没觉的有什么,西门庆有事也算正常,不过他也挺感激西门庆的,所以道:“可惜,不过等到京城就能见到他了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高坎赶紧上车,催车夫立刻启程。他先回京城也好,正好给哥哥一个惊喜,这么想着,高坎的心情才又莫名其妙的好了起来。 就在高坎的车队消失一个时辰后,两辆青灰色的马车就出现在了城门口。第一辆马车里,马车中间摆了一个小桌,小桌上有茶水点心,中间西门庆与东方不败相对而坐,正慢慢的吃着。 第二辆则坐着平安,马车里则是西门达还有西门庆准备的上京应用之物。 出了城门,西门庆掀帘往外面的官道看了一眼,只见根本看不到高坎车队的影子,才笑着放下了车帘。 他在让东方不败跟他上京的时候就做好了打算,决不能让那些人看见东方不败,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高坎对他存了那种心思,又是那种气死独头蒜,不让小辣椒的性格,而自己旁边这位也是一点不肯吃亏的性格,他们要是遇到一起,他都不敢保证一定能搞定这两位,还是分开走的好。   ☆、第32章 东方不败今日穿了一件暗红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着精致的暗纹,长发披散在身后,只用锦带松松的系了,整个人就如同白瓷瓶里的一枝红梅一般,既耀眼夺人,又有一种安静素颜的感觉。 西门庆吃完点心,饱-暖思-淫-欲,就要往东方不败身前凑,却被东方不败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嫌恶的看了他一眼。 西门庆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没什么,不就是刚才吃完点心没洗手吗,至于的吗!还要再往前凑,一眼看见东方不败那半张开的眼里露出的冷光,他悻悻的坐了回去。 哼,嫌他拿点心脏,早晚让他成为点心盘,装着点心给自己吃。一想到那种诱-惑的画面,西门庆也不气了,坐在那里盘算着怎么能实现他的美好想法。 西门庆除了博爱一点,其它时候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一个称职的恋人。他对东方不败可谓爱护到了极点,他记得东方不败所有爱吃的东西,所有不爱吃的东西。 东方不败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但却喜欢吃鱼,他就跑到酒楼专门吩咐厨子将鱼做成各种汤,或者鱼丸,偶尔清蒸的时候,他也是将鱼里面的刺全部挑清才递给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身上的衣服也全出自他的手笔,暗红的、绯色的、鲜红的,各式衣服配着各色配饰,将东方不败称的更加好看。 除了吃穿上,在其他方面他也做到了极致。往往东方不败一个眼神,或者他根本没想到的,西门庆就已经想到了,并且提前准备好了,偶尔还能给东方不败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比如他会在月明星稀的晚上,跟东方不败一起坐在马车的顶棚上,伴随着马车轱辘的声音、蝉鸣蛙叫的声音,跟东方不败一起喝酒,一起赏月,一起醉卧。 还比如,他会在下雨的时候准备一壶热茶,打开马车帘,就跟东方不败一起,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外面细雨纷飞的场面,不说话,也不吵闹,只是静静的坐着,然后在东方不败的茶碗空了的时候给他填一杯热茶。 或是发现他有些冷了,便把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发现有雨滴滴在他的脸上,便用手指轻轻的拭去而已。 还比如路过某个小镇的时候,东方不败十分好奇的看着那些孩童所玩的一种名为抓强盗的游戏,他就会跑过去,很快的融入那些孩子,然后迅速成为孩子的头领,带着它们一起玩。 玩到后来,他还会让那些孩子称东方不败为大王夫人,虽然东方不败肯定不会应,但他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笑而已。 或者在路过某处开的十分灿烂的花草时,他会摘下那些花,给东方不败编成一个花环,为他戴在头上,然后笑着说,“天下没有比这再美的人了。” 凡此种种,这一路上,两人就像热恋时期的所有人一样,恨不得或者说西门庆恨不得黏在东方不败身上。 当然,其中还有一件事是西门庆最爱做的,也是最不可说的,往往在做过上述的事情之后,他都会顺便做一下这件事。 东方不败是凤鸣之体,西门庆是龙吟之体,他们俩在一起,龙吟风鸣,就是世间最快-活的事情。 不过西门庆还有一件事很苦恼,那就是他的那本小册子只用了十八式,剩下的八式都是要求东方不败十分配合才能做的,可是东方不败总是不配合他,这让他郁闷不已。 东方不败这些日子被西门庆照顾的就好似娇花一般,越发的鲜艳夺目了,而且,他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早的时候,他就像九幽地狱走出的使者,看人一眼就能吓的人胆寒,后来,他就像妖仙一般,让人想要靠近却不敢靠近。 前些日子,他就像凌霜傲雪的红梅。 现在,他却多了一丝逍遥与脱俗。相由心生,此时,再看到他那妍丽的容貌,也只会觉的他像是谪仙一般,是一个超脱凡世的精灵。 不如笑归红尘去,共我飞花携满袖。 清河县到京城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路,可是两人足足用了半个月。 京城当然不是一个小小的清河县可比的,到处是行人,摩肩接踵,路两旁都是店铺,叫卖声不绝于耳,热闹的很。 陈家将所有家当都给了西门家,西门庆这次来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所以他也没去找高坎,让车夫直接在一家酒楼前停下,他跟东方不败上去吃饭,顺便歇一会儿,平安则带着银子去赁院子。 他们俩一个穿着暗红色的袍子,逍遥如月神,一个穿着月白色的袍子俊朗似潘安,一下马车,便引起了众人的注目。 东方不败皱了下眉,很显然,他并不喜欢这种围观。 “他们都很喜欢你呢。我可要吃醋了,以后,不准你出家门。我就把你藏在屋子里,只给我一个人看。”西门庆凑到东方不败耳边,半开玩笑的道。 东方不败听了,眼角带了一丝笑意,也不理西门庆,就往酒楼里走。 此时正是中午吃饭的时辰,这家名为满香搂的酒楼座无虚席。 西门庆向来信奉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他也不去费那个劲头找座位,而是叫来小二,想给他点钱让他给他们腾个桌子出来。 却没想到小二一过来,直接说二楼的雅座有人请他们上去吃酒。 西门庆有些狐疑,这京城除了高坎他好像不认识其他人,难道竟然这么巧,他一进京城,随便挑了个酒楼就遇到高坎了? 稍一思索,他就否定了这种想法,要是真是高坎,以他的性格,早下来迎他了,怎么会叫小二来。 既然不是高坎,他倒是放心了许多,也对楼上的人产生了一点兴趣。 让小二带路,他跟东方不败噔噔的上了楼,来到一间名为冬雪的雅座。小二推开雅座的门,他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正对面的主位上坐着一个淡青色衣衫的男人,男人大概二十左右岁,长的十分好看,面如傅粉,唇若涂脂,处众人之间,似珠玉在瓦石之间。 旁边还有三四个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书生袍,一看,就是读书的学生。 主位上的男人见他们两人进来,立刻站了起来,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邦彦,字士美。” 他刚一说完,旁边就有人插话道,“你不是自称李浪子吗,怎么,今天不说你那个称号了?” 李邦彦好似经常跟这些人开玩笑,也不恼,对西门庆两人道,“都是戏言,不过两位若是真要这么叫我,我也应着。” 说着,他又介绍了在场的其他人,果然那些人都是在太学进学的,而他则今年刚被徽宗点了进士,任秘书省校书郎,试任符宝郎,今天是他邀了好友来这满香楼喝酒的。 西门庆见他少年及第,有为人世故,就知道他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笑了笑,便自我介绍了一下。 等他介绍完,众人的目光就投向了东方不败,自从他们进门,这人就未发过一言,不过越是这样,他们就越是好奇。 东方不败可不像西门庆,还想什么前途,他只觉的眼前这些人聒噪的厉害,哪里肯给他们半点好脸,或者说半句话。 西门庆眼珠一转,指着东方不败道:“这是灵虚真人,在玉皇庙修行。灵虚真人可是得道的仙人,可以凌空而行,也可隔空取物,道法高深。 平时真人都在观里修行,不喜那些繁文缛节,大家见谅。” 东方不败瞥了西门庆一眼,显然对这个什么灵虚真人的称号不是很满意。他以前倒是杀过不少道士,而且最讨厌道士,现在让他当道士,岂能高兴。 西门庆已经对东方不败的表情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怕他炸毛,赶紧握住了他的手,那手指慢慢的划过他的手背,安抚起来。 这是西门庆早就想好的说词,他不知道东方不败到底是人是妖,但是一旦他露出他那些不寻常的本事来,必定惹人非议。 当今皇上信奉道教,酷爱炼丹,如果把他说成是道法高深的道士,那能做到这些就不足为奇了,相反,众人还会对他敬重有加。 果然,他一说完,对面那些人看东方不败的眼神就变了,从欣赏变成了敬服。 “灵虚真人果然能凌空而行?那岂不是真仙。今日有幸见到仙人,真是我等的荣幸。 不过仙人……”对面的人争先恐后的想多跟东方不败套套近乎,万一真人能赐他个什么长生药什么的,岂不是要发达了。 东方不败已经快要到发怒的边缘了。 西门庆见状,赶紧打断了众人,“众位,灵虚真人不喜热闹,大家有什么事,还是以后单独慢慢说。现在真人一路车马劳顿,有些累了,也有些饿了。” 李邦彦一听,赶紧打断了众人,这才让小二重新摆上酒菜,众人吃喝起来。 不过整个过程中,东方不败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倒是西门庆长袖善舞,哄的众人都十分开心。 “走了!”好似金玉相撞的声音一般,东方不败突然道,说完,他也不管众人,就慢慢的踱下了酒楼。 众人都是一愣,不是因为东方不败的无礼,而是因为他的声音,竟然如此好听而干洌。 西门庆应付这些人其实也有些累了,所以趁机也就告辞而去。 等到他们离开,房里的人都趴到了窗户那里,目送两人上了马车,马车轱辘而去,这才若有所失的坐回到了桌边。 “这灵虚真人果然不同凡响。”其中一个人道。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一人惊叹道。 “仙人抚我顶,授我以长生。”李邦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李兄什么意思?”有人问李邦彦。 “佛曰,‘不可说’。”李邦彦笑而不语,他觉的他的时运终于到了。   ☆、第33章 平安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或者说有钱就是好办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已经赁了一个两进的院子。 这个院子离达官贵人所居住的街道不远,距闹市更只隔了两条街,算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西门庆对这里十分满意。 抱着东方不败午睡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瞄了一下旁边的人,发现那人睡的很熟,他这才轻手轻脚的起身穿好衣服,朝着外面走去。 他初到京城,两眼一抹黑,这是兵家大忌。现在,他要出去了解一下京城的情况。不期望能打听到什么秘辛,但谁能得罪,谁说一下都不能,他还是要知道的。 打听消息,无外乎茶楼、妓-馆两个地方,现在是下午,正是喝茶的时候,他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处十分热闹的茶楼。 上了茶楼,他挑了一个中心的位置,要了一壶茶,慢慢的喝着。 当朝皇帝并不禁制百姓谈论政事,甚至言官都敢当庭顶撞皇上,所以一个下午,西门庆就明白了朝中的局势。 就像之前他所知道的,朝中分为两派。一派是以蔡京为首的前朝就存在的势力,以童贯、王黼为代表,另一派则是新兴起来的实力高俅,他与宦官梁师成交好。 不过还有一些人西门庆也比较感兴趣,那就是一些靠着读书出人头地的书生,皇上这两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特别眷顾这些没有根基,没有派别的人,比如他今天见到的李邦彦。 还有一件关于当朝皇帝的秘辛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就是皇上迷恋上了名-妓李师师。不少人因为这个传言想去见见李师师,或者走李师师的路子讨好皇上,可是李师师却很少见外人,倒是让这个消息的准确性更增加了几分。 西门庆对这个李师师很感兴趣,能左右皇上的女人…… 红日西陲,偌大的京城不但没有冷清下去,反而更加热闹,商家纷纷点上灯火,照的京城亮如白昼。 西门庆想着他出来也没跟东方不败打招呼,所以不敢再耽搁,赶紧赶回了家中。 一进门,就见东方不败正坐在花窗下悠闲的喝着茶水,他进来,他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好似就没他这个人一般。 西门庆知道这人肯定心里不高兴了,赶紧笑道:“京城果然不同凡响,外面可热闹了,我陪你去看看怎么样?” 东方不败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西门庆过去拉他的袖子,“走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小贩卖的元宵很好,本来想带回来给你尝尝,但又想着带回来怕味道都不好了,还不如带你去吃。 正好,我们一起去吃。吃完,还能看看这京城的夜景。” 就这样,东方不败被拖着出了门。 两人手挽着手,走在悠长的街道上,周围不时有行人走过,可是却插不进那副属于他们两人的画。 “我今天出去打听了一下京城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这次进京的目的,这段时间我可能要开始忙了,没什么时间陪你。如果你闷了,就让平安跟你出去。” 西门庆握着东方不败的手,低低的道。 东方不败的手不自觉的就收紧了。 “疼!”西门庆半真半假的惊呼出声,甩开了他的手,“差点被你捏碎了。” “活该。”东方不败说了这么一句,就越过西门庆往前面走去。 西门庆自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从后面跟上,又握住了他的手,“我是活该,谁让我喜欢你呢!”他嬉笑着。 这下,东方不败没再说什么,算是应允了西门庆的话,让西门庆笑的如同偷了腥的猫。 渐渐的,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那热闹的街道里。 第二天一大早,西门庆就带着准备的礼物直奔高俅高太尉的府上,告诉守门的人他想求见高坎高衙内。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给那人银子,那人就突然一脸兴奋的道:“你是西门大官人吧?” “在下西门庆。” 守门的人似乎十分高兴,“你可来了。等一下,我这就去告诉我们衙内。”说着,他一溜烟就跑了进去。 不多时,高坎就带着武松迎了出来,“哥哥,你怎么今天才到,我都等你好多天了。” “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下,怎么样,你可还好?”西门庆热络的道。 高坎笑逐颜开,“好,就是有点想念哥哥。哥哥也真是的,你要去栾城,我也可以跟你去,为什么非要自己去!” 西门庆笑而不语。 高坎之前是很气恼的,不过现在见到人,却觉的只剩下欢愉。抱怨完,他拉着西门庆的手就往外走,“哥哥,你刚来京城肯定没地方住。 我本来想让你住我家里的,可是我爹管我管的严,我自己都不爱在家里住,更何况让你住。 我给你准备了一所宅院,你去看看满不满意。若是满意,你就住下,以后也可以将伯父也接到京城来住。” 西门庆知道高坎对他的心思,如今听他说这个,突然有种既熟悉,又诡异的感觉。想了一下,他想起来了,这是要金屋藏“娇”吧。 这事,他以前也做过,只不过现在换了一种身份罢了。 伸手拂开高坎,他赶紧问起了他最关心的事,皇上关于清河县惨案的处理结果。 高坎的眼睛有些游离。 他一回家就去找了他爹,希望他爹能帮忙救出陈家的人,可是他爹却一口拒绝。任凭他怎么说,怎么求,他爹都不答应,最后还问起了他为什么对陈家的人这么上心。 他本来是想将西门庆介绍给他爹认识的,但他这次倒是机灵了一把,察觉到也许现在不是好时机,所以只说有人求他,他看那人可怜就答应了。 也不知道他爹信了没有,反正之后他爹倒是没有什么异常,还对武松十分欣赏,让武松住在了太尉府里。 本来他是想办好这件事给西门庆一个惊喜的,现在惊喜没有了,他只能想别的办法,比如这清河县惨案的功劳一事。 可是皇上最近已经好几天没上过早朝了,国家大事都没人理,何况是这样一件事,所以这件事也被耽误了。 什么都没进展,他有点没脸见西门庆,支支吾吾的,他把这些情况跟西门庆说了一遍。 西门庆倒没觉的意外,陈家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要是就凭高坎对他的那点另眼相看,就真能免罪,他反倒觉的不安。 “我想去看看陈伯伯一家。”西门达特地嘱咐他若是有机会就去看看陈老爷子,他哪敢不从。 高坎见终于有些他能做的事情了,立刻精神振奋起来,想立刻带着西门庆去天牢,忽然他又想起什么一样跑回了府中。不一会儿,他就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黄橙橙的东西。 “这是?”西门庆问道。 “这是皇上赏给我爹的令牌,我爹以为他藏到密室里我就找不到了,哼,其实我早就看见了。哥哥,有了这令牌,我们办事可就好办了。”高坎晃悠着手里的令牌颇有些得意的道。 西门庆伸手接过令牌,只见整面令牌都由黄金打造而成,正面一条金龙张牙舞爪,背面则是一个“敕”字。 西门庆虽然没当过官,但他却知道皇上赏的东西,又是龙,又是字的,绝对不同寻常,不然高太尉也不会藏在密室里。而高坎就这么偷了出来,要是遇见被别有心思的人骗了,那后果…… 越发觉的高坎是个不成事的,但此时,他却不得不为高坎打算,毕竟,这人是他现在是唯一一个可以帮他的人。 眉头一皱,西门庆就不悦的喝道:“弟弟,你这件事做的太鲁莽了。” 高坎拼着被他爹打给西门庆偷令牌,满腔的热情,本以为西门庆会夸他两句,却没想到只等来这么一句,瞬间,他就黑了脸,嘴唇嗫喏着隐隐有发怒的迹象。 不过下一刻,他就睁大了眼,眼中满是不知所措的欢喜,不为别的,只因为西门庆竟然抱了他。 西门庆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才带些歉意的道:“刚才是我太着急了。 不过,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因为我的事把它偷出来,先不说你爹发现之后多生气,就说这东西万一出了个什么意外,恐怕你一家都会受牵连。这让我如何安心。 快,趁着你爹没发现,把这东西放回去。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就算今天看不到陈伯伯,我也不能害了你。” 说着,他赶紧把令牌塞给了高坎,还推着他,让他赶紧回去。 高坎这才明白西门庆完全是为了他好,心中如同开了百花一般灿烂。他本来只是想帮西门庆,这才一时冲动偷了这令牌,如今听西门庆这么一说,又想起他爹那气急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害怕。 讪讪的接了令牌,他装作无所谓的道:“不就是一面令牌吗,有什么。再说,咱们这一去,顶多半天的功夫,等我回来再把令牌放回去,绝对神不知鬼不觉的。” “快放回去。”西门庆板起脸。这次只是去探望一下陈家的人,他不想出什么枝节,况且留着这令牌,以后说不定有什么大用处。 高坎没办法,只能往回走。   ☆、第34章 高坎走了,西门庆转头看看站在一边的武松,就开始问他最近怎么样,高太尉可好相处之类的话,甚至还问起太尉府的情况,算是侧面打探一下消息。 武松是个爽快的人,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几乎是西门庆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两人一时间倒是谈的十分融洽。 高坎回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这让他觉的心里很不舒服。 西门庆见高坎回来,就要起身去天牢,不过高坎却对武松说让他留下好好训练一下家里的护院。 高太尉十分欣赏武松,本来想给武松安排个职位,可是碍于皇上的命令还没下来,所以就让他暂时住在府里。 不过武松是个闲不住的人,所以高俅就让他闲的时候帮忙指导一下家丁,这就是高坎这句话的由来。 武松有点疑惑的看向高坎,训练家丁又不急于一时,他有些不明白。不过高坎却没有看他,只催促西门庆快点去天牢。 西门庆跟武松不同,立刻就明白了高坎的想法,只觉的好笑不已。这高坎真不知道怎么长这么大的,为人做事竟然跟个孩子一样。 不过他知道归知道,是不会点破的,跟武松说去天牢本就就是秘密的事,去的人多了反而不好,又约了他下次一起喝酒,将武松说的笑逐颜开,这才带着高坎走了。 高俅近些年隐隐有压过蔡京的趋势,再加上当朝皇上痴迷炼丹,经常不上早朝,所以他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高坎作为高俅的独生子,在京城自然也是众人巴结的对象,所以在他表明身份后,天牢的看守立刻将两人放了进去,并讨好的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叫他们。 天牢里关押的都是犯了重罪的人,所以建造的十分结实,外面是青石的墙面,墙面上连个透气的窗户都没有,里面则是木栏,十分的阴暗森冷。 西门庆在天牢的一角看见了陈家的人,七八个人关在一间十几平米的牢房里,显的十分拥挤。 “陈伯伯,陈伯伯?”西门庆只在小时候见过陈梁凯几次,现在监牢里的人身上都是污-秽,他根本分不清谁是陈家老爷子,只能这么叫。 他这一叫,整个牢房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兴奋的看向他。其中有一个人伸手去推旁边躺着的一个人,叫道:“爹,爹,你醒醒,有人来看我们了。” 他这一叫,旁边又有几个人围到陈老爷子身边,七手八脚的叫陈老爷子。 叫了一会儿,陈老爷子才费力的睁开眼,眼中浑浊一片。等陈老爷子有些明白过来了,他颤颤巍巍的想站起来去西门庆那边,却努力了半天,怎么也没能成功。 旁边的人赶紧将陈老爷子抬到了天牢的木栏处。 “你是?”陈老爷子看了西门庆好几眼,也没认出西门庆是谁。 西门庆看清了陈老爷子的样子,却是心中一沉。只见陈老爷子眼窝深陷,眼睛中全是血丝,身上更是瘦的厉害,说一句话都要喘上一口气,那样子分明是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陈家定的是秋后问斩,可是看陈老爷子这样,哪里还能等到那时候! 西门庆想说什么,不过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高坎,对他道:“好弟弟,我陈伯伯好像病了,你能不能让狱卒给他请个大夫来。 对了,我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吃的,能不能劳烦你去准备点吃的?” 高坎本就十分嫌恶这里,只因为西门庆在这,才硬着头皮进来的,如今一听西门庆说这个,忙不迭的答应了,说“只管交给我就好”,说完,跑到外面去找狱卒了。 西门庆等他走了,才对陈老爷子道:“陈伯伯,我是西门庆啊,是四泉,小时候,你还抱过我的。” “西门庆,四泉?”陈老爷子念叨了一下,突然如同回光返照一般,他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然后伸手干瘦的手一下穿过木栏,抓住了西门庆的衣服,“敬济呢,敬济怎么样了?” 西门庆也不嫌老爷子的手脏,一下握住老爷子的手,安慰道:“他没事。我爹求了人,让官府把他的名字从陈家划出去了,他现在跟我爹在清河县。” 西门庆只字未提他的功劳,只说是西门达做的。 陈老爷子听完,似乎想要笑,不过他脸上肌肉僵硬,看起来倒像是哭一样,“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自从您出了事,我爹是吃不下,睡不着,想来京城,可是他知道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敬济,只得四处求人使银子,几乎急出病来。 等到好不容易救了敬济,他也病倒了,根本不能来京城,所以只能让我来了。 老爷子,我来晚了……”说着,西门庆几乎哽咽出声。 两行浊泪从陈老爷子眼中流出,他抓着西门庆的手道:“你爹是个好人,我,替我谢谢你爹,就说来生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他的大恩。” 陈老爷子当时将陈敬济托付给西门达,其实他也心里没底西门达是否会帮他,毕竟这是抄家的大事,一个弄不好,就会家破人亡。 可是他当时实在没有选择,这才走了这步险棋。可是自从那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忧,怕陈敬济到不了西门家,怕西门家不管陈敬济,甚至怕西门家将陈敬济交给官府领赏。 如今终于听到这个消息,他如何不欢喜。陈敬济还活着,陈家的血脉还在,他就算死了也放心了。 “陈伯伯千万别这么说,您当初的一箱酥饼,我爹一直念念不忘。这次我爹也只恨我西门家无权无势,不能将你们全都救出来。” 陈老爷子拍了拍西门庆的手,“不怨你爹,不怨你爹。我对他只有感激,你回家之后,一定要替我多多劝解你爹,就说有他这个老友,我这辈子没白活。 对了,你爹的病怎么样了?你来京里,谁照顾你爹?” “您也知道我爹的身体本就不好,这一次,我走的时候还在床上躺着。我本来很放心不下他,不过他说如果我不来京里看您,就别认他这个父亲,我自己也很担心陈伯伯,这才来的。 还不知道我父亲现在怎么样了,病是否好一些了。”西门庆唏嘘出声,演技堪比影帝。 唏嘘了两声,他又道:“幸好敬济是个好孩子,他在替我照顾我爹,我这才放心了很多。” 陈老爷子的心情跟着西门庆的话忽上忽下的,一时怕西门达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不但他对不起西门达,陈敬济的日子以后肯定也很难过,一时又十分欣慰,自己这孙子终于长大了,知道照顾人了。 欣慰过后,又是悲伤,陈敬济还是个孩子,就要担负这些,怎么让人不哀戚。他这辈子恐怕再也看不到陈敬济了吧! “爹,您别光说那些没用的啊!”陈老爷子跟西门庆说了半天,除了提到陈敬济安全了之外,就在说西门达,后面有人早就忍不住了,他们现在最关心的是西门庆能否也像救陈敬济那样,救他们出去。 陈老爷子虽然病了,但并不傻,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人,很想训斥他们一句,可是一见到他们眼中那种绝望中的希冀,那种求生的眼神,他这话哪里说的出口。 这些人不是他儿子,就是他女婿或者兄弟子侄,但凡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想让他们死。 嗫喏了两下嘴唇,陈老爷子回头,也不敢看西门庆,小声道:“可否,可否……”说到这里,他突然咳嗽起来。单薄的身体如同秋天的落叶一般翻卷,几乎将肺都咳出来。 西门庆哪里不知道陈老爷子的意思,赶紧伸手进牢房为陈老爷子拍后背,一边拍,一边道:“我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看看能不能救您出去,虽然很难,但我一定会努力的,您就放心吧。” 西门庆只说救陈老爷子,却没说救陈家的人,这让牢里的人慌了。 一个长的还算端正的人挤到监牢边,对西门庆道:“西门兄,我是青姚的丈夫,陈家的女婿,只能算是半个陈家人,你能救敬济,应该也能救我的。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他这么一说,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旁边的人也顾不得陈老爷子了,纷纷跑到监牢门口拉扯西门庆,“我家的小虎比敬济还小,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救救我。” “我不想死。” 一时间纷乱一片。 “住口,都住口。”陈老爷子喊了两声,可是哪里有人听他的,甚至有个人怒道,“老三,你丧了良心了。我们来投奔你,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反而被下了大牢。 你能救你孙子,就一点不想想我的孙子。你现在是有指望了,有人要救你出去,不过我们始终是兄弟,你不但不为我们求情,反而不让我们自己求情,你安的什么心?”一个老者怒道。 “三叔,你这是什么话,你只是我的族叔,当时看我爹生活富裕了,就死活赖到我们家,现在又来说我们连累你。”说话的这个应该是陈老爷子的大儿子陈福林,陈敬济的父亲,西门庆对他还有那么一点印象。   ☆、第35章 “富林,感情你儿子没事了,就不管我们死活了,你就不怕老天报应吗?你也别高兴太早,人家说了救老爷子,可没说救你。” 牢房里顿时吵成一团。 西门庆冷眼看着这些人,只觉的好笑不已,这就是人性。 “吵什么,吵什么,找打吗?”一个粗暴的声音响起,狱卒带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一边吼,一边用手中的皮鞭拍了拍旁边的木栏,拍的木栏啪啪作响。 这些人显然平时没少挨打,怕这狱卒就跟耗子怕猫一样,所以都立刻噤了声,缩在那里不敢动弹了。 狱卒得意的笑了笑,又对西门庆行了个礼,这才指着身后的大夫道:“衙内让我找的大夫。衙内说他去准备吃的,要我先带大夫来。” 西门庆对于陈老爷子还是蛮有好感的,所以赶紧让大夫给陈老爷子诊治。 狱卒给大夫开了门,大夫赶紧给陈老爷子诊治。 诊断完,大夫直皱眉头。这陈老爷子岁数大了,又糟了惊吓,心力交瘁,还没有好好诊治,病情已经被耽误了。 出了监牢,大夫来到西门庆身边,小声的道:“要是能好好将养,还能熬上几个月。”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西门庆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愣了一下。想到他爹送别他时的欲言又止,他皱了皱眉,觉的还是想想办法的好。 这时,高坎也带着人回来了,看西门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立刻道:“哥哥?” “没事。”西门庆摇了摇头,又对狱卒道,“陈伯伯病重,这牢里杂乱,不适合养病,能不能让他单独住一个牢房?还有这平时的饭食,能不能照拂一下。“ 说着,他伸手塞给了狱卒一包银子。 狱卒却不敢接,拿眼瞟着高坎,分明是十分忌惮他。 “这也是衙内的意思。”西门庆劝说道,说完,又给高坎使眼色。 高坎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狱卒这才收了银子,让西门庆放心,他一定会好好照顾陈老爷子的。 狱卒身上就带着钥匙,再开一个牢房不过是最简单的事,开了牢房,高坎带来的人立刻给铺上了一层被褥,接着,又有人放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这牢房,瞬间变的不同起来。 西门庆安排好之后要走,这时,陈福林突然趴在木栏上急道,“西门兄弟,能让我侍候我爹吗?” 他这一说,其他人也纷纷开口要侍候陈老爷子。刚才他们急糊涂了,才会忘了西门庆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陈老爷子,没了陈老爷子,他们跟他就没有半点关系,他哪里会救他们呢! 此时,能巴上陈老爷子就是巴上了活的希望,况且就算不能活,老爷子那边好吃好喝的,跟着老爷子也能好过一些,所以都开始改口,表忠心,甚至还有人说陈福林根本就是装的。 之前他对陈老爷子都不闻不问的,怎么突然就孝敬起来了。 陈福林立刻反驳,说他一直把老爷子放在心尖上,只不过他也生病了,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已。 顿时,里面的人又吵成一团。 西门庆冷笑了一下,这些人狗咬狗,依他看,就没一个好的。不过,他才不做这个恶人,几步走到陈老爷子身边,他问老爷子想要谁照顾他。 他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陈老爷子,眼中都是希冀与渴望。 陈老爷子靠在监牢的墙上,脸色更加灰败了。他一个个的瞧过去,只觉的心如刀绞,让他选择,他该如何选择。 要是能让所有人都过来就好了,可是,他却知道肯定不行。 “爹!”陈福林突然喊了一句。 陈老爷子的目光再次回到陈福林的身上,只见他那平时十分富态的大儿子此时已经瘦的见了颧骨,头上的头发竟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花白,脸色青黑一片,再不复往日的养尊处优。 此时,他正眼圈发红的看着他,这让陈老爷子的心一缩。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儿子,他最疼爱的儿子,所以他伸手颤颤巍巍的点了点陈福林。 陈福林几乎喜极而泣,立刻跑过来对陈老爷子嘘寒问暖。 其他人则满脸失望,还要再说什么,狱卒却用鞭子敲了敲木栏,那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不过看向陈老爷子跟陈福林的目光中满是怨毒。 西门庆看了这么一场大戏,这才带着高坎出了监牢。一边走着,他一边想着该怎么跟高坎说说他的打算,就在这时,迎面就走来一个小厮,那小厮一见到高坎,就道:“衙内,老爷回来了,叫你回去。” “爹回来了?”高坎心有余悸的道,然后感激的看了一眼西门庆。幸好他劝自己将那令牌放了回去,不然,他现在都不敢回去见他爹。 西门庆笑了笑,“你赶紧回去吧,等明天我再来找你。” 高坎刚要答应,那小厮却突然道:“这位可是西门官人,我家老爷说让你跟我们衙内一起回去呢。” 西门庆觉的有些奇怪,疑问的看向高坎。 高坎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还没跟他爹提西门庆呢,他爹是怎么知道西门庆的,而且还知道他跟自己在一起。 看高坎一头雾水的样子,西门庆皱了皱眉,但还是赶紧道:“早就想拜访太尉,只怕太尉没时间,现在正好去拜见太尉。” 高坎根本没多想,反而觉的这样也挺好的,就兴高采烈的带着西门庆往回走。 路上,西门庆想问一下那个小厮是否出了什么事,或者高太尉怎么会突然想见他,可是那个小厮只推说他也不知道,让西门庆郁闷不已。 不一时,两人来到高府。 一进门,西门庆就觉的这高府好像有些不对,来往的小厮、丫头都垂着头,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好似这里有什么事发生。 心里暗暗提防,西门庆跟着高坎继续往前走。 不一时,两人来到后院,却见后院站着很多人,正中间廊下摆放着一把太师椅,太师椅上坐着一个鬓角夹杂着几根白发的男人。 男人穿着官服,带着官帽,沉着脸,很有一番威严。 坐在这个位置,又是这种打扮,不难猜测这人就是太尉高俅。 院子正中,武松跪在中间,被五花大绑的绑着,而武松的旁边则跪着一个衣衫散乱的女子,瞧那女子的模样,竟然是久未见面的李瓶儿。 怎么回事,西门庆总觉的哪里不对。 高坎当先发作起来,他站在那里指着武松跟李瓶儿问他爹,“爹,这是怎么回事?” 高俅没说话,旁边小胡子赶紧走了过来,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衙内,这个武松竟然意图奸-污您的爱妾,正好被巡逻的护院看见了,这才绑在这里的。 太尉本来想处置了这两个人,可是他怕你不满,就想等着你回来让你处置这两人。” 小胡子说完,还意味不明的看了西门庆一眼。 高坎觉的有些发懵,“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不然您可以问李娘子。”小胡子道。 高坎转向李瓶儿,李瓶儿哭哭啼啼的不肯说话。 “娘子,衙内问你话呢!”小胡子提醒道。 李瓶儿抬头看了一眼小胡子,只觉的自己比那黄连还苦,又抽泣了两声,这才对高坎道:“衙内,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她刚说完,武松就嚷道:“衙内,太尉,我是被冤枉的。是一个小厮说太尉想要见我,就带我进了一个房间,结果太尉没出现,却等来这小娘子。 这小娘子一见到我就脱衣服,还往我身上扑,可是我根本就没碰她,那个护院来的时候,我正要离开。 太尉,衙内,你们可一定要相信我啊!”武松红着眼吼道,脖子上青筋暴跳。 “大胆武松,你到现在还撒谎。我刚才已经叫你认变了府内所有的小厮,可是根本就没有你所说的那人,你还不肯认罪吗?”小胡子厉声道。 武松没有理他,而是对高俅道:“太尉,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一定要信我。” 高俅与武松对视半刻,突然沉声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尉!”武松只觉的晴天一个霹雳,几乎晕倒过去。 高俅说完,问高坎,“你想怎么处置这两个人?” 高坎此时还是很气愤的,他虽然不喜欢李瓶儿,可是李瓶儿毕竟是他的人,况且这个武松也让人生气,他还以为他不错,谁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 “爹,你说呢?” 高俅却没接话,而是朝着西门庆问道:“这位可是西门贤侄,你觉的这件事该如何处置好?” 西门庆本来在思索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听见高俅问他,他吃了一惊,但还是立刻施礼道:“草民西门庆,拜见高太尉。” 高俅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西门庆看了看场中的武松,武松正希冀的看向他,又看了看李瓶儿,李瓶儿却只是一味的哭泣,并没有看他。 转回头,他对高俅道:“这件事是太尉的家事,草民怎么敢妄下言论。” “如果我非要你说呢?”高俅沉着脸道。 “爹,你这是干什么?”高坎见父亲难为西门庆,不满的道。 高俅伸手制止了他,继续看向西门庆,好似专等他的答案一般。 西门庆心里咯噔一下,高俅的做法太奇怪了,这件事就像他所说的,是太尉家的家事,而且一般大户人家都会因为家丑不可外扬为由秘密处置,可是高俅却如此高调,还执意问他的意见。 还有,刚才那个小厮还特地叫他跟高坎一起回来,如今看来倒好似就是为了让他来这里发表意见的一样,这可不是好事。 “草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不过如果是一般百姓,就把那企图奸-污妇人的娘子打上一顿,关进大牢也就算了。”西门庆说的滴水不露。 高俅用手捋了捋胡子,突然道:“其实我还是很欣赏武松的才能的,可是他却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一个普通草民,就因为我儿的一点青眼,就妄想不属于他的东西,当真该杀。 为了我儿,我也不能坐视这些人的卑劣行径,不然会有人以为我儿是谁都能利用,谁都能欺负的人呢。” 高俅说到这里,意味不明的看了西门庆一眼,这才继续道:“这样的人,我如何能留在我儿身边。来人,拿我的帖子,将武松交到开封府。 至于这个侍妾,好好回去休养吧!” 西门庆在高俅看他的时候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甚至今天整件事情的意思。 这位高太尉是在杀鸡儆猴,武松就是那只鸡,他则是那只猴。 高坎觉的他什么都没告诉他爹,可是他爹能做到太尉一职,高坎这么不通事物或者说天真的性格还能活到这么大,活的这么好,高太尉的手段可见一般。 也许高俅早就知道了清河县发生的一切,知道高坎对他的那点心思,也知道高坎是为了他才求他救陈、杨两家的人,也知道他今天来见高坎,但又不想直接弄死他让高坎不开心,这才来了这么一出。 这个高太尉为了高坎,还真是用心良苦啊!也亏的他疼高坎入骨,不舍得他伤心一点,不然今天被设计陷害,被抓紧天牢里,不,要被弄死的就是他了。 而且这么一想,这个设计手法跟陷害林冲的手法简直如出一辙,只是罪名不同而已。 西门庆瞬间还想到高俅是否知道今天高坎为他偷令牌的事,稍一思索,便确定高俅肯定不知道,否则,等待他的就不是这出杀鸡儆猴,而是鸿门宴了。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太尉,我真的是被冤枉的。”一听说要进大牢,武松更加心急了。如果是他做的,他怎么样甚至以命抵命都可以,可是他真的是被冤枉的,这叫他如何肯服。 他这一说话,倒是打断了西门庆的思绪。 西门庆看了一眼拼命挣扎的武松,又看了一眼眼中满是寒意的高俅,突然对高俅道:“太尉,武松虽然有罪,但他擒拿妖物有功,可否放他一马?”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向他,不解的,嘲讽的,什么眼神都有。 西门庆也不管他们,继续道:“您刚才也说十分欣赏他,只因着高衙内才不能轻饶了他,在我看来,正是因为高衙内,才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经过这次,他必然谨记自己的身份,不敢再犯。以后凡遇到事情,都要先想想今天的事,然后以高衙内为先,以衙内的意志为他的意志,以衙内的利益为他的利益。 这样一个人,留在高衙内身边,岂不更好?”西门庆说完,定定的看着高俅。 高俅以武松含沙射影,他也以武松表明心志,这是他刚才那一瞬间就决定的。 高俅对他不放心,这对他很不利,今天是这样警告,明天就可能拿他开刀。他现在斗不过高俅,只能让高俅明白,他绝不会伤害高坎,甚至,还可能帮助高坎,这样他才是最安全的。 高俅仔细的看了一眼西门庆,发现他的眼神坚定不移,倒不像是在撒谎,这让他有些犹豫,“你敢保证他一定会为我儿好?”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我想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他想要自身好,就必然先为衙内好,这样他才能过的更好。 况且,还有太尉在,太尉火眼金睛,岂能看不出他是否对衙内忠心?”西门庆表忠心的同时,还不忘了拍高俅一个不大不小的马屁。 这下高俅有些心动了,自己这个儿子被他养的有点太不通情世了,他虽然护着他,可是却不敢保证能时刻护着他,况且他年岁也不小了,时常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西门庆看起来十分聪慧,有他在高坎身边时刻提点,他倒是放心了很多,不过,还有一点事他很不放心,“我儿以后必然结婚生子,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我儿的生活。” 西门庆知道高俅说的上不得台面是高坎喜欢他的事情,当朝虽然男-风盛行,但都是私下的,权贵人家还是要顾忌一些脸面的。 不敢怠慢,他赶紧道:“衙内只是一时小孩心性,等他过了这段时间,必然明白太尉的良苦用心。 况且他知道自己的本分,对衙内只有感激。” 高坎听西门庆提到他,还提到他结婚生子,只觉的一头雾水,这武松怎么这些有关系,但他并不想听西门庆说这些事,所以不悦的对高俅道:“爹,你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成婚了,跟谁成婚啊!” “早晚会成婚的。”高俅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对西门庆道:“希望他能说到做到才好,不然,哼,我必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说到后面,他满脸的杀气,骇人的很。 每个人都有逆鳞,触之生疼,高俅的逆鳞就是高坎,他容不得别人伤害高坎一丝,不然就是以命相搏。 西门庆知道高俅这是暂时相信他了,所以立刻保证道:“太尉放心,他说的事情他一定能做到,否则就让他死于万箭穿心,天打雷劈。” 西门庆掷地有声,当朝人又十分相信这种誓言,这下高俅真的放心了,脸上露出一丝笑 容,“清河县的事杜钦差已经禀告给皇上了,皇上下令,武松抓妖有功,赏纹银一百两,并任命为清河县提刑。 来人,还不赶紧放了武松。”   ☆、第36章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是一愣,他刚才跟西门庆打了半天哑谜,这些人都听的云山雾罩的,此时突然就说放了武松,还让武松做官,否极泰来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过幸好他们都习惯了听命令办事,有人过去赶紧给武松松了绑。 武松站在当场也有些不知所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心想问,可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事的好时机,不过,他却知道,就因为西门庆跟高太尉说了几句话,他就不用坐牢,还能当官,这必然是西门庆救了自己。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歇歇西门庆,武松暗自想着。 高俅说完皇上关于武松的处理,又把目光移到了西门庆身上,“西门庆抓妖有功,所以奖赏你纹银百两,也做清河县提刑一职。” 他一说完,高坎立刻不满的道:“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才提刑,而且是清河县的?” 高俅瞪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我……”高坎的话还没说完,西门庆就接过了话,“皇上英明,草民感激不尽。” 这次的事件主管的是钦差杜川,虽然是被他所破,但最主要的功劳肯定是属于高坎的,也许他的名字跟武松的名字一样,只不过在奏章上提了一句而已,这样的结果,也在预料之中。 况且提刑一职是专管县衙刑狱的,算是油水最大,最有利可图的职位,西门庆对此很满意。 高坎见西门庆都如此说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嘟囔了两句就撇过脸去,目光闪烁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高俅处理好这些事,站起来就往里院走去。 西门庆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他是否该叫住他。他上京一是为了奖赏的事,但主要还是为了陈家的事,本来想着能否拿这功劳换陈家老爷子的性命,现在看来却是痴心妄想了。 可是就这么回去,西门庆还是有点不甘愿。 能救陈老爷子的只有高俅,如果他现在叫住他,他会答应帮他救人吗?西门庆用脚趾头想想都觉的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的事,何必要做,没准还会因为这事惹怒高俅,倒不如他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比如李师师…… 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西门庆转头恭喜武松,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有俸禄可拿的人了。 武松对西门庆自然是感激不尽,拉着他就要去喝酒。 西门庆心中有事,当然推脱有事不能去。 武松有些失望,想了一下,他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以后再聚。西门兄,我过两天就回清河了,你有什么事或者什么话需要我帮你带的吗?” “这么快?”西门庆诧异的道。 “我现在也没明白刚才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京城太大了,还是清河县好,何况我哥哥还在家里等我,我拿了这些银子,又有官做,就已经不枉此行了。”武松有些颓然的道。 论功夫,他不怕任何人,可是论起这弯弯绕,他真的有点力不从心。 西门庆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想法,想了想,他道:“我现在还没想好,等你走的时候告诉我,我为你送行,到那时再告诉你。” 武松点了点头,“我就住在青松客栈,有事你就来找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他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高府。 等到他走了,高府的小厮也都散了,高坎又凑了过来,对西门庆道:“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求我爹在京城给你找个职位的。” 西门庆拍了拍高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好弟弟,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现在太尉正在生气,你这时候提我的事,不是火上浇油吗? 你要是真为了我好,就什么也别说,多陪陪太尉,让太尉高兴。 至于其他的事,我暂时不会离开京城,等以后再慢慢图谋也不晚。” 开玩笑,高坎要是现在去求高俅,高俅绝对会立刻翻脸,那他刚才所做的事不就全都白费了吗! 怕高坎不听,西门庆决定下一剂猛药,“你若是想让我死,你就去,若是想让我活着,就等等再说。” “我怎么会想让你死呢?”高坎双眼圆睁,怒道,“不去就不去。”说着,他也不理西门庆,往后宅而去。 西门庆知道他生气了,但他却不敢也不想去哄,他相信,他前脚做的事,后脚就有人告诉高俅,他还是恪守本分的好。 况且现在高坎也帮不上他的忙,他生气了不找他正好,他还有时间做他想做的事,这么想着,他就踱出了高府。 今天他是早上出来的,此时已经是红日西陲,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忙了一天。 有点身心俱乏,他快步的走向家中,那里虽然并不是他的家,只是赁来的院子,可是里面却有一个人在等着他,这让他有种家的感觉。 匆匆的回到家中,他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他以为会在这里等着他的人根本就不在,这让他莫名的有些气恼。 那种感觉,就像你以为中午有一顿大餐可以吃,紧赶慢赶的忙完了工作,兴高采烈的去了,却发现那里只有一盘你最讨厌的咸菜一样。 叫来平安,西门庆问东方不败去哪了。 平安一咧嘴,“少爷,他去哪我哪里知道,就算我问,他也不跟我说啊!” “那他什么时候走的?”西门庆怒道。 平安一哆嗦,拿眼觑着西门庆,“这个,这个。我中午出去买菜,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西门庆沉着脸,“今天家里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平安想了想,突然一拍脑门道:“今天有个长的特别好看的官人来过,好像叫,叫什么李邦彦的,对,就是李邦彦。” “是他?”西门庆立刻就想起了酒楼遇到李邦彦的那一幕,再想想当时的情形,那李邦彦的眼睛好像就没离开过东方不败。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西门庆脑中闪过多个想法,但竟然没有一个是好的,这让他更加气恼。 想起身去找回东方不败,他走到房门处的时候又顿住了脚步。他这次带东方不败来京城,本来就是想借机甩掉这个人的,现在这样,也未必不好。 又仔细的想了想,想到他回到清河县之后必然会娶妻生子,东方不败是长的好看,可是他终究是男人,不可能给他生育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要是东方不败能甘心让他娶妻,他倒是不介意一直对他好,可是想想他的性子,就知道不可能。东方不败若在,以他那种性子,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 又想到他爹肯定不会喜欢东方不败,他的心瞬间冷却下来。 他的世界从来不会以东方不败为中心,可是那个人如果非要如此,分开是最好的选择。 “摆饭。”西门庆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过着属于他的生活。 吃完饭,西门庆休息了一会儿,等到月兔东升,东方不败还没回来,他更加确定他心中所想。以东方不败的本事,他若是不愿意,谁都不能耐他如何,现在,肯定是他自愿跟别人走了。 他倒是不相信以东方不败那种性子,就这么一夜,他就会另投别人怀抱,可是这也是一种不好的苗头。狠狠的捶了一下床,西门庆还是有些气恼的。 也不等东方不败,他就上床睡觉。 不过这些日子西门庆已经有些习惯了有一个人在他身边,每晚做些愉悦身心的事,现在突然那个人没有了,他还真有点不适应。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半天也没睡着。 腾的一下,他坐了起来,他在想,他要不要去找一个温柔乡去玩乐一下。早就听说京城的小娘子别有一番情致,一直无缘得见,现在倒是一个好机会。 站起身,他刚要去拿衣服,却陡然想起一件事。 若是今晚他出去,回来被东方不败逮到,他固然可以以东方不败也夜不归宿为由哄弄过去,可是他再想提其他的事可就不占理了。 不行,他不能去。这么想着,他又躺了回去。 将今天的事又想了一遍,然后他又想到以后的打算,现在高俅这里短时间肯定难有什么进展,可是陈老爷子恐怕支撑不了那么长时间,他必须另辟蹊径才可以。 蔡京也是一个能救陈老爷子的人,何况杨家本就是蔡京一脉,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被高俅陷害牵连,那蔡京会不会帮他呢? 稍一想就觉的不可能,陈家对蔡京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弃子,如果他愿意救人,早就救杨家的人了。 而且他一去蔡京那里,高俅这边肯定会猜忌他。 就算是他有把握消除这猜忌,可是没有足够的好处,蔡京也不会帮他。 毫无疑问,这条路也行不通。 除了这两个人,能救陈老爷子的就只有当朝皇上,可是靠他想见皇上,根本就是痴人说梦,除非,除非有一条等云梯。 李师师吗?他可是很想见一面呢,据说她长的冰肌玉骨,如同仙子一般,不知道比东方不败如何,最好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又细细的想了一遍他的计划,他这才沉沉睡去。   ☆、第37章 第二天一早,东方不败还是没有回来。 平安一边侍候着西门庆吃饭,一边打量西门庆的脸色。以前那些小娘,哪个不是每天盼着少爷去,少爷说一不二,高兴了就去,不高兴就不去。 现在这位竟然夜不归宿,少爷恐怕要生气了吧!不过少爷这脸色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来生气,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想到东方不败那副可怕的气压,平安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其实少爷才是一直被人强迫的那个吧,如今恶霸终于走了,少爷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越想越觉的可能,平安看西门庆的目光满是同情,原来不止他怕东方不败,少爷也是个可怜人。 西门庆还不知道平安已经把他脑补成了被恶霸强占的小白花,良家妇男,要是知道,估计立刻就要暴跳如雷了,他向来只有强占别人的份,哪有被别人占便宜的时候,幸好他不知道。 吃完饭,西门庆让平安去书店给他买几本诗词。 平安从没见到过自己少爷主动买书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西门庆不耐烦的声音中,他噔噔的跑了出去。 等跑到书店,看到那一屋子郁郁不得志的书生,这才明白,他家少爷这是受刺激太大导致转-性了! 平安连字都不认识,哪里认得什么诗词,只能让书店老板给拿,拿的越多越好。 书店老板正愁没人买书,遇到这么个冤大头,也不管是诗词还是小说话本,甚至连小黄册子都给平安装了不少,最后还热心的给雇了一辆驴车,直接送到西门庆府上。 西门庆一看那满驴车的书,脸都黑了,幸好他伸手拿了一本,发现这本书里十分的有料,比他珍藏的那些还生动形象,这才笑逐颜开,让人将书都搬到了书房。 翻翻找找了一会儿,他终于找到了一句合适的诗,这才拿出一页精致的花笺刷刷点点写了一行字。 写完之后,他叫来平安,吩咐他去池塘里折几朵莲花,连着这花笺一起送到李师师那里。 他知道阎王易见,小鬼难缠,特意给了平安一大笔银子,告诉他一定要让妈妈送到小娘子手上。 平安这才知道自家少爷的打算,不禁笑逐颜开起来,少爷吃肉,他才能跟着喝喝汤不是。 他向来乖觉,十分的嘴甜头脑灵活,又是以前就做惯了这种事情的,,立刻跑了出去,为西门庆办这件事。 一间奢华而低调的卧房内,一个小娘子正拿着一个花笺看着。 只见那小娘子生的极美,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身上一身翠绿的裙子,直如雨打碧荷,雾薄孤山,说不出的空灵轻逸,正是大名鼎鼎的李师师。 而那花笺,正是西门庆早上所写的那个。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哼,字倒是好字,就是这词太过刻意,有些哗众取宠。”李师师将花笺扔在地上,转身去看旁边敞口碗里摆放的荷花。 荷花粉嫩的颜色衬着那白瓷碗与清水,倒是说不出的好看。 第二日同一时辰,李师师又收到了一枚花笺与一株开的正好的兰花,花笺上写着“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李师师将花笺扔了,只留下那兰花留香一室。 第三日是百合花,花笺写着“学染淡黄萱草色,几枝带露立风斜。” 李师师脸上露出一丝淡笑,但还是将花笺扔了。 第四日送来的是玫瑰,花笺上写着“接叶连枝千万绿,一花两色浅深红。” 李师师笑而不语。 第五日送来的是芍药,“艳艳锦不如,夭夭桃未可。” 李师师随手将花笺放到了桌上。 第六日,西门庆写好诗词,让平安去寻紫薇花,平安苦着一张脸道:“少爷,昨天的芍药就是我从一户人家偷来的,今天又要寻这紫薇,我到哪去给你找啊?” “我要是知道还用你去,快去,别误了时间。”西门庆催促着。 平安接过花笺,“少爷,这都松了五日了,银子也花了一大把,这什么时候才能成功啊?” 西门庆笑着拿起一边那本昨天他没看完的小说,眼也没抬,“早晚会成功的,急什么。” 平安扁了扁嘴,感情你不急,去找花的又不是你。 不敢跟西门庆再抱怨,他眼睛一转,凑到西门庆身边道:“那位走了好几天了,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西门庆知道他说的是东方不败,神情一顿,但很快就笑道:“不回来不是正好合了你的心思。” 他现在希望东方不败快点回来,这样他就不用去找花了,平安心里这么想着,但却不敢说,拿着花笺退出去找紫薇了。 这几日,东方不败到底在做什么,还有,那天他为什么不告而别呢,如果时间能倒流回西门庆去找高衙内那天,一切就都清楚了。 那天西门庆走后,东方不败便开始修炼武功。其实他修炼武功根本不用刻意去做,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他该做什么好,以前的生活中也只有修炼和杀戮,这倒是成了一种习惯。 自从跟西门庆在一起后,他就很少这么静心的修炼,反倒有些不习惯,苦坐了一会儿,他就觉的烦闷的厉害,便走到院子中闲逛。 他刚一到院子中,就感觉西面的墙头有人,那人探头探脑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要是依着东方不败以前的性子,这种人就直接让他魂飞魄散,可是现在,他倒好似没那个兴致了。 根本不用看那人,袖子里的食指一弹,一道无形的气劲就直奔那人的面部而去。 那人被击中面门,发出一声惨呼,从墙上掉了下去。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这院子中有一棵梧桐树,此时枝叶繁茂,树下放了一张石桌,四个石凳,倒是消暑的好地方。石桌上有茶水,他坐下后就拿起茶水慢慢的喝着。 再说外面掉下去的那人,一落地,就用手去摸脑门,手刚一碰到脑门,他就发出“哧溜”一声吸气声。没办法,太疼了,脑门肿的跟馒头差不多少。 又想起刚才的情形,他只觉的诡异莫名,没看见有任何东西飞过来,却能感觉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边想着,他一边护着脑袋往外走。 西门庆租的这个院子是这条街的第一家,西墙外面是胡同,这男子穿过胡同,又四处寻找了一番,这才小声道:“李官人,李官人?” “这里呢,喊什么!”一个淡青色的人影从一个角落里走出来,看那模样,不是李邦彦还是谁。 “李官人,您在这呢,让我好找。”男子谄笑道。 “周三,不是让你去盯着那个灵虚真人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李邦彦问道。 周三立刻委屈的指着他的脑门道:“李官人,不是我想回来的,你看我这头,我刚往里面看两眼,头上就挨了这么一下,从墙上摔了下来,摔的我浑身都疼。” “哦?”李邦彦来了兴致,“你详细说说。” 周三立刻把刚才那种诡异的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说完,还道:“李官人,您这钱我可赚的实在不容易,就这个伤,没半个月都养不好。” 李邦彦没听他抱怨,而是踱着步子慢慢的敲着手里的扇子。他那日在酒楼一见东方不败就觉的此人十分不寻常,应该是有些真本事的,而当今皇上痴迷道学、炼丹,最尊敬的就是这样的道人,所以他立刻就动了心思。 不过,他也不敢轻易的就向皇上举荐东方不败,万一东方不败没有真本事,他岂不是要受连累。苦思了半天,才想到找一个人来观察一下这所谓的灵虚真人是否有什么神异的地方,于是便找到了周三。 听周三这么说,他心中惊喜万分,看来这灵虚真人果然有过人之处。不过,万事都要小心才好。眼珠一转,他从袖子中又拿出了一锭银子,递给周三。 “李官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周三嘴里这么说,手上却一点都不慢,伸手就要去抢那银子。 李邦彦却一收手,躲了过去,笑道:“没什么,就是让你再去那院子看看。” 周三的笑容一顿,“李官人,你这是在开玩笑吗?那院子邪性,我这次是一个大包,再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李邦彦又从袖子中拿出一锭银子,与先前那锭银子并排放在一起,也不说话,笑着看周三。 两锭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照的人眼睛都发亮。 “好,李官人既然瞧的起我周三,我周三就再跑上一次又何妨。”周三说着,一把抓住李邦彦手里的银子,又满脸笑容的看了两眼,这才塞到了怀中,又原路返回了胡同,蹭的一下窜上了墙头。 东方不败心情正不好,就感觉到刚才那个不知死活的人又回来了,这让如何不怒。 正好,梧桐书上有一片树叶飘然落下,他对着那树叶一挥,那树叶便直飞向周三的面门。 摘叶飞花,皆为利剑,说的就是东方不败这种人。 周三只看见一个什么东西飞来,还没反应过来那个是什么,就感觉脑袋巨疼,手上无力,一下子摔了下去,发出噗通一声。 李邦彦在远处看周三又摔了下来,赶紧躲了起来,等着周三一会儿过来跟他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左等周三不来,右等也不来,没办法,他探头向外望去。 只见悠长的胡同里,周三就如同刚才他所见到的一样,仍旧躺在那里,没动弹过一丝一毫。 周三不会死了吧!李邦彦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38章 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李邦彦就像做贼一样左瞧瞧,又看看,直到确定没什么危险,他这才慢慢的走向周三。 等他看清周三的样子后,呼吸瞬间一紧。 只见周三双眼圆睁,早已没了气息。不过这都不足以让他惊异,让他惊异的是周三的额头,他的额头上插着一枚梧桐树叶,树叶入骨三分,显然这树叶正是杀死周三的凶手。 树叶能杀人,而起不是伤在脖子等柔软的部位,而是人身上最硬的脑袋,这要怎样的本事才能做到,李邦彦有些反应不过来。 半晌,他慢慢的弯下身体,用手试探性的摸了一把那个树叶。柔软而冰凉,好似轻轻一碰就能将这树叶撕碎。 嗖的一下收回手,李邦彦一脸狂喜的奔向远处,他要赶紧去见皇上,他要平步青云了。 一间布置华丽的大殿中,一个巨大的炼丹炉正袅袅的腾起烟雾,炼丹炉的旁边,一个身穿道袍,长着一缕山羊胡子的老道正催促着旁边烧火的童子,“快,快,添柴,这丹马上就要成了。” 道士的旁边站着一个脸色发青,身穿龙袍的中年男人,正是当今皇帝宋徽宗。徽宗听老道说丹药要成了,也是满脸的兴奋,眼睛转也不转的看向那个炼丹炉。 不一时,山羊胡喝道:“丹成。”说完,他一压旁边的一个木杆,木杆吱呀呀一阵轻响,那丹炉的盖子便被移到了一边,一股热浪顿时喷卷而出。 热浪里带着一股腥味跟药石味,闻起来头昏脑涨的,可是闻久了,却又觉的有种很好闻的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热浪散去后,徽宗往丹炉里看去,只见里面有一十八颗小拇指大小暗红色的丹丸,丹丸各个明亮诱人,在热气的蒸腾下,就好似会发光的珍珠一般。 “好,好。”徽宗转头问山羊胡子,“道长,我们这炉丹可是成功了吧?” 山羊胡子捋了捋他的胡子,笑着施了一礼,“皇上洪福齐天,这丹药终于成了。 这丹药乃是用五百个处-子的经血所炼制,处-子的经血极阴,但阴极生阳,所以对男子尤其是是皇上这种阳气极重的人来说就是大补。 皇上吃了此丹,保管精神焕发,夜御数女也不在话下。”山羊胡子殷勤的说着,说完,还拿起一个长柄的瓷勺,从丹炉里捞出一枚丹药递给徽宗,“皇上,此丹趁热服用,效果更好。” 徽宗伸手拿起丹丸,正要服用,外面就走进来一个小太监,对徽宗道:“启禀皇上,李邦彦求见?” 徽宗吃丹药被打断,有些不悦,“他来做什么?” “李大人说要要紧的事情要见皇上。” “要紧的事?”徽宗想了想,伸手道:“让他来这里见我。”说完,他就将手上的丹丸吞了下去。 山羊胡赶紧递过来茶水,徽宗喝完茶,继续跟山羊胡说着炼丹的事。这时,李邦彦走了进来,给徽宗叩头。 徽宗不耐烦的问他到底有什么事,李邦彦立刻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臣昨日在街上遇到一个真仙,道号灵虚真人。灵虚真人道法无边,能凌空而行,能隔空取物,更能将树叶便的比最锋利的斧头还要坚硬。 臣不敢怠慢,赶紧来禀告皇上。” 徽宗一听说着灵虚真人有这么大的本事,立刻来了兴致,“你说的可是真的,这灵虚真人真这么厉害?” “臣亲眼所见。”李邦彦定定的道。 “好,好,好。”徽宗一连说了三个好,这才道:“还不赶紧将灵虚真人请到宫里来。若是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大的本事,朕定要好好的奖赏你。” 李邦彦听了却没动,反而磕了一个头,道:“皇上,这灵虚真人您没见到,确实是道法高深的真仙,对臣根本不假辞色,臣这一去,未必能请的到他。” 李邦彦这一席话倒是真的,东方不败性格冷淡又杀人不眨眼,他确实没把握请的动东方不败。 不过他越是如此说,徽宗越觉的东方不败有本事,犹豫道:“不然朕亲自去请?” 他的话一落,李邦彦还没说什么,山羊胡子立刻道:“皇上乃是紫薇真人转世,他算什么,怎么能劳烦皇上亲自去请,岂不是折了他的寿。” 徽宗想了想,也觉的山羊胡子的话不无道理,他堂堂天子,怎么能亲自去请人呢,何况,这个所谓的灵虚真人还不一定是真仙。 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吹的如何如何厉害,其实根本就什么都不会,如果真是那样,他的面子岂不是丢大了。 “朕给你一道圣旨,你带着朕的圣旨去,想来那灵虚真人也会跟你来见朕了。”徽宗道。 李邦彦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赶紧答应。 拿着圣旨,他一路来到西门庆的宅子处,前后还没有一炷香的时间。 敲了敲门,是平安来开的门,他见平安只是一个小厮,只是说他叫李邦彦,是朝廷的官员,来见灵虚真人。 平安听了一愣,他根本不知道灵虚真人是谁。 李邦彦也懒的跟他废话,直接进门去找东方不败。 平安知道他是朝明的官员,也不敢拦,只能放他进来。 东方不败就在院子里,所以李邦彦根本没费力气就找到了人。今日的东方不败穿了一件绯色的袍子,更衬的他俊美如神邸。 这这样的东方不败面前,李邦彦即使拿了圣旨,都觉的不敢造次,只能小心翼翼的道:“皇上听说真人本事厉害,下旨让我带真人入宫见驾。” 东方不败并不喜欢这个长的人模狗样的李邦彦,再加上刚才有人偷窥他的事,他心情很不好,冷冷的道:“他让我去我就去吗,他算什么东西,不去。” 李邦彦脸上出了一层细汗,不过心里却直挑大拇指,不愧是真仙,竟然敢这么说皇上,同时也更加认定了东方不败十分的有本事。 讨好的拿出圣旨,他也没敢让东方不败跪下接旨,而是讨好的道:“皇上本来想亲自迎接真人的,可是奈何事情繁多,只能让我带了圣旨来。 真人,皇上一片诚意,您就去见见他可好。” “聒噪。滚!”东方不败淡淡的道。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李邦彦机灵一下,打了个冷颤,那是一种来自对未知危险的直觉。 讪讪的站了一会儿,他拿眼望着周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跟东方不败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叫西门庆的,那个人可比眼前这人好说话的多,而且,这灵虚真人好似对西门庆也有几分不同,要是能找到西门庆…… 西门庆所租的这套院子只有两进,站在院中几乎一览无余,环视了半天,李邦彦也没找到西门庆。 没办法,李邦彦决定曲线救国,“真人这里实在有些太简单了,当今皇上最尊敬道法高深的仙人,如果皇上能见到真人,绝对将真人奉为上宾。 到时真人……”他还没说完,就噤了声,因为东方不败正不耐烦的看着他,那眼神,好似他要是再敢说下去,就送他上西天一般。 李邦彦不由得心里叫苦,悄悄的往后退了两步,觉的安全一些了,这才道:“上次跟西门兄一见如故,不知道西门兄去哪里了?” 东方不败听他提起西门庆,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滚!” 李邦彦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知道他不能再说下去了,赶紧往门口处退,“那我就先告辞了,哪天西门兄在家,我再来找他一醉方休。” 不过就在李邦彦即将要出门口的时候,东方不败突然道:“皇上在哪?” “啊?”李邦彦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嘴巴快过脑袋,他道,“在西偏殿。” “我一会儿去见他,有事要他办。”东方不败说的就好似他是皇上,而皇上只是他的下人一般。 李邦彦知道他这么说可谓是大逆不道,不过他才不管这些,他只要这灵虚真人肯见皇上就好,所以赶紧连连答应了。 东方不败又坐着喝完了手中的茶水,这才身形一拔,如同飞燕一般冲天而去。 刚才李邦彦提到等西门庆回来,他倒是想起一件事,西门庆因为要救什么陈家的人才到处乱跑,要是他能将陈家的人救出来,西门庆就应该没有理由出去了吧! 李邦彦高高兴兴的回了皇宫,正见到徽宗跟山羊胡从西偏殿出来,赶紧跪下行礼道:“臣已经见过灵虚真人,灵虚真人说……”他还没说完,就发觉了徽宗跟山羊胡的异常。 此时,这两人都没看他,而是一脸惊异、嘴巴大张的看着他身后,好像他身后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李邦彦也转头看向他身后。只见云朵漂浮的天空中,一袭红影踏波而来,真好似仙人临凡一般。 红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最后,不带一丝声响的落到了院中,院中瞬间寂静一片,所有人都惊呆了。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原来仙人长的如此好看。   ☆、第39章 “你就是当今皇上?”东方不败一眼看见了廊檐下穿着龙袍的徽宗。 其实他对徽宗还真没什么还感。就是这个皇帝断送了宋朝,使得大片山河被外族所站,而他自己,也被金军掳到了金军都城。 就这样,他还不以死谢罪,竟然苟延残喘的活了几十年,当真丢尽了汉人的颜面。 东方不败的声音就如同玄鸟轻啼一般清亮,周围众人这才缓过神来。 他这么说话,要是换做别人,必然要治他个大不敬之罪,可是现在,是他这么说,却没人敢说什么,好像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才是应该的一般。 徽宗只觉的热血沸腾,连脸上都蒙了一层不正常的红,他几步来到东方不败面前,施了一个道家的稽首礼,这才道:“正是。” 东方不败觉的徽宗的脸色有异,就仔细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身体实在堪忧。 一看就是长期服食什么慢性毒药,如今毒已经渗入五脏六腑,估计在这样下去,他也没几年好活了。 不过这与他何干! “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办。”东方不败道。 徽宗此时却听不见东方不败在说什么了。他长期服用丹药,但这些丹药大多数都是硝石水银之类对身体有毒的东西,再加上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比如山羊胡所用的处-子的经血,他的身体早就亏了。 今天山羊胡为了能让丹药的药效显著,更是加了一味重药,徽宗本就觉的气血翻涌,正要回去跟嫔妃玩乐,结果一见东方不败,精神一亢奋,身体更是反应剧烈,竟然有些支撑不住了。 眼前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红色,徽宗委顿在地上,手脚抽搐,浑身发红。 “皇上……”周围的人都慌了,惊叫出声。 李邦彦也慌,不过他知道现在是他表现的时机,一面吩咐人去叫太医,一面跪在地上求东方不败,“真人,你可要救救皇上啊!” 他这么一跪,周围的人也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跪了下去,齐声道:“求真人救救皇上。” 现场唯一没有跪的就是山羊胡,不过撑了一会儿之后,他也就不甘不愿的跪了下去,只不过没有呼喊而已。 东方不败看着被人架着的徽宗,只觉的麻烦不已。早不晕,晚不晕,非要让他办正事的时候晕,真是死有余辜。 厌烦归厌烦,但他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犯,所以他伸出手,想要给徽宗驱毒。 李邦彦何等聪明,一见东方不败动作,赶紧将徽宗扶到了殿内的榻上,这才对东方不败讨好的道:“外面晒,真人在这里为皇上医治岂不好?” 东方不败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算是应了。 让他们扶起徽宗,把他摆放成盘坐的姿势,东方不败想要坐到徽宗身后为他运功逼毒,不过他还没坐,一眼就看见那榻上竟然有一个蚂蚁那么大的污渍。 瞬间洁癖发作,他也不坐了,站在徽宗身前伸手去摸徽宗的额头。手伸到一半,他突然觉的这样直接去摸很脏,视线转了一圈,这才拿起旁边一块桌布撕了一块垫在徽宗的额头上,这才给徽宗运功逼毒。 不一时,徽宗的脸上便出了一层热汗,而他的手脚也不抽搐了,一看就是大好的模样,这让周围的人欣喜若狂。 再一会儿,徽宗身上有白气冒出,整个人如同坐在云雾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白日飞升了呢。 周围的人真是又惊又畏,甚至就连急忙赶来的太医都看了,口称神仙不已。 李邦彦的心这才放下,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等徽宗醒来接受徽宗的奖励,一想到此处,他就觉的运起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 谁能想到当初满香搂只是好奇这人长的好看,顺便邀请了一下,今日就得了这泼天的富贵,登云的梯子。 转身一看,发现众人都直直的看着中间那个如同神邸一般的人,他赶紧以不能妨碍皇上疗伤为名,将众人赶了出去。 开玩笑,灵虚真人喜怒无常,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惹怒了灵虚真人,万一要是惹怒了,岂不是糟糕。 东方不败给徽宗驱毒疗伤,竟然足足疗了四日有余。不是东方不败的功力不深,而是徽宗体内的毒素实在太多,几乎遍布全身,深入骨髓。 本来,如果只是想让徽宗醒来,也不用疗这么久的毒,不过教主一感觉到那些毒素,就想清理。如果让他留一半,清一半,简直比杀了他都难受。 说白了,教主有强迫症,不管是不管,一管就必须要达到他的标准才行,所以才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 当第五日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李邦彦照旧来皇宫看皇上,这么一看,他只觉的又羡慕又嫉妒。 以前的徽宗没有一丝精气,就好似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可是现在,他的肌肤就如同婴儿一般白嫩细致,吹弹可破,红润有光泽,就好似返老还童一般。 “仙人抚我顶,授我以长生。”李邦彦没想到当日在满香搂一句戏言竟然成了真,这灵虚真人真有这么好的本事。 甚至,李邦彦开始有些后悔,也许他不该将灵虚真人的事告诉皇上,这样他也许还能离灵虚真人更近一些,现在,他也只能远远的望着那个人了吧。 李邦彦在旁边患得患失的想着,东方不败却终于为徽宗驱完了毒。 收回手,他的身形有些不稳。不眠不休的运功四天多,即使是他,也有些吃不消。 “真人,你没事吧?”李邦彦赶紧过来想要扶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却施了一道气劲,将他震开。又瞧了一眼徽宗,发现他还处在那种空灵的状态,东方不败转身离开了偏殿。 他现在很累,想要休息,可是这里那么脏,他还是回去休息的好。况且,快五天没见西门庆了,他真的有些想他。 也不知道那人想他了没有! 东方不败走后,李邦彦看着自己空空的两手,又想到刚才他看他那种好似看垃圾一般的眼神,他脸上显出一丝阴沉。 京城谁不知道他李邦彦李浪子貌似潘安,才比子建,年纪轻轻就进士及第。来他家提亲的人连门槛都踢破了不知道多少,可是这人,这人竟然如此嫌弃他。 李邦彦还要再想,突然听见一声低低的轻-吟,赶紧将所有情绪都掩了下去,抬头看向徽宗。 徽宗轻吟过后,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只觉的神清气爽,甚至连周围的景物在他眼里都变的鲜艳清晰了。 李邦彦很聪慧,赶紧拿过一面铜镜奉给徽宗。 徽宗见他给他铜镜,有些疑惑拿镜子做什么,可是当他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时,立刻惊呼出声,“这是谁?” “皇上,这是您啊!” “是我?!”徽宗好似不信似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看到镜子中的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他赶紧看自己的手,光洁如玉,再摸脸,细腻如同婴儿。 再看镜子,双目有神,脸色红润,好似足足年轻了二十岁。 李邦彦赶紧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并还特意说了行功之时徽宗的样子,凭他的文采,那说的可谓是神异无比。 徽宗听完,呆坐了片刻,这才喃喃道:“怪不得我觉的自己好似到了神山,沐浴仙泉,饮仙酒,原来这都是真的。” 李邦彦赶紧跪下恭喜,“皇上福泽深厚,竟然能白日遨游。” 徽宗也兴奋的说不出话来,从踏上站起来在殿里转了好几圈,这才道:“来人,拟旨。灵虚真人道法高深,必能保佑我大宋风调雨顺,现封为国师。 还有,命人建灵虚大殿,全部以汉白玉建造,作为国师的住所。” “皇上英明。”李邦彦道,说完,他又好似想起什么一样道,“臣见国师喜欢梧桐树,皇上何不在灵虚殿内栽种梧桐。” “梧桐,好,好,就栽梧桐。对了,这件事就由你去办。你这次有功,我就封你为,为户部侍郎。” 李邦彦并不知道东方不败喜不喜欢梧桐,他只是见到他的院子里有一颗梧桐便这么说了,所图无非是想让皇帝知道他跟灵虚真人有些关系,并且提醒皇上奖励他罢了。 徽宗的话正如他所愿,他从一个没有实权的小官一下子升到了三品大员,而且是户部这种油水最多的地方,让他如何不高兴。 恭恭敬敬的退下,他带人去西门庆家里宣旨,封东方不败为国师。 东方不败还不知道他此时已经是国师了,他刚刚回到家中。 而西门庆此时刚让平安把第六天的花给李师师送过去,正在饶有兴致的看着一本名为《昭阳野史》的书,就见外面人影一闪,东方不败就走了进来。 两人的目光瞬间对上了,东方不败的眼神瞬间变的安定从容,所有的不耐,所有的冷然瞬间消散。那眼神,柔和清亮的好似被大雨洗过的鹅卵石一般。 而西门庆的眼神则不然,有些吃惊,又有些当然,瞬间又染上一丝暴怒,完全没了往日那几乎将人溺毙的甜蜜。   ☆、第40章 西门庆先发制人,“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我有些累。”东方不败说着,想往床边走。 西门庆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我问你去干什么了?” 东方不败本就有些累,不想多说什么,西门庆这么一再相逼,他有些不耐的道:“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说着,他甩开西门庆的手,坐在了床上。 “不关我的事,哼,是不关我的事。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想管你的事?我真是痴心妄想。 亏得我这些天吃不下睡不着,差点将整个京城都翻遍了,原来,都是笑话。”说完,西门庆就往外走。 东方不败听见西门庆这么说,神情缓和了很多,一把拉住西门庆的手,“我只是……” “你的事跟我无关,也不用跟我说这些,我不想听。”西门庆甩开东方不败的手,又是愤怒又是悲哀。 东方不败怔了怔,脸色又恢复了冷然,他想要跟他解释,可是他却不听,他又何必! 西门庆落寞的看了东方不败一眼,转身又往外走。 “不许走。”东方不败冷冷的道。 “我如果非要走呢?”西门庆斜过脸狠狠的道。 东方不败手指一弹,一道气劲便打到西门庆的膝盖上,西门庆腿一软,便半跪在了地上。 西门庆用手摸了一下膝盖,酥酥麻麻的,心中骇然,却更加坚定了要跟东方不败分开的决定。那人就是一个食人的蔓藤,现在抽身也许会有些皮肉疼痛,但如果不抽身,以后定然连渣子都不会留下。 况且,他有把握,再有几日就能将京城的事了了,到时再回清河县,他绝不能带着这人回去。 眼圈瞬间有些红,西门庆好似难以置信的回身看向东方不败,“我比你养的一条狗都不如吧! 就算养条狗,还会关心它,照顾它一下,可是你呢,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东方不败垂下了眼睛,确实,在他跟西门庆相处的时候,西门庆什么都依着他,对他千分好,万分暖。他从来都是得到的那个,从未付出。 西门庆见东方不败心虚,眼睛更加晕红,他绝望的笑了笑,“你从未把我放在一个跟你对等的位置,不是你的奴仆,就是你的狗。 东方,我也是人。” 沉默了一会儿,西门庆用膝盖前行,跪走到东方不败的身边,指着自己的脑门道:“我累了,很累。你一下子弄死我算了,也算你大慈大悲放过我。 放心,我绝不怨你,这条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 说完,西门庆潸然泪下,哭的跟一个孩子一样委屈。 东方不败的心好似被谁狠狠的拧了一把一样,生疼生疼的。西门庆那眼泪,就好似流在了他的心上,沉甸甸的,几乎将他淹没,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呆愣着,东方不败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如何做能让他或者西门庆好受一些。 西门庆见东方不败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他心里松了一口气,用手擦了一下眼泪,他笑着道:“兔丝固无情,随风任倾倒。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努力加餐勿念我,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卓文君老来做白头吟,早知如此,当初不如从不曾相见。 何必,何必。”说完,他起身朝外面走去,一身的落寞与寂寥。 东方不败伸手,似乎想要拉住西门庆,可是什么都没有拉到。 就在西门庆走后没多久,李邦彦带着人就来了。 他本来是来宣旨的,可是一见东方不败那脸色苍白不太舒服的样子,以为他仙法消耗太多,还没有恢复过来,也就没正经的宣旨,只是告诉东方不败皇上封他为国师,还为他建造灵虚殿。 说完,见东方不败没反应,他犹豫了一下,就叫过来身后的人,将一个托盘递给东方不败,“这是皇上前些日子得得火狐皮,皇上见国师喜欢穿红色,觉的这火狐皮唯有穿在国师身上才最相得益彰,所以就命人赶制了衣服,国师看看可喜欢?” 火狐衣服?东方不败的眼睛抬了抬,伸手拿起那火红色的衣服。只见那衣服十分华美柔软,真好似一个有生命的精灵一般。 “听说这火狐成了精,还害死了不少人,当真该死。不过这皮毛倒是非常好。”李邦彦见东方不败看那衣服,以为他喜欢,赶紧解释道。 果然,东方不败的心一翻,这火狐便是西门庆抓来为他顶罪的那只。 “你喜欢穿红色,要是将那身皮毛做成衣服,穿在你身上,绝对好看。” “要我说,你就是个狐狸精,勾的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狐狸精。” 当时一句戏言,没想到今日竟成了真,可是这衣服在,话语也仿佛仍在耳边,人却不知道去了何处。 将狐皮衣服盖在身上,东方不败沉沉睡去,他现在有些累,有些冷。 李邦彦看着东方不败奇怪的动作有些狐疑,现在正是六月天,虽然没到一年最热的时候,但也差不多了,这人竟然盖着狐皮睡觉,他不热吗? 也许仙人就是非同寻常,李邦彦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这才打量起床上的人来。 皮肤白的几乎透明,被那火红色的皮毛一称,少了一分高高在上的冷然,多了几分令人怜惜的脆弱,真是好美! 真想摸一下这人的肌肤,不知道是凉的,热的,是光滑的,还是细腻的。 李邦彦的手微动,但他却并没有伸手,他还不想死,还有大把的富贵没有享受。 深深的看了东方不败两眼,李邦彦转身离开。到院子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西门庆。这两次来都没有见到西门庆,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要不要去见见这个人呢,李邦彦直觉也许见到这个人,有些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而西门庆此时在做什么呢?青松客栈的客房内,西门庆正和武松相对而坐,他们面前的桌上摆放着几个小菜,还有一壶酒。 西门庆又给武松倒了一杯酒,笑道:“这么多日子过去,我只不过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的,却没想到你还在。” 西门庆怎么会在这里呢?原来他刚才一离开东方不败就立刻还阳了,眼泪也不流了,神情也不哀戚了,甚至还能见到隐隐的得色。 不敢停留,他立刻叫上平安离开。走在大街上,他才想他该去哪。高坎那里肯定不能去,那京城其实也没有他所熟识的地方了,想来想去,他想到了武松。 不过武松当时说很快就走,所以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的这青松客栈,却没想到真的见到了人,这让他很高兴。 武松也十分高兴,无论是火狐的事还是上次在高府里的事,都是西门庆帮他,所以对西门庆是热情万分,“本来我也想离开的,可是前几天在这里交到一个朋友,所以就多待了几天。” “朋友?” 武松点头,“是一个和尚,名叫鲁智深。他其实本来也是个提辖,因为看不惯一个屠户为非作歹,想要教训一下那个屠户,这才惹上了是非,没办法,出家当了和尚。 鲁大哥为人爽直,是个值得结交的人,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 西门庆一听就知道这鲁智深是什么货色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人鲁莽,不堪大用。不过,这样的人也有这样的人的可爱之处,那就是听话,讲义气。 哈哈一笑,西门庆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很想见见你这位朋友呢。” “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去把他叫来如何?”武松是个直肠子,立刻道。 西门庆几天也高兴,又闲得无聊,就立刻道:“还叫他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带上些酒菜,一起去见他,找个地方一起吃酒岂不是快哉!” “好,就这么办。”武松高兴的道。 说做就做,西门庆吩咐平安又叫了些酒菜带上,与武松一起来到大相国寺外的一处菜园子。鲁智深就在这里看菜园子。 两人来的时候,鲁智深正大喇喇的坐在茅屋前喝酒,一脸的愁闷。 西门庆远远的看见鲁智深,直叹道这人果然不凡。虎背熊腰,豹眼方口,身上的肌肤呈古铜色,在太阳底下闪着丝丝光泽。 鲁智深也看见了武松跟西门庆,又喝了一口酒,半开玩笑的道:“兄弟旁边这个小白脸是谁,莫不是哪家的小娘子装的?怎的长的这样好看。” 武松听了,不悦的道:“哥哥,这位就是我先前跟你说的,我的救命恩人西门官人。因为我说哥哥是个爽直的人,官人这才来见哥哥,哥哥要是再这么说,不说西门官人,就是我也要生气了。 到时,莫要怪我无礼。” 鲁智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站起身对西门庆道:“我总是听武松提起你,一直无缘得见。刚才我是瞎说的,你可千万不许生气。” 西门庆看他那样子,还真挺有意思的,也不生气,“一个人吃酒岂不无聊,我带来些酒菜,我们兄弟一起吃酒。” 说着,就示意平安摆放酒菜。 平安得了西门庆的吩咐,买的都是些大块的肉,什么红烧蹄髈,东坡肘子之类的,鲁智深一见,立刻咧开嘴笑了起来,招呼武松与西门庆一起坐下吃酒。   ☆、第41章 说着说着,三人就说到了自己的烦心事,鲁智深一拍大腿,叹道:“前些日子遇到一个好兄弟,可惜,还没处几天,他就被抓进了天牢,说是要秋后问斩,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犯的什么事?”武松问道。 “什么事,好像说什么带刀闯什么地方。要是老子说,不就是拿把刀吗,怎么就要砍头呢,这朝廷,都他妈是狗娘养的。”鲁智深说起这件事,是愤懑不已。 西门庆一听,却觉的万分熟悉,仔细一想,他说的不就是林冲吗。 鲁智深好在自顾自的说着,“我这些日子在想怎么能救我这兄弟出来,是劫监牢,还是劫法场比较好。” 武松听了,立刻道:“哥哥,你要是去,也算我一份。” “好,好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你。”鲁智深拿手拍着武松的肩膀哈哈笑道,笑完,又给武松倒上了一碗酒,两人一碰,就将酒喝了个干净。 西门庆一听两人要劫监牢,不由得觉的这两个真是好笑,那监牢他见过,岂是那么好劫的,就凭他们两个,肯定是有去无回。 再一看两人,发现两人脸颊通红,眼神迷离,显然是喝的有些多,神智都不太清楚,西门庆这才稍放了一点心,醉酒之人的话,倒是不必当真。 不过,西门庆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来,这监牢不可硬劫,使些办法倒也可以。 这么一想,他顿时觉的心头一亮,先前因为高坎的话,他只想着从上面那些人入手,名正言顺的将人弄出来,现在想想,其实走些奇招也许才最有效。 又细细的将这件事想了一遍,他越想就越觉的可行,最后,他看着鲁智深与武松笑了起来。这件事运行得当的话,他连面都不用露,及时事后有些人想查什么,也查不到他头上。 而且以这两人的性子,就算事情败露也肯定不会招出他来,怎么想都觉的再合适不过。 西门庆有了打算,但却没有说,现在这两人都醉着,说了也没用,还不如等明日再好好筹谋。 当天三人喝了个尽兴这才散去,并约了明日再聚。 第二日,西门庆照常让平安给李师师送去了花跟诗词,等到下午,听见隔壁屋有了动静,这才过去叫武松一起去见鲁智深。 武松自然愿意,两人带着平安轻车熟路的就来到了昨天那个菜园子。 鲁智深一见两人,高兴的劲头自不必说。三人摆上酒菜,鲁智深端起碗刚要喝,西门庆就伸手制止了他,笑道:“你昨天说想救人,这话可是真的?” 鲁智深一听救人,也不喝酒了,将酒碗放下,“当然是真的,要不是双拳难敌四手,打不过那些人,我早就去救人了。” 看来这鲁智深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武松想起昨天他好像说了要帮着去劫监牢,心里顿时一翻个。昨日酒醉,他没多想,今天再一想,却有些后悔。倒不是他怕死,而是怕他哥哥失望伤心。 从家出来的时候,他应的他哥哥要好好努力,以后扬眉吐气,现在钱也有了一百两,官职也有了,还没让他哥哥高兴一天,就做这种事…… 武松到底还是个讲义气的人,他虽然有些后悔,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好哥哥,我陪你同去,就算活出性命不要,也要救人。” 鲁智深立刻笑了,“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喝了这酒,吃了这肉,立刻就去。” 武松点了点头。 西门庆真是对这两人不报什么希望了,也不敢再卖关子,直接道:“你以为你们两个就能将人救出来了,你们也太小看这天牢大狱了。 先不说天牢外面的守卫有多少,就说天牢里的狱卒,就足有几十人之多,而且他们都配有□□。 还有,你们有没有想过,这天牢在京城里,就算你们救了人,恐怕还没跑多远,就被街上巡逻的衙役或者守城官兵给抓了。” 鲁智深与武松一听,也是心头一凉,不再说话了,他们确实没想那么多。 “实话跟你们说,其实我也想救人。”接着,西门庆便将陈家被牵连的事情说了。 鲁智深跟武松一听,也是啧啧称奇,原来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救人,就是不知道两位兄弟可否愿意助我。”西门庆终于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 “太好了,什么办法?”两人齐声道。 西门庆笑着凑到两人身边,将他的计划说了一遍,两人听了,都道,此法妙极,说完,三人又商量了一番,这才各自散去。 五日后的某天,西门庆来到京城里最热闹的楼外楼吃饭。楼外楼是一座三层的木质小楼,站在三楼,能俯览半个京城的景色,所以一座难求。 不过,这倒是难不倒西门庆,花了些银子,他就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一边等饭菜,一边往京城的西南角看着。 他的旁边,也坐了一桌客人,那些客人正在聊天。 “听说了吗,皇上最近新封了一个国师。” “真的假的,我朝从来没有封过国师,怎么突然就封了。” “还不是因为这国师本事大。我小舅子在知府府里当差,他说这国师可是有令人返老还童的本事。你说这都能返老还童了,长生不老还远吗? 以前咱们皇上崇尚道教,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我可是信了。” “返老还童?那他能治,治那种病吗?”一个人惴惴的道。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乐了,有人奚落他,“就算国师能治,也不会给你治。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样,也想见国师,简直痴心妄想。” 众人立刻笑做一团。 国师?西门庆有些惊异,他这些天一直在忙劫牢的事,都没注意朝堂上,怎么突然多了一个国师呢。这国师对他来说又是福是祸! 还没来得及细想,他就见到西南边升起一股黑烟,不一时,黑烟便如同滚雪球一般变的越来越浓,黑烟下,隐隐有火光闪耀。 旁边的客人也有人发现了这个异常,立刻喊了起来。不少人立刻凑到窗户处往那边看着。 “那边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天牢的方向吧?”其中一个人惊疑道。 “是,就是天牢。” “天牢把守那么严,怎么会起火呢?” “你问我,我问谁啊!看这火势,可不太妙。” 众人在窗边观望了好一会儿,这才又坐了回去,开始谈论刚才的事。 此时,西门庆却噔噔的跑下了楼,楼下,平安早就准备了马车,他坐上马车,直奔城外的十里坡。 还没到十里坡,西门庆就掀起马车帘往外看,只见十里坡长亭的一边,一辆青灰色的马车停在那里,马车的车尾还系着一小块红绸,看起来十分扎眼。 看到那红绸,西门庆松了一口气,知道今天的事算是成了。 赶紧让平安将马车赶过去,又环视一圈发现没人,西门庆这才下了马车。 对面那个马车的车帘一掀,露出两个人来,他们穿着一身狱卒的衣服,不是鲁智深跟武松还是谁。 两人似乎想要下车,西门庆赶紧制止了他们,问道:“怎么样,成功了吗?” “哎!”鲁智深一拍脑袋,长叹了一口气。 西门庆的心一沉,“怎么回事?”他问武松。 武松道:“哥哥说今日天牢会起火,果然,不到正午天牢就燃起了大火。那些守卫跟衙役忙着救火,我们俩就赶紧混入人群,按照哥哥交待的,只要遇上人就喊“郑大人有命,所有人快去救火”,这一路上倒还算顺利。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西门庆急道。 “等我们到了监牢,却发现陈家的人根本不在,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陈家的人早被放了。 之后我们又去找林冲,好不容易找到了,他又死活不跟我们走。没办法,我们只能无功而返了。”武功也叹了一口气。 陈家的人被放了?西门庆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也只是一愣而已,很快,他就收摄心神,从平安手里拿过一包银子递给两人,“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走。” “这,我们有银子。”武松推脱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什么都别说了,快走。”说着,西门庆将银子扔到他们的马车上,催促着他们走。 武松却有些不安的道:“官人,我就这么回清河县,真的没事吗?那些狱卒可见过我,我自己倒无所谓,自己做的事自己当,可是我怕连累我哥哥……” 西门庆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当时那么慌乱,谁会记得你长什么样子。况且,我们这次根本没救到人,他们只会以为这场火是意外而已。” 说到这里,西门庆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没救到人,那两句准备好的尸体呢?” 鲁智深脸一红,求饶的看向西门庆。 武松赶紧道:“当时跟林兄弟浪费了太多时间,最后,我们来不及处理那两具尸体,就,就扔在大牢里了。”说完,他也觉的很对不起西门庆,没敢看西门庆。 西门庆真想把两个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稻草,但此时显然不是发怒的时候,他安抚性的笑了笑,“没事,这件事有人比我们更不想闹大。 你们快走。” 西门庆这么说,鲁智深跟武松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这才笑逐颜开,赶着马车走了。   ☆、第42章 等到两人走了,西门庆坐上马车去了郊外有名的紫霄观,在那里闲逛起来。一边逛着,他一边想着今天的事。 天牢会着火,是他做的也不是他做的。他只是昨天傍晚将藏了神秘东西的柴火低价卖给天牢的后衙而已,而那神秘的东西其实是个用蜡做的小机关。 等到正午,太阳升起的时候,蜡便融化,里面的秘药加上有火药,立刻就会烧起来,而且火势很凶猛,根本无法控制。 之后的事则像武松说的一样,他交待他们那样做,只是最后一步出现了点问题。 按照他的计划,他早已经准备好了两个身形跟林冲还有陈老爷子一样的死尸,只不过死尸的面部被棍棒打的根本分辨不出是谁。 鲁智深与武松进到天牢以后,找到两个人,将两个人带出监牢,然后将两个人的衣服给那两个尸体换上,便足以瞒天过海。 事后,看守天牢的人发现犯人已死,虽然会觉的有些不对,但为了不被追究,他们也会瞒下此事,毕竟,监狱里死个把的人也是常事,只要尸体在就好。 可惜,西门庆算的再好,他也没算到陈家会被放出去,毕竟,他为了确保计划的实施,前两天还去看过陈老爷子,那时他还在的。 还有,就是他没算到林冲竟然如此固执,根本不跟鲁智深他们离开。 竹篮打水一场空,说的就是西门庆了。 在紫霄观闲逛了一会儿,西门庆又回了青松客栈,看近几日是否有什么异常。 监牢失火的事很快就找到了元凶,是一名小厮不小心点燃了柴火,至于大牢里的事,半点都没人提起,日子过的很平淡,就连百姓,都很快忘了这件事,不再提起。 五天之后,西门庆觉的风声已经过去,决定去监牢问问陈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找的还是上次见到的那个狱卒,狱卒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接告诉他好像是国师的意思,那陈家人已经都被送到了国师府。 这是西门庆第二次听见这位国师,而且这国师还跟陈家人扯上了关系,这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有些事,有些可能他刻意不想去想,可是,终究势比人强。 打听了一下国师的住处,有知道的说国师府就在安寿街,又问是安寿街第几户,那人似笑非笑的道,整个安寿街都是国师的府邸,说完,就等着看西门庆吃惊的表情。 一个府邸就占了一条街,而且是达官贵人的居住地,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的地方,是足以让人惊讶了。 西门庆的心思深沉,就算他吃惊,也不会立刻表现在脸上,所以说话的那人估计要失望了。 问明了国师的住处,他准备了礼物,直奔国师府而来。 到了安寿街,他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吃了一惊,这国师府也太大了点了吧。 不说那根本望不见头的围墙,就说那大门,就比别人家的高上不少,甚至还雕了五爪龙,这可是亲王贵族才有的待遇。 大门朱漆铜环,但并没有打开,唯有两边的角门开着,门口坐着小厮,那小厮一脸的桀骜,好似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般。 平安过去递了拜帖,又塞给那小厮很多银子,那小厮才不耐烦的道:“等着吧!” 平安知道这是没打点好,又塞了一次银子,那小厮的脸才从看天的姿势拉了下来,“看你这人还比较识时务,我就实话告诉你好了。拜见国师的帖子都已经堆满了两件房间了,啥时候轮到你,还真不一定。 再说,国师除了偶尔进皇宫外,这些日子根本就没见过一个人。 话我只说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平安无奈,只能回来将话转给西门庆,西门庆其实早有准备了。不看别的,就看旁边的人就知道了。自从他站在那里起,已经有不下十个说想要拜见国师了,什么叫门庭若市,这就叫。 不过西门庆倒是不灰心,他总觉的既然国师会救陈家的人,应该也会见他,只不过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又叫平安去问现在国师去哪了,那个小厮说国师进了宫,可能要下午才回来,西门庆有了主意。 回家休息一会儿,养精蓄锐,下午时分,他又来到了国师府外,准备等国师回来的时候看能不能见上一面。 不过等他到了那里,却觉的分外头疼。只见道路两侧挤满了人,他们有的手拿拜帖,有的手拿礼物,有的一看就是哪家的小厮,有的则跟他一样,那些人打扮各异,身份各异,可是他们的目的却是一样的,那就是想趁着国师回府的时候见上国师一面。 站在人群中,被人群推来搡去,西门庆的心都凉了,这种情况下能见到国师,那才有鬼了。 有心离开,可是一时又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他只好站在那里。 6月底的天气已经酷热的有些难耐,太阳高照,又是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没一会儿,西门庆的头上身上就出了一层热汗。 平安也热的不行,小声对西门庆道:“少爷,不然我们再回去想想其它办法吧。 对了,你不是一直让我给李家娘子送花吗,不然,以后我也给国师送一份,也好过在这里煎熬的好。” 西门庆闻言瞪了平安一眼,给国师送花,亏他想的出来。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你看,天这么热,我倒是没什么,可是你哪里吃过这种苦。”平安讪讪的道。 西门庆刚要说什么,就听见旁边如同开了锅一般的道:“来了,来了,国师来了。”接着,人群就开始拥挤起来。 西门庆也赶紧朝着中间看过,中间街道尽头出现了一队人,当先的是十几个手持长矛的守卫,守卫过后,有十几个侍女手那净水、鲜花以及香料,一边前行一边撒着。 侍女后面,一辆足有半间屋子大小的马车轱辘而来,马车整体由紫檀打造,装饰不多,但却价值难测。 马车前有车帘,西门庆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形,这让他有些失望。 因为有侍卫守着,旁边等候的人根本不敢往中间越一步,那马车就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哒哒的前行,而旁边的人只能伸长脖子看着马车从他们身前走过,并不敢高声叫嚷。周围倒是安静的很。 到了此时,西门庆对能见到国师已经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甚至,他开始后悔,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该来。 眼看着马车来到他前面,又即将越过他,他已经开始往后退,想要离开了。 就在这时,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国师那辆马车竟然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国师会出现吗?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那辆马车,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等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突然,一只白玉的手掀开了马车帘,露出一张美的惊心动魄的脸来。 那人的头上戴了一顶紫金冠,如墨的长发铺散一身,衬着那莹白的肌肤还有如火的衣袍,美的如同一幅画一般。 周围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出气,便惊扰了这不属于凡间的精灵。 西门庆的也屏住了呼吸,眼中全是惊异。是东方不败,是他,他竟然成了国师? 他什么时候,又是怎样当的这个国师,西门庆心中全是不解。 东方不败望向西门庆,只看了一眼,便放下了车帘,马车继续哒哒前行,不一时,便进了国师府。 周围瞬间沸腾一片,纷纷讨论着刚才的事。 西门庆则脸色阴沉的厉害,刚才东方不败看他那一眼,可是冷的很,况且,他只看了他一眼就走了,这让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少,少爷,刚才的那个是……”平安磕磕巴巴的问道,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回去再说。”西门庆沉声说了一句,便带着平安挤出人群,回到了青松客栈。 喝了一些凉茶,西门庆的心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些。他现在不想去想东方不败怎么成了国师,他有一个迫切需要决定的事,那就是他要怎么做。 东方不败救陈家的人,那就是说他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绝情,如果他像以前那样,不,是比以前更加用心的话,还能跟东方不败和好也说不定。 东方不败现在是国师,而且看起来皇上极其宠信他,如果他能跟他在一起,那以后的日子加官进爵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可是相应的呢,他可真是要看人脸色过日子了。什么娶妻,什么生子,全部都是奢望。 还有他爹,如果他爹知道他这样,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不过也不一定,也许他爹根本就不舍得清河县的老宅,不会来京城。只是那样更糟,他怎么忍心让他爹一个人在清河县。 相反的呢,如果他强硬到底,以那个人的性子,那么骄傲,肯定不会再理他。等到他回到清河县,一切都会回归原来的轨迹,虽然没有什么大富大贵,但却平安喜乐。 该怎么做?西门庆没有答案。   ☆、第43章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把陈老爷子救回来才行。 以前还能跟自家老爹说陈老爷子犯了死罪自己无力相助,现在陈老爷子已经被赦免了死罪,自己要是不把他救回去,就这么一走了之,万一哪天东方不败把陈老爷子放了,或者自家老爹知道这件事责问起来,他岂不是要糟。 西门庆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见到东方不败再说,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已经同意分开,为什么还要插手陈老爷子的事。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东方不败肯不肯见他的问题。 让平安拿了他的帖子去国师府拜见,不一时,平安就哭丧着脸回来了,“少爷,那守门的人让咱们排队等着,什么时候国师想见咱们了,咱们才能去。” “少爷,那国师真的是……”平安到现在还有些难以置信,前几天还跟他们一样是个平民的东方不败怎么就成了国师呢! 西门庆也觉的很烦,现在东方不败摆明了不想见他,那他该怎么办? 等?西门庆没办法,只能耐着性子等了两天。不过也只是两天而已,两天一过,他就有些不耐烦了。这么等,什么时候是个头,况且这种处于被动地位的滋味,他真是厌恶不已。 没办法,他只能去找这京城里唯一能帮他、也愿意帮他的人,高坎。上次高坎生气,他也没去管,现在不知道气消了没有。 有些忐忑的,西门庆带了礼物直奔高太尉府中。 让守门的人通传了,不一时,高坎就一脸喜色的跑了出来,而他的身上,竟然还穿着官服,“哥哥,这几日可把我忙坏了,好不容易得到点闲暇,正要去找你,你就来了。” “你这是……”西门庆有些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还是他反应太慢,怎么几日不见,周围的人都当了官呢! 高坎拽了拽身上的官服,不满的道:“还不是上次清河那件事,皇上封我为吏部侍郎,现在我每天都要去那里坐着,听那些人唠叨,真是烦死了。 哥哥也真是的,我这些日子没时间去看你,你也不来看看我,差点闷死我。” 西门庆看高坎当了官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觉的果然是我之蜜糖,彼之□□,这种好事他盼都盼不来呢,可惜,别人却弃之如敝履。 人道世事洞明皆学问,却不知投胎就是一个人应该研究的最大学问,研究好了,受益无穷。 这种事西门庆见多了,所以他并没有放进心里,而是笑道:“我也早就想来看你,可是我听说朝廷封了一个国师,那国师厉害无比,甚至能返老还童,所以就想去见识一下。 可是那国师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去了好几次,挤了一身臭汗不说,还被人骂了几次,却连国师的影子也没见着。 这才耽误了来见你不是!” “谁敢骂你,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高坎眼睛一瞪,“哥哥,你告诉我,我带人去给你出气,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算了,骂了也就骂了,你又何苦跑一趟。大热天的,你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会儿,再为我操劳,我哪里忍心。 不过,几次都没见到那国师,我还真有点好奇,那国师长的到底什么样,是长了三头六臂,还是长了三条腿? 对了,你见过国师吗?”西门庆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高坎摇了摇头,他最近被他爹逼着学各种东西,不学会就不让吃饭,他连见西门庆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时间见什么国师,不过,这国师的事他还真听过,只不过没把它当回事而已。 “哥哥想见国师?”高坎问道。 “想见,好弟弟,你可有什么办法?也不一定单独见,就是远远的看上一眼,看清那国师到底是什么样,也算是圆了我一个念想。” 高坎自然不想让西门庆失望,不过他还真不知道该怎样让西门庆见到那国师,所以就回身让跟着他的小厮去叫小胡子,一般这种事情问他准没错。 小胡子听说是高坎这个祖宗叫他,不敢怠慢,赶紧跑了出来。 高坎一摆手,制止了他想行礼的动作,“我哥哥要见国师,你说该怎么办?” 高坎开门见山,问完,还狠狠的瞪了小胡子一眼,眼中满是威胁的意思,大有如果小胡子不拿出个方案,他就给他好看的样子。 小胡子没少受高坎的打骂,所以一接触到这种眼神,下意识的就哆嗦了一下,然后开始想该如何见。 与高坎不闻窗外事不同,小胡子可是听闻了国师是个怎么样的人,据说他一向是一副冷冷淡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就连皇上,他都是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 多少王公贵族、朝廷权贵全都被他折了面子,发誓要对付他,可是,人家有皇上的宠信,还不是照样我行我素。 就眼前这位,清河县的小商人之子,竟然也要见国师,小胡子觉的他纯粹是癞□□想吃天鹅肉,大白天做梦,竟想美事。 “你到底想到办法没有!”高坎见小胡子眼睛乱转却不说话,有些急了。 “啊?!”小胡子还真是怕高坎,所以赶紧将刚才的念头抛在一边,专心想怎么能完成高坎所说的事。 “啊什么啊,快点想办法。”高坎说着,怒瞪了小胡子一眼。 小胡子又是急又是怕,不一会儿脸上就出了一层热汗,他现在倒是希望地上能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才好。 “废物!要你有什么用。”高坎说着,就要拿脚去踢小胡子。 就在这时,小胡子突然道:“有了,过几日皇上要办求仙大会,到时候国师必然在。衙内,你现在是侍郎,应该该也能去参加,到时你带上大官人,大官人不就能见到国师了吗?” 求仙大会顾名思义,就是徽宗定时朝奉上天,并跟一些所谓的得道仙人交流心得的大会,平时每三个月一次,不过都不会叫群臣来参加,可是这次他遇到真仙,高兴之余,自然想让众臣都来看一下。 作为这次求仙大会的主角,国师自然会参加的。 而国师现在已经成了全京城最神秘、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传说他一身红衣美的惊天动地,还有传说他根本就是天上的神仙,给了皇上一颗仙药,皇上这才返老还童,更有传说他是上天派来庇佑大宋子民的。 这样一个人,谁不想见,而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相信,这个人一定是神仙。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世俗之人呢,只是那样想想,都觉的那是错误的,不可能的。 想上前去打招呼,可是碍于他那双太过于冷然疏离的眼,求仙大会开始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不止是因为这人给他们的感觉太震撼,还因为在大会开始后,这国师才姗姗来迟,而皇上不但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笑着说耽误他清修了,能来就好。 更让人惊讶的是,国师根本就好似没听见皇上的话一般,看也没看皇上一眼,就自顾自的坐在了那个角落里,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将皇上无视了个彻底。 就这样,皇上都没生气,甚至还夸赞了国师几句,这才开始了求仙大会。 能让皇上如此对待的人,他们哪里敢贸然上前,所以大家都远远的看着,想着,却无一人敢动。 上面,徽宗刚说完了一段修炼心得,几个近臣凑在他旁边不知道说着什么,惹的徽宗不时点头,脸上一片笑意。 下面,三五个相好的人聚在一起,也在各自谈论着什么,场面一片融洽。 “这国师长的真好看!”高坎看了东方不败良久,才半是赞叹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西门庆瞄了那边好似自成一片天地的东方不败一眼,竟然有些莫名的失落,他从来都知道那个人的不凡,却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如同坐在云端一般接受所有人的朝拜,可是自己呢,却连进到这里的资格都没有,竟然还要扮作别人的小厮才能进来,就像一个不能见光的老鼠一样。 真有点怀疑以前那些一起相处的日子是不是在做梦,一个属于他一个人的美梦。如今,梦醒了,他仍旧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书生,而那个人,却回到了属于他的世界。 “哥哥,你说他真是神仙吗?”高坎赞叹完,回头问西门庆。 西门庆这才回过了神,应付道:“也许是吧!” 高坎发现西门庆的脸色有些不对,还要再问,西门庆却丢下一句,“我有事,一会儿回来。”便急匆匆的走了。 “什么事……”高坎一边问着,一边起身,却发现早已经看不到西门庆的身影了,下意识的,他往国师那边看去,发现,国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西门庆一路尾随着东方不败,越走越偏僻,越走人越少,直到又拐过一个月亮门,他望着空空的院落,一下子失去了东方不败的踪影。 人呢?西门庆左看看,又看看,他明明亲眼看到那个人进来的,怎么会不见了呢! 好似不信邪一般的又找了一圈,除了那满院的桂树,还是没有找到东方不败的影子,西门庆一下就明白了,那个人根本就不想见他!   ☆、第44章 明白了过来,西门庆也不再跟个傻子似的到处寻找,而是站在院子中透过那郁郁葱葱的桂树枝向上望着,他直觉,东方不败一定就在这里。 “我知道你在。”西门庆悠悠的道。 没有人回答他,院中寂静一片,不过这院子是否真的如此安静,那就另当别论了。 就在西门庆看不见的某个地方,东方不败正垂着眼帘愣愣的看着院中的人。 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要是不想西门庆跟着他,其实早就能甩掉他,可是却让他一直跟到了这里,不过,到了这里后,他却突然不想面对这人了。 像现在这样,躲在暗处,是他最讨厌做的事,可是现在,他却做了,还不想改变。 “谢谢你救了我陈伯伯。”西门庆还在继续演他的独角戏,他装作感激的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也不想再劳烦你,你只需要告诉我陈伯伯一家在哪,我自然不会再来烦你。” 他这话一出,东方不败藏在袖口中的手便是一紧。 西门庆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回答,有些怀疑,难道他想的是错误的,那个人根本不在这里?那他还要不要继续,西门庆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绕过影壁走了进来,“西门兄,让我找的好苦。” 西门庆一愣,说话的人是谁,怎么会认识他,这里可是皇宫,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赶紧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人样貌英俊,身穿一身官服,正站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他。 李邦彦,西门庆立刻想起了他,那个在满香搂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原来是李兄。”西门庆笑眯眯的道。 “西门兄还记得我就好,上次满香搂一别,我一直希望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一面,只可惜后来一直也找不到西门兄。” 李邦彦这句说的是实话,他是真的想见西门庆,可是那次西门庆怕被东方不败找到,故意转了一大圈才去的青松客栈,偌大的一个北京城,想找一个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我也一直想见李兄。”西门庆有些言不由衷的道。 李邦彦看了看西门庆那一身小厮的打扮,有些意味深长的道:“西门兄这身打扮可是为了国师?” “算是,也不算是。”西门庆模糊的回应着,“李兄,我现在还有事,如果你不嫌弃,我……” “西门兄,你跟国师到底是什么关系?”李邦彦打断西门庆,笑着道,不过,他那笑却根本未答眼底。 西门庆心中一沉,但脸上却笑的更和煦了,“我上次不是说过,碰巧遇见他,顺便结伴来京城罢了。” 碰巧,结伴?李邦彦一双眼直直的盯着西门庆,好似要盯到他肉里一般。 他以前不了解东方不败的性格,还以为那天满香搂里所见到的两人相处的那一幕再正常不过,可是现在,他才发现,当时的情况根本就不正常至极。 国师的一米范围内从未允许过其他人出现,更别说能碰到他的衣角或者碰到他的身体,可是那天在漫香园,这西门庆明明就跟国师并肩而立,甚至,还碰过国师。 说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骗鬼呢!李邦彦心中怒极,脸上装作相信西门庆的话的模样,话锋一转,他道:“明天我在家中略备酒水,西门兄可一定要赏光。” “李兄相邀,敢不从命。”西门庆也笑着道。 李邦彦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离开了这个院子。 西门庆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瞬间变的冷冽起来,这个人讨厌他,而且对他有所图谋,而且是不好的那种,还真以为他看不出来不成。 虽然他刚才掩饰的很好,可是却还是露了那么一丝丝出来。 为什么讨厌他?他们只不过见过一面而已。西门庆心中一转,难道是为了东方不败?也对,现在东方不败不但是个美人,还代表权势与地位,甚至还有那神鬼莫测的能力,足以令所有人心动。 除此之外别无解释,想透彻了,西门庆只觉的麻烦不已。 “我过几日就要回清河县了,既然你愿意为我照顾陈伯伯,那我就将他们托付给你。”西门庆决定还是不能放弃,再试探一下才好。 这句话基本上算是最后一招,要是东方不败还在,并且对他还有那么一点心思的话,听见这话一定会出现,只要出现,事情就好办许多。 还是没有人回应,西门庆轻叹一口气,现在他也江郎才尽了,只能破釜沉舟。施了一个礼,他道:“那就拜托了!”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东方不败还是没有出现,这让西门庆有些急了,难道他真要这么无功而返吗!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高坎刻意压低的声音,“哥哥,你在哪里,哥哥?”听那声音,好似就在外面不远处。 西门庆心中一动,赶紧答应道:“我在这里。” 院外脚步声响,不一时,高坎就满脸埋怨的走了进来,“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叫我一顿好找。” “没什么,就是看见国师好像出来了,想问问国师关于我爹身体的事,就跟着出来了,却没想到跟丢了。”西门庆半真半假的道。 “原来是这样。”高坎点点头,并没有对西门庆的话起疑。 “对了,求仙大会怎么样了?” “快结束了,真无聊。” “无聊?也是。那我们不如做点有意思的事啊,上次在清河县的时候,你不是说这京城的小娘子十分的温柔貌美吗,怎么样,我们一起去看看。”西门庆说到最后,故意说的很大声,好似专门说给谁听的一样。 高坎的目光却有一点闪烁,“这……” “怎么,你要是不去,我可自己去了。反正,我现在也是走到哪都被人嫌弃,甚至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我还做的什么君子,还不如做个游戏花丛的风-流的人来的舒服。” 西门庆一副受伤至极,要放任自流的模样。 高坎只觉的西门庆这些话说的有些怪,还想仔细想想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一见他摆出这副模样,立刻将所有疑问都抛到了脑后,焦急的道:“哥哥这是什么话,去,我去还不行吗!” “哎!”西门庆却没半点高兴的神色,长叹一声,一脸落寞的拍了拍高坎的肩膀。 高坎其实说完刚才那句还是有点后悔的,但一见西门庆这样,又不好改口,只能讪讪的跟着西门庆往外走。 绕过院中的影壁,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正用一双琉璃一般的眼正冷冷的看着他们,不是东方不败还是谁。 高坎微愣了一下。 西门庆却有那么一点点的得意,还是出来见他了吧! “国师大人,多谢你救了陈伯伯,大恩难报,以后等我回到清河县,一定给你弄个长生牌,也好日夜供奉。”西门庆将两人的关系划的清清楚楚。 高坎疑惑的看向西门庆。 西门庆笑道:“望了跟你说了,我想见国师,还有想当面谢谢国师的意思。国师可是个救人于危难的大好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陈伯伯是被冤枉的,就帮我将陈伯伯救了出来。” 西门庆给东方不败戴着高帽。 东方不败冷冷的看了一眼西门庆没说话。 “敢问国师,我陈伯伯在哪里?”西门庆问道。 东方不败还是没有说话,好似根本没听见西门庆的话一般,场面一时间诡异的寂静起来。 高坎虽然不是那么聪明,可是也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怪异,而这种怪异是他不想看到的。 “哥哥,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谢也谢过了,不如我们去见见这京城的小娘子,我知道一家,里面的小娘子最是温柔可人。”说着,他伸手去拉西门庆。 “哦?那我倒要看看。对了,国师可否有兴致跟我们一起去?”西门庆挑眉问道。他现在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撬开东方不败的嘴的契机。 “国师……”高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西门庆竟然邀请国师去逛妓-馆,“国师这样的人,怎么会……” 他还没说完,东方不败就道:“好。” 高坎难以置信的看着东方不败,而西门庆则笑而不语,催促着高坎带他们去妓-馆。 高坎带人去的地方,自然不是那些下三滥的地方可比的,只见周围的装饰淡雅中透着一股华贵,一眼看过去好似稀松平常,可是仔细体味,却能发现别有一番情-致。 还有这里的小娘子,一点都没有那种风尘的气味,反倒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家闺秀一般。 此时,一个穿着淡黄色的小娘子正谈着琵琶,琵琶声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而东方不败、西门庆跟高坎则真像那些文人雅士一般坐在那里听着,一脸的认真,不过,他们是否真的听进去了,就没人知道了。   ☆、第45章 西门庆往左边看看,高坎阴沉着脸怒视着那个谈琵琶的小娘子,倒好似那小娘子不是个娇滴滴的美人,而是一个令人生厌的臭虫一般。 往右看看,东方不败半垂着眼帘,好似已经入定了一般。 心思一转,他一脸纠结的对高坎道:“我有一件事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高坎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什么事?” “我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说高太尉请了他们去你家里做客,还说也许到时你爹会把你正式介绍给他们,还有一些其它的,不过我也没听清楚,当时就没跟你说。 但是现在越想越觉的可能是这样的,不然,你赶紧回家去看看吧!万一是真的,你爹找不到你,岂不是不太好。”西门庆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关心的道。 一提高俅,高坎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仔细想了一下西门庆的话,他还觉的真有可能是真的。自从他当了这个什么官,他爹天天让他见那些不相干的人,保不准,今天也是。 一想到他爹如果找不到他,然后发现他竟然在妓-馆中的模样,高坎就先心虚了几分,“这,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爹好像没有跟我说这件事。” “那他有没有问你今天有什么事?”西门庆试探道。 高坎点点头。 “你肯定说你没什么事对吧。”见高坎点头,西门庆继续道,“也许你爹觉的反正你一定会在家,也就没跟你说呢!” “啊?!”高坎的脸一白。 “你快回去看看吧。”西门庆催促道。 “可是……”高坎瞄了一眼那个弹琵琶的小娘子,又瞄了一眼好似一座冷山一般的东方不败,似乎有些不愿意走。 “我再坐一会儿也就回去,不用担心我。” 听西门庆这么说,高坎这才慌慌张张的跑下了楼,批命的往家里赶,只希望能在他爹发现他来妓-馆之前回到家里。现在他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 眼看高坎消失,西门庆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他所说的什么见客,什么听见别人说话当然都是骗高坎的,他知道高坎对他有别样的感情,现在他要解决跟东方不败的事情,自然不能留他在这里坏事。 不一时,那个小娘子弹完了琵琶,迈着步子如同弱柳扶风一般的走到西门庆与东方不败身前,轻轻施了一个礼,这才道:“官人可还有其它吩咐?” 西门庆笑嘻嘻的端起一杯酒递给那个小娘子,“那位官人最喜欢别人喂他酒喝,你还不去敬他一杯。” 西门庆这句话算是有些轻-挑了,不过这个小娘子显然也是做惯了这些的,并不显尴尬,而是甜甜的笑了一下,然后接过酒杯,往东方不败的身前凑了凑,“官人,奴家喂你吃酒。” 东方不败没有动,而是继续的盯着前方,好似那里有什么让他看的入迷的东西一样。 小娘子转头看向西门庆。 西门庆拿起桌上的另一杯酒,一饮而尽,这才笑道:“你这么给他,他感受不到你的情意,怎么会喝。”说完,他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唇边沾上的酒滴,那意思不言而喻。 小娘子也不知道是被西门庆舔酒的样子蛊惑了,还是有感于西门庆话里的意思,瞬间晕红了脸颊。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酒杯,她慢慢的将酒杯里的倒进嘴里,然后看了一眼东方不败,便媚眼如丝的朝着东方不败的唇上吻去。看那样子,她是要用嘴去喂东方不败了。 就在这时,东方不败冷冷的看了一眼她,眼中全是冷冽的杀意,而他放在桌上的手也微微抬起,好似要做什么。 西门庆知道东方不败杀人不眨眼,所以早就注视着东方不败的动作,就在他身体刚一动弹的时候,就一把将那个小娘子拉了回来。 按照他的意思,应该将那小娘子拉的靠后一些就好,可是没想到,那个小娘子却好似没有骨头一般,被他这么一拉,向后一倒,正倒在他怀里,瞬间,馨香满怀。 西门庆也是一愣,有些诧异的低头去看那小娘子,却看见那小娘子脸色苍白一片,惊恐的睁着双眼,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好似看到什么十分惊惧的东西一样软成了一团。 “你……”西门庆伸手想要摸一下小娘子的额头,看她这是怎么了。 那个小娘子却突然哎呀一声惊叫了一声,然后从西门庆怀里挣扎着跳起来,如同一阵旋风一般的奔向门口,不见了踪影,好似她身后有什么择人而噬的妖怪一般。 西门庆抬着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东方不败。 当他看见他眼中那好似红莲盛开一般的怒火时,终于明白了刚才那个小娘子为什么会那样反应了,眼前这个人就如同他想的那样,被他彻底激怒了。 嬉笑了一声,他又收回了视线,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这才感叹道:“可惜,可惜了这酒,也可惜了这美人。” 感觉到旁边的气压越来越低,他突然抬头,郑重的对上了东方不败的眼睛,“你喜欢我。”西门庆用的是陈述句。 东方不败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恍然。 西门庆站起身走到东方不败身前,伸出手,用大拇指跟中指去抬东方不败的下巴。 东方不败狠狠的用手拍掉了西门庆的手,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西门庆却就着他的力道一把将他揽在怀里,然后压下身子,一下吻上了他的唇,如同暴风骤雨一般猛烈。 东方不败瞬间半眯了眼睛,一把推开西门庆,一边狠狠的擦着嘴唇,一边拿眼冷冷的扫视着西门庆,看那样子,似乎要把西门庆生吞活剥一般。 “你不用这么看我,那样只会让我更加想吻你。”西门庆说着,伸出舌头,慢慢的舔了一下嘴角的透明液体,暗示味道十足。 “我更想杀了你。”东方不败终于开始说话了,虽然说的话十分的惊悚。 “杀我?如果你想杀我,我根本就活不到现在。”西门庆好似醉了一般,晃悠着身子坐到了后面的凳子上,然后用手撑着脑袋,似笑非笑的道,“要你承认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就这么难吗?” 东方不败紧紧的盯着西门庆的眼睛,好似在分辨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你看,你就是这样,永远不想走出自己的屋子,永远怕别人伤害你。东方,承认自己心中所想,有那么难吗?” 西门庆如果现在还不知道东方不败其实很喜欢他,只是因为某些事情或者说某些心结才没有放开心胸,就枉费他花丛中这么多年了。 东方不败心底的伤疤就这么被西门庆给翻了出来,暴露在阳光里,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何曾怕别人伤害他,他明明已经那么强大了,他心底又何曾有什么屋子,他又何曾喜欢这个人,只不过,只不过有这个人待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会觉的安心而已,仅此而已。 西门庆撇过脸,不去看东方不败的眼睛,“我跟你其实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有不一样的出身,不一样的生活环境,不一样的观念。” 说到这里,他看向东方不败,十分认真的道:“我们都不会为彼此改变,所以注定我们未来不可能会有交集,这样下去,我们只会越陷越深。 东方,我怕未来我真的会伤到你,所以我选择放手,你也放手吧!” 也许是西门庆的话太诚挚,也许是他的话太震撼,东方不败看着他的眼睛半晌无语。 西门庆又重新站起,走到东方不败身前,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就好似羽毛划过水面那么轻,那么柔,“东方,不如我们让上天来决定怎么样? 如果我们今天分开,你往东,我往西,三个月内,如果我们还见面,那就说明上天让我们试着接受彼此,到时,你要承认自己,而我,也会好好的改变自己。 如果,我们再也没见到彼此,那……” 西门庆没有说完,但那意思已经显而易见。 东方不败沉默半晌,突然道:“好。” 西门庆的嘴角带了一丝微笑,“谢谢你救了我陈伯伯一家,我爹在家里已经急的快要生病了,能不能让我见见陈伯伯,然后让他去见我爹?” “好。”东方不败沉静如水。 当天,西门庆就见到了陈老爷子一家。这陈老爷子一家现在跟在大牢里简直有天壤之别,气色红润,身上穿着绫罗绸缎,显然,东方不败并没有亏待他们。 就连陈老爷子都好了许多,虽然看起来还很消瘦,但已经能被人搀扶着走了。 他们一见西门庆,都激动万分,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跟西门庆说,不过西门庆却一把抓住了陈老爷子的手,急道:“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这就回清河县。” 西门庆现在也不想见什么李师师了,也不想要什么功名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回清河县,以免再遇到那个冤家。   ☆、第46章 西门庆本就准备好了一切,陈家又身无长物,众人立刻雇了马车,出城奔着清河县而去。 当马车轱辘辘行驶出城门的那一刻,西门庆忍不住挑开马车帘往后看了一眼,巨大的城墙巍巍的矗立在那里,好似千百年来都不曾变过一般的沧桑与冷硬,就如同他来时所见的一般。 可惜,他来时却是两个人,还可以跟那个人分享一下这震撼的感觉,现在却只剩下一个人,形单影只。 再也不会遇到比那个人再好看的人了,也不会遇到比那个人更契合自己的人了,西门庆突然有种想要冲回城去的冲动。 其实仔细想想,他跟东方不败两个人在一起也挺好的,他喜爱颜色,那个人有倾城的容颜,他爱好玩乐,那个人虽然不会跟他一起,但只就那么看着他,却觉的胜过一切。 而且,以那个人的性格与本事,根本不用担心他是为了钱或者其它的东西才喜欢他,也不用担心如果有那么一日,他遇上什么灾难,那个人会离他而去。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果有那个人陪着,也不算荒废了这短短的一生。 “少爷,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家?”平安终于摆脱了给李师师送花的任务,又想到回到清河县,那个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不禁也有些激动。 西门庆的思绪却被平安打断了,瞪了平安一眼,没有说话。低着头,他想回想一下刚才他想到哪里了,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后不禁轻叹了一声,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夫突然惊叫了一声,随即,马车戛然而止,惯性的作用让西门庆往前扑了一下,幸好他反应快,一把抓住了车辕,不然说不定他就要被甩出马车了。 怎么回事?西门庆掀开马车帘一看,只见对面竟然站了二十几个面相凶恶的人,那些人各个膘肥体健,手里拿着长刀,一看就是强盗之流。 强盗,这官道上竟然有强盗,西门庆心中微沉,但还是朝着那为首的三个人拱了拱手,然后从袖中拿出一叠银票递给那三人,“众位义士辛苦,这是我们全部的钱财,就算我请众位义士吃酒。” 西门庆一向识时务,钱财乃是身外之物,还是想办法保住命才重要。 对面的人里立刻有一个看起来还算机灵的人一脸喜色的走了出来,看那样子,好似要来接西门庆的银票,不过就在这时,那个为首的白面中年人哼了一声,制止了那人。 “这位是西门官人吧?我们有些事需要你帮忙,还请跟我们走一趟。”中年人也拱了拱手,回了个礼。 这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东方不败在黑木崖见到的那群土匪的首领,说话的正是神机军师朱武,旁边那个虎背熊腰的魁梧大汉称为跳涧虎陈达,第三个脸色苍白,一脸阴冷,正是白花蛇杨春。 他们三个在黑木崖成立神仙教后,除了发展势力,就一直四处寻访东方不败的下落,终于,他们听说清河县有一个能御空而行、身穿红衣的人,就立刻找到了清河县。 不过,等他们到清河县的时候,西门庆早就带着东方不败上京了,他们多方打听,也才知道那个人竟然是个狐狸成精,这让他们又惊讶又难以置信。 朱武立刻说这一定不是他们要找的仙人,众人立刻附和,正准备回去,就在这时,就听说京城出了个灵虚真人,一身红衣,颜色倾城,是真仙临凡。 于是,他们又带着人来到了京城。不过他们是朝廷侵犯,根本不敢入城,只能派人进城去打听,越是打听,就越确定这个灵虚真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仙人。 这下,他们哪里还坐的住,恨不得立刻见上东方不败一面才好,只可惜,国师府守卫森严,哪里是他们能见到的,所以只能在这里等待时机。 他们手下的人一直盯着东方不败,自然看见了高坎、西门庆跟东方不败走在一起,也看见了他们一起去了妓-馆。 正想着打听了西门庆、高坎的身份就去找他们帮忙,却没想到西门庆自己出了城门,一路朝他们而来,这让他们如何不欢喜。就是天上掉馅饼都没这么准的,这可是将馅饼直接砸到了他们嘴里。 相对于他们的兴奋,西门庆可就苦恼了,不过他嘴里却道:“有什么事我能效劳的,敢不从命?” 朱武很满意西门庆的识时务,微微的点头笑了一下,这才道:“我们相见国师,还请官人帮忙。” “对,要见国师。”陈达兴奋的道。 朱武眉头微皱,对于这个二弟的鲁莽,他也有点无奈,不过他却没说什么,而是笑着看向西门庆。 西门庆却有些惊诧莫名,“众位义士,我只是清河县一个小小的……” “官人谦虚了,今天官人跟国师一起去的王妈妈那里,要是官人想帮我们自然能帮,若是不想帮我们……”杨春阴沉沉的道,那声音湿滑音冷,让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连这件事都知道,西门庆心中一惊,他现在十分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知道他跟东方不败之间的关系,这才来找他的。 决定再试探一下,他道:“众位既然看见了我跟国师走在一起,那也一定看见了我身上的穿着,还有我旁边的那个人。说实话,以我的身份,根本见不到国师,我旁边那个人,才是关键。” 一边说着,他一边看着对面三人的表情,说完,他发现对面那三个人并没有反驳他的意思,就知道他们并不知道他跟东方不败真正的关系,心也稍稍放松了很多。 也不用等对面的人问,他继续道:“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尉高俅之子高衙内。至于我们为什么在一起,那是因为我来到京城之后特别想进皇宫看看,只不过一直苦无机会。 今天回乡在即,遇到了他,他跟我在清河县有过数面之缘,所以就帮了我这个忙,让我打扮成小厮,带我进皇宫一看。 却没想到正好遇见国师,于是我们才走在了一起。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国师,你们现在让我帮你们,我也很为难。” 西门庆一番话,将他跟东方不败甚至高坎的关系都撇的清清楚楚。 朱武他们既然打听了西门庆的身份,自然也打听了高坎的,听西门庆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的,稍微一想,就相信了八分。国师那样的地位,自然要高坎那样的人才能见到,至于西门庆,走了狗屎运罢了。 不过相信归相信,西门庆现在是他们见到东方不败唯一的稻草,他们说什么都不会放弃的,所以朱武道:“还请官人帮忙。” 说完,也不等西门庆说话,就继续道:“官人一路劳顿,不如下来喝杯水酒,休息一下。”说完,他就朝着两边的人使眼色。 那些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还有一些去围后面陈老爷子坐的马车,呼喊着让里面的人下车,那样子,分明就是要强迫留下西门庆他们。 陈老爷子一家可没西门庆这么沉着,监牢一事让他们如同老鼠一般胆小,被这些人一吓,不是惊叫出声就是痛哭出声,甚至还有跪地求饶的,一时间纷乱不已。 那些人可不管你是哭还是闹,一边拿刀敲着车篷,一边往外拖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道,“快点给老子滚下来,把老子惹怒了,我手里的家伙一挥,你们就得去见阎王。” 西门庆见了直皱眉头,陈老爷子病着,本来就没多少时间可活,被他们这么一折腾,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来不及回清河县见他爹,他如何跟他爹交待。 “住手!”他怒喝一声,跳下马车挡在了陈老爷子的马车之前,然后脸色深沉的对朱武道,“这就是你们请人帮忙的做法吗!” 那些强盗被他这么一吼,纷纷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恼怒异常,“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拦老子。”说着,就有人拿刀去砍西门庆。 眼见着雪白森亮的长刀直奔自己的脖子,西门庆却一点也不躲,而是毫不退缩的看着对面的朱武,他知道,这人是这些人的首领,他也知道,这些人有求于他,必然不会伤他性命。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争取对自己有利的事。 长刀呼呼带风,西门庆几乎能感受到身上的汗毛被风吹动的感觉,也就是在这时,朱武突然喝道:“麻里,住手!” 那个挥刀的人听见,想要住手却已经来不及,只能劲往上使,让那刀的轨迹生生的偏移过去,一下砍在了西门庆身后的车篷上,将车篷砍了一个大口子。 朱武这才慢慢踱到西门庆身边,看了一眼他背后的切口,赞叹道:“官人好胆色。” 西门庆爽朗一笑,“义之所在,怎敢不前。”   ☆、第47章 说完,西门庆话锋一转,指着车上的陈老爷子道:“这是我陈伯父,他年岁大了,身体又不好,恐怕禁不住这些。不然,能不能让他先回清河县,我定当为各位竭尽全力。” 朱武看了陈老爷子一眼,发现他双眼凹陷,一脸焦黄,确实很不好,便点头答应了。 他留下这些人无非是想拿这些人当人质,不过若是陈老爷子死了,一来晦气,二来惹的西门庆不快,不为他办事,岂不是麻烦,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放陈老爷子回去。 不过陈老爷子病成这样,自然不能自己回去,这下,陈家众人又变了脸。谁跟着陈老爷子,就相当于谁脱离了危险,谁留下,跟这些强盗在一起,谁的半只脚就踏进了鬼门关,他们岂能不急。 西门庆现在可没工夫看他们这场骨肉翻脸的大戏,万一他们吵闹起来惹怒了这些强盗,恐怕连陈老爷子都要搭在这里,所以他没等众人说,就点了长子陈富林带陈老爷子回清河县。 陈富林自然是喜出望外,那些陈家的人则立刻就要哭饶,不过,他们只来得及嚎了一声,旁边那个强盗的钢刀一拍,他们就如同鹌鹑一样缩进了马车中,不敢再说什么。 眼看陈富林带着陈老爷子哒哒而去,朱武这才转头对西门庆道:“大官人,我已经如你所愿,你现在是不是也该拿出点诚意来了。” 西门庆早已经想好了办法,所以赶紧点头,不过他刚要说什么,就见后面的官道上奔来一队人马。那队人马大约有二十多人,人人顶盔冠甲,手拿武器,一看就是朝廷的官兵。 他发现了那只马队,朱武等人中也有人发现了,“快走。”朱武叱道,喝完,他一把抓住了西门庆的胳膊,显然到了此时,还不想放弃西门庆。 剩下的强盗也不管陈家的人了,立刻呼啦一下往旁边的草丛里跑去,而后面的那队人马则越来越近,近到几乎能看见那些官兵头上的红缨。 西门庆被两个人架着跑,不一时,就离官道有了一段距离,这让他失望异常。 那些官兵跑的那么快,一看就有急事,若是他在官道上或者离官道不远的地方,也许那些官兵还会顺便解决一下,现在离的这么远,哎,真是天不佑我! 左右看着,西门庆在想他能不能像个办法将那些官兵引过来。 不过还没等到他想到办法,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那队士兵竟然脱离了官道,直奔他们这边而来,好像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们一样。 “该死!”朱武低咒了一声,对面那些人有马,追上他们只是早晚的事,这可怎么办。 就如同朱武所想的那样,不一时,那些官兵就追了上来。官兵在马上居高临下,强盗又只顾着逃跑,官兵杀起这些强盗来就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不一时,就来到了朱武等人的身后,也代表着后面那些强盗都已经丧命。 眼看着逃不过,陈达一晃武器,挡在了众人身前,喝道:“大哥,我留下,你们快走。” “二弟……”朱武喊了一声,见陈达一脸的决绝,又见官兵已经不到十米远,他跺了一下脚,赶紧带着剩下的几个往前跑。 这时这些强盗逃命都还来不及呢,也没人管西门庆了,西门庆瞅准了时机,一脚踢倒他旁边的那个强盗,就斜着跑了出去。 “站住!”朱武怒喝一声,可是西门庆怎么会听他的话,反而跑的更快了。 朱武很想去追,可是他现在更想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所以他瞪了西门庆一眼,就往另一边的树林里跑去。进了这树林,可就是他们的地盘了。 西门庆跑了一会儿,拿眼角的余光往后一看,发现朱武等人并没有追他,而是进了树林,他这才长出一口气,慢慢的停住了脚步,往后看着。 那些官兵分作两部分,一部分追着朱武等人进了树林,一部分则朝着西门庆而来,转眼间,就到了西门庆的身前。 “你是何人?”为首的一个军官模样的的人喝道。 西门庆总觉的这些官兵来的太突然,所以有些犹豫他该不该抱真实姓名。 就在这时,后面又追上来一队人马,为首的人对这边道:“禀告参将,那边的人说他们姓陈,是西门家的姻亲,而这人就是西门庆。” 西门庆一听这话,心顿时一沉。 “带走。还有那边的那些人,一并带走。”军官一声令下,旁边就有官兵过来将西门庆绑了起来,跟陈家的人一起,扔进了路边的马车。 那些官兵似乎很怕被别人发现,所以见马车掩的严严实实的,朝着京城而去。 不一时,那些去树林里追朱武等人的官兵也返了回来,消失在官道尽头。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朱武带着几个人捂着胳膊一身狼狈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十分小心的四处看了看,发现确实没人,这才四处寻找起来,好像在找着什么。 突然,杨春喊道:“大哥,二弟在这里。” 朱武赶紧往那边跑去,一眼就看见了倒在草丛里,双目圆睁,身上满是刀口的陈达,顿时悲从中来。 他这个二弟虽然鲁莽了一些,可是最听他的话,他说一不二,如今,又为了他才死于非命,他如何不难受。 陈达为人仗义,人缘很好,所以剩下的这几个人看清陈达的死状后,都沉默了下去。 “大哥……”半晌,杨春才发出这么一声。 “二弟是为了追寻神仙才死的,死的英烈。”朱武沉声道。 杨春看了朱武一眼,没说话。 就在众人想要去处理陈达的尸体的时候,一道红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众人的身前。 “可曾见到去清河县的西门庆?”一声干洌的声音划破了周围的寂静。 朱武看着眼前那如同记忆里一般出众的人,又看了一样睁着双眼死不瞑目的二弟,突然有种很可笑的感觉。 他们千方百计的想见这人,甚至为此搭上了二弟的性命,却没想到如其实这么容易就能见到这人,要是陈达知道,又会如何呢! 噗通一声,朱武跪在了地上,跟着,众人也跪在了地上。 东方不败看着这些又哭又笑的人觉的烦厌不已,甚至想一下子弄死他们。 不过幸好他忍住了,“可曾见到去清河县的西门庆?”他又问了一遍。 这下,朱武才缓过神来,拜倒在地,“仙长,我们一众人敬慕仙长本领,愿意追随在仙长左右,供仙长驱使。” 他说完,剩下的人也跪倒在地,甚至有些人的身体还微微颤抖,那是激动的。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仙人,可是每次见到,他们都不由自主的被折服。 东方不败只觉的这些人讨厌,说什么追随,简直笑话,就凭他们,连黑木崖看门的人都比不上,还想跟着他。 不过,要是有这些人帮忙,也许,他就不用找这么久才找到这里了。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东方不败淡淡的哼了一声。 朱武立刻喜出望外,赶紧道:“仙长所说的西门官人被一队官兵抓进城里了,仙长,我们是不是……”他还没说完,就见眼前空无一片,哪里还有东方不败的影子。 东方不败如同飞燕一般,直奔京城而去,他现在就如同暴烈的岩浆一般,随时都可能喷发。 就在将陈老爷子一家交给西门庆后,他就后悔了。 世人无法选择的时候,都用扔铜钱等方法让上天帮他决定该如何做,并不是因为多么相信上天,而是在结果出来的那一刻,那人就会明白他心里的选择。 东方不败也是,他也不知道他对西门庆到底是什么感觉。初时,只当西门庆是他的所有物,无聊时候的慰藉而已,可是后来,那人越来越多的占据他的心,他的情。 就像西门庆所说的,他怕了。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爱恨故,无忧亦无怖。 他怕西门庆会骗他,伤害他,怕他又尝到那种背叛的滋味,更怕即使发生那样的事,他都不会下手杀西门庆,所以在西门庆提出那样的条件时,他才答应了。 他想看看上天给他的决定。 可是,就在送走陈老爷子,与西门庆脱离了最后联系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他原来早已喜欢上那人,也只有待在那人身边,他才能得到宁静。 想明白之后,他立刻来追西门庆。他是东方不败,他从来都不是只会等待的的懦夫。 一路追到京城,日暮西陲,可是仍旧没见到西门庆的影子,东方不败站在一处高高的角楼边缘处,望着荒茫的四野,停住了身形。 此时,西门庆又在何处呢? 一处布置的十分文雅的书房里,西门庆坐在那里,脸色阴沉的打量着四周。 凭他的眼力,他一眼就认出了书桌上随意摆放的砚台正是价值千金的端砚,而旁边博古架上的那匹彩马,正是赫赫有名的唐三彩。 能调动官兵,又这么有钱,会是谁呢?那人见他又是为了什么呢,西门庆没有答案,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等。   ☆、第48章 等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者头戴玉冠,身穿团花的袍子,行动间满身的气派,一看就是久居高位的人。 西门庆不敢怠慢,赶紧站起来行礼。 老者没有动,倒是旁边的一个小厮将一个灰布包裹放在了西门庆的身前。 “打开看看。”老者道。 西门庆摸不准这老者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形式比人强,他还是依言打开了那个包裹。 刚打开一半,里面就露出一些明黄色的织物来,西门庆的心就是一沉,这黄色乃是皇家用色……等到再打开另一半,露出织物上的那九条龙纹,西门庆不由得倒退了两步。 如果他没看错,这乃是皇上所穿的龙袍,如果被人发现私藏,少不了一个意图谋反、抄家灭门的大罪。 西门庆的心哇凉哇凉的,他这算不算是刚出狼口,又进虎窝。这老者给他看龙袍,他可不相信对方没有什么企图。 不过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不能慌,所以他垂首站立在一旁,也不问,也不动,等着老者跟他说。 这下,这老者倒是有了几分兴致,他上下打量了几眼西门庆,这才悠悠的道:“老夫姓蔡名京。”说完,他就看着西门庆,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惜他注定失望了,西门庆的脸平静的好似他早就是蔡京,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相一般。 脸上的欣赏意味更浓,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友好了,“这包裹是从你的马车里搜出来的,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说完,他又不再说下去了。 西门庆心中却越加的平静,眼前这人要想弄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都容易,现在既然他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就说明暂时没有危险,他何必自乱阵脚。 蔡京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显然西门庆没有按照他的想象跪地求饶然后他再给他指条明路让他有些不满,不过,幸好他还有那么一丝容人之量。 “我知道你跟高俅家的小儿交好,甚至还能让他把皇上赏给高俅的金龙令都给偷出来。”说完,他看了西门庆一眼,然后指着桌上的龙袍道,“我也知道,这种东西岂是你一个小民能有的。 不过,放在你手里,如果被人发现的话,少不得害了你一家的性命,不如,你就把它送到它该去的地方,如何?” 不如何!西门庆现在才知道蔡京的打算,原来他是想让他通过高坎将这龙袍放进高府,借他的手陷害高俅。 这件事想也知道并不好做,不过凭着高坎对他的信任,也不是全无可能。可是,陷害完之后呢,他作为唯一的知情人,被灭口的下场是妥妥的。 不过如果不做呢,那这件龙袍就是他的,他跟他老爹了就要被千刀万剐了!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西门庆十分为难。 “嗯?”蔡京沉吟了一声。 “宰相大人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办。”西门庆赶紧道。 蔡京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就好似普通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一样道:“今日太晚了,你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岂不更好。” “是,您说的是。”西门庆温顺的就像一只绵羊。 蔡京这才摆手,示意来人带西门庆去休息,等到西门庆走后,他这才拿起茶杯慢慢的喝起了茶。 “大人,您看他能办成吗?”旁边的一个幕僚一样的人问道。 “成又如何,不成又如何!”蔡京沉吟道。 幕僚一噎,但很快,他就转移了话题,“幸好您英明,发现这人跟高坎关系异常就一早派人盯着他,不然,说不定还真叫他给跑了。 不过,他也是奇怪,能搭上高坎的路子,竟然不好好的在京城里做官,竟然还要往外跑。要是他……”幕僚说到这里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发现蔡京的脸色又变的阴沉起来。 赶紧转移话题,他又道:“您放心,这洪千是经过训练过的,他知道该怎么做才不愧对您的大恩。” 那个洪千就是刚才带西门庆走的那个人。 蔡京听了这话,脸上才算有了一丝满意。 西门庆此时正烦恼的看着对面那个跟他寸步不离的人,就算是监视,这人也不用监视的这么紧密吧,让他一点机会都没有。而且还不让他干这个,不让他干那个的,要是这样,还不如拿个绳子把他绑起来的好。 当然,西门庆也就这么想想,根本不敢说出来,不然看那人阴狠的样子,说不定还真的会把他给绑起来,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 恨恨的盯了一会儿地面,他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的事,到底怎么样才能自救。 想了半天,一个可用的办法都没有,西门庆只觉的头疼的厉害,不一时,就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高府门外,西门庆不情愿的让看门的人去禀告高坎,然后他就拿着那个裹了龙袍的包裹不安的站着。 站了一会儿,高坎还没出来,他就想移动一下,就在这时,他就感觉到腰眼上顶了一个尖尖的东西。 “别耍花样。”洪千低低的道,说完,他还将手里的匕首又往前递了递,那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西门庆眉头一皱,不过他却没再动弹。 又等了一会儿,高坎终于走了出来,一脸的不快,好似有什么事惹到他了一般。 西门庆赶紧上前,一把抓住高坎的手,温温的道:“好弟弟,你可出来了。我昨天想了一晚上,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所以大早上的就来跟你说。” 说着,他用大拇指跟中指划过高坎的手背,不着痕迹的往他的手心里挤。按照西门庆的打算,他用手指在高坎手心里写上一个字,高坎就明白他现在的处境了。 十指连心,高坎的手指被西门庆抓在手里这么一摸索,只觉的心里痒痒的,又感觉到西门庆还要继续,他呼吸一滞,差点反手抓住西门庆的手,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怕自己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来惹的西门庆讨厌,高坎一把抽回手,装作不满的道:“昨天我爹根本就没有宴客,哥哥怎么说他要等我,害的我那么那么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 哥哥这么骗我,是不是,是不是想跟国师待在一起,不想跟我在一起。”越说越气愤,高坎抽回了手,怒视着西门庆。 西门庆一计不成,心念急转,他装作生气的道:“我和谁待在一起,不用你管。” “你……”高坎两眼怒睁,习惯性的伸手想打人,可是对面是西门庆,他的手只抬了一下就握成拳头收了回去,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高府。 “你不想活了!”洪千又将匕首朝前递了递,西门庆顿时觉的腰眼生疼,不一时,一道黏黏的东西便顺着皮肤流了下去。 流血了!西门庆知道那匕首刺伤了他,不过他却一点也不后悔,真要将这东西给高坎,他的死期就到了,现在,他倒是能争取一下时间。 “你也看到了,高衙内心情不好,我也没办法。不然,等两天,等他气消了,我们再来,怎么样?”西门庆装作惊慌的解释着。 “哼!”洪千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宰相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卒子而已。” “是,是,我知道,我下次一定好好跟高衙内说,将东西给他。”西门庆惶恐的应和着。 “走,跟我回相府。”洪千催促着西门庆。 西门庆低眉顺眼的往回走,一副怕急了的模样。 出了这条大街,他们来到一条繁华的大街,街上行人如织,热闹异常。洪千怕西门庆逃跑,紧贴着西门庆,生怕他生出什么事端。 西门庆则打量着众人,在想着如何脱身。突然,他看见迎面走来几个壮汉,为首的壮汉半裸着肩膀,满脸的络腮胡子,大摇大摆的走着,一副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就是他了,西门庆眼睛一亮,就朝着那壮汉走去。 离的那壮汉近了,他装作被谁绊了一下似的朝那壮汉扑去,双手还挣扎着乱摸,摸到他想要的东西后,他这才稳住了身形,一脸歉意的对那壮汉道:“不好意思,刚才脚滑了一下。” 壮汉还没说话,他旁边的小弟就先怒了,“你撞了我大哥,就一句话就完了?” 洪千在后面生怕西门庆耍诈,所以立刻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人,“我家官人请众位喝茶。”说完,他还狠狠的瞪了西门庆一眼,眼中的威胁意味十足。 对面那人接了银子,赶紧递给为首的壮汉,那壮汉掂了掂银子,这才道:“算你识趣。今天老子心情好,赢了银子,否则,哼,要你们好看。” “是,是。”洪千答应着,用手推着西门庆,示意西门庆快走。 西门庆意味深长的看了那壮汉两眼,这才拍了拍洪千的肩膀,夸赞道:“好,好。” 西门庆这夸奖让洪千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直觉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所以拉着西门庆就走。 就在他们走出去不到五米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那个壮汉怒极的声音,“抓住他,抓住那个撞我的人,他偷了我的银子。”   ☆、第49章 洪千只觉的那一声喊如同魔咒一般,箍的他脑袋仁疼。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后面那些人就追了过来。 那些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要打西门庆跟洪千。 洪千自然不能在街上跟这些人动手,所以伸手去袖中摸牌子,他有一面令牌,只要这些人见了这令牌,肯定就不敢造次。 西门庆见洪千分心,立刻推开众人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银子先放到你身上,我们分开跑,老地方见。” 洪千见西门庆跑了,也不敢再取令牌耽误时间,就在后面追西门庆。不过,那些壮汉哪里肯依。 他们听见西门庆的话,还以为银子就在洪千身上,现在见他跑,又以为他要逃跑,立刻呼啦一下围上了洪千。 洪千眼看着西门庆越走越远,喝道:“我没偷你的银子。”说完,他象征性的抖了抖自己的衣服。 出乎他意料的一幕出现了,他这么一抖,一叠银票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这就是我的银子,你还敢狡辩,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弟兄们,给我打。”壮汉说着,朝着洪千就是一拳。 洪千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眼睛立刻变的红肿一片,满眼都是血丝。 宰相的管家三品官,洪千何时受过这个。就眼前这人,平时给他提鞋都不配,竟然敢打他,还有西门庆,竟然算计他,叫他如何不怒。 赶紧将袖中的令牌拿了出来,他喝道:“谁敢动我!” 周围还想再打他的人一见那牌子,都愣在了当场。 洪千虽然很想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些人,但他更怕西门庆跑了,所以赶紧往西门庆消失的方向追。 西门庆跑了好一阵,七拐八拐的绕过好几条街。 在经过一条比较偏僻的胡同时,他赶紧将手中的包裹扔进了一边的臭水沟,又拿棍子搅了搅,确定不会被人发现,这才又绕出胡同继续跑了起来。 又来到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他往后面看去,果然看不见洪千的身影,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靠在一家酒楼门口的墙面上休息。 终于将气息调匀了,他开始想以后该怎么做。回清河县肯定不行,回去之后蔡京捏死他们一家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只有留在京城里,蔡京才会投鼠忌器,不敢对他怎么样。 不过,前提条件是他背后有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想到这靠山,他有两个人选,一个是高坎,其实也就是高俅,另一个就是东方不败,该选哪一个,他还要好好斟酌一下。 就在他权衡利弊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西门兄,本来是我请你吃酒,却没想到你来的这样早,看来,是我太失礼了。” 西门庆一愣,转头一看,站在那里笑语盈盈的不是李邦彦还是谁。 这下西门庆不用抬头也知道这酒楼的名字了,肯定是满香搂。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凑巧的事,他随便靠在一家酒楼前休息,就正好到了李邦彦请他吃酒的这个酒楼。 西门庆在发觉李邦彦对他怀有敌意的时候其实并不想跟他多交往,不过现在已经遇见了,他就没办法再推辞了,只能笑着回道:“家里没事,就早来了一会儿,李兄何错之有。” 李邦彦那么说本也就是客气一下,笑了一下,他拉着西门庆轻轻热热的上了酒楼,往包间而去。 西门庆这两天被人抓怕了,一看那幽闭的包间,就觉的有种不好的预感。扫了一眼热闹的大厅,他道:“李兄,外面岂不热闹。”说完,他也不管李邦彦,就走到了一处靠窗的桌子前,笑意盈盈的看着李邦彦。 李邦彦虽然很不满意,但他也不好博了西门庆的面子,所以就跟着西门庆坐了下来。 二人点好饭菜,李邦彦又跟西门庆东拉西扯的说了好一阵话,这才将话题移到了东方不败身上,问西门庆是如何认识东方不败的,两人关系怎么样。 西门庆自然不会告诉他真话,就拿之前说过的话搪塞他,实在搪塞不过去,就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李邦彦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眼珠一转,就开始问西门庆他对东方不败的看法,包括东方不败的性格,喜欢什么或者讨厌什么,总之,就是用各种话旁敲侧击。 西门庆说谎话的时候比说真话都多,对他这些问题,回答的滴水不露,让李邦彦越听越模糊,往往前一刻觉的是那样,后一刻就立即推翻了前面的结论,觉的西门庆说的话都很对,让他已经无限接近东方不败的真面目,可是最后,他却发现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菜已经吃了一半,酒也喝过三巡,李邦彦终于放弃了,他不说话,而是拿着酒杯一脸阴沉的望着西门庆。 西门庆却好似没察觉到他的异常一般,照样喝酒吃菜。 就在这时,洪千走进了酒楼,他拿眼一扫四周,便一眼看见了坐在窗口的西门庆。 同时,他也看见了西门庆对面坐着的李邦彦,而他,正好认识李邦彦,那个一直没答应站在蔡京这面的新晋官员。 这样一个官员,西门庆却跟他这么熟悉,他们在说什么?洪千不可不免的就想到了他们肯定在说龙袍的事,这让洪千脸上染上了一丝狠劲。 蔡京交代过,嫁祸高俅这件事能做成最好,万一不成,千万要处理干净,以免被别人反咬一口。 该怎么处理,答案不言而喻。 洪千握住了那把曾经染过西门庆鲜血的匕首,慢慢的走向西门庆。刚才,这匕首只是碰破了西门庆一点皮,染了一丝鲜血,现在,它要狂饮了。 李邦彦坐在西门庆对面,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洪千,可是随着洪千越来越近,他终于发现了洪千的异常,甚至,他猜测到了洪千手中可能握着的那个东西。 又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西门庆,李邦彦瞬间就决定不提醒他,甚至还要帮洪千一把。他拿起酒杯,敬西门庆。 西门庆自然端起酒杯回应。 在酒杯相撞后,李邦彦突然小声道:“那个人就是明月,是神,根本不是凡人能沾染的,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能,西门兄,你说对吗?” 因为他刻意说的很小声,西门庆只有聚精会神的去听,还没听完,就感觉背上一痛,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 怎么回事?西门庆回头,正好看见洪千那扭曲的脸,然后是洪千逃跑的背影。 周围慌乱一片,有人在喊着什么,有人在跑,可是西门庆却什么也看不到了,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只觉的他好疼,好累,好想睡觉。 人都说临死的时候会将人一生所经过的事全部都过一遍,西门庆以前还不相信,但现在他却相信了。 他看见了他爹为他跟那些游手好闲的人来往而训斥他,看见了他跟每一个他曾经喜欢过的人痴缠,看见了西门大姐出生时的模样,甚至,他还看见了他那从记事起就已经去世的母亲。 一生过完,时间快速倒退,终于,定格在了那个一身红衣,淡漠的看着他的那个人身上。果然,他们三个月内不可能再见面了,连上天都觉的应该如此。 慢慢的,西门庆的眼皮开始滑落,就在这时,那眼皮又瞬间睁大了,好像眼睛的主人看到了什么让他惊讶的东西一样。 东方不败看着满身鲜血的西门庆,脑袋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这人是西门庆吗,他身上的那些红色的东西是什么,是什么。 东方不败只觉的那红色是那么刺眼,刺眼的恨不得让人毁掉一切。 “啊……”一声如同凤鸣般的高喝,高喝过后,东方不败抱起西门庆直插云霄。 就在他们消失后,满香搂瞬间爆裂开来,所有的木头、砖石都化为一场灰色的烟雨,漫天落下,如同染了尘埃的雪花一般。 李邦彦站在那尘雾中,看着远处的云霄,东方不败与西门庆消失的方向,静默不语,手上有鲜血滴落,那是他不自觉的用手掐出来的。 转眼间就到了国师府,东方不败一手抵着西门庆的后背,将自己的内功输给西门庆,一手握住了西门庆背后的那把匕首。 努力了许久,甚至手上的青筋都开始暴跳出来,他也没敢将那匕首□□。不□□,靠着他的内力,这人还有一息尚存,可是若是他将匕首□□,这人很可能就会离开他,将他一个人留在这不属于他的世界。 又挣扎了一会儿,突然,他将手臂划向那匕首,瞬间鲜血涌出。他将手臂抽回,将那鲜血对准西门庆的嘴,希望他能喝一点。 可是西门庆如今紧紧是不死而已,哪能自己喝东西,所以那鲜血只是染湿了他的唇,边向下滴落下去,与他身上的鲜血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没办法,东方不败将手臂伸到嘴边,狠狠的吸了一大口鲜血,这才对着西门庆的唇吻去,同时,他的手伸到西门庆的后背,握住了那把染满鲜血的匕首。   ☆、第50章 陡然将匕首拔出,一道血箭喷涌而出,西门庆的心跳也戛然而止。 东方不败的心紧贴着西门庆的心,在他的心跳停止的刹那,他的心跳也停住了,甚至时间都好似停住了一般,刹那千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门庆的心又开始跳动,虽然很微弱,可是却好似擂鼓一般响在东方不败的耳中。 长出了一口气,他用嘴啄了一下西门庆那染了鲜血的唇,眼神温柔的几乎能滴下水来。 不用别人帮忙,他亲自帮西门庆处理伤口,换衣服,擦拭身体,每件事都做到他所认为的最好。 西门庆仍旧没有醒,甚至开始发热,他就守在他的床前,不断的给他输送内力,用匕首划破手臂,将他的血给西门庆喝,旧的伤口愈合了,就划新的伤口,一直到手臂上伤痕累累。 西门庆这些天只觉的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有一个人一直在叫他的名字,可是他想回应却一直叫不出声,这让他很着急,当这种焦急达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他腾的一下睁开了双眼。 入眼的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说熟悉是因为他曾经日夜对着这张脸,并为之痴迷。 说陌生,则是因为那张脸十分苍白,眼底乌青一片,甚至就连头发都有些散乱,就像一朵被风雨捶打后的花朵一般,哪有平时那一丝不乱的妍丽模样。 就在西门庆睁开眼的同时,东方不败也唰的一下睁开了眼,顿时,他们的目光胶着在了一起,如同潺潺的流水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门庆突然道:“你嘴角脏了。” 东方不败赶紧拿手去擦嘴角,一脸的嫌弃加厌恶。 “哈哈……”西门庆早知道他会如此,所以才会告诉他,现在看到这一幕,他心满意足。不过他显然忘记了他的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大笑,大笑牵动背上的伤口,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出了许多汗珠。 东方不败本来见西门庆笑他,还想发作一番,现在见他疼的厉害,那点怒气又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他哪里能容忍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所以赶紧起身去洗漱。 见东方不败匆匆而去,西门庆不用想也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只觉的又好笑又温暖。这人以前容不得半点脏乱,就算天塌下来都是,现在,却为了他弄成这样,他何德何能! 也许他该好好考虑一下上次他所说的事情,上天已经帮他做出了决定,他又何必逆天而行。 等到东方不败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模样,虽然还是一脸苍白的模样,但起码又变的干净整洁,一丝不乱了。 手里端了一碗清淡的米粥。用勺子搅了搅那米粥,他将碗放在西门庆的身边,示意他自己吃。 西门庆的伤在后背,此时面对着东方不败趴着,一只手就在碗旁边,如果他要是自己吃,也不是不能办到。 不过他现在放开了心胸,立刻打起了歪主意,以前一直是他伺候这人,现在,也该培养一下这人的习惯了,否则以后养成坏习惯,吃苦的岂不是他。 费力的伸了一下手,手抖的厉害,西门庆好似小孩子一样扁着嘴巴,满眼祈求的看着东方不败。 看了一眼,两眼,第三眼的时候,他的眼圈开始发红,好似要流眼泪一样。 东方不败抵不住他的眼神,伸手拿起旁边的粥,开始喂西门庆。 西门庆立刻笑逐颜开,好似刚才可怜的要死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眼见着粥送到眼前,西门庆才发现这粥好似颜色有点不对,不是那种清清白白的颜色,倒有一点浅浅的红色,用白瓷勺盛着,两相一对比,尤其的明显。 “这粥颜色好怪,里面加了什么吗?”他好奇的问道。 东方不败的手一顿,也没说话,就是继续递给西门庆喝。西门庆估计这粥里可能加了补药什么的,东方不败不愿意说,他也没再问,就张口喝了进去。 这粥喝到嘴里,只觉的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好似有些腥,还有些甜,一点也不好喝。刚想跟东方不败抱怨两句,他就觉的喝下的那粥化为一股暖流,由胃里升腾到四肢百骸,使得整个身体都好似浸在温泉中一般,连本来难以忍受的疼痛都好了很多。 这粥果然是好东西,西门庆不再犹豫,一口一口的喝着东方不败喂过来的粥,不一时,一碗粥就见了底。 喝完粥,西门庆舒服的直想呻-吟,身体好似漂在空中,脑中空空一片,不一时,便不由自主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天,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东方不败照例给他喝那种粥,他这次很干脆的就喝了。 第三天、第四天也是如此,第五天的时候,西门庆背上的伤口竟然已经完全结痂,虽然他还不能做什么大的动作,但平时的一些事情,只要慢慢来,注意一下,还是能做的。 西门庆也震惊于他的恢复速度,同时也对那粥的真面目好奇不已,到底是什么灵药,竟然能有这种效果。 见东方不败又端来那奇怪的粥,西门庆再一次问起了那粥的事情,照旧的,东方不败并没有回答他。 当东方不败递过来最后一口粥的时候,西门庆并没有去喝那粥,而是将头往前递了递,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东方不败的手。 当他发现那手有收回去的意图时,他赶紧用嘴咬住了那手,然后用舌头裹住了那手的舌尖,这才抬头看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也看向他,只见他那双眼湿润润的就好似他手尖的感觉一样,让人几乎溺毙其中。 西门庆又添了一下嘴里的手尖,这才依依不舍的吐了出来,笑着道:“好甜!” 东方不败的呼吸有些急促。 西门庆稍稍往旁边挪了挪,将床腾出一片空间,然后伸手去拉东方不败的胳膊,想让他躺在他的身边。不过,他刚一拉,东方不败的身体就不由自主的一颤,不过他却没有说什么,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那么任西门庆抓着。 要不是西门庆向来细心,他还真发觉不到他的异样。突然看见旁边那还残留了一点红色的粥碗,西门庆似有所感的掀起了东方不败的袖子,袖子下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 宛若白瓷的肌肤上满是伤痕,深的几乎横跨整个手臂,浅的也皮肉翻卷,红紫一片,那些伤痕错乱的布满整个手臂,使得整个手臂连一处完好的地方都没有。 伤痕已经结痂,不过刚才被他这么一抓,又有几个深的开始往外冒血丝看起来好不凄惨。 赶紧去抓东方不败的另一只胳膊,果然,另一只胳膊也是如此。用手轻轻的去碰那些伤口,伤口的主人立刻反射性的轻颤了一下,不过却根本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好像他这样做,那人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眼圈瞬间有些红润,西门庆呆呆的看着那些伤痕,半晌,他这才将袖子盖了回去,遮住了那些伤痕,然后拉着东方不败的手往床上扯,示意他躺在自己的旁边。 东方不败犹豫了一下,和衣躺在了西门庆的一边。 西门庆身体一侧,就半趴到了他的身上,与他面对面待着,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低头轻轻的在东方不败的唇上啄了一下,西门庆抬头,十分认真的道:“谢谢你!” “嗯。”没有任何客气话,只有一个字。 “我们三个月内又见面了,是不是要在一起?” “是。”还是一个字。 “那你以后会不会对我好?”西门庆笑着看东方不败,“我会试着对你好的。” “会。”依旧是一个字。 西门庆趴在东方不败的身上闷笑出声,这人怎么这么可爱,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你笑什么?”东方不败有些不悦的道。 西门庆又笑了一会儿,抬头跟他说,“你答应了要对我好,我很高兴,自然要笑。” 东方不败听了,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虽然不夸张,但却足以显示它主人此时的好心情。 第六天,西门庆的精神更好了一点,又到了吃饭的时间,他提前就跟东方不败说了,他是打死也不会再喝那个什么粥了,他现在要吃饭。 东方不败倒也没说什么,就吩咐人准备了饭菜。依旧是东方不败喂西门庆吃了饭菜,两人吃完,在西门庆的要求下,东方不败又躺在了他的身边。 这次,西门庆没再占东方不败的便宜,反倒一本正经的说起了他之前所遇到的事情,包括朱武他们求见东方不败,陈老爷子带着陈福林已经去了清河,蔡京让他陷害高俅等等,最后,他还说到了李邦彦喜欢东方不败的事。 “说,你喜不喜欢他?”西门庆一脸的醋意,那酸味估计顶风都能散出去十里。 其实他知道答案,可是就是忍不住想听东方不败说给他听。 “如果你不喜欢,我这去杀了他。”说着,东方不败就要起身。   ☆、第51章 西门庆听他如此说,就好似偷腥成功的猫一般满足的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他装作生气的样子怒视着东方不败,“我把我的事都说了,你的呢?你到底是人还是妖,还有,为什么我喝你的血身体会好的很快。 对了,你以前受伤的时候也喝我的血才会好起来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方不败眼神有些游离,好似并不愿意提起这些事。 西门庆翻身压在东方不败身上,对着他的唇就是一阵狂风骤雨,亲的身下的人气息都有些不稳了,他这才怒道,“说不说?” 问完,他的手就开始往东方不败的衣服里滑,那意思不言而喻。 东方不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你的身体还没好,这样……” “那你就快告诉我!”西门庆低头又轻轻的啄了一下东方不败的唇。 东方不败望着西门庆,半晌,才轻出了一口气,慢悠悠的说起了他的事,说他从小就无父无母,后来被日月神教的教主收养,教主待他如同亲生父亲一般,教他练武,提拔他做副教主。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苦尽甘来,每日拼命的练功,只希望能回报教主的大恩。可是,后来他却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那个待他如同亲生父亲一般的人竟然是在利用他。 让他练的那个武功根本不但会让他变的男不男,女不女,而且根本就是为了别人做嫁衣裳。当初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痛苦,甚至痛苦百倍。 他杀了那个教主,然后自己做了教主。又因为身体变成那样,他的性情大变,根本没有朋友,直到遇见令狐冲,他还以为他终于要有一个朋友了,却没想到等来的又是一场背叛。 这次的背叛,使得他落到山崖底部,来到了几百年前的宋朝,也遇见了西门庆。 对于鲜血,只因为他是凤鸣之体,而西门庆则是龙吟之体,他们俩的鲜血,对对方来说都是世间最好的补品。 一切说完,东方不败直视着西门庆的眼睛,“我不想再被人背叛,如果有一天,你做了……”东方不败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也想不到如果西门庆真的那么做了,他该如何。 杀了这个人?他不知道他是否能下的去手,如果杀了他,这世间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活着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还有什么意思。 “我会拉你跟我一起下地狱。”东方不败眼神冰冷,一字一句的说着他最后想到的答案,他认定了这个人,那即使是下地狱,他也要让这个人跟他一起。 要是以前的西门庆,听他这么说,一定会觉的这人太疯狂了,想办法离这人远一些,可是经过了这些事情,又听了东方不败的所有,他却只想好好怜惜这个人,这份情。 轻轻的吻上东方不败的唇,如同细雨一般连绵,不带任何情-欲,也不带任何目的,只是想好好的亲这人一下而已。 东方不败好似也被这个吻给蛊惑了,轻抬起脖子,笨拙的回应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分开,对视一眼,他们都能看见对方那澄澈眼眸中的自己,唯一的自己。 “我想要你。”西门庆低低的道。 东方不败也有些意动,他也很喜欢跟西门庆做那种事情,不过他还是没答应,“你的身体还没好。” “你自己动,我的伤在背部,只要不动就没事。”西门庆唇角微微勾起。以前他也提过这件事,可是都被这人给拒绝了,现在有这个好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东方不败皱了皱眉,让他主动去碰别人,做这件事,他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既然我们是互补的身体,那做这件事也会让我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吧。你的血我肯定是不会喝了,我不忍心,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个。你想不想让我快点好起来?”西门庆迂回的劝说着。 东方不败又犹豫了一下,这才慢慢的褪去了身上的衣服。 一夜细风骤雨,正是情到浓时正相欢。 第二天,两人懒懒的躺在床上,西门庆拿着东方不败的一缕长发慢慢的顺着,一边好奇道:“几百年后到底是怎么样的,都跟你一样能飞天遁地吗?” “大多数还是普通人,我,只不过恰逢其会而已。”东方不败半眯着眼睛,如同吃饱的猫咪一样。 “对了,你说那时是明朝,那宋朝呢?”西门庆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出十年,这宋朝就会被金朝所侵,到时国破城毁,徽宗和这满朝的亲贵都会被抓到金朝,受尽耻辱。之后,蒙古入侵,宋朝土崩瓦解。”东方不败平淡的说着那骇人听闻的话。 西门庆握着东方不败头发的手一紧,他昨天就隐隐觉的这宋朝可能会落得这个下场,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而已。十年,不到十年了。 天下动乱在即,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西门庆自认为他不是那种能力挽狂澜的人,所以自然要为以后的日子做打算。 朝廷的官是不能当了,不然以后肯定要受牵连,还有东方不败,他做这个国师也有点太危险了,“我们回乡去隐居如何?”西门庆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办法最好。 “好。”对东方不败来说,哪里都一样。 “一头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草屋茅舍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雨过天青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东方不败的眼慢慢睁开,里面满是欣然,好似被看到了西门庆所说的生活一样,这样的生活,正是他可望而不可得的。 西门庆说完,也觉的有些期待,其实天天混在各种玩乐场所,他也有些累了,只不过一停下来就会觉的寂寞,这才一直那么做而已,如今,他的心填的满满的,倒觉的远离尘嚣的生活更适合他一些。 转头看东方不败也很高兴,他突然有了兴趣,“我一不会种地,二不会纺布,身上还有伤,恐怕只能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挑水来你施肥,怎么样?” 东方不败的脸色一黑,他不会,他难道就会吗? “我也不会。”东方不败没好气的道。 看他生气,西门庆倒觉的有些开心,以前这人就好似冰人一般,什么感情都没有或者说根本不表露出来,现在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露出了生气的样子,岂不妙哉! “你不会,我可以让韩伯教你。” “你怎么不学?” “这,好,到时我们一起学。”西门庆说完,笑着用手里的头发扫了一下东方不败的脸,“我就知道你到那里都舍不得我。”见东方不败的脸色更黑了一些,他脸色一正,开始说起了正事。 “我们是要回去,可是我这次差点被人杀了,这个仇我们不能不报。” “你想怎么做?”东方不败听他说起这个,也正了神色。 “我前两天让你帮我去查陈家剩下那些人还有平安的下落,有什么结果吗?”西门庆问道。 东方不败皱了一下眉,他现在虽然是国师,可是因为他平时根本不管事,所以其实并没有什么放心差遣的人,现在不但派去清河县的人还没回来之外,其他的也一概没有消息。 西门庆一下就明白了,“你上次说朱武他们还在城外?” “嗯,他们说想要跟着我。” 西门庆点了点头,“他们的弟兄被蔡京杀了,对蔡京肯定恨入骨髓,不如,我们就让他们去查蔡京把陈家的那些人还有平安怎么样了,他们到底是生是死。” 其实西门庆对这些人能够活下来并没抱太大希望,那些人只是蔡京要挟他的人质,他都“死”了,那些人质毫无利用价值,除了死,他们没有别的结果。 不过知道归知道,这件事总要弄清楚才好。 东方不败点头答应,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可以直接去杀了那些人。” “杀了他们咱们可要永无宁日了!这种赔本的买卖我才不做。而且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并不是让那个人死,而是让那个人痛失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让他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西门庆已经想到了如何回报那些想要伤害他的人。 日子恍如流水,一过便是五日,这一天,西门庆终于得到了他所想要知道的消息,陈家一家人跟平安果然已经葬身黄泉,甚至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恨恨的坐在桌边,他开始安排他的计划。 当天,高俅就收到了国师府的一封密信,这密信瞬间打破了太尉府的平静,不一时,十数个人又从太尉府里出来,奔向京城各处,各处得到消息后,又各自奔走起来,瞬间,整个京城的氛围都为之一变,变的压抑而不安,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52章 第二天,国师面见皇上,说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暗淡,贪狼星起,乃是奸人作祟,国家动乱的预征。 徽宗急忙问到底怎么才能破解。 国师说幸好皇帝福泽深厚,上天也不忍见黎民受苦,遣了龙王午时三刻来给世人提醒,还请圣上前去一观。 龙王要在汴河出现,又事关朝廷存亡的大事,皇上哪里敢怠慢,立刻差人前去准备。 因为是不好的预警,其实徽宗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看见,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连收场都不好收场。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件事就好似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他派去的军队还没到指定地点,那里就已经围了成千上万的人,这下,想隐瞒也没办法隐瞒了,只能任这些人在那里观看。 午时三刻没到,徽宗就开始诚心诚意的摆放香案,给苍天上香,诚心诚意的祈祷社稷稳定,百姓安乐,最好,他还能得成大道,白日飞仙。 上完香,他这才领着文武百官虔诚的看向那碧波潾潾的汴河,等着龙王出现。 午时三刻一到,本来十分平静的汴河突然开始起浪,一开始只是小浪,后来则变成了滔天巨浪。无风而起浪,众人先是惊呼连连,然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龙王来了”,众人赶紧慌忙的拜倒。 徽宗听着众人山呼海啸一般的喊声,也不敢怠慢,赶紧跪了下去,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其实,他现在很不安,万一这龙王说他德行有误,或者直接说他根本不是天之子,他该如何自处,以后又如何统领百官。 就在徽宗精神紧绷的时候,突然有人喊道:“龙王出来了,龙王出来了。” “那里还有字,是什么字?” 徽宗一听,赶紧朝河里看去,只见巨浪中,一条看不清首尾的庞然大物隐然水中,那个东西足有十几米长,浑身金灿灿的,而在龙身又一个翻越隐入水中的时候,一个石碑突然被顶出水面。 石碑上有两行字,那字是用小篆写的,十分的苍劲古朴。 在场的人中不乏学问渊博之人,立刻认出了石碑上的文字,并高声念了出来,“又明年亡国于蔡,金舆玉像下瑶京。”那人一念完,那石碑便缓缓的没入了水中,不一时,那水面也开始变的平静起来,好似刚才滔天巨浪根本就是众人的幻象一般。 百姓看不懂那文字,只知道龙王就在水中,所以磕头如捣蒜,甚至有些人还趁机像龙王许愿,希望龙王能保他们一家平安,保他一家富贵,甚至还有人求龙王赐予他一个子嗣等等。 那些看懂了那文字的则在苦苦思索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第一句十分好懂,说是国家要在一个姓菜的人手中灭亡,那第二句呢? “是蔡京,这是两句藏尾诗,说的就是蔡京蔡宰相。”不知道说喊了这么一句,人群立刻翻涌起来。 紧接着,就有无数人开始咒骂蔡京,甚至还有鼻子有眼的开始说他的一些恶行,引的百姓群情激动,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最讨厌战乱的就是百姓。 近年朝廷*,民不聊生,百姓有怨无处申,而蔡京是宰相,代表权贵阶级,讨伐蔡京相当于讨伐权贵,这相当于给百姓出气指明了一条道路,所以百姓自发的就开始咒骂蔡京,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才好。 徽宗看着这群愤怒的百姓,又是害怕,又有点庆幸,害怕这群百姓会危害到他,庆幸则是庆幸龙王没有说他的不是,还有就是上天垂怜,将那祸国殃民的奸臣给揭露了出来。 蔡京此时就在徽宗身边,听着百姓一声比一声高的声讨,他的心已经沉入了底谷,他其实从早上起就开始觉的不妙,也曾暗自小心,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一下跪倒在徽宗身前,他老泪纵横,“皇上,臣这些年为了我大宋日日操劳,不说有功,但也有劳。您看臣这满头的白发,臣都一把年纪了,还想为我大宋出最后一点力,怎么会害我大宋。 皇上,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您可要为老臣做主啊!”说着,他一个头磕到地上,磕的鲜血直流,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道。 徽宗看着蔡京这样,也有些动摇,蔡京在他眼中一直是个忠君爱国的人,他怎么也不能将他跟灭国联系到一起。 蔡京一看皇上的脸色就知道他还有救,赶紧道:“如果皇上不放心,臣自愿辞官归隐,再也不问这世事。” 这下,徽宗脸上的犹豫更多了。 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蔡京府上的洪千曾经找人做过龙袍。” 这一声,就如同热油中浇了一瓢冷水,顿时炸裂开来。龙袍啊,那可是皇帝的象征,蔡京要龙袍做什么,还不是为了当皇帝,看来,这龙王所说不错,蔡京就是要篡国。 徽宗一听龙袍,也沉了脸,“你府上可有叫洪千的人。”空穴不来风,他现在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洪千在蔡京府中虽然低调,但也不乏见过他的人,蔡京如果撒谎,很容易就被戳破,所以他不得不点头,说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不过他家中小厮众多,他也不是十分清楚。 徽宗立刻就叫人提洪千来问。 洪千上次杀了西门庆之后,蔡京叱责了他一顿,就让他去外省避风头,等过几年再回来,如今他已经到了江南,徽宗要人,哪里还找得到。 找不到人,徽宗自然认定洪千是畏罪偷跑,同时,也就认定蔡京私藏龙袍,意图谋反。 高俅见时机到了,立刻出列,要求将蔡京绳之以法,以慰苍天。 他一这么说,顿时文武百官全部跪倒在地,要求严惩蔡京。 徽宗立刻下旨,全力追捕洪千,将蔡京收押天牢,不日凌迟处死。 圣旨一下,百官高呼万岁英明,百姓也在有心人的带领下跪倒高呼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着百姓那震天的呼喊声,徽宗立刻笑逐颜开,决定过几日准备酬神大点。 蔡京意图谋反,自然要有同伙,将那些同党一网打尽才能肃清朝政,至此,朝廷上又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而这场血雨腥风的制造者,此时已经顺着汴河游出了京城,来到了城外。 “众位兄弟,今天的事多谢了。”西门庆一抱拳。 朱武、杨春等人连称不敢,以前,他们只当西门庆跟他们一样是追随仙人的人,现在他们才发现,这人早已受仙人点化,不是凡人了。 “那我们清河县再见?”西门庆感受着这些人的崇拜,还是有些高兴的。 “敢不从命!”众人异口同声,看那样子,分明已经将西门庆当做他们的头领了。 答应完,众人这才纷纷告辞,目标清河县。 等到他们走了,西门庆看着旁边那用羊皮做成的假龙皮笑而不语,世间人多愚昧,果然如此。 从袖中拿出一个火折子,他点燃了那羊皮。羊皮上撒了油,一遇见火便开始熊熊燃烧,不一时,便烧了个干干净净。 仔细思量,除了河底的那个石碑,整件事情已经毫无破绽,而那石碑埋于淤泥中,不遇到天崩地裂的大事,恐怕永远都不会再现于世间,应该已经无碍。 又想到蔡京的下场,他微微勾起了嘴角。他从来都不是好人,谁欺负到他头上,他定然要他十倍的偿还,惹到他,算他倒霉。 还有那个李邦彦,对东方不败一直贼心不死,上次的事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根本没看见洪千。 不过,无论他是否知情,他给高俅的信中已经写明,作为帮他搬倒蔡京的交换,这李邦彦绝对不能再留在朝中。以李邦彦对权力的渴望,让他变为平民,也算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此间事了,西门庆觉的这京城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也许,是时候回家过那种恬淡的生活了。 不过,在回家之前,他还想见一个人,而且是在现在。 换了一身衣服,他整理了一下,瞬间又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 穿街过巷,他来到一处十分幽静雅致的院落,伸手敲门,一个小厮立刻跑出来开门,问他有什么事。 西门庆从袖中拿出一枝桂花,桂花边还附带了一枚花笺。 小厮一见,立刻道:“又是来送花的,不过,怎么换人了?” “以前来的是我的小厮,这次,我特意来拜见李娘子。”西门庆笑道。 “你等着,我这就去禀告我家娘子。”小厮说着,就跑进了院中。不一时,他又跑了出来,说李娘子有请西门官人。 西门庆早就知道他今天一定能如愿以偿的,他送了将近一个月的花,突然有一天不送,习惯被打破,那小娘子不想见他,问问他缘由才怪。 这也是西门庆一开始就定下的计策,专门为了见李师师而定的计策,只不过中间出了一点差错,但这并不妨碍最终的结果。 所以对于小厮的话,他根本没有太大意外,这倒是让那个小厮一脸的惊奇。自从他家娘子跟当今皇上相好之后,谁要是能见到他家娘子的面,哪一个不是乐的手舞足蹈,这人,倒是有些意思。   ☆、第53章 西门庆进了屋子,却没人来招呼他,他也不急,就那么坐着环视周围的布置。 紫檀木的书桌,上面摆着笔墨,书籍纸张被收拾的一丝不乱,旁边靠窗的位置摆着一个描兰花的花瓶,里面插了几只狐尾百合,给整个屋子添了一股恬淡的味道。 由屋及人,西门庆已经可以猜测出这屋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性情的人。 而这时,旁边的一道屏风后,李师师打量着坐在那里沉静如山的西门庆,眼中的满意越来越多,今天来的,终于不是一个只爱她名声与颜色的俗人。 西门庆还不知道李师师竟然这么评价他,不然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他还真是因为李师师的艳名而来。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西门庆仍旧那么静静的坐着,一点也不慌乱,一点也不焦急。 李师师淡淡一笑,让小丫头上茶,上完茶之后,她这才翩翩的从屏风后面走进了屋子,朝着西门庆笑道:“多谢官人的花,让官人久等了。” “你就是李师师?”西门庆问道,眼中有惊艳,但却只是单纯的欣赏,并没有其它的。 李师师对西门庆的反应又满意了两分,“正是师师。” “哈哈……师师果然不同凡响。”说完,西门庆起身,“今日一见足矣!告辞。”说着,他竟然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李师师有些反应不过来,来这里的人哪个见到他不是如同蜜蜂见到花蜜一样围着她,甚至她赶那些人走,那些人都不一定走,这人是怎么回事。 欲擒故纵吗!李师师淡淡一笑,不可否认,这人现在成功了,她对他确实很感兴趣。 眼见着西门庆已经到门口,她轻声道:“官人留步,师师还有话跟官人说。” 西门庆回头看了李师师一眼,笑道:“既是缘浅,何必自扰。师师姑娘保重。”说完,竟再也没有回头的大步而去。 李师师望着西门庆那颀长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缘浅吗? 从李师师的院子里出来,西门庆心中的事情又完成了一桩。这李师师是很漂亮,几乎跟东方不败不相上下,如果是以前,他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可是现在,他却没有半点那种心思,只是单纯想看看她而已。 就像他所说的,如此足矣! 见完了李师师,西门庆直奔高府而去,这京城,他唯一觉的有些牵挂的便只剩那里的一人。 报上自己的姓名,高坎很快就走了出来,不过看他那样子好似在跟谁生气,一脸的不快。 “又是谁惹到你了?”西门庆并不是一个狠毒无情的人,高坎对他好,他能感觉的到,投桃报李,他也把高坎当做他的弟弟一般,虽然这不是高坎想要的,却是西门庆能给的最大限度。 高坎瞪了西门庆一眼,“我爹说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不让我出门。我不去找你,你这么长时间也不来找我,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看来他重伤差点死掉的事高俅并没有告诉高坎,甚至高俅怕高坎知道闹起来,还把他拘到府里不让他出门,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西门庆这么想着,就柔了声音,“你爹爹也是为你好,你以后一定要多听你爹的话。还有,你已经不小了,该为以后的事做一些打算了。 你爹不可能一直护着你,如果哪天,他不能为你遮风挡雨了,就该轮到你为他撑起一片天了。到那时,如果你不能做到,必然后悔。” 西门庆一席话说的高坎摸不着头脑,“哥哥,你在说什么?” 哎!一个人没有经历过,是永远不会懂的。西门庆伸手摸了摸高坎的头,“我一会儿就要回清河县了,如果有一天发生什么难以预计的大事,你就来清河县,到那时,我一定护着你。” “你要回清河县?”高坎根本没听后面的话,他只听见了西门庆要走,而且是马上就走。 西门庆点点头。 “我不同意。”高坎怒道,他觉的他被骗了,这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说好的,说好的,腾然,高坎想起来了,西门庆从来都没答应过他什么,一直都是他在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的以为西门庆会留下来陪他,以为西门庆是为了他好,以为,西门庆是喜欢他的。 “我们终究不是同一类人,不可能一直一起走下去。”说着,西门庆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如果你能做到你爹那个地步,能独自撑起一片天,到那时,如果你还想跟我在一起……” 剩下的话西门庆没说,如果高坎真能做到高俅那一步,那他根本就不会感情用事,就算还对他有那么一丝喜欢,为了名声,为了事业,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甚至,西门庆怀疑,在经过这么一番摸爬滚打之后,他估计早已忘记他曾经还喜欢过一个名叫西门庆的人。 情之一字最深,也最浅。 高坎却不知道西门庆的打算,他听西门庆提起他爹,还以为他爹跟西门庆说了什么,西门庆才会如此,立刻怒道:“我这就去找我爹。” “找你爹做什么?高坎,你能不能不要跟个小孩子一样。”西门庆怒道,“什么时候你能真真正正的向个男人一样,靠自己的力量得到你想要的,你再来见我吧!”说完,西门庆甩袖而去。 “哥哥,哥哥……”高坎一开始还又怒又愤的喊着西门庆,可是眼见西门庆越走越远,他就好似被抛弃的孩子一样,语气中带了哀求,希望西门庆能回头看他一眼,或者回来跟他说他刚才是开玩笑的。 可惜,西门庆直到消失也没有回头,徒留他一人茫然的站着。 半晌,高坎腾然回头,看着身后的大门上高高挂着的牌匾,牌匾上红底黑字,“高府”两个字龙飞凤舞,就好似高家的权势一般。 做到他爹这样吗?高坎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他行的,他一定行的,哥哥,你就等着看吧! 西门庆离了高府门口,拐进了旁边的胡同,这才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正看见高坎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这让他终于放心了一些。大宋山雨欲来,高坎,你可要自己努力! 默默的祝福了一下高坎,西门庆踏着夕阳,大步朝城外而去,那里,还有人等他。 而就在这时,国师面见皇上,说他于尘间的事情已了,马上就要离去。 皇上自然是千般不舍,万般不愿。不过国师哪里是他能留住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国师白日飞升,消失在空中,徒留一般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赶着城门关闭的一刻,西门庆挤出了城门,又走了一会儿,便在路边看到了一辆青色的马车,马车边,一个身穿红色的人正站在那里,感觉到他的到来,那人回头,朝他淡淡一笑,“你来了?” “嗯,我来了。”西门庆答道。 轱辘辘的马车上,西门庆再一次掀开马车帘往后看去,正看见那越来越远的城门与城墙。还记得上一次也是如此,只可惜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在看什么?”东方不败问道。 西门庆笑着放下了车帘,回身道:“在看城门。上次我离开城门的时候,就像丢了什么一样,可是却不知道丢了什么,这次,倒是知道丢了什么了。” 说着,他拿起西门庆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亲了一下,那意思不言而喻。 与来时的刻意讨好不同,回去的路上,西门庆依旧对东方不败好,不过这次却变的真挚了好多。 一直蛐蛐不知道怎么跳到了马车上,西门庆会像孩子一样偷偷将蛐蛐放在东方不败的手上,看到东方不败生气的怒瞪他,他会笑的前仰后合,如果东方不败还生气,他会说,“不然,你来吓我啊!” 遇到好看的花,他仍旧会将那些花编成花环戴在东方不败的头上,赞道,“天下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看的人了。”可是赞完,他会很自得的加一句,“再好看也是我的,以后谁也不能抢。” 遇到风和气清的日子,他跟东方不败一起坐在和风里,一边欣赏着两边的风景,一边温柔的说着这世间最美的情-话,就好似要这样一直走到天涯海角一般。 遇到阴雨连绵的天气,他仍旧会为两人准备一壶热茶,不过这次,他不会只静静的看着,而是引着东方不败说话,说现在的心情,说以后的畅想,还说他是多么喜欢他。 这时,如果东方不败能回上那么两句,他便会笑着亲吻他,然后称赞他就是这样才好,然后两人会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这样,他们看星星,赏月亮,终于在半个月后回到了清河县。 此时,正是清晨,小小的清河县隐藏在晨烟中,让人亲切不已。   ☆、第54章 都说近乡情怯,西门庆也有点,要是他爹知道他给他领回家一个男媳妇,不知道会不会打死他。就算打不死,打断腿肯定是有的,这件事,恐怕还得从长计议。 回头,西门庆跟东方不败说着他的担心,说完,他保证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 东方不败有些不悦。 “你就先去我房里待着,日夜监督我,还怕我不用心?”西门庆说着,拉起东方不败的手,“这次算我欠你一次,下次再吃鱼丸的时候,大不了都给你吃好了,好不好!” 东方不败忍不住笑弯了眼,他何曾在乎那两个鱼丸,不过这人这么说,他倒是也不是不能迁就一下他。 瞪了西门庆一眼,东方不败跳出马车,几个跳跃便消失在空中,而他所去的方向,正是西门庆的家所在的地方。 解决了这件事,西门庆才如释重负的朝着家里而去。 刚到生药铺门口,一个药店的小伙计便发现了他,忙不迭的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喊,“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西门庆这次离家将近两个月,本来没觉的怎么样,但被这小伙计一喊,也喊的他激动不已。赶紧跳下马车,他几步就走进了生药铺。 生药铺里,西门达似乎要出来迎接西门庆,不过一见西门庆进来了,他反而又坐了回去,板着脸道:“你回来了。” 西门庆赶紧跪到西门达的膝前,“爹,我回来了。” “嗯,回来了就好。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是。”西门庆其实有很多话要跟他爹说,不过他爹既然让他先休息,他自然要按照他爹的意思做。 回到他自己的房里,房里早已经有人在等候他,西门庆满脸的笑容,也不顾那人嫌弃他脏,就把那人搂在怀里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他这才让人送来了热水,跟东方不败一起沐浴完毕。 两人肌肤相亲,又是刚睡醒的情况下,难免会做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事,又是在水中,这事便又多了一种情-趣,让西门庆欲罢不能。 不过有一点让他有点担忧,那就是东方不败在舒服时的声音。那人根本没有什么害羞或者顾及别人的想法,想叫就叫,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原因,他越是担心,那人反而越大声。 怕被别人听见,西门庆不得不吻住东方不败的唇,不过就算是如此,还有一两声轻吟不时的泄露出去,正是春-色满园关不住,一只红杏出墙来。 直到一切都结束,西门庆穿好衣服,这才向前厅而去,在半路上,他遇见了正要来找他的陈敬济。 陈老爷子担心陈家其他人的情况,所以派了陈敬济来询问。 说起那些人,西门庆心情有些沉重,“走,我们去前厅,正好,我要将那些事跟你们说说。” 不过西门庆却没去成前厅,因为陈老爷子的病更加厉害了,如今,已经卧病在床,根本没办法移动。 没办法,众人只能去了陈老爷子的房间。 西门庆一见陈老爷子,便暗道不妙,这陈老爷子双眼凹陷,肌肤蜡黄,恐怕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陈老爷子一见西门庆,浑浊的双眼竟然有了一些身材,颤抖着胳膊,他似乎想要伸手去拉西门庆。 西门庆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陈伯伯,你好点了没有?” “成虎,妞儿,他们怎么样了?”陈老爷子问的是陈家的另几个孩子。 “他们没事,成虎病了,所以他们就留在京城养病,我怕你们着急,就先回来报个信。”西门庆怕陈老爷子支撑不住,所以撒了个谎。 陈老爷子眼中的神彩大盛,不过瞬间就又暗淡下来,再一看,他竟然已经撒手人寰。 陈老爷子本就命不久矣,又一路奔波回清河县,一直在等的就是西门庆与陈家那些人的消息,如今他终于放下了心,仅剩的一点牵挂一断,立刻断了最后一口气。 “爹。”“爷爷。”陈富林跟陈敬济跪倒在地,哭的声嘶力竭。 “陈兄!”西门达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西门家门口挂上了白色的灯笼,家里一片忙乱,很快灵堂准备完毕。陈老爷子在清河县没什么熟人,但西门达跟西门庆有,冲着他俩的面子,来吊唁的人却一点不少。 其中,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人,那就是西门庆的未来岳父,吴千户。 其实吴千户并不一定要来,可是他很想知道西门家这边的情况,西门庆到底回来没有,据先一步回来的武松说,西门庆已经被授予了提刑一职,那西门庆什么时候能娶他女儿。 西门达一见吴千户来,立刻热情的招待他,并特意叫了西门庆来作陪。 吴千户一见西门庆的长相,立刻满意了八分,热情的问着他在京城发生的事。 西门庆一见吴千户,只觉的头疼不已,他一回来陈老爷子就死了,他还没来得及跟他爹说他要退婚的事,所以现在并不想跟吴千户多说,只是挑能说的事说了一些,便谎称有事出去了。 知子莫若父,西门达立刻发现了西门庆的异常,将吴千户送走之后,他立刻找到西门庆,“下个月十六号是好日子,你跟月娘的亲事,就定在那天。” “爹,我正有事要跟你说,你坐。”西门庆十分狗腿的扶着他爹往一边的椅子上坐。 不过西门达并不买账,一把挥开他的手,“有什么事你就说。” “这……”西门庆见瞒不过,干脆一咬牙,道:“爹,我准备辞掉提刑一职。不但如此,我还想封了药店,然后举家迁到山里去住。” 西门达一副你疯了的眼神,不过他倒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西门庆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话,所以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定了定神,这才问道,“理由呢?” 西门达没有一下子否决西门庆让西门庆信心大涨,他做到西门达对面,压低声音道:“爹,如果十年之内朝廷会大乱,金兵会攻陷京城,最后蒙古会占领整个大宋,你还会留在这里吗?” 西门庆这席话一出,西门达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虽然没经历过战乱,但老辈人口口相传的关于战乱的事却一点不少,那些人会如同强盗一样杀害家里的男人,侮-辱家里的女人,抢走家里所有的财物。 尤其还是外族入侵,那些鞑子想来凶狠。如果按照西门庆所说,那一定是一段非常动荡不安的黑暗时代。 “你这消息准确吗,是谁告诉你的?”西门达慎重的问道。 “如果不准确,我怎么敢说,至于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以后,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西门达闻言,定定的看着西门庆,好似在掂量西门庆的话,西门庆则好不躲避的回视着西门达,让他能看到他的肯定。 半晌,西门达长出了一口气,扭过了头,看来已经大致相信了西门庆的话。 “爹,你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我们就是灭族的大罪。”西门庆见他爹沉思,赶紧叮嘱起来。 “你当你爹是老糊涂,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往外说。”西门达不悦的道。 “那当然,爹最英明了。”西门庆这时候还不忘拍他爹一个马屁。 西门达瞪了西门庆一眼,“既然如此,那官不做也就不做了。不过,这药埔……” “爹,你想啊,那些鞑子攻进来之后最先奔哪里,肯定是奔县城啊,县城里有粮仓,有有钱的人,正是他们眼中的肥羊。而且,县城的城门一关,里面的人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根本跑不出去。 甚至,万一粮食被抢了,连吃的都没有,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如果去了山里就不一样了,首先,那些鞑子不会特意去山里找人,就算他们去了,山里那么广阔,咱们上山躲避一段时间,他们也肯定找不到人。 还有,如果在山里,我们可以自产自足,甚至还可以囤积一些粮食,这样,就永远不用担心活不下去。” 西门达何尝不知道他说的对,发生灾难,城里的生存率比外面要低上一大截,不过,他知道归知道,他就是舍不得这药埔,这可是他一辈子的心血,说封了就封了,叫他如何能接受。 西门庆也看出了他爹的意思,立刻道:“爹,我打算我先去乡下买一些地,准备一下,等我准备好了,你再去也不迟。” 不是立刻就离开,西门达的心里好受了很多,突然,他又想起西门庆的婚事,赶紧道:“那你是不是要尽快成婚。” “恰恰相反。爹,我不打算娶吴月娘了。”西门庆终于说出了他第二个也是最大的目的。   ☆、第55章 “为什么?”西门达一下子就怒了,他平时最注重承诺,如今平白无故的毁了承诺,岂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爹,你想,我要辞官,还要搬去山里去住,那吴月娘能同意吗?就算她同意,他爹、他娘能让她跟我去山里受苦吗?与其到时候起争执,还不如现在就退了这门亲事。” “不然就将实情告诉吴千户,他一定会体谅我们,甚至还可能跟我们一起去山里去住的。”西门达犹豫道。 “爹,你这不是要害死我吗!” “混账。”西门达怒骂了一声,他疼西门庆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他这么说,无异于往他心口上戳刀子。 “爹,你别急,听我说。”西门庆赶紧给自家老爹倒了一杯茶,一边给他拍着后背顺气,一边道,“爹,你想告诉吴千户,无非是你觉的他是咱们家的亲家,应该不会将消息外传。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吴千户也有儿子,也有兄弟姐妹。他若是不信你,还好说,若是信了你,大难在即,你以为他不会告诉他的至亲吗! 他的至亲还有至亲,一传十,十传百,用不了两天,整个清河县都会知道这个消息。到时,官府问我一个惑乱百姓,意图造反的罪,我岂不是有口难辩。” 西门达被西门庆一席话说的目瞪口呆,他还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不过,如果按照西门庆所说,那他跟吴月娘的亲事岂不是要…… “爹,是娶妻重要还是我的姓名重要,你来决定。”西门庆不着痕迹的替换了概念。 “当然是你的命重要。”西门老爷子已经被西门庆绕进去了,如果在两者之间选一个,他当然会选让西门庆好好的活下去。 “我这就去跟吴千户说退亲的事。”西门达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要往外面走。 西门庆知道他爹最不愿意做这种事,而且他们先退婚,到吴千户那里少不了要受刁难,他怎么忍心他爹代他去受过。 赶紧追上西门达,他道:“爹,这件事就交给我好了,陈伯伯的事还要你多费心呢。” 西门达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比他还高还沉稳的儿子,终于点头答应了。 西门庆趁热打铁,立马找人叫来了媒婆,让她带好了东西去吴家退婚。 按理说已经订好的婚姻,西门家这么无故退婚,根本就不行,可是偏偏的,那媒婆一去,便办成了此事,吴家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也是,任谁知道自己未来的女婿是个短命鬼,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清河县小,一点消息用不了一天就传的满城风雨,所以没用几天,西门达就从别的嘴里听到了安慰他的话,安慰他一定要节哀,这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等到好不容易问明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立刻气冲冲的训斥西门庆,“你怎么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呢?即便你要退婚,也可以用其它的借口,非要这么咒自己。” 西门庆却不着急不着慌的道:“爹,我这可是一箭双雕。你想想,如果我好好的就突然辞官,还去乡下住,肯定会被人猜忌。 现在用了这个借口,一切问题可就迎刃而解了。” 西门达沉着脸不理西门庆,纵然有千般好处,他也不愿意西门庆这么说,老辈人讲究言灵,这说出去的话是有神明作证的,万一……一想到那种万一,西门达就觉的不安至极。 “爹,不然改天我买齐三牲,去玉皇庙祷告,跟神明说清事情原委,再诚心认错,想来神明一定会原谅我的。” 西门达沉吟了一下,“你要赶紧去,还有,心一定要诚,不然神明是要怪罪的。”说完,他的脸色倒是好了一些。 西门庆赶紧笑着答应,为了他爹能安心,这玉皇庙他去一趟又何妨。 又过了两日,陈老爷子的丧事终于办完了,陈家跟西门家也终于有时间、有精力坐下来好好聊一聊未来的打算。 陈富林也听说了西门庆身子不好要去乡下住的事,这让他又惊又喜,西门庆现在只有一个女儿,如果自家儿子娶了这个女儿,西门家的家财岂不是全都姓陈了。 有了这个打算,他安慰了西门庆一通,就说要留在药埔里帮西门达,还有陈敬济,年纪也不小了,也可以帮忙,甚至隐隐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西门庆是见识过陈富林那无耻样子的,所以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不由的冷笑了一下,他真是打的好算盘,不过就希望他以后别后悔。 西门达根本没往歪处想,他只以为陈富林是真的想帮他,又是感动,又是不忍心,夸了陈富林半天,又念叨了许多陈老爷子当年的事,这才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支撑一段时间。” 按照西门达的意思,动乱即将到来,他老了,就留下来给这些后背做支应,只要他们平安,他也就放心了。 可是因为西门庆嘱咐过西门达,这动乱的事谁也不能告诉,所以陈富林并不知道这件事,他还以为西门达是不肯放手这偌大的家业呢。不过他是不会认输的,死说活说的,他还是带着陈敬济留了下来。 计划已经订好,西门庆打点东西,多带金银,少带粗重的东西,第二天天一亮就出了城,直奔韩伯所居住的地方。 马车刚一出城,一道红影便落到了马车上,西门庆立刻喜的笑逐颜开。 韩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东方不败了,不过还是很惊异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好看的人,听说西门庆要在这里常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怕我这里太小,委屈了你们。” “没关系,我准备在这里建一座庄子。对了,这附近的地都是谁的?”西门庆问道。 “这里是山地,根本就是无主的地方,直到那边,才是五柳村。”韩伯指着那边的村子回应着。 西门庆又前后的看了看,跟东方不败商量,“你看在这里建个庄子怎么样,依着地势而建。” 对于未来要住的地方,东方不败也给了很大的热情,环视了一下,按着后代那种庄子的建法提了几个建议,西门庆一听就知道是好想法,立刻记了下来。 当天晚上,他们两人就住在了韩伯的家中,这下,问题就出现了。 韩伯的屋子虽然收拾的还算干净,但毕竟是老房子,又很久没有粉刷过,到处都是不知名的污渍,这让洁癖惯了的东方不败如何能忍,他甚至都不想进屋子。 西门庆并不想强迫他,所以从屋里拿出凉席铺在院子里,又把他的衣服铺在凉席上,这才拍拍凉席,示意东方不败躺在那里。 八月正是最炎热的时候,所以他们两个躺在院子里倒是觉的温度刚刚好。远处有蝉鸣的声音,近处,有不知名的虫鸣,抬头,能看见一轮明月与满天星斗,侧身,相伴一生的人就在眼前,人生何其美满。 第二天,韩伯去找相识的工匠商量建庄子的事,西门庆跟东方不败则站在后坡的田里互相打趣着。 “给你锄头,这地里都长杂草了。”西门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把锄头递给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却根本不接,他连哪个是草,哪个是苗都不知道,接了之后,这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笑他呢。 “怎么,你不会不知道哪个是草吧?”西门庆笑的两个眼睛都完成了月牙,“人说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了。” “你会吗?”东方不败反问道。 “我当然会。”说着,西门庆抡起锄头对着一颗长着两片尖样子的草就砍了下去,顿时,地上就出现了一个碗大的坑。 锄完,他示威的看向东方不败。 “这颗是不是草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如果都像你这么锄地,这地早晚要变成山沟。”东方不败指着那个大坑笑道。 “这……”西门庆强词夺理道,“你懂什么,我锄完之后,还要将土平回去的。”说着,他拿手里的锄头去推那个土坑,很耐心细致的把那个土坑变的平坦了一点。 东方不败笑而不语。 他越是这样,西门庆则更要将那个坑变平,不过,这地就好似在跟他作对一样,刚把这边锄平了,那边就出了一个坑,补上这个坑,那边就又出现了。 拆了东墙补西墙,说的就是西门庆,这让西门庆郁闷不已,本来想露一把脸的,没想到把尾巴给露出来了。 正在这时,山坡下上来几个人,那几个人一见东方不败倒头便拜,不是朱武等人还是谁。 东方不败看没看这些人,好似他们就是空气一般。 西门庆却赶紧拉起了几人,问起了他们的情况。 朱武指着旁边的高山道:“我们把神仙寨安在了那里,我看了,这里的地势险峻,正适合安寨。” 西门庆听他说神仙寨总觉的怪怪的,突然想起东方不败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日月加起来,就是明,他眼珠一转,道:“朱兄,教主想要将神仙寨更名为明教。” 朱武看了东方不败一眼,发现他没有否认,立刻道:“教主有命,哪里敢不从,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明教的弟子了。 对了,最近水泊梁山聚集了一群好汉,闹的轰轰烈烈的,还有南方,方腊带着一群人也揭竿起义,他们都来联系过我们,西门兄,你觉的我们该不该响应他们一下?” 朱武现在也明白了,他们这位教主是根本不会管这些事的,倒是这西门庆,对这些事还有些兴趣。既然如此,他何不顺坡下驴,拉西门庆进来。 到时以西门庆跟东方不败的关系,他不相信如果教里出了什么事,东方不败会袖手旁观。   ☆、第56章 西门庆是知道后面的历史的,水泊梁山的人会被朝廷招安,跟方腊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胜了之后头领宋江还被赐了一杯毒酒,水泊梁山也瞬间土崩瓦解。 “他们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大可不必理他们,闷头发展我们的势力才最重要。” 朱武其实也在犹豫,听西门庆这么说,立刻答应了,又跟西门庆商量了一些事情,这才回了旁边的山寨。 “一群乌合之众。”东方不败有些嫌弃的道。 “能入你的眼的又有几个!你就将就一下吧。你看,那座高山正好是咱们这里的门口,他们在那里,既可以帮我们做斥候,观察情况,在敌人来的时候还能为我们挡一下,让我们有所准备,何乐而不为。”西门庆笑道。 “根本不用他们。”东方不败不在意的道。 “我知道你厉害,可是就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多一道保险,总是好的不是。行了,我知道你不爱理这件事,那你就别理,交给我好不好?”西门庆说着,拉着东方不败往院子里走。 西门庆有银子,现在又是农闲的时候,他们的庄子几乎一天一个样,就好似平地而起的一样。 中间,西门庆又回了清河县几次,现在,陈富林几乎已经完全把持了生药铺的生意,而西门达几乎已经被架空,恐怕,再过些日子,这清河县就只知道有陈家的生药铺,而不知道这生药铺曾经姓西门了。 对此,西门庆乐观其成,当初陈家将所有家当都给了他,让他帮忙照管,后来他让高坎帮忙救陈家的人,所以并没有用太多,只用了一小部分,等到他回来,还给陈富林的却只是家产中的一小部分。 他占了陈富林的一部分财产,陈富林占了他的生药铺,他们之间倒说不清谁欠谁了。 不过,西门庆希望他爹跟他去乡下,陈富林这么做,必然逼的他爹早点去乡下,甚至还会伤了他爹的心,到时他爹不管陈家,他倒少了些麻烦,这陈家根本不值得帮。 这些日子陈敬济有了父亲陈富林做靠山,也不再像以前那么乖巧的在家里温书了,到处结交一些县里的纨绔子弟,所做的那些事,早就有人一丝不剩的告诉了西门庆,让西门庆皱眉不已。 他早就觉的大姐跟陈敬济的婚事不合适,不过这件事倒是不急,大姐还小,谁知道等她长大了,那陈敬济又是个什么光景呢。 想到此处,西门庆更加用心的建造他的庄子,唯有这庄子,才是他以后生活的保障。 庄子足足建造了三个月才把主体部分建造完毕,剩下一些细节还要细细的改,不过已经可以住人了。家具是西门庆早就定好的,直接搬到里面,整个庄子就像模像样了。 按照风俗,新居建成的时候要广邀亲朋来庆贺,亲朋则要送上礼品,也就是俗称的添宅。 西门庆早就考虑过这件事,不过他并不想请那么多人,甚至说除了他们家的人,他谁也不想告诉,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慢慢淡出众人的视野。 朱武等人肯定是瞒不过的,所以西门庆请了他们过来吃了一顿酒便散了,倒是朱武他们给了西门庆一个惊喜,他们足足带来两箱银子加一箱各式珠宝玉器,说是给西门庆的贺礼。 西门庆自然知道他们真正想要孝敬的是谁,不是既然是那个人的,也就是他的,所以他好不心虚的收了。 送走他们之后,就是将他爹接出来看看这个庄子,不过去接的时候也不是说建了庄子,只是说西门庆病重,让西门达来乡下看他。 西门老爷子虽然明知道那小厮说的是假的,可是还是惊的魂不守舍的,落到陈富林眼里,倒是多了几分真实性。 为了看一下西门庆的病到底怎么样了,也为了表示一下关心,他坚持跟西门达一起去乡下看看,不过被西门达以药埔里却不了人给拒绝了,这让陈富林十分的不痛快。 等到西门达走后,他加紧将整个生药铺攥在他的手里,甚至让陈敬济多讨好西门达,看是否能问出西门家家财所藏的地方。 西门达拒绝陈富林,心里还有些埋怨西门庆,觉的他太不通情理了,陈家就剩陈富林跟陈敬济两人,他正要好好照顾才是,可是西门庆却处处防备他们,甚至说出有他们没他的话,让他好不为难。 还有,最近敬济那孩子越发的乖巧听话了,他一定要好好跟西门庆说说,让他对陈家的父子好一点。 怀着这种心情,西门达第一次见到西门庆建的这个庄子,第一眼见到的时候,说不吃惊是假的。只有三个月,这个占据了一座小山的山庄是如何建起来的,而且,看那山庄的样式,根本不是平时所见的样式。 仔细看,还会发现这样的样式不但别出心裁,还十分的合理,精巧至极。 西门庆早就带着东方不败站在山庄的门口了,他已经决定,将东方不败正式介绍给他的爹爹,两个都是他最爱的人,迟早要生活在一起,他不想再拖了。 西门达一眼就看见了西门庆旁边的东方不败,没办法,那人太耀眼了。不过他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不过有些好奇而已。 西门庆远远的就迎了出来,问他爹一路上累不累,然后话题一转,就转到了东方不败的身上,“爹,这是我的朋友,东方不败。东方,这是我爹。” 东方不败见到西门达,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忐忑的,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对于西门庆有多重要,甚至他想过,他跟这个人在西门庆心里,谁更重一些,答案,是眼前这个人而不是他。 甚至,他曾经想过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这个人,那他就是西门庆心里最重要的人,可以跟西门庆永远在一起了,可是,他始终不敢动手,由爱固生忧,由爱固生怖。 “伯父。”东方不败恭恭敬敬的施了个礼。 西门达却根本没等他施完礼就把他给扶了起来,亲切的对他道:“不用讲那些俗礼的。你这孩子,我一见就十分喜欢,长的好看,还懂礼貌,哪像我家四泉,什么都不懂,简直白活了这么大。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后他要能学一点你的沉静,我也不用天天为他担心了。” “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哪里那么不堪。”西门庆在一边不满的抱怨道,不过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我说的什么话,我说的是实话。你呀,以后跟别人好好学学。”西门达对西门庆训斥道。 不过转过头,他对东方不败却十分的温和,“好孩子,你家是哪里的?” 东方不败的手被西门达握着,只觉的暖暖的,脸上全是不自觉的的笑意,“我是一个孤儿,自小就没了父母,我也不知道我家到底是哪里的。” 西门达听了唏嘘不已,有些抱歉的道:“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受苦了。”说着,他拍了拍东方不败的手。 东方不败看着西门达那真挚的表情,突然明白了很多,明白了西门庆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人,要是他能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也许,他也会像西门庆一样爱他,拼尽一切能力去保护他。 “爹,别忙着在外面说话了,走,跟我进去。”西门庆说着,来扶西门达,西门达却没有让他扶,而是自己走了进去,一边走,还一边跟起这宅子的事。 西门庆都一一的说了,并且说了哪里是东方不败的手笔,惹的西门达对东方不败止不住的夸赞。 中午吃了饭,下午三人又坐在一起聊了起来,西门达又一次提起陈敬济的事,这让西门庆厌烦不已,不过他却没说,甚至还装作被说服了的模样答应着。 西门达见西门庆开窍,满意的点了点头。 西门庆却道:“爹,这个庄子建好了,可是还缺很多家具摆设,药埔的账上还有没有钱,给我拿一些。” 西门庆已经很多年没跟西门达要过银子了,如今这么一说,西门达自然重视无比,这孩子确实是缺钱缺的厉害了!不过也是,这么大的一个庄子,要花多少钱啊。 “还有,我回去之后就派人给你送来。”西门达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西门庆什么都依赖他的时候,这种为人之父的责任感与成就感让他很高兴,一下就答应了下来,并下定决心要给西门庆凑尽可能多的银子出来。 “那我就等着了。”西门庆笑的像个狐狸。现在陈富林把持药店,他爹能凑出来银子才怪,不过,越是凑不出才好,这样他才知道陈富林的真面目,才会在心灰意冷之下陪他在乡下待着。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西门达便现出了疲意,西门庆赶紧将他送回了房,让他好好休息。   ☆、第57章 等到送走西门达,西门庆回来之后从后面一把就把东方不败揽在了怀里,“你真好,我何德何能,能让你喜欢我。”西门庆说着,亲了一下东方不败的侧脸。 “我又何德何能……”东方不败低低的道。 “你说什么?”西门庆问道。 “没什么。” “撒谎,我明明听见你说话了。”西门庆不依不饶的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说话了。” “你……”西门庆低头轻轻的咬了一下东方不败的肩头,威胁道,“说不说,不说我就吃了你。” “没说。” “看我吃了你。”西门庆说着,抱着东方不败滚到了旁边的榻上,他要好好的吃吃这个口不应心的人。 西门达在庄子里住了四天之后,任西门庆如何挽留,他都要执意离去。他担心药埔里的情况,还有就是,他要赶紧回去为西门庆筹钱。 西门庆知道这次离别是为了以后能长久在一起,所以努力无果也就释怀了,并叮嘱西门达,回去之后若是陈富林问他的情况,就说不是很好,还有,发生任何事,都不要着急,一切事情自有解决的办法。 西门庆叮嘱的这两条对于西门达来说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见到西门庆一脸凝重的样子,还是点头答应了。 西门庆望着他爹所乘坐的马车越走越远,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老爹,你可别怪我,我这也都是为了你好。 “没关系的,他比你想象的要坚强的多。”东方不败道。 西门庆看了他一眼,有些支支吾吾的道:“京城的人都说你能让人返老还童,这是真的吗?” 西门庆此时问这种话,当然是为了西门达,西门达的身体本就不好,这次陈老爷子的事更是让他看起来老了十岁,西门庆时常担心他爹的身体。 “返老还童不能。”东方不败看着西门庆瞬间苍白的脸,又接着道,“不过倒是能让那人恢复健康,去掉暗疾,让人多出几十年的寿命,想来不成问题。” “真的?”西门庆一把抓住了东方不败的手,激动的道。 东方不败点点头。 “太好了,太好了。”说着,他将东方不败抱在怀里,兴奋的道,“你果然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谢谢你,谢谢你。” 东方不败伸手回抱了西门庆,他所说的话也正是他想说的。 又过了两日,估摸着西门达已经发现了药店的事,西门庆再也坐不住了,带着东方不败赶往清河县。 一路根本没惊动任何人,他们一直来到济生堂对面。掀开马车帘,西门庆打量着对面的济生堂,济生堂现在是清河县唯一的一家生药铺,自然生意火爆无比,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 因为伙计忙不过来,有时候还能看见陈富林大腹便便满脸笑容的走出来送客,不过,西门老爷子却像是消失了一样,根本没出现在店里。 这让西门庆的心头一紧,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应该不会啊!难道他爹出事了。顾不得什么计谋,什么打算,他就要下车去看。 东方不败却一把拉住了他,“别着急。我带你进去看看。”说着,他一揽西门庆的腰,就抱着他跃到后院,直奔西门达所在的屋子。 西门庆这次还是第一次享受空中飞人的待遇,不过因为东方不败怕被人发现,所以速度非常快,这次飞人的感觉可实在不怎么好,等他们落地的时候,西门庆都想头晕恶心,都想吐。 “水,水……”屋中传来西门达的声音。 西门庆听出他爹声音里的沙哑,也顾不得吐了,赶紧开门进了屋子,屋中的一幕让他火撞脑门,恨不得立刻拿刀把陈富林给杀了。 他费劲了心思,九死一生才把他救出来,他就是这么对他救命恩人的,抢他的家财,害他的亲人,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救他。 西门达感觉到屋里有人来了,费力的转头看向旁边,看了半天,才分辨出这人就是他的儿子西门庆,不禁立刻红了眼圈,“四泉,你来了。” “爹,我来了。”西门庆看西门达脸上满是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全是干皮的样子,从没有像这时这样恨自己,恨自己想出的这个馊主意,恨自己让他爹受苦了,更恨自己没早点来。 西门庆完全沉浸在各种怒火与悔恨中,倒是东方不败比较冷静,赶紧倒了一杯茶喂给西门达喝,然后伸手去探西门达的脉。 他这么一动,西门庆才反应过来,问西门达感觉怎么样。 西门达喝了点水,精神好了一些,“我没事。” “没事,爹,你这叫没事?都病成这样了,还有,你身边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来保呢?”西门庆怒道。 西门达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西门庆做的一切事情都瞒着家里的人,如今家里的人都以为西门庆快要病死,未来西门家要陈家来做主,都早已认了陈富林为主。 也不知道陈富林是故意的,还是那些小厮忘记了,西门达被陈富林气病了之后,竟然没人来管西门达的死活。 西门达现在是又悔又恼,但又不敢跟西门庆说,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只能独自吞食这恶果。 “他们可能在忙吧!”西门达敷衍着。 “爹,你现在还想骗我!我现在就去找陈富林,让他给我说个清楚。”说着,他就往外走。 西门达又急又气,伸手去拉西门庆,不过却没有拉到,眼看着西门庆越走越远,他眼睛一翻,便晕倒了过去。 “西门。”东方不败喊了西门庆一声,便赶紧去看西门达的情况,情况很不好,需要及时治疗,不然就算以后好了,也要留下后遗症。 “怎么样?”西门庆抓着东方不败的手,身体微颤,生怕从他的嘴里听见什么他不愿意听见的话。 “放心,有我。”东方不败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然后抱起西门达,背着西门庆,身体就跟青烟一般消失在原地。 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人就回到了他们庄子内的房间,东方不败放下西门庆,开始给西门达全力运功。 西门达的身体全是暗疾,经络堵塞,再加上他年纪大,比起当初徽宗的身体还要差一些,要是以前的东方不败,就算能医好,也会功力大损。 不过这些日子东方不败天天跟西门庆在一起,功力可谓是突飞猛进,几乎已经到了化境,再往前,他都不知道他会达到什么境界,因为这世上,还从没有人能达到过那个境界。 凭借着这种深厚的功力,他开始给西门达运功疗伤。 西门庆在一边焦急的看着,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很想帮忙,可是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这让他十分的灰心丧气。 有心现在去杀了陈富林,可是又怕自家老爹醒了之后伤心,他就像一头被困住的孤狼一样,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东方不败的开始出现疲态,而西门老爷子的脸色倒是好了很多,变的红润起来,就好似他吸食了东方不败的精气一般。 精气?东方不败时常说他在修炼,可是西门庆一直不知道修炼是什么意思,现在倒是明白了几分。 那现在,是东方不败在用他好不容易修炼的精气在救他爹?那对东方不败有什么影响?西门庆焦急的想着。 第四天过去了,西门达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甚至比原来还年轻了一些,可是东方不败的脸色却开始变的苍白起来,脸上不时有细汗冒出,看的西门庆心疼不已。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阻止东方不败,够了,东方不败做的已经够了,况且,他是为了自己才会这样做的,这让他何其忍心。 可是就算不忍心,那边的可是他的父亲,从小就爱他入骨,护他入骨,肯为他豁出性命的爹爹,他曾经发誓要誓死保护的爹爹。 该如何选,西门庆没有答案,他现在倒宁愿他爹吸的是他的精气,或者干脆用他的命来换,也总好比这样的折磨他来的更好一些。 如同幽灵一样混混沌沌的挣扎了一天,到第五天的时候,西门庆看着好似年轻了十岁的西门达与脸上毫无血色的东方不败,再也忍不住了,他不能再让这人这么做下去了,不能。 眼中满是坚毅,他道:“东方,够了,快住手。”“住手……”喊了几声,见东方不败没有反应,他在犹豫要不要伸手去阻止东方不败。 犹豫了一会儿,就在他打定主意要去碰东方不败的时候,东方不败却突然睁开了眼,朝他淡淡一笑,“你爹应该没事了。”说完,他的身体就朝后倒去。 “东方。”西门庆惊的三魂都去了两魂,赶紧接住了东方不败,将他揽在怀里,这才急道,“你怎么样?” 东方不败的眼睛闭着,脆弱的就好似要化成蝴蝶飞走一样,让西门庆的心都要疼碎了。   ☆、第58章 交代小厮照顾西门达,又叫人赶紧去叫大夫,他抱起东方不败直奔他们的房间。 小心的将人放到床上,西门庆将东方不败身上的衣服褪去,然后找来温水仔细的擦着东方不败的身体,就好似擦着一个最美最易碎的宝贝一样。 等到终于擦完,他这才轻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喜爱干净,现在可好了一些?” 没有人回答他,东方不败静静的躺着。 突然,西门庆一下扑到床铺前,拉起东方不败的手,急道:“不许你离开我,你说过,就算是到了地狱,我们都要在一起,你不能先走。”说完,他几乎落下泪来。 这时,小厮进来说大夫请来了,是否现在进来看诊。 西门庆赶紧答应,让大夫进来。 来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乡村大夫,那大夫把了一下东方不败的脉,又看了一下东方不败的脸色,就有些不悦的对西门庆道,“你家娘子已经怀孕一个月了,怎么还能让她这么劳累,幸而这次有惊无险,不然,有你后悔的。” 西门庆听了大夫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怀孕,东方不败是男人,他在床笫见已经无数次确认过了,男人怎么会怀孕? “大夫,你看错了吧,他怀孕了?”西门庆呆呆的道。 大夫的医术受到质疑,这让他十分不悦,“我行医多年,难道连喜脉都分辨不出!你要是信不过我,大可找别人。”说着,大夫就要走。 西门庆哪里肯让他走,跟他说了好话,让他开了一张固本培元的保胎方子,这才放他离开。 等到大夫走后,西门庆愣愣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东方不败,如同一朵被雨打了的梨花一般,本就雌雄莫辩的脸更显脆弱,大夫一时间把他认作是女子也不足为奇,可是怀孕? 西门庆的目光下移,移到了东方不败的小腹处,那里平坦一片,那里有怀孕的样子。 可是那大夫说的如此确定,难道真的?西门庆心头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他虽然已经做好了绝后的打断,但如果能有一个儿子继承香火,如何能不高兴。 慢慢的趴到东方不败的小腹处,他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你在干什么?”突然,东方不败睁开了眼,问西门庆。 “没什么。”西门庆支吾了两下,站起身,过去将东方不败抱在怀里,这才关心道,“你的身体怎么样?” 东方不败懒懒的躺在西门庆的怀里,“没什么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个……”西门庆一咬牙,“大夫说你怀孕了,是不是真的?”说完,他就紧张的看着东方不败的反应。 怀孕?东方不败也被惊了一下,他是男人,怎么会怀孕呢! 不对,上个月他的功力又突破了一个境界,腹中就有些点怪,他运功自查,感觉到过一个圆圆的小小的东西,当时还以为是像古书上说的有了内丹什么,现在看来,竟然是怀孕? 男人怀孕,不,他这个身体,早就变的不男不女了,也只有这样畸形的身体才会像女人一样怀孕吧!东方不败眼神骤冷,看着自己小腹的目光满是厌恶。 西门庆在听了他的所有事情后,倒是能猜到一些他的想法,将他牢牢的抱住,用自己的下巴去摩挲他的头顶,满是幸福的道:“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呢! 你想,以后就有一个小小的团子叫你爹了,他会依赖你,喜欢你,随着他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懂事,还会对你好,这样,这世上就又多了一个人对你好,难道你不开心?” 东方不败其实何尝不想有个亲人,他从小无父无母,最羡慕的就是别人都有亲人疼,而他却始终一个人,甚至,那时候他想,如果他有一个孩子,他一定会给他世上最好的,一定不会让他像自己这样受苦。 不过,造化弄人,后来,他的身体变成那样,他不得不放弃了要一个孩子的希望,现在,上天竟然给了他一个孩子。 “你这么喜欢,你怎么不自己生?”东方不败的语气软和了许多,但还是很不满。 这种时候,当然要好好安抚,西门庆笑的暖暖的,“我知道你辛苦了。我知道,一定是你爱我爱的多一些,上天才会让你来孕育我们俩的孩子,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更爱你,你说好不好?” “哼!”东方不败冷哼了一声,算是让西门庆过关了。 西门庆却立刻兴奋起来,转身趴到东方不败的肚子上,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刚一个月,能有什么动静。走开,我要休息了。”也不知道是不会怀孕了缘故,东方不败的脾气变的尤其的大。 “他再小,也是我儿子,我们父子连心,我能感觉的到。”西门庆很无耻的说着瞎话。 东方不败盖上被子不理会他。 “那你好好休息,我去让人给你弄些滋补的东西,等你醒了就可以吃了。”西门庆趴在东方不败身前轻轻的啄了一下他的脑门,这才转身离开。 吩咐好下人,西门庆直奔大厅,那里,他爹也不知道醒了没有。 刚一进大厅,就见他爹正拿着一面镜子左顾右看,好似根本不相信镜子里的人是他一样。 西门庆看惯了他爹以前的模样,对于这种突然年轻十岁的模样也有点不习惯,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打趣道:“爹,你不用看了,镜子里的就是你。” 西门达放下镜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门庆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将一切事情解释清楚,他拉着西门达坐下,这才道:“是东方,他把他的精气给了你,所以你变年轻了,他却变虚弱了。” 西门达惊的差点跳起来。 西门庆用手安抚了一下他,继续道:“实话跟你说吧,爹,东方他不是普通人。他修炼一种功法,已经达到了半人半仙的地步。 还有,爹,上次我骗了你,东方并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认定的爱人,而且,他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这次救你,他元气大伤,差点伤了那个孩子,幸好。” “孩子,我的孙子,差点为了我……”西门达焦急的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事?” “爹,你不反对我们在一起?”西门庆问道。 西门达瞪了他一样,“人家能跟你在一起,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爹,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 “哼!对了,他到底怎么样,我要去好好谢谢他,还有,我的乖孙……” “他没事。就是太累了,现在已经睡着了,等他醒了您再去吧!”西门庆道。 西门达想了想,确实应该如此,就点头答应了,不过脸上那笑容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爹,陈家那两个人怎么办?”西门庆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现在恨那两个人入骨,恨不得让他们立刻下地狱。 西门达立刻变了脸色,脸上满是失望,半晌,才悠悠的道了一句,“我欠陈老哥一条命。” 果然,西门庆就知道他爹会这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且等上天来收他们吧!” 西门达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西门庆一眼。 “这样也算还了陈老爷子的恩情,不过,从此之后,陈家与我西门家再无瓜葛。”西门庆定定的道。 西门老爷子看了西门庆良久,才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西门庆所说的话,“我老了,以后就留在这里,含饴弄孙,也不算白活。” 西门庆赶紧道:“您才不老呢,你看,多年轻。” 西门达笑着瞪了一下西门庆,“还不快去看看东方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我这就去。”西门庆答应着。 出了门,西门庆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虽然跟自家老爹那么说,但也只是答应暂时不伤陈家父子的性命而已,将他爹害成这样,他怎么说也要收回点利息才是。 当天,他就派人进城,跟陈富林说西门达被他接到了乡下,现在,要接西门大姐一并去乡下。 陈富林先是吃了一惊,生怕西门庆打上门来,后来镇定下来后又觉的西门庆既然没闹,一定是病入膏肓,怕了他,口气立刻变的强硬起来,死活不同意西门大姐被带走,口口声声说西门大姐是他们陈家的儿媳妇。 也是,有西门大姐在,西门达跟西门庆一死,陈家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霸占西门家的财产,如果西门大姐走了,他们可就师出无名了。 小厮早就得了西门庆的吩咐,从袖中拿出这药埔还有后面宅院的房契跟地契,说,西门庆说了,只要他们放人,就将这些东西给陈富林。 西门庆此举,可是彻底服软认输的表现,陈富林留着西门大姐就是为了这些房契、地契,现在房契、地契眼看就要到手,他自然高高兴兴的把西门大姐交给了小厮,甚至还巴不得他们早走一点。 西门大姐还小,陈敬济已经跟他爹抱怨了不止一次了,现在他们有了钱,又没了婚约管束,可不就是好日子就要来了。 陈敬济都对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喜的抓耳挠腮的,他早就看西门大姐不满许久了!   ☆、第59章 就在父子俩欢天喜地的时候,一个叫鲁华的人带着一帮人来了,说这药店还有房契已经被人白纸黑字的抵给了他,现在,陈富林有两个选择,一是还钱,而是收拾铺盖走人。 陈富林好悬没吐出一口鲜血来,颤颤巍巍的看了那契约,果然是西门庆所为,到这里,他才明白西门庆为什么那么容易的就将这房契、地契给了他,原来这些早已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陈敬济还是没有半点长进,遇事就问陈富林该怎么做,等陈富林拿主意。 陈富林想了半晌,还是不愿意放弃药埔这个会下蛋的母鸡,想要派人去找西门庆,可是他却发觉,自始至终,他都只是知道西门庆去了乡下,可是却不知道他具体去了哪里,这让他如何去找。 原来西门家早就想把他给甩了,陈富林将西门庆恨了个彻底,甚至,他想,陈家的财产也根本没用来救他们,而是被西门庆给吞了,还有,陈家一家子人的性命,也许也被西门庆给害了。 不然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平平安安的回来了,而其他的人却全死了呢! 西门庆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歹人,陈富林暗自恼恨,在想着怎么报复西门庆,可是鲁华却不给他时间多想了,催促着他快点还钱,否则就把他们高到官府。 陈富林没办法,只能将家里所有的钱,甚至值钱的东西都抵给了鲁华,鲁华这才满意离去。 “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陈敬济又无助又恼恨。 “放心,我们还有铺子在,用不了多久,这些东西还会回来的。”陈富林阴沉沉的道。 西门庆此时正查看鲁华给他送来的财产,看完,满意的笑了笑,他早说过,他的东西不是谁都能碰的。 将东西锁好,他起身去安排一项事宜,这件事,他早就想做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他爹都在催促他,他再拖着就不好了。 半个月后,整个庄子挂满了红绸与红灯笼,到了辰时,炮竹声响,西门庆一身红衣牵着东方不败的手走进大厅。 礼仪唱喝“一拜天地。”他们俩相视一笑,朝着前方一起跪拜下去。 “二拜高堂。”他们俩给西门达磕了一个头,喜的西门达笑容不止。 “夫妻对拜。”两人缓慢而坚定的拜了下去。 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一年半之后,山庄的紫荆花下,西门达坐在一边的藤椅上,逗弄着一个刚刚会走路,粉琢玉器的孩子,脸上满是笑容。 旁边,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姑娘扎着双髻,满是喜爱的看着那个孩子,“爷爷,弟弟好小,好可爱。”这小女孩正是西门大姐。 西门达摸了摸西门大姐的头,“大姐以后要好好照顾弟弟,知道吗?” 西门大姐郑重的点点头,她爱极了这个弟弟,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 西门庆与东方不败站在月亮门下面,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看完之后,西门庆凑到东方不败耳边,小声道:“怎么样,要不要给烨儿生一个妹妹或者弟弟?” 东方不败自从生了西门烨之后,变得更加温和,不顾一听西门庆提起这件事,却立刻变了颜色,“要生你生。” 孕育一个孩子,其中的辛苦简直能填满黄河,还有生育那一刻,即使是他,也疼的叫了声,这些都还能忍受,让东方不败不能忍受的是那种身体的奇怪变化。 比如肚子的越来越大,胸前的胀痛,甚至还有东西溢出。偏偏西门庆还揪着这件事不放,每次都提醒他胸前那东西的变化,甚至有一次还将那溢出的东西喂给他,恼的他恨不得杀了西门庆跟那个跟西门庆一样讨厌的小东西。 西门庆见东方不败恼了,赶紧安抚,“我说笑的。我怎么忍心让你再生,有一个烨儿就已经是上天对我们的恩赐了,我们不该贪心。” 东方不败这才觉的好了很多。 西门庆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陈富林跟陈敬济死了,你说我要不要告诉我爹?” 东方不败疑问的看向西门庆。 西门庆冷笑一声,“我就说恶有恶报。这些日子他们有了点钱,便不知道姓什么了。 那个陈敬济竟然勾搭了武大的娘子潘金莲,还跟潘金莲一起害死了武大。武大的弟弟武松我跟你说过,有些本事,又最尊敬他哥哥,怎么会让人白白害死武大。 所以武松还有鲁智深一起杀了陈富林、陈敬济还有那个贱妇。” “那他们人呢?”东方不败问。 “听说逃到水泊梁山去了。幸好,我回到清河县以后就刻意疏远了那些人,不然他们说不得就会来我这里,到时他们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爹肯定又免不了伤心。”西门庆有些自得的道。 他早就觉的鲁智深跟武松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东方不败点点头,从他的话里就知道他并不想告诉西门达实情,他又何必再问。 又是一个三年过去,当初的幼女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而那个粉琢玉器的小团子也长成了一个可爱的小豆丁。 此时正是隆冬,昨天下了一场大雪,院子里满是白雪,白雪中,小豆丁西门烨正拿着一把剑站在院中练着,小脸绷的紧紧的,一副认真至极的模样。 西门庆看着,不满的对东方不败道,“你看,都是你天天对烨儿冷言冷语的,他现在变的越来越像你了,整天跟个小冰块一样。” 东方不败瞪了西门庆一眼,练武一途,从来都是辛苦的,他不严格要求西门烨,怎么能练成。 “怎么,你不满意?”东方不败问道,“还是说像我,你觉的不好?” “好,好,怎么能不好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西门庆笑道。 东方不败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突然进来禀告,说高坎高太尉想要见西门庆。 东方不败隐约知道一点高坎跟西门庆的事,所以一听是高坎,立刻狠狠的瞪了西门庆一眼。 西门庆尴尬的笑了笑,“我跟他真的没什么的,不然,你跟我一起去见他,我证明给你看。” “我才不去。”东方不败对于西门庆没有一口回绝见高坎有点不满。 西门庆讪笑了两声,他也想直接拒绝,可是每天见小厮说吗,现在高坎已经是太尉了,他的权势必然青出于蓝,况且,五年不见,西门庆还真想见见高坎,看他如今变成了什么样。 不过东方不败已经不高兴了,他要是自己去见高坎,回来绝对十天内都要睡书房,所以他对院中的小豆丁喊道:“烨儿,爹爹有个故人来了,你陪爹爹去见见。” 西门烨停下了身形,绷着小脸站到了西门庆的身边,也不说去,也不说不去,不过,西门庆已经习惯了,知道他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领着西门烨,西门庆在大厅里见到了高坎。 此时的高坎完全没了少年时那种跳脱与热情,就像一汪海洋一般沉静,也就是在见到西门庆进来那一刻,这海洋才掀起了一丝波澜,不过也只有一丝而已。 “高太尉,恭喜了。”西门庆对于高坎的这种变化说不失望是假的,他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傻傻的,什么事都摆在脸上的高坎。 不过,人终究会长大,何况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又何必矫情,西门庆暗自嘲讽了一下自己。 “哥哥不想认我这个弟弟了吗?”高坎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道。 西门庆没接话,而是拉过来西门烨,对高坎道:“这是我儿子,叫西门烨,烨儿,这位是高叔叔。” 西门烨看了高坎一眼,冷冷的道:“高叔叔好。”显然,他并不喜欢这位高叔叔。 高坎看着眼前这个眉眼有八分相像西门庆却比西门庆更好看上几分的的西门烨却呆愣住了,这人的儿子都这么大了吗? 高坎不说话,西门庆也没说话,屋中,瞬时静谧一片。 半晌,高坎突然出了一口气,悠悠的道:“我也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嗯。”西门庆对这并不奇怪。 高坎突然看了西门庆一眼,眼中满是愤怒,这人听他说他已经娶妻生子,竟然只用这一个字来回答吗? “似水流年,往事不堪回首。”西门庆慈爱的看着西门烨,说了这么一句。 高坎顿时如同戳破的皮球一般委顿了下去,他还能说什么,他还可以说什么。说他当初只是为了变的更强,才娶了尚书之女?说他其实根本不喜欢那个女人?还是说他一直努力,都是为了能堂堂正正的站到这人面前! 其实,也不能怪这个人,他自己也有些忘记了,在经过这些事情之后,他有时也忘记了他的初衷,只不过唯有在午夜梦回之时,才会想起曾经的那个人。 似水流年,果然是似水流年。高坎站起身,“打扰哥哥了,我这次出来是为了水泊梁山的那群贼子而来,现在贼人已除,我正要回京去向皇上复命。” “好,一路小心。”西门庆领着西门烨将高坎送出了山庄,目送高坎消失在那片白茫茫的雪地中,没留下一点痕迹。 西门烨看看高坎消失的方向,又看看西门庆,再看看那片被风吹起的白雪,他突然道:“爹,我要改名字,我不叫西门烨了。” “那你要叫什么。”西门庆揉了揉西门烨的脑袋。 西门烨不耐烦的躲过去,冷冷的道:“我要叫吹雪,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西门庆摇了摇头,“这件事你跟我说不算,你去跟你东方爹爹说,他要是同意了,你就可以改名字。” 西门烨一听要跟东方不败说,绷着的小脸终于有了一丝裂痕,“爹,你怎么什么事都不能做主?” “激将法对我没用的,当初我用激将法的时候,比你还小许多呢。”西门庆很愿意看到自己儿子吃瘪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的。 西门烨,或者说西门吹雪又绷起了脸,他相信,他一定能成功的。 ╔☆→—————————←☆╗ ┊小说下载尽在 书本网 ┊ ┊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             ┊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    ┊ ┊    本人不做任何负责】┊ ┊             ┊ ┊ 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